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得像么 第23章

作者:Cuou 标签: 近代现代

  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程倾也依旧是笑着的,语气带着近日渐长的熟稔:“而且上午就该结束了,怎么,是过来看其他演员拍摄的吗?”

  但他的有意逗弄玩笑,这回没能令对方的眉头蹙起分毫。或者说,楚知钰对此甚至就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倾的心跳先一步地漏了一拍。

  楚知钰将腿上的剧本推放在桌上站起身,明明是冲他颔首,视线却冷漠地没有看他,口吻礼貌也疏离:“抱歉,失陪。”

  程倾站在原地停顿了下,接着好脾气地跟了上去,问:“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他没有得到回应。

  楚知钰没有刻意加快步伐,但他个子比程倾高,腿也比程倾长,程倾还是要小跑着才能踩住他的影子。这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先前能够同排而行都有着对方的刻意等待在其中。

  程倾的眼神沉了沉,还是没有放弃跟随。在工作人员里穿插而过,已经有不少人将视线在他们身上聚集。直到周围人群稍散,他才再次开口解释:“是因为我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剧组拍摄吗?”

  他直觉不是,可除了这些,他也找寻不到其他能够惹得对方不快,也不知道自己该作出些其他什么解释。

  总之陈枞也绝不可能把他告假的真正原因告知旁人就是了,哪怕他和楚知钰的关系再亲近,岑远的参与也打消了那点可能。

  “当时我胃疼晕了一阵。”程倾像敷衍许晟那样,给出了同一个解释,只是并没有当时装怜,快速地解释说,“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助理已经替我告了假,其实没那么严重,后面我和陈导说明完情况就过来了。”

  盯着面前无动于衷的背影,他将方向果断一转,避重就轻地引导着说:“还是因为刚刚我逗许晟你觉得不好,那我以后不......”

  他的声音因身前之人的突然停下脚步而戛然而止。

  楚知钰不疾不徐地转过身,介于英气凌厉的五官,他的面态本身就是冷的,在没有表情时。而人在没有表情的时候也本就显得遥远,此刻在他身上两相叠加。

  “和我无关。”他说。

  程倾没太反应过来,问:“什么?”

  楚知钰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甚至将这句话更为补全:“你说的这些,都和我无关。”

  “可......”接二连三的变故,令程倾是真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了下,他只好先试探起对方生气的程度,接上了这句话,“可我们是朋友啊,你说的。而且你现在很明显在生我的气,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是我说的。”

  楚知钰没有否认这一点,也仅仅没有否认这一点:“但以后不是了,我也没在生你的气,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他把话说的非常直白,简短的几个字便为程倾整个月的努力判了死刑:“我们不是一路人。”

  作者有话说:

  介么勇 老婆不想要啦

第二十八章 28 “求你,帮帮我”

  突然之间的态度转变令程倾一头雾水,不论是岑远,还是楚知钰。

  当天的拍摄结束,他收到了岑远的一句抱歉。虽然没有为昨晚的失控行径作出解释,但也难得。毕竟作为一名花了钱的资本家,岑远就算再怎么如昨晚一般粗暴,也既没有恶劣折磨他,还率先为此低了头。

  而相比岑远行为与口径的冷热不一,楚知钰的一夜之间判若两人便更有些莫名其妙。程倾能够感受得到,楚知钰对他的态度甚至还不如初见的时候,对待一个陌生人。

  这种冷淡,并非对他一句不理,恰恰相反,楚知钰从不会在公众场合令他难堪。只要程倾同他搭话,他每次都会给予答复。可这种交流就像中间有堵摸不出厚度的墙,有着无法消磨的隔阂横挡。

  就连在人际关系上极其单细胞生物的许晟,都对这种不对劲的氛围有所察觉。在一场三人均有参与的戏份拍摄结束后,没忍住问道:“你们闹矛盾了?”

  程倾愣了下,说:“没有。”

  实话实说,许晟却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程倾只好又无奈地重复了一遍:“真的没有。”

  “那你们那么奇怪。”

  “可能是他还因为......心有芥蒂吧。”

  程倾说着,便看见许晟的表情从一本正经,变化到窃喜收敛不住。他皱了下眉,问:“你干嘛那么高兴?”

  “既然他不理你,你也别再往上贴了。”对于他的提问,许晟全当没有听见,努力板起脸指教他,还顺带拉踩了楚知钰一脚,“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大度。”

  程倾很给面子地作出一副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他戏谑地点头,说:“这样啊。”

  “先去吃饭。”这会许晟的脸皮倒是很薄,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今天你起码得把一半米饭吃完,听见没有。”

  自从程倾在他面前说自己有胃病以后,只要他没行程,就算没有他的戏份也会留下盯着程倾吃完午饭。

  被拉走以前,程倾的目光漫不经意地落向正在反光板前补妆,准备下一场戏开拍的楚知钰身上。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碰撞,水过无痕。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又是两天后,一场空气预报中都没有通知的暴雨的来临。

  这场雨刚落的时候,陈枞本想调整拍摄顺序借此先将几场雨中戏拍了,毕竟人造雨同天公作美还是有所区别。但棚才刚搭起来,颇有意境的渺渺细雨转瞬便变得磅礴,一盆水一样从天上倾盆泼下。

  因着这场变故,横店的所有剧组都停了机,演员也自然收获了几天不知何时画上终止的假期。

  岑远便是在这个时候派了人手来接他。

  气压低沉天色昏黄幽暗的雨天格外催生困意,金华到上海,约两个半小时的车程,程倾一路睡到了岑远下榻的酒店门口。

  侍者撑伞为他打开车门时,他的眼睛还因没能完全脱离睡眠而半睁不开。是下车踏出的第一步冰冷的雨水飞溅,打在他精细的脚踝,才令神志清醒。

  程倾的确不知道,岑远顶着浙沪一带的暴雨突然喊他过来是为了什么。在总统套房的超大沙发上思绪放飞了不知道多久,玄关才传来声响。

  只是来人不是岑远,而是一排抱着带有透明膜的高档礼服的工作人员。他们依次排队进来,为首的征询了程倾的穿衣喜好。

  他最后选了一套白色西服,领口悬下枚设计感的银链,胸前还有亮钻点缀。是既不会显得过于隆重,也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款式。

  岑远安排给他妆造的人数众多,这种架势一看要带他去参加的便不是简单场合。不过妆容最后倒是没上,化妆师盯着他的脸沉思半晌,只给他涂了个润唇膏。

  岑远似乎是卡着点的到来,他被通知下楼的时候,刚好完成一系列的流程。

  岑远今天照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却一点没令人审美疲劳,举手投足间优雅矜贵毕露。

  前排车座后镶嵌的液晶屏亮着光,他冷淡的侧颜轮廓被照得分明。此刻正微微垂眸盯着手中的文件,操着一口流利性感的英伦腔作着线上会议,喉结凸起滚动。

  程倾有时候真的会觉得,哪怕他不是产业遍布各种领域的岑式掌权人,单凭这么一张脸,在娱乐圈中也绝对能够独占一峰。

  他没有打扰岑远,直到对方收拢起文件,才眨了眨眼,问道:“哥哥,你要带我去哪?”

  “李家宴会。”岑远将文件递给前排提前迎来接手的助理,为他作了解释,“李家是在南方一带做证劵资金的,关系网会比较深。”

  程倾不是不理解这种场合带他前去的目的,很多人都会带着样貌旖丽的情人给自己涨脸,只是岑远以前却从没有带他去过。

  据他推测,一来是岑远自己的意愿,不希望这段关系为圈内人士所知晓,也还可能是对他存有一丝保护之心,不想让他沾染势利污浊。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太多个和以前的不一样。

  对于这些变化,程倾都极其敬业地故作不知。很快抵达举行宴会的庄园,笑意盈盈地挽起岑远的手臂,陪同他入场。

  程倾本以为,闭口不谈那晚,是他们所约定俗成的事情。但在又目送走了一位主动上前向岑远招呼的人后,岑远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疼吗?”

  他太了解程倾皮肤的轻轻一掐都能留印,程倾也太了解他经常一句没有出处的语句是在说些什么。

  “不疼,哥哥。”程倾亲昵地将他的手臂挽得更紧,好似依赖的深沉连岑远的失控都没能达到减退半分,“很快就会消下去的。”

  岑远的眉眼凝了片刻,半晌才回:“好。”

  程倾官方式的笑容是一直维持到身后突然的一句“岑总”的到来的,声音很熟悉,他甚至还来不及考虑自己的欺骗被当场拆穿,以及这种正式场合下碰面的尴尬与难以善后,便下意识先一步看向了岑远。

  岑远的表情却和方才面对林林总总上前同他讨好含蓄的人时都没什么不同,唇缝抿平成一条线,下颌微抬,看人时有种孤傲的睥睨之态。

  他被带着一同转身,程倾的视线还未偏离至来人,烦躁感便已四下开溢。

  ——他实在是不想本就一言难尽的关系会变得更糟。

  楚知钰提着香槟,冲单手插兜的岑远率先颔首,说:“听李子修说您也来了这场宴会,我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岑远同他碰杯,语气自然:“和朋友一起?”

  “嗯。”楚知钰说,“偶然碰见的。”

  “多认识些人也好,对你未来会有帮助。”

  .......

  后面他们谈的都是些生意场上他所听不懂的话题,好像长辈在同小辈交流点拨。程倾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楚知钰同岑远七岁的年龄差,便是差了整整一个辈份。

  可细听,交谈又好像确有所古怪。

  明明一个比一个自如,气氛柔婉平和间却有着暗流涌动。

  程倾的视线小心翼翼地在岑远和楚知钰的脸上来回,从始至终,这场三个人的聚集他都只是一个边缘人,没有谁将目光分给他分毫。

  直到他们极有默契地一同望向他。

  楚知钰漆黑的瞳色冷得瘆人,而岑远的眼神晦暗,城府深沉情绪难辨。

  ——感情好原来这俩人是在因为他互相生气?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好像又有什么对上了。

  程倾后知后觉地迅速松开挽住岑远的手臂,极有眼色地垂眸,低声说了句:“抱歉失礼,我先去趟洗手间。”

  可能介绍陪同之人身份的环节更有些尴尬,岑远没有阻拦他的离开。可背后紧随的两道视线炽热犀利,程倾直到走过四五个拐角,都没有回头。

  他在卫生间足足呆了有半个小时,才从中往出。甚至他想,如果岑远不联系他,他自己也完全可以从庄园内离开。

  但也只是想想,毕竟有了前车之鉴,在岑远没有表态应允之前,他不会自顾自的行动。

  从卫生间出来后,程倾在大厅的边缘处找侍者提了杯红酒,便在些无人的走廊开始了独自的徘徊。

  庄园的装修风格偏欧式,走廊两侧悬挂的壁画和吊顶的炽灯,都很有韵味。托着杯轻晃了晃,程倾抿了丝红酒入口。

  随着踱步的逐渐深入,再往前便是一片漆黑,庄园主人的开放似乎仅限于此。

  程倾转过身准备走回头路,电光火石之间,手腕却被猝不及防地掐住一歪。剧烈动荡之下,酒液飞洒而出,大多都顺着袖口倒灌而入,湿凉感很快蔓延至了肘间。

  痛感反而迟钝,程倾后知后觉才作痛出声。

  “嘶......”

  来人的腰躬着,此刻拼命抓住他的手臂凸起蜿蜒青筋,似乎只有那样才能勉强借力站稳。

  几次试图挣脱桎梏都没能,程倾眯起的眼在痛感被些许习惯后才有所睁开,他的表情是不耐而冷寒的。

  可这种情绪在视野中出现的是楚知钰极为不对劲的神情时,尽数转化成为了怔愣。

  他是一向知道岑远的手段的,但他没想到岑远会绝到用这么低俗的方法来逼迫自己的白月光就范。

  楚知钰面泛潮红,素来淡漠的眸色终于有了波动。混沌迷乱的眼神之下,方才飞溅至他脸颊的几滴猩红酒液此刻正缓缓下滑,像是滴血泪,有种格外的糜烂之美。

  他残存的理智似乎仅仅能够做到辨别出来人,否则程倾知道,只要楚知钰还有一丝多余清明,就绝不会也绝不允许自己说出这种话。

  楚知钰的恳求很小声,气息不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