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钢琴的3650个日子 第84章

作者:格卿 标签: 励志人生 现代架空 校园 近代现代

  ……

  亚当惦记着简一鸣,然而小简同学满脑子只有符盛蓝。

  他像蛆一样裹着被子在床上扭来扭去,大写的心烦意乱失眠,就连今天中午自己演奏失误的失落都想不起来了,有效证明能让烦恼消失的方法就是一个更大的烦恼。

  奥赛的决赛是两首协奏曲,早在比赛之前所有的参赛选手就已经把自己所有的比赛曲目交给了赛委会,简一鸣选的是莫扎特的《第二十七号钢琴协奏曲》和大名鼎鼎的拉三。

  挖十吨煤的拉三,奥莉加同学的终极梦想。

  之前简一鸣也没想过自己会比奥莉加先挖煤,但是奥赛给出的选曲里,只有拉赫和他的拉三是简一鸣比较熟悉的,选择范围极其有限。

  简一鸣同学再次痛苦于自己的无知。

  指望拉三是没有可能了,这部拉赫自己的戏称为“大象之作”的协奏曲,实在没有空隙插入他自己的一点表达,或许未来的他会有能力,反正现在他能把作品演奏好、表达好就不错了。

  剩下莫扎特。

  简一鸣苦思冥想,爬起来拿手机翻资料。

  临急抱佛脚,可耻但有用。

  1791年,三十五岁的莫扎特创作了极富盛名的《魔笛》和《安魂曲》,在这些耀眼的光环下,重病的莫扎特又创作了他的最后一首钢琴协奏曲,《第二十七号钢琴协奏曲K.595》。

  很神奇的是,音乐家越是在痛苦之下的创作,越是容易创作出截然相反情绪的作品。贝多芬已经写下了《海利根思塔特遗嘱》、准备自-杀的时候,反而创作出了他最乐观的音乐作品之一,《第二交响曲》,莫扎特也是如此。

  单从乐谱来看,难以想象这是重病在床的人会有的作品,完全没有任何关于悲剧的乐句,它甚至有一个从容柔和的开头,一段优雅清新的旋律。

  简一鸣躺在床上,代入了一下莫扎特的角色,难以想象他怎么能写下这样的音符。

  既没有哀愁,也没有怨天尤人。死亡的脚步渐渐迫近,他依旧是那个才华横溢的音乐身体,歌唱到最后一刻。

  他想起来了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怀抱着憧憬歌唱到最后一刻,死亡都变得无足轻重。

  简一鸣觉得莫扎特像那只冲向玫瑰树的夜莺。

  夜莺还想要一朵玫瑰花,但莫扎特或许连玫瑰花都不需要,他只是无法停下来,音乐就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

  那么我想表达什么?

  我想通过莫扎特告诉盛蓝什么?

  想了很久,想到失眠的简一鸣,第一次使用了作弊的手段——听别人的演奏。

  听完之后更迷茫了。

  有的人弹得很欢乐,完全听不出是作曲家濒死的作品;有的人弹得很绝望,明明是看上去是轻松的音符和调性,却很重很重;也有人用更加轻松愉快的情绪去表达,一如莫扎特的其他作品。

  完蛋了,混乱了。

  简一鸣听到出现“语义饱和现象”。*

  人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指看一个字看久了之后反而不认识了。指小简同学听多了之后听傻了hhh

  +

  稍微说明一下:

  奥赛为推荐赛制,分为预赛(录像视频)、第一轮(初赛)、第二轮(半决赛)、第三轮(决赛)。

  +

  我想对小简同学说,好巧哦,我现在也快骂了QAQ

  卡文持续中,上周没完就这周!

第106章

  第三轮决赛的晋级名单公布的时候,简一鸣还满脑子莫扎特的官司。他知道莫扎特不好搞,就是没想过这么难搞,一旦深入去抠表达,好像什么表达都没有问题,又似乎哪里都不对。

  小简同学已经陷入了神经混乱。

  符盛蓝把他从被窝里刨出来的时候,好吃好睡的简一鸣难得挂上了两个黑眼圈,他凑近摸摸他的额头探温:“不舒服?”

  简一鸣“嗷呜”一声,搂着符盛蓝的肩膀倒在床上,头靠在了他的颈窝里,哼哼唧唧,“可恶的莫扎特!”

  符盛蓝莫名其妙,只觉得好笑。

  他想了想,撸上了简一鸣的头,柔软的发丝从他的指缝间划过,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头皮。

  简一鸣享受了一会儿,突然雷达一动,小声抗-议:“不要把我当顺利撸!”

  “那要不要摸摸?”

  “……要!”

  符盛蓝发出一声笑。

  “今天要出晋升名单了。”

  “晚点去吧,反正晚点去也没关系。”

  有一个潜规则是,参赛的学生无论有没有希望能被选上都会提早到场,以示对赛委会和比赛的尊重,都是一个圈子的人,这个比赛当评委,就很有可能在另一个比赛也是评委,不想提前获得前辈恶感的话,还是乖乖到场的好。

  面对懒床的简一鸣,符盛蓝早就没什么规则不规则的事:“那晚点去?”

  简一鸣又开始哼哼唧唧,认命地爬起来。

  他们出门的时候,卫丛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卫老师送了他们两一人一个白眼,非常公平。“快点快点,别拖拖拉拉!”

  等他们到的时候早就人满为患,选手、家属、朋友、乐迷,挤满了整个音乐厅,明明晋级的人越来越少,站在大厅里的人却越来越多,之前还能从容地给三位热门选手们留出位置,现在所有人都被挤得七零八落,也就亚当身边围着的人多,加上本人出了名的性格不好,其他人才不敢挤到他的身边,给年轻的国王留出位置。

  而出了名脾气好的社交达人格罗佛,已经被女生们左三圈右三圈地围起来,幸亏他是左右逢源的性格,在那么多人包围还能显得从容不迫。

  诺曼……里斯·诺曼此时像个社恐星人被迫社交,脸白得跟纸一样,音乐厅的人都担心他会突然晕厥,特地派人把他保护了起来。诺曼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士浓妆艳抹,穿着修身的小黑裙,和诺曼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有几分不耐烦。

  之前诺曼虽然不合群,但也不怕人,他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接无视别人,当他站在这位女士身边的时候,明显流露出害怕和担心的情绪,像个考完试的学生,生怕考试成绩家长不满意。

  保安们紧张地环视周围,生怕跑出来个积极分子,或者谁的狂热粉丝冲出来,送他们一起上头条。

  保安们光顾着注意热门的三个人,却没发现,当简一鸣出现在现场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的目光偷偷转了过去。

  奥赛这样的音乐界盛事,当之无愧的最佳造星平台,而今年因为奥赛一飞冲天的人,已经出现了。

  有人靠他靠得近,先看见了站在简一鸣旁边的符盛蓝,发出了一声气音,“罗贝尔!”

  幸好周围吵吵闹闹,大部分人都没听见这声小小的惊呼,只有简一鸣像个听见了关键词的对接人,比符盛蓝自己的反应还快,他回过头去看她,黑色的眼睛里沁出一点笑意,顿时整个人就亮了起来一样,她听见这位年轻的选手小声地和她说:“是不是很帅?”

  女生才注意到符盛蓝是陪简一鸣一起来的,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到了他们,简一鸣还和颜悦色的跟她搭话,她便不好意思了起来,听他说的话,疯狂点头。

  然后女生就看见,简一鸣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像厚重的云层散开,阳光照射大地的时候,又像雨过天晴的那个瞬间,说不出的美好和灿烂。

  “我也觉得他很帅。”

  符盛蓝还在担心简一鸣的晋级问题,扭过头就发现狗狗简和旁边的女生聊了起来,女孩子脸颊染上了一抹晚霞的红,抿着唇笑,听简一鸣说话。他挑了挑眉,还没说什么,简一鸣就回头跟他讲:“蓝蓝,这是你的乐迷耶!”

  符盛蓝的表情顿时变得奇怪起来。

  “给她签个名吧,我有带笔!”

  简一鸣碰见他的乐迷,比他都还要高兴,积极帮他的乐迷争取福利。

  女生站到了他面前,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不敢跟他对视了,低着头小声说:“我、我很喜欢你的克莱斯勒,之前你的演奏会我也去了,返场的《美丽的露丝玛丽》太让我惊喜了,我没想到你会拉出那么清新可爱的曲子,简直像是恋爱了一……样……”

  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看简一鸣,没忍住再看看符盛蓝,马上又低下头去。“那个,我是说,祝福你们。”

  符盛蓝笑了,而简一鸣完全在信号接收外,吵吵嚷嚷的现场严重干扰了他的听力,他只是被诺曼那边的声响吸引了片刻的注意力,再回头,已经根本不知道短短几句话符盛蓝到底和女孩子达成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共识,只见刚刚还有些莫名危险的符盛蓝周边气氛柔和了起来,非常乐意地给对方签了名。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就几分钟时间,我错过了几集内容吗?

  简一鸣像那个在数学课上捡了支笔的学生,抬头时已经跟不上老师的讲课速度。

  他们这聊天的一会儿,奥赛决赛晋级的名单就放了出来。

  十个名字,意味着这届奥赛的决赛终于满额晋级。

  简一鸣远远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找到了路加的名字,却没有找到宗半雪的名字。

  现场气氛悲喜交加,晋级的人欢呼雀跃,淘汰的人垂头丧气,甚至痛哭出声,像两条河流汇集,这边是极端的快乐,那边是极端的难过,简一鸣站在中间,被两种激烈的情绪冲刷,整个人忽然不知道怎么反应。

  “怎么了,不高兴吗?”

  简一鸣扭头,是宗半雪。

  被淘汰的女孩子站在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眺望刚才他看的那个方向,不理解地问道:“你怎么这个表情?”

  “你……”

  宗半雪先是不解,然后恍然,接着疑惑:“不是吧,因为我吗?因为我被淘汰了?你是这种多愁善感的人设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简一鸣:“……”

  真的多余的一点点说不清的情绪都在她这三连问中消失殆尽了呢。

  “你好像,不太难过?”简一鸣斟酌着用词。

  宗半雪耸耸肩:“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不过比赛而已,奥赛不行我就参加后年的伊赛,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说过吧,我不会再是一轮游了。”

  “反正我已经决定要和钢琴走下去了,比赛什么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简一鸣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五年前的宗半雪,女孩子站在舞台上,自信地昂着头,像在湖中自由自在玩耍嬉戏的天鹅。

  “嗯,你说得对。”

  宗半雪:“所以你决赛准备好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简一鸣愁云惨淡地说:“没有。”

  宗大小姐大笑离开。

  ……

  下午简一鸣和符盛蓝出来散步,走到小广场的时候发现小广场已经被街头艺术家们占领了,他们各自占地,互不干扰。鸽子们有些没吃饱的还没有归巢,零零散散散落在小广场上,看见有人买了鸽子粮,又咕咕咕地跟上去。

  拿着鸽子粮的人后面跟了一条细细长长的尾巴,好像在排队一样。

  咦?这群讨吃的小流氓什么时候这么乖巧?

上一篇:我演得像么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