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得像么 第48章

作者:Cuou 标签: 近代现代

第五十七章 56 豪赌

  隔天醒来,程倾最先感受到的是醒酒后的头晕目眩,才是事后的腰酸背痛。墙上悬挂的钟表指针已经快向十点,身旁的位置也早已经凉了。

  楚知钰该是去了学校。

  扶额静置缓和了片刻,他赤脚下床,盯着更衣间里的全身镜审阅起自己的身体。

  楚知钰的确很听话,没在穿衣外露的地方留下什么痕迹,只是腰线往下见不得人的地方遍布吻痕。他皮肤敏感,大腿根只是被攥了攥还留下了两道暧昧的红圈。

  无一不在宣告着占有。

  程倾的眉梢微微一挑,眼里划过一抹得趣,前晚短暂记忆缺失的些许不愉也被一同盖下。

  向楚知钰发去信息报备自己的醒来,又告知对方他准备出门,程倾才将手机放在软椅上。只是手机却很快响了起来,对方却意外也不算太意外地打了通电话过来。

  意外是因为早先楚知钰便和他讲过,实验室有信号屏蔽,不意外则是因为纯情的小孩总是爱在事后黏人。

  “——如果我没有及时回你的信息,那就是还在实验室里面,你不要多想。”

  当时的楚知钰原本还用着正常的语气向他报备,后面似乎生怕他以为这番话是在意指他是一个敏感或无理取闹的人,又状似无意语气却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我就是和你讲一下。”

  “那我就不给你发信息。”他故意地回道,“这样我也就不会多想了。”

  楚知钰的反应总是很可爱,从愣住到满脸的为什么,再过渡到隐晦地写满了一句不开心的:“不许。”

  他在从背后环住对方的脖子,一把趴上去笑开。轻声地哄他,说笨:“我肯定会给你发啊。”

  所以程倾的确发了。

  而在这几天里,楚知钰却根本没有发生他口中预先可能发生的消失状况。每一次,他的回复时间都没有超过半个小时。

  电话铃声又响了两秒,程倾才俯身去拿手机,接起来问:“不是在实验室吗?”

  “嗯。”楚知钰回道,“刚好出来一趟。”

  他的声音还伴着些突然加快的脚步声和不小的推门声响,程倾也不拆穿,只是将手机开起外放放下,噢了一声便有来有往地回应说:“我现在在换衣服。”

  接着边继续系起衬衫的扣子,边颇有些暧昧地抱怨着问:“你知道你昨天晚上把我的腿抓成什么样子了吗?”

  很显然,楚知钰是知道的。因为他的大腿根有些黏腻感,想来也是对方在走前给自己上过药。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意料之中的答复,只是程倾隐约觉得,对方好像并没有太被自己逗到。

  所以程倾便没再和他多聊,又关切了两句让他好好吃饭也注意休息,询问对方几点结束回家,便善解人意地道:“你快去忙吧,我也要去工作室了。”

  “程倾。”只是在挂断前,楚知钰突然地喊他。

  程倾笑了笑,柔声回问:“嗯?怎么了?”

  今天有点刮风,楚知钰似乎是刚刚走到了室外,呼啸声在收音里更为明显。程倾听到了他在风里模糊的一句:“.....没事。”

  “好噢,那我先挂了。”

  “我煮了粥在厨房,保温屉里还有水晶包。你记得吃。”

  “知道啦。”

  “嗯。”

  和他讲完这通电话,程倾才慢斯条理地开始了收拾。他还是在出门前为所有的痕迹打上了一层遮瑕以全万一。

  程倾的工作室开在了繁茂的朝外,是岑远替他选择的好地段,距岑远平日办公的公司主址不算太远。

  ——见面也会方便。

  他的确是先去工作室忙了些事务。

  为了腾出更多时间来跟着他跑行程,也为了做好他的经纪人,徐夕景下了狠功夫。他几乎是没日没夜地泡在工作室,程倾过去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对方遮掩不住的黑眼圈。

  而在对视的瞬间,徐夕景的眼睛一贯的亮了亮,语气和表情却学会了潜藏,公事化地喊他:“程哥。”

  “注意休息。”对于徐夕景近期的工作,程倾的确是极其满意的。所以进入办公室避开旁人,看着他愈发有些喜色的神情,便软声给了个甜枣,“我还不想要一个跟我走行程时刻可能倒下的助理。”

  初运行阶段的工作室事情依然很多,但对程倾这名艺人来说却已经度过了最为忙碌的时期。岑远拨给他的团队一贯是拔尖能干的人才,他只需要拿定一些主意,其它琐碎都轮不得他关心。

  作为艺人的这些年,程倾赚了不少钱,平日里也基本没什么花销,使用的房车奢侈品几乎所有都被岑远包揽,所以手中积蓄庞大,对这些人才所开的价位也比他们在岑远手下当差时要更多了些,以此用来收拢人心。

  程倾在办公室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自从他的热度一夜爆开,风评也开始了逆转,最近自愿找上门来的时尚资源和递来的本子或是些出席邀约都爆满起来。

  对于这些时尚资源方面,他倒不是那么急于快速地接下。因为他的升咖不可能会仅止步于此,很快便会有更为顶尖的品牌主动找来寻求合作。

  但对于挑选一个好本子来说,却并不该是以此衡量的。

  再精良的制作团队,再厉害的导演,再出名的合作演员,都不如一个本就出彩的剧本重要。

  程倾在那一众的本子里挑选,最后摘出了一部先前作品均反响平平的导演的现代文艺片。但以他对当下趋势的敏锐度,他认为这名导演会靠这部作品一炮而红。

  对方希望由他来饰演男一,而程倾眼光毒辣地发觉其中一个仅出场不过十余分钟的角色,才是这个绝佳的好本子中最为出圈的。

  程倾让徐夕景同那名导演回信,表明自己的态度,又按约接下了陈枞正在筹办中的下一部电视剧的男主角,才从工作室里离开去找岑远。

  这不是程倾第一次来岑远的公司,但这是他第一次来岑氏在北京的总公司主楼。

  岑远手下控股掌权的公司很多,程倾本属的葑代传媒便是其一。但他基本都作为背后董事,公司明面都有总裁代掌出席。只有岑氏这个庞然大山,岑远既作为董事长又作为首席兼任。

  一般来说,为避免个人权柄过大,董事会与在大型企业中基本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但岑远的手段嗜血,岑氏自岑远夺权后便已然成为了岑远的一言堂。

  能力、手腕、权势、财富、地位、甚至容貌身姿,岑远都应有尽有。这便是当初程倾会挑选到岑远的原因。

  他被岑远的特助从后门领入楼内上了电梯,最后穿过整层的总裁办,被径直带到了岑远的办公室里。

  “岑总正在开会,预计会在十分钟左右结束会议。”岑远的特助恭敬地向他颔首,便从房间内退出,“还请您稍等。”

  程倾点头示意自己的知晓,便自顾自地在岑远的沙发上坐下,开始打量起这间外看低调内敛实际却又奢华至极的办公室。

  不说墙壁悬挂的大家书法真迹,此刻手下,便是一张订制而成的名贵黄花梨木沙发,有市也无价。

  在这个时候,程倾突然地意识到,自己对岑远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倒不是因为舍不得岑远的可利用,而是他在岑远身上下的心思太多,岑远早已成为他走到今天,满意作品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是这点舍不得,根本不足矣动摇任何。程倾对做过的选择从不后悔,他也从不会止步。

  按照他的预测,那晚楚知钰贸然出现在他家楼下,如今岑远手里所获悉的信息,便必然不止只有发现孤儿院的斗殴事件与他有关那么简单。

  岑远会查他和楚知钰的相关。

  除了发现在拍戏期间他们关系拉近变得不错,同时也不可避免,会查出那天酒自己是和楚知钰的共同消失。

  也是一场麻烦仗。

  但他当然可以混过去,毕竟他那么爱岑远,岑远也当然不会在现在便将他和楚知钰联系在一起作些更深的假设。更不会在仍想挽回关系的前提下,在现在便派人对他进行跟踪。

  所以一切都可以被解释。

  近日来他和楚知钰天天呆在一起,是有着工作原因作保。这几天回京没住岑远送他的公寓,程倾在一家星级酒店订了几天的房,甚至上午出门后最先干的事还是去酒店露了个面,他和楚知钰同居的事情也根本不会被发现。

  不过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必然成立。岑远发现一切的真相,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垂眸静想,程倾的眼底凝出一抹盈盈的期待。他正等着岑远发现自己眼光的败错,发现他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而那种场面除却棘手,应该也会非常精彩。

  岑远如他的特助所言,在十分钟后极其准点地回到了办公室。程倾坐在沙发上抬眸,只是动作些许迟缓,同淡然步入的他对上了视线。

  从前因为行程,他们十天半月不见也是常事,只是如今的半月,似乎意味着很多。

  “程倾。”

  岑远喊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程倾的心间却似乎被猛敲了一下,眼神不太明显地一颤。可他却没有躲避地垂下眼帘,只是回视着说:

  “哥哥,你来了。”

  成年人的体面尽然体现于此,那晚爆发的激烈,在他们二人身上都恍若从未有过出现。

  捕捉到他那一瞬难察的抗拒,岑远的眼神微微一暗,到底没有走到他的身边,而是在对面坐下。

  不尴不尬的沉默便就此开始了蔓延。

  岑远的办公室的隔音当然是顶尖的好,外界没有声音传入,内里更是静得仅剩呼吸。

  记忆里他们有过很多次拥有如此距离感的对谈场面,可唯独只有这一次,不是岑远有意促成的。

  这种无力感深沉,压得人根本喘不过气。

  岑远忍不住地去想,以前程倾在面对自己时也是这种心情吗?

  可能更甚。在心痛无力的同时,还要小心应付于他的敲打询问,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同类的问题岑远在这些天也想过很多,比如当他揣度程倾的所思所想时,会忍不住地问自己,当时的程倾又是怎么度过日复一日对他的察言观色呢?

  直到现在岑远唯一能够确定的,也只是以程倾的聪明,在那晚积压的情绪爆发后一定会想清前因后果,听进他解释的话,并明晰那的确就是事实。

  可是人心本就善变,哪里又能够靠条理推断。

  正如程倾此刻仍愿意喊他哥哥,态度却依然模糊不清。

  聪明人之间的交锋,无须任何交谈,光是对视便足矣获悉许多。

  岑远开口打破寂静,语气并不苛刻甚至堪称温柔,问题却一针见血地下出结论:“既然没有想好,为什么来找我?”

  程倾的唇轻轻抿了下,便再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他的手放在沙发上,指尖下的凹陷微微深了深,犹豫被完全收揽进入了岑远的眼底。

  脱控感在这一刻达致了顶峰。

  岑远一向不喜欢这种感觉,既无法预测,也不会接受并非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早先便想好了万全的应对措施。

  他有一万种方式能够逼迫程倾就范,可岑远同样发现,原来手段狠绝的自己也会犹豫,会心软,会在一切指向明显的疑问下选择先放置角落不去怀疑,就像这些天的了无行动一般。

  同时作为一名狂热的赌徒,他也当然不会拒绝一场高风险的豪赌,因为他赢下这局的报酬足够丰厚。

  何况这场赌局,他可能并不一定会是赢家,但也一定不会是输家。

  “程倾。”岑远说,“我还可以等。”

  他要等待程倾自己选择,再一次地向他走过来。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想写的地方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