偷鸡薅葱学概论 第17章
作者:消防栓种笋
管程:“有什么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啊!齐显面对他的离谱逻辑简直百口莫辩。
可更离谱的还在后面,管程讲这些并非为了印证齐显和居意游的关系,而是为后文做铺垫——
“明明我和他都是植保的,和你不是一个专业。我还是你室友呢。你怎么和他关系那么好?”
“啊?”
“你不是应该和我关系更近一些吗?”
“这…”
你没事吧?齐显狐疑地对上他的视线,坦坦荡荡,语气虽然有些委屈,但绝对没有字面以外的意思。
但光字面意思就够奇怪了。
管程解释道:“你不要紧张。”
齐显:你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
管程:“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有点远。怎么说呢,不像是平常的室友关系。虽然室友关系也各不一样。”
齐显:“……”
管程:“打牌聊天你老缺席、出去乱晃也总少你一个。”
齐显:“……”
管程:“哎呀,我这人不会说话,我就是希望你能多找我们玩儿。就是、我们都挺想和你一起的。”
对于齐显来说,人生有两大恐慌。
第一大恐慌是被集体排除在外,那会让人瞬间失去归属感;第二大恐慌是融入集体,这个过程中极其没有安全感。
这两种恐慌大部分时候是矛盾的,齐显的解决方式是——在集体的边缘徘徊,不脱离、也不完全进入。
这种游离状态十分不稳定,但不会让他陷入没有归属感或安全感的两种极端,换言之,他的情绪不会失控,人还是个正常人。
管程的话摆明了就是要把他从游离状态往集体里拉。他心底可能会有向往、有期待,但更多的是不安。
所以他保持沉默。
管程就是再不会察言观色,也知道这话题不好继续,他求助地看向陌生同学裴则渡。
可裴则渡在观察齐显的状态。
无奈,管程假装看了看手机信息,称自己有事,中途下车了。
这时齐显觉出居意游的好来。虽然居意游也烦人,但他俩见面频率相比管程要低。
而且现在,居意游平静地躺在前排,不会说话、不会动作,让齐显觉得更亲切了。
这次裴则渡和齐显走对了医院,总算来过了一次治人的地方。
居意游的诊断结果是低血糖,被拉去紧急输注葡萄糖。
两人一左一右守在居意游身侧,紧盯着药物余量和滴速。
老师:“没必要啊同学,眼睛不干吗?定个闹铃就行,别那么紧张。”
两人:“老师,我们没看他。我们在对视。”
老师表情怪异,留下个同情眼神就去看顾其他同学。
裴则渡和齐显眼睛一酸,视线焦点同时从输液器滑下来,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裴则渡语气不善:“你们很熟吗?”
齐显斩钉截铁:“不熟。”
裴则渡:“不熟你看那么紧?”
齐显语塞,对于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能搪塞老师,但却不能拿那句话搪塞裴则渡。
齐显转移话题:“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裴则渡表示认同:“没错。”
齐显:“讨厌他你看那么紧?”
裴则渡:“出于人道主义关怀。”
齐显顿悟自己的紧张感从何而来。果然不会是什么虚无缥缈来得突然的友情。原来是这样啊,是人道主义关怀!
没错,但凡是个人晕倒了他都会跟着车挂号看护把流程走完。
范围再广一些,哪怕是只猫猫狗狗小鱼小龟他也不可能弃之不顾。
于是齐显激动地附和:“我也是!人道主义关怀!”
居意游醒来时视野里挤着俩脑袋,一个黑长直像贞子、一个卷曲狂野像狮子,他神志暂不清醒,纳闷道:“谁他妈开电视一半恐怖片一半自然纪录片啊。”
贞子男士看向狮子女士,眼神示意:疯了?
裴则渡立刻招手问老师:“低血糖会影响神经中枢吗?”
老师走过来。“一般不会吧,”她指向齐显,“这是谁?”
居意游:“贞子。”
齐显:“?”
裴则渡:“生动形象。”
老师又指向裴则渡,问:“这又是谁?”
居意游:“狮子。”
齐显:“噗——”
裴则渡:“准备开颅手术吧。”
居意游立刻清醒,虚弱求饶:“咱们现代校园片就别搞血腥暴力了吧。”
频道总算对了。
输完液刚恢复了点体力,居意游就紧着这点劲开始作妖:“小裴,削个苹果?”
裴则渡:“你晕倒的时候把手摔残了?”
居意游叹气:“没意思。”他转头看着齐显,一脸期盼。
齐显颇有些无措,手纠结地飘了会儿,最后找了个合适的拒绝理由:“没有苹果。”
居意游:“下去买?”
齐显:“……”
裴则渡:“你有病吧?”
居意游撇嘴:“没说让你们下去买,我自己去呗。”说着就要整装出发。
齐显立刻按住他。
“你干嘛?”
“不干嘛…”
裴则渡质问道:“你发什么神经?”
居意游嗫嚅道:“监考结束得…签到,得让老师知道我去了。你懂的。”
裴则渡:“然后呢?”
居意游:“学生会的活动企划还没组织讨论…”
裴则渡:“所以?”
居意游:“咱们挑战杯我那部分才写一半…”
这边有来有回,听得齐显按人的手都忍不住松了。好家伙,日理万机啊。之前居意游在食堂便利店奶茶店蹲自己好几天,敢情人家还是在时间海绵里硬挤出几滴。齐显对居意游烦得肃然起敬。
裴则渡:“你知道我们不会让你去是吧?”
居意游挤眉弄眼:“哎呀小裴,咱俩谁跟谁啊,”说着又看向另一人,“齐显那也是大大的好人,多亏你把我从操场捡回来。”极尽谄媚。
齐显看呆了,真的有人为了在老师面前刷脸、为了点学分,肯把眉毛眼睛嘴巴扭曲到这种程度吗?这脸跟水面波纹一样,荡漾、皱巴。
裴则渡揪着齐显站到一米开外:“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走吧。”
齐显疑惑地看向她,收到了笃定的眼神。
“我就知道,还得是你们,为我奖学金大业着想——我草——”
居意游从椅子上蹦下来。
居意游右脚一趔趄。
居意游朝两人方向翻倒。
裴则渡迅速逃走,留下齐显再次被居意游当救命稻草挂着。
只不过这次他有意识地向下一抄,抄起居意游的臂弯,总不至于让居意游再来个脸刹。
但他力气小,捞也捞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居意游往下掉落。
“咣当”一响。
居意游跪在了齐显面前,以一种被齐显拉着胳膊的姿势。
怎么看怎么像拜年。
裴则渡:“果然,起不来。”
居意游顺着齐显爬起来,艰难地上攀着齐显的肩:“裴则渡,小心你绩点。晚上睡觉最好睁眼看着教务系统,说不定我低血糖一犯就把你绩点吃了。”
裴则渡:“你先去教务系统选个大学生吵架课。别这么幼稚。”
齐显难以忽视居意游叫骂时激动得一甩一甩的脑袋,总觉得这脑袋越凑越近,他为了不碰到已经快把脖子歪弯了。
齐显伸手推了那钢丝球脑袋一把,想把它推远些。
居意游:“?”
齐显:“呃、你头发,不错。”
居意游:“谢谢。北区宿舍楼底下那家店。俩人八折,下次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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