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得像么 第79章

作者:Cuou 标签: 近代现代

  楚知钰怔住,后知后觉地再次想起护士的话,这样一切才解释得通。

  程倾就连对自己的生命也是这样无所谓,所以他的无情,对他作出的那些事,都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他可能根本就不明白感情是什么。

  他只是病了。

  “既然你早就决定要这么做,所以当时你是故意支走我的,对吗?”楚知钰的语调怪异地轻缓,甚至有点包容,叫程倾甚至以为是自己在错听,“程倾,你是不是对我......”

  其实程倾知道,楚知钰这一句要问的一定是句蠢话。因为这回楚知钰在问题间隔间停顿的时间有些久,脸上也出现了些让他看不懂的表情。

  但他没想过会这么蠢,远比岑远更愚蠢几倍。

  神经。程倾懒得再看他,干脆闭上眼:“我以为上一次我已经对你说得足够清楚了。”

  -

  医院的生活枯燥无味,除了徐夕景偶尔搀他下楼转悠两圈,虽然他也并不需要被搀,他基本就在病房里呆着。

  同楚知钰的对话结束睡去后,程倾自再次醒来便只再见过岑远。当时他正躺在窗边的沙发上,两条长腿塞不进去,有点滑稽地散在地上,身前的桌子还摆着电脑。

  他睡得很沉,期间医生进来几次,也没有醒过来。

  程倾没有打扰他这两天下来过后明显来之不易的一段睡眠,但等他睁眼,便同他讲道:“我也不想看见你,别打扰我养病。”

  楚知钰被弄走的确省的他麻烦,但岑远也不该被留下。

  徐夕景也是在那之后被他默许而来的。

  这些男人好像真的很爱哭,哭得人心烦,徐夕景也是。当时刚一见到他,脸颊就湿得一塌糊涂。过了这么多天直到现在,只要看着他眼眶也会突然变红。

  程倾想见徐夕景,无非是为了交流这些天的断联以及未来工作,本来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并且岑远为他安排的护工很多,就连餐食也自有人送,但徐夕景还是每天跑医院跑得频繁。

  他是最懂事听话的一条狗,不比岑远楚知钰,程倾就也没太介意他存在。

  程倾在这家医院一共呆了足足十五天,等到手腕拆线,才终于出院。

  他没有东西需要带走,穿好衣服,便准备下楼。徐夕景刚才为他小心翼翼地扽羽绒服的袖子,却又在下一秒突然抱住他。

  “程哥。”像是想要用力确认他的存在,可徐夕景又不太敢,只是一个劲地喊着他,“还好你没事,还好。”

  “松手。”

  “啪。”

  一句语气平淡到谈不上斥令的话,却一瞬便令徐夕景身型僵硬。他还没来得及完全张开臂膀,便被程倾反手甩过一巴掌,在空气中停驻清脆的一声。

  “少犯病。”程倾面无表情地说,“再有下一次,你这个位置就换人坐。”

  他没去看徐夕景失措神情,自顾自向病房外走。拉开门,却被高大身影堵住去路。

  程倾微仰起下巴,看见许久未见的岑远阴沉沉的脸。

  刚刚门就没有被关严,岑远不知道已经站在那多久,但很明显是看见了徐夕景抱他,脸上就差是写满了“捉奸”两个字。

  程倾的心情突然就变得好了些。

  “是,他喜欢我,应该不难看出来。”

  唇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他提前一步回应岑远还未出口的冷嘲热讽的质问,接着继续说:“可他当初是你送到我身边的,岑远。别忘了,我也是被你送到楚知钰眼前的。”

  抬起手用指尖轻点在他的外套上,他用当初岑远敲打他时如出一辙的话语警告对方,或更该说是在对他进行羞辱:

  “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你应该知道。”

  “趁早收起你这幅正宫架势,我不喜欢。”

  指尖继而用力,重按,字句也加重了些。

  “别挡我路。”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宝宝嘴巴真毒 直接杀疯一圈

第九十四章 93 “程倾,我想追你。”

  程倾一路往电梯过去,在电梯门开时刚巧被徐夕景追上,看起来是岑远并没有拦他。

  徐夕景还沉浸在方才的惊慌情绪中,进到电梯后,按下车辆停在的地下车库楼层时手臂微微抖着,接着便低眉顺眼地站到程倾身后,没敢再开口同他讲话。

  电梯门渐渐关闭,要将紧闷的气氛压小,直到几乎快要闭合,又被一只手插入卡开。

  岑远另只手插着兜,微微低头进来,站到了程倾身侧。

  程倾不意外岑远会跟上来,但他有些意外于岑远对于身份转变的适应良好、表情如常,于是淡淡地斜眼瞥他一瞬,岑远也是在这时拉起了他的左手手腕。

  刚刚拆过线的伤口可算不得好看,甚至丑陋,与程倾极不匹及。蜿蜒一长道的血痂还未脱落,呈十字形的条条线痕也发着暗红,岑远却盯得认真,好像是要将这伤口烙印进脑海。

  因为需要透气的缘故,程倾只虚虚缠了一层纱布,也是为了抵挡衣服的摩擦。良久,岑远才将掀开的纱布轻轻放下,又把羽绒服的袖子给他包严,问了句:

  “准备做去疤手术么?”

  程倾觉得这问题好笑,微微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作为演员,长相就是本钱,会去做祛疤手术简直再正常不过。

  而且据他所知,这些天岑远找了很多国内外效果好的祛疤膏药,全部送去了他家,只等血痂脱落后使用。

  “我以为你会想用疤痕来一次次地提醒我。”岑远平静地说,“不过现在想想,你不会愿意因为这种事影响工作。”

  程倾听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柔和:“明白就好。”

  “叮——”

  电梯门在简短几句的对话后打开,但程倾还是站在原地同他讲完才走出去,只徐夕景从程倾身侧出去,伸出手拦挡着门关。

  “不过我不是在权衡利弊后觉得得不偿失,而是这种念头根本就从未出现在过我的脑海里。因为你已经记住了,不需要靠任何旁的提醒。”

  “岑远,你这么一个善于伪装、城府深沉又情绪自敛的疯子,可能未来你会忘记我浑身是血的样子,也可能会忘记我的伤口、疤痕,但你会永永远远记得自己的失控和爆发,那又是什么原因。”

  “还有,我说过,养病的这些天我不想看到你,以后也不要主动来找我。”程倾轻飘飘地拍了下他脸,甚至暧昧地吹了口气,“等我联系。”

  -

  网上关于程倾和楚知钰关系的猜测依旧风波不断,在程倾的授意下,工作室始终都没有作出任何回应,楚知钰那边也是一直保持着缄默。

  至于岑远,也听话地没有主动联系他。

  日子好像回归了许久以前。

  岑远醉心工作,十天半月不联系他,不他用应付金主也乐得清闲,忙着自己的工作。有时候程倾真的会一瞬恍惚,自己究竟活在何年何月。

  程倾又在家休养了两周,除了定着日子出门去美容医院,为手腕作些防留疤的护理,基本没怎么出过门。

  他手腕的伤口深,血痂掉了又结三轮,皮肤才大概长了好。所以哪怕他不是疤痕体质,又作好了各种护理,也有深褐色的疤印留在了白皙的皮肤上。

  楚知钰是在这时来找他的。

  当初程倾没对楚知钰作类似于岑远别来烦他的警告,一来是的确没这个机会,二来是相比岑远,他对恪守道德底线、付出并非为了索取的楚知钰要多一些容忍。

  所以当楚知钰打着要将那条小雪纳瑞送来的旗号,小心翼翼地想要见他时,程倾并没有拒绝。

  而且程倾也想要看看,岑远究竟是不是如他所言那般,没再对他进行任何监视。或者说,对方是不是能够做到一个性伴侣的本分,对自己的任何事情都不插手。

  毕竟据他猜测,岑远可能的确如约不会找人监视他,而是另辟蹊径地找人看着楚知钰之流,谁见过他、做了什么、什么时候离开也当然会是一目了然。

  岑远当然可以钻这些话术上的漏洞,他也明显就是这种人。但程倾不在乎他监视与否,只要他派的人藏得好,只要他忍下来不横插一脚,那就是“没有”,不算违背程倾本意。

  楚知钰在午时来,他刚进门,怀里白绒绒的一团就蹿下来,朝程倾扑了过来。

  一个月的时间,小雪纳瑞长大了不少,也沉了不少。它直接跳上以往跳不上去的沙发,撞进他怀里,冲力让他都向后仰倒了些。

  程倾缓和些坐正,看见了楚知钰手上提着的大小包。

  他像是知道程倾说要收留这条狗,却根本没怎么上心,更没准备任何,拿来的都是狗粮、玩具一类的宠物用品。

  楚知钰很快便将手里东西放下,向他们过来,生怕小雪纳瑞乱滚撞上程倾的手,语气略急地说:“别闹。”

  “没关系。”程倾制止他道,“出院这么久,我早就已经没事了。”

  雪纳瑞像是有些得意,朝楚知钰摇着尾巴叫了一声,接着又开始在程倾腿上不停打滚起来。程倾漫不经心地揉了揉它的脑袋,它又立马动得更欢。

  按照程倾的要求,将这些东西放入一个搁置闲置物件的房间,楚知钰才最终在他身侧坐下。

  程倾正按要求涂着一日三次的去疤软膏,膏体很滑已经类似于水态,一次不敢使多力气挤出来刚好的分量,他又是单手操作,显得有些滑稽,被楚知钰用眼神征询着接过来。

  “谢谢。”程倾这么说,语气却一点没客气。

  毕竟楚知钰的亲近自然,好像和以前什么都没发生在谈恋爱的时候一样,几天不见就完全收敛起了曲折悲愤的心态,又完全变回了以往的那个人。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程倾微微眯了下眼。

  楚知钰看了看盒子上的用药要求,接着才抽出湿巾擦手,给他涂抹起来。

  程倾常年手冰,但楚知钰却不是。他指腹的温度和药膏掺杂,带来种诡异的温凉感。加之对方手指如玉,落在狰狞的印记上,显得冲击力更强。

  程倾的视线只下落了片刻,便往上移。楚知钰却专注于手中之事,眉头拧得很紧,并没有看他。

  直到结束收手,他才恍然意识到程倾盯住他的视线,顷刻之间便垂下眸说:“抱歉。”

  程倾大致知道对方在抱歉些什么,比如已经被拒绝的心意却仍收敛不住,又被正主察觉的难堪。但他又一次地说:“没关系。”继而闲谈一般地问他:“最近在做什么?”

  “办复学,还有回了趟家。”楚知钰简略地答复他道。

  “听劝就好。”程倾轻缓地颔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你回家,该不会是坦白自己这些天都做了什么疯事,去检讨的吧?”

  听上去正直到好笑,但感觉又的确是楚知钰会做出来的事情。

  不同于他后仰的放松姿态,楚知钰重心向前地坐着,以程倾的角度刚好看见他搭在膝上的手手指蜷了蜷。

  “......不是。”楚知钰沉默了一瞬说,语气很平静,“我只是在想,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不全是假的。如果你想要在京圈站稳脚跟,你就已经得罪了我的长辈,我不希望他们打压你。”

  程倾切实地愕了愕,几秒后才莞尔,笑眯眯地问:“怎么,我还没利用你,你自己就上赶着要给我把路铺平?”

  是句很伤人的话,也是提醒。

  楚知钰对此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转过脸来看他,很专注地看着,起码程倾没有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任何目的,好像这个问题并没有任何其它深意:

  “这样你会开心吗?”

  程倾又一次感到些不明所以,但他面色不显,笑容还是加了大,说:“当然。”

  “可以问,说吧。”

  他得了便利心情好,自然给了楚知钰一个机会,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势利。毕竟显而易见,上次见面时楚知钰不止是有三个问题想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