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得像么 第60章

作者:Cuou 标签: 近代现代

  程倾听出了他的意思,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我才不要你给我管公司,我要自己来找人。”

  “嗯。”楚知钰声音含笑地应下。

  程倾可太清楚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可能不是觉得他逞强,但也一定有着盯梢一有不对就立刻插手的意思。

  但于他有利的,他倒是没有必要拒绝。

  而且,程倾可不是像他表现出来接着自然便会被误解成那样的没谱。他太清楚自己的优势了,他只要挥挥手,就有多少人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而且更重要的是,就是他看人看事的眼光都太独到。

  只是拥有这两点,他就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想做公司会发展的不顺利,无论是在哪个领域。

  唯独需要担心的就是遭受打压罢了。

  而楚知钰的出现就很好地弥补了这方面的空缺。

  没过几天,程倾拍摄的那部文艺片定档了。定下的最终片名也很是一股文艺风,叫《迷罪》。

  本来就不是什么高成本电影,除了程倾这个当红顶着,其它根本没什么激起什么水花,宣传久了也没这个钱,剪辑送审完就很快等着上映院线了。

  毕竟不是什么主要角色,现在的咖位又和剧组相差过大,首映礼过后,有关剧组行程有的重大些的程倾就去,其它的也就拍个视频走个过场。

  忙完这段,程倾包了个场,请楚知钰在首映日看完了这部电影。为了安抚岑远,后面抽时间也请岑远看了一次。

  和明显不喜楚知钰和他同框,于是始终平静,结束后只单点为程倾的表演所夸赞的岑远相比,楚知钰便对于这部他们结缘的影片很有感触。

  灯光亮起,程倾看到了他的眼眶湿红。

  摸着他的眼尾,程倾低声地笑他:“怎么还看哭了?”

  “我只是......”楚知钰低垂着眼,“替楚靖瑄感到很遗憾。”

  程倾大概能够清楚对方的思路,于此刻所说的遗憾并非指的是楚笙的身死,而更该是当初于剧情间深埋的过往暗线——

  已故皇后恨皇帝,和别人通奸生下了楚靖瑄,被皇帝发现,为了保全亲子杀害了冷宫婢子,弑母换子。又由于恨狗皇帝,于是更加地痛恨和他的骨血,所以才有了对待楚靖瑄的虐待欺辱。

  但其实她早就在皇帝验过血后又换了一次,楚靖瑄是她亲子,可她已经疯了。后面掐着楚靖瑄的脖子想要掐死他,正是这点打消了皇帝最后的那点疑心,才将放心将皇后赐死。

  后楚靖瑄听说这件旧事,认为楚笙是为了给母报仇才做的这些。同楚笙对峙,认为如果真想是那样那么的确自己有愧。

  但楚笙冷冰冰地嘲讽他天真,皇后最后疯到根本分不清自己的孩子,并且遭遇软禁,哪里有本事将孩子再换二次。接着辱骂楚靖瑄才是出身下贱的那个,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夺回自己的位置,最终拔剑而终,死在了他的皇兄怀里。

  越亲近熟悉的人,更知道该如何欺骗隐瞒,于是剧情中的楚靖瑄相信了楚笙的言论。楚靖瑄没有上帝视角,可饰演他的楚知钰有。

  当初在片场拍摄这段的时候,楚知钰便久久没能出戏,还是程倾抱着他许久。

  “他总会知道真相的。”

  程倾望向银幕的目光有些发虚,安慰他说:“因为他爱他的弟弟,他不会愿意接受他的弟弟会是这副样子。所以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从另种角度知道这个真相。”

  收回目光,程倾又被楚知钰这幅难得感性的样子逗笑,紧接着调侃:“你到底爱的是我还是你的宝贝弟弟啊?”

  直到楚知钰愕然,脸红着不再沉沦于角色,他才不再逗闹。

  而不出程倾所料的是,这场电影一经上线便爆火出圈,拿奖拿到手软,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和小演员一个一个都在娱乐圈里有了名号。其中最受关注与喜爱的角色,也当然是属于程倾所饰演的小配角。

  程倾很快又要准备进了组,是当初陈枞正在筹备中的新电影的男一号,是部民国片。他的角色是陈枞亲笔操刀,替他勾勒出的形象,是个戏子,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男狐狸精。

  他觉得陈枞很有眼光,也很会挖掘演员内在。

  因为剧中的角色有爱情线和女主角,程倾特意去健身房增了点肌。他原先的体型就保持的很好,是大众女生爱看的薄肌类型,只是歇了一阵线条稍微弱了一点要再给练回来。

  陈枞的电影冲奖也一向都没什么问题,更何况这部陈枞更有意超越以往,从走向国际到达在国际打响知名。

  程倾爆火后的两部都是作配,但先前岑远给他的影视资源一向很好,合作的都是圈内一线的水准,随着他的爆火那些角色也开始了翻红。他非常知道,只要这部男主片播出,自己的地位就完全地稳定下来了。

  而等到那个时候,岑远就算想找他麻烦,也得先再掂量掂量利弊得失。虽然程倾不怀疑岑远就是个疯子,想做什么做不出来。

  但程倾也不觉得,岑远真的会顶着楚知钰那边的压力,加之外界谁都想向他递来橄榄枝的前提下,得不偿失地对他贸然出手。

  岑远说楚知钰不会为了他赌上家族利益,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小打小闹可以,但若真动起手来,一切在利己主义者的自身事业面前都是一文不值。

  而且岑远还有一点说的错了。

  ——现在的楚知钰可能的确不如岑远,楚家也的确不会为了护住楚知钰的心上人而和谁大动干戈,但楚家一定会为了保护自家继承人的名声而不惜一切代价。

  那组照片,直到现在还捏在程倾的手里。

  这么想下来,程倾甚至有点觉得,楚知钰他也可以不要了。

  毕竟他已经见识过楚知钰对他的爱意证明与人品,就算自己同他分开,像他那样的人也一定会信守诺言地守护好他。

  吃掉楚知钰喂进嘴里的一颗剥好了皮的圆滚滚的葡萄,程倾将籽自然地吐进早已等待的掌心。

  “还吃吗?”

  楚知钰神情自如地收手,在垃圾桶上方轻晃了晃,将籽甩进垃圾桶。

  等他再回眸看过来,发现程倾正以一个说不出的目光看着他,既有些松,又好像有些紧。楚知钰愣了下,柔声问道:“怎么了?”

  程倾一瞬便笑得很甜,说:“吃。”

  楚知钰也这才笑了。

  这是程倾即将进组的前一天,他也已经有足足五天没有见过他的男友了。成年人都要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哪怕他不太高兴于程倾的忙碌,也从不会小气到那种程度。

  他很珍惜和程倾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也是岑远给予期限的最后一天。

  程倾漫不经心地想着,在须臾间便为两个人划上死刑,那他就两个都不要好了。

  也省事。

  作者有话说:

  打劫 交出你的海星(弱弱地说)

第七十一章 70 “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

  楚知钰这晚是宿在程倾新家的,其实程倾这里比他家离他的学校也就远了那么一两公里,但实在是架不住北京的早高峰吓人。隔天程倾睡醒的时候,楚知钰早就已经出门上课了。

  程倾的飞机在下午,又将进组的行李收拾了收拾,吩咐徐夕景将东西拿走,他才给平时跟着岑远的司机打去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无法躲避,要给岑远一个交代。

  其实一直以来,程倾秉持的都是同一个想法——他不想和岑远硬碰硬。

  所以能拖延就拖延,能哄就先哄着过去,等他羽翼越丰满时越好。现在图的,也不过是先等着陈枞的这部电影拍摄完成送审上映。

  反正他既打算将两个人都甩开不要,岑远就算清楚他直接进组的举动是在拖延时间,继续找了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也不会再发现他和楚知钰再有什么紧密联系。

  说来也是好笑,五年,这还是程倾第一次如此放肆地指挥岑远的司机给自己办事。之所以和对方有着电话,也都是先前每次岑远吩咐对方接他,来用以联系的。

  跟在岑远身边的个个都是人精,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恭敬应下了他的吩咐。

  程倾到岑远公司的时候,岑远正在开着早会。透过微微有些模糊效果的玻璃,程倾看见了对方随意一坐的身型,却无形给人一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压迫力量,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

  程倾是真的很欣赏岑远。能让程倾欣赏的好看的外表很多,但岑远是唯一一个由内至外都令他所欣赏的,类似于同类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但通常惺惺相惜的人,做不成知己,便只能是敌人。

  程倾的视线在玻璃上停驻几秒,最后看见的,是自己映射其上深处没有一丝情绪的双眸。

  先前见过几次的那个特助将程倾带到岑远办公室,便自行退了出去。前后没过十分钟,程倾便等到了其主人的归来。

  可自岑远进门起,程倾都只是坐在距他遥遥的沙发上,没有相迎的意思,就连动也没动一下。

  习惯却又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为程倾还是下意识地喊,虽然语气平到像是这并不是一个意味亲昵的称呼,反而冷落:“哥哥。”

  他实在喊过岑远太多声哥哥了。

  除却他们的认识之初的前两次见面,和岑远在将他亲手送入楚知钰的剧组时向他的那次敲点,程倾称呼对方一句“岑先生”,其余便都是“哥哥”。小心的,试探的,喜悦的,难过的......哥哥。

  哪怕那些都是做戏,也足矣影响很多。

  对于他这种前所未有的转变,作为被前拥后护了五年之久的岑远却像是对此毫无反应。起码面上看来是这样。

  将手里的文件往办公桌面一放,才不疾不徐转过脸看向他,问出一个根本称不上是问题的问题:“考虑好了?”

  哪怕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程倾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问题的答案。

  “不是我考虑好了。”程倾浅浅地笑着,眼里却未见笑意,“是哥哥你替我考虑得周全,我才能够犯个懒。”

  岑远没有向他走过来,只是倚在桌边,闻声眉梢轻抬了抬,视线在他的脸上流转。半晌,轻缓地开口讲道:“你想和我交涉些什么。”

  虽然他不认为程倾拥有什么足价的筹码,能来和他谈条件。不过也恰是因为对方有胆色提出,他反而是有些好奇,所以愿意听听。

  “那我就和你明人不说暗话了。”程倾说。

  “岑远,我可以回到你身边。”这是程倾的第一句岑远,“但是我想,你需要让我清楚一件事,也是让你清楚一件事。”

  程倾直视着他,这也是第一次,他的眼神里再没有了原先暗里潜藏着的,对于彼此阶级天壤之别的小心与胆怯。

  在岑远的略变复杂的目光下,他淡淡地道:“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再怎么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也只能做到把你看得懂七分。”

  “好,你问。”岑远绅士一般地抬了抬手。

  程倾也没有半点犹豫踌躇,仅是微微一颔首,便直接地讲起:“我不知道,你是出于恼羞成怒的报复心理,所以想要把我圈在身边,还是说你对我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想要我身上试图获得我的全部,比如爱。”

  岑远的唇角有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听到这里,不但没有替程倾解惑,反而在此之上抛出问句:“为什么不是爱?”

  “顶多算得上有些喜欢,而且是对我装出的样子。”程倾完全不打算和他计较博弈,争出一个获悉想要所知的先后,语气冷淡地答复,“你不会爱人。我也不会。我想如果我真的喜欢你,跟你分手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也都会是我真正的想法与体感。”

  虽然他明知道,岑远的确也曾对他有过几分真心,这些话可能会将对方激怒。

  但程倾不在乎。

  他只是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目睹着随着他话语的进行,岑远的眸色愈发深暗起来。

  程倾尾音落下的刹那,岑远眉峰一抽,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表情。

  他无法否认,自己诡异地有种被人看穿的兴奋,可同时他又极其地不爽快。自己为程倾所牵动的情绪与付出妥协,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程度,却被如此直白剖析下来,好像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廉价。

  程倾却像是看不见,没等岑远回答,便自说自话地继续起自己的话题:“我认为两者都有。”

  “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个像以前那样称心如意的情人,那么我很乐意奉陪。但如果你想寻求更多的,那么我想你也知道不可能。”

  “我想最先和你说清楚的就是这一点。”程倾把话讲得格外明白,“由此延伸,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借势向上爬。那个人不管是你,还是楚知钰,或是其它的谁,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你把我看得很清楚,所以才会选择用我的事业来威胁我。而既然你已经攥住了我的把柄,我就也当然不会做些什么无谓的挣扎来反抗你。”

  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程倾,在这一刻陡然冷下眸色:“不过如果你一旦用这点来逼我步步退让底线,或者直接对我的事业出手打压,不管是只是小惩大戒想让我记住什么教训,不是真的有意要让我这五年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我都不会再遵守我们之间达成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