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陆生商 第23章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现在是帝国时间晚上八点十八分，欢迎收听明天的天气预报，我是主持人汪意……”

　　客厅的电视播放着每晚固定收听的节目，虽然十几年电视节目不断改版，主持人也换了很多，但陆途还是保持着每天收听天气预报的习惯，仿佛爱人从未离开过，用温柔甜美的声音提醒他下雨带伞、天冷加衣服。

　　“过年这几天都是好天气。” 陆郁京陪着爸爸一起看电视。

　　“嗯，爸爸明天去医院上今年最后一天班，后天开始放假了，我们再去买点年货。”

　　“好，我们一起做年夜饭。” 他们一家人厨艺都很好，但是都长不胖。

　　“爸爸上次看儿科的同事买了几种小零食，说是最近流行的，孩子都喜欢，明天爸爸给你买回来。”

　　“爸…我已经过了吃小零食的年纪了……”

　　“有一种彩色的糖，能吹出七彩的泡泡。”

　　“那我要一罐。”

　　“好。” 陆途开心地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做父母的明明知道孩子已经长大了，却总记得孩子小时候的样子。

　　陆郁京看着爸爸满足的笑容，知道爸爸是太孤单了。妈妈早逝，自己又常年不在家，只有爸爸一个人守着这个家过日子。

　　“爸，以后如果有合适的，你可以找一个伴儿陪你，我长大了，能理解的。”

　　陆途抿了抿嘴巴，脸上的皱纹舒展又皱起。“爸爸不想，郁京啊，无人可去爱才会孤独，爸爸不孤独，爸爸的爱有存放之处。”

　　父子俩看着一家三口的合照，陆郁京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爸爸还想问你呢。”

　　“什么？”

　　“那个标记你的Alpha是谁？为什么不陪你回家？”

　　“我，我……爸，你怎么知道的？” 陆郁京惊慌地结巴了一下。

　　“你别忘了爸爸是医生。” 陆途露出了看透一切的眼神，孩子身体的变化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这次回来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面色带着被Alpha信息素充分喂养，气血丰盈的红润。

　　“他……比较忙。” Omega低下了头，商玄北是什么人物，他们又是什么关系，没名没分的，他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和自己回家啊。

　　“他不想对你负责？” 陆途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锋利。

　　“不是”，陆郁京拼命转动大脑想着借口，“他……”

　　“是你大学时候谈的那个吗？他是不是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欺负你了？” 陆途记得孩子上大学时说自己谈了个男朋友，家里条件好像很优越。

　　“不是他。” 不是贺平洲，他大学时和贺平洲谈恋爱告诉过爸爸，但是现在这个不能告诉爸爸。父亲这样一个正派的人，怎么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人包养了呢。

　　“不管是谁敢欺负你，爸爸都和他拼了。你别怕，爸爸前年买了把枪，爸爸还会扎针下药，他要是敢欺负你……”

　　“不是，是另一个人，我不敢带他回来。”

　　“另一个人？”

　　“对，就是另一个人。”

　　“那之前谈的那个分手了？”

　　分手了？陆郁京想了想，他和贺平洲好像没说过分手，两人阴差阳错地分开，至今还差彼此一个解释和交待。

　　陆途看着孩子犹豫的表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声试探地问，“那个没分手，这个是新的，所以没带他回来？”

　　“额……”

　　“那他们知道对方的存在吗？”

　　“……不知道吧。” 陆郁京怎么感觉事情说起来怪怪的。

　　陆途喘了口气，坐回沙发上。这可怎么办？好像是他家孩子做的不对呢。“嗯，郁京啊，同时交往两个Alpha，这样有点冒险……”

　　陆郁京也瞪大了双眼，不是，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意思了？

　　“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处理好的。”

　　晚上，陆郁京沉沉睡去，然后陷入了混乱的梦境，他与贺平洲的相识，恋爱，共同执行任务，那场枪战，被高利贷追杀，然后突然出现了商玄北的脸，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打退了那些坏人。

　　Alpha的啃咬，亲吻，占有，还有灼热的体温。

　　醒来之后，Omega不明白为什么会梦到他。

　　当一年终于走到了头，江边燃放起烟花，向旧的一年说道别，向新的一年表示迎接，大人们有许多感慨和期许，小孩子就纯粹为了快乐。

　　陆郁京和爸爸一起做了一桌子饭，看着电视等零点。

　　“多吃点。”

　　“嗯。”

　　商家的餐桌上是难得的和气，商英林想和儿子谈几句公事，被妻子怼了两句制止，商玄北也没和父亲呛声，静静听着电视里元飞姑姑在晚会上的歌唱表演。

　　他时不时地瞟几眼手机，祝贺新年的消息看一条删一条，偏偏留在最顶端的那个人对话框一动不动。

　　陆郁京，你在干嘛呢？

　　“郁京，你在做什么呢？” 贺平洲与父亲、继母、弟弟吃完饭，在爷爷、叔叔一大家子面前扮演完父慈子孝，出了贺家门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晃荡在银州城的大马路上，开着开着就开到了陆郁京以前的家楼下，他早就去找过了，现在的住户说原来的房主急用钱，把房子卖了。

　　他知道陆郁京不在里面，可是他不知道去哪里找他，电话也打不通。

　　妈妈早就不在了，现在是另一个女人顶替了妈妈的身份，表面上对他嘘寒问暖，背地里用尽手段、巴不得他早点死，给他的那个“弟弟”让路。

　　贺平洲有很多房子，但无家可归。

　　他想他的Omega了。

　　“平洲，以后我们的房子就装修成这个风格，买银灰色的沙发好不好？” Omega指着杂志上的照片说。

　　“好。”

　　“那你以后不能惹我生气，不然就罚你去睡沙发。”

　　“好。”他抱着Omega答应他的一切要求，而陆郁京答应给贺平洲一个家。

　　郁京，婚房我已经装修好了，你回来看看，为什么不联系我啊？

　　贺平洲坐在车里，吹着冷风，一张张翻看着两人的照片。

　　贺丞对于儿子过年也不回家住的行为心怀不满，其他人都走了以后，当即就挂下脸。

　　“贺司长，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随时待命。

　　“把陆郁京的所有线索都掐断，在和施凝结婚之前，绝对不能让平洲找到那个Omega。”

　　“明白。”

　　贺丞挂掉电话，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儿子，放弃那个没用的Omega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爸爸都是为了你好。娶一个有用的老婆才能帮助你走得更高更远。

　　晚会的歌曲唱完了一首又一首。

　　陆途提出想去江边放烟花，陆郁京收拾完碗筷，裹了一件父亲的大衣下楼开车。

　　“去哪里买烟花，江边还有卖吗？” 他坐在驾驶位上问。

　　“爸爸都买好了，在后备箱。”

　　“砰~砰砰~”

　　陆郁京点完火看着烟花在夜空中一朵朵炸开，远离银州城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过年时单纯的快乐。

　　“小熊！”

　　“兔子和猫咪！”

　　有小孩子看着蓝黑色夜幕下不断变化的烟花图案发出惊呼。

　　陆途搬出最大的五箱烟花，并排放在一起，等着零点的到来。

　　“叮~叮叮叮~~”

　　陆郁京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倒计时：10、9、8、7、6……” 江边和电视中所有人一起数着倒计时。

　　陆途依次点燃了五根引线。

　　“5、4、3、2、1！”

　　“陆郁京，新年快乐。” 商玄北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中传来。

　　引线上的火花蔓延，一朵又一朵的郁金香绽放在夜空中，形成一片五颜六色、绚烂的夜空花海，照亮着每个人对明天的期待。

　　烟花燃尽有时，爱意常开不败。

　　美卿，新年快乐，陆途在心里对爱人说。

　　“新年快乐，商玄北。” 陆郁京抬头仰望着。

　　钟表的指针转到了星历7230年，商玄北听到电话里Omega熟悉的声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听见那边有风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呢？”

　　“在江边放烟花。” 陆郁京想起了商玄北之前送他的一车郁金香。

　　“给我也看看。”

　　陆郁京打开相机拍了一张给他发过去，却不小心手滑多发了一张，是爸爸刚才在家里给自己拍的做点心的照片。

　　商玄北看着第二张照片上的Omega，应该是在家里，穿着松软暖和的白毛衣，围着小熊图案的围裙，手上捏着一个白白的软面团，脸蛋上也沾了一点面粉。

　　看得出是抓拍的，Omega毫不知情，一点也没有看镜头。

　　可商玄北看了又看，觉得好看的不得了，抚摸着屏幕上的Omega，爱不释手。

　　“陆郁京……”

　　“什么？” 陆郁京没听清电话里说什么。

　　“很漂亮。” 商玄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陆郁京越看越漂亮。

　　“嗯，烟花真的很漂亮。”

　　此时此刻听着商玄北的声音，陆郁京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明明两个人只是基于金钱交易的包养关系，为什么他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呢？而Alpha为什么不止一晚在自己的梦中出现呢？

　　“晚饭做了什么点心？”

　　“芋泥奶团，加了我们这边特产的莓果夹心。”

　　“你……” 商玄北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又记得自己答应给他放两周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