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金笼 第30章

作者:贺新郎 标签: 近代现代

  邵云重静静地听着,按在裴雪意两侧的拳头紧紧攥着,他粗重地喘息着,全身都在打颤,裴雪意甚至能听到他握拳时把拳头攥的咯吱作响的声音。

  突然一记拳头挥过来,裴雪意猛地闭上眼睛,“砰”的一声巨响,拳头砸在了他枕边。

  邵云重低下头,狠狠咬在裴雪意肩上。

  “啊——”

  他咬得太狠,几乎狠狠撕下来一块肉,裴雪意疼得一声惨叫,在他身下抽搐挣扎。

  鲜红的血顷刻间流出来,渗透白色衬衫,在裴雪意肩膀上晕染出一团血迹。

  剧烈的疼痛侵蚀了五感,裴雪意苍白着脸,听到邵云重咬牙切齿的声音。

  “阿季,你是我的。你喜欢大哥又有什么用?他要订婚了,他要娶一个女人,以后结婚生子,儿孙满堂。”

  “就算当年你跟的是大哥,你以为你就好过了?他迟早要结婚的,你行吗?你能给他生孩子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除了我,谁能这么掏心掏肺的爱你?”

  邵云重一口口撕咬着他的皮肉,好像要将他活活吞进肚子里。

  裴雪意灰白的脸上布满汗水,脸色因为疼痛有些扭曲,他扯开唇角笑了。这个笑容是如此的苍白、冷讽,带着无尽的不甘与寒意,就像是从湖里浮出的水鬼。“爱?你也配说爱?”

  邵云重因为这个笑容有些胆寒,竟一下子愣住。

  裴雪意躺在他身下,双手颤抖着脱掉自己的衣服,“你爱我吗?你只想草我。”

  他把自己脱光,张开腿,“你不就是希望我这样吗?在你身下张开腿,像个婊子一样摇尾乞怜!”

  “你住口!”邵云重抬手想扇他耳光,却又硬生生停住,手掌颤颤巍巍停留在半空,最后狼狈地垂落。

  裴雪意是最了解他的人,永远知道怎么激怒他、刺痛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在捅他的心窝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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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求婚

  这一晚,邵家庄园里所有佣人都胆战心惊,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二楼房间里的动静惊天动地的,一度让人觉得会闹出来人命。

  邵云重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他把自己和裴雪意关在砸得稀巴烂的屋子里,不准任何人进来。两个人就那么僵持了一夜。

  邵云重一遍遍问裴雪意,你真的喜欢大哥?真的是大哥吗?他心里已经十分确定了,却又希冀着裴雪意能改口。

  但裴雪意是什么样的人?那也是一根硬骨头,他咬死了不肯改口,就是喜欢大哥。

  于是邵云重又像审犯人一样审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大哥的?喜欢大哥什么?跟大哥有没有做过什么越界的行为?

  他要裴雪意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不能有任何隐瞒,他要知道所有的细节,稍不满意就逼着裴雪意重头再说一遍!

  醉酒和困意双重侵袭着裴雪意的神经,他已经极度疲惫,很想睡过去,又被邵云重拎起来逼问。每当他就要昏过去时,邵云重便用冷水泼他。一杯杯冷水泼在脸上,也浇灭他心里最后一丝妄想。

  他昏昏沉沉,那双莲花瓣似的眼睛却异常清亮,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无法控制的沉溺。

  他就那么盯着邵云重,很虚弱地开口:“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意识到的时候,可能已经喜欢他很久了吧…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了…”

  他说“喜欢”的时候,眼睛里就像含着一泓融化的雪水,不再是往日里冷冷的样子,反而柔软沉静,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甜蜜,真如少女一般羞怯。

  邵云重盯着那双眼睛,总觉得裴雪意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他知道自己跟大哥一母同胞,是有几分相像的。所以这个认知让他更加愤怒。

  裴雪意似乎很喜欢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被揪着衣领回答都喜欢大哥什么的时候,即便已经虚弱到快要昏厥,也专捡大哥和邵云重相反的一面来说。

  邵云重性格爆烈、易怒冲动,他就说喜欢大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邵云重霸道专制、不懂尊重,他就说喜欢大哥温柔体贴、会尊重人…

  总之,字字句句专扎邵云重的心。

  天亮的时候,裴雪意开始发烧,起初只是低烧,后来渐渐变得烫人。

  他全身上下只剩一件白衬衫,衬衫已经湿透,有汗水,也有邵云重为了弄醒他泼的冷水,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而他肩膀和后背的位置血迹斑斑,都是邵云重咬出来的伤口。

  这副模样,简直和刚受过刑的人没什么区别。

  殷胜天和安妮一整夜都没敢离开,看到屋子里的情景,几乎以为裴雪意已经死了,疯了一样跑出去叫医生。

  裴雪意从这天开始一病不起,先是发烧、咳嗽,后来烧成肺炎了,好不容易养好了一点,又赶上降温,他去花园里走了走,又开始咳起来。

  邵云重有时候听着他咳喘的声音,都担心他会把肺咳出来。过了没几天,佣人便在裴雪意的手帕里发现血迹。

  邵云重想起那天晚上他往裴雪意身上泼的一杯杯冷水,悔得肠子都青了,连夜召集了一群专家给裴雪意会诊。

  所幸经过反复的检查,并没有什么治不了的大病,还是肺炎。只不过裴雪意身体底子薄,这病就一直反反复复,拖着不好,他整个人都被耗得瘦骨嶙峋。

  或许是那一晚受了凉,裴雪意切断肌腱的那只右手也开始疼,做复健的时候,每次都疼出一身冷汗,康复医生给的反馈也不好。

  他觉得这只手大概要废了,不过他也不在意了。他的整个人生都毁了,还在乎这一只手吗?

  邵千洲的订婚仪式定在月底。

  何小姐的母亲是本市的酒店大亨,他们家有一处酒店极为奢华,已经成为当地地标性的建筑,于是订婚仪式就在这家酒店举行,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宣传了。

  作为邵家的长子,邵千洲的订婚宴想低调都难,排场也是极尽豪华。因为排场太大,前期准备起来事情就多,庄园里还抽调了一部分人手去帮忙。

  邵云重也被派了差事,那就是亲自去香港接他母亲。他心里惦记裴雪意,不太情愿,但香港那边是他亲妈,他还真没法推脱。

  虽然舍不得,但他还是动身了。等他从香港回来,已经是一周以后。这期间他给裴雪意打了几个电话,裴雪意一次都没接,他只能跟斓姨问问情况。

  从香港回来的当天,他下了飞机,把母亲安置好,立刻就往家里赶。回到家之后,发现家里格外冷清,整个二楼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有一瞬间怀疑,裴雪意是不是跑了,但庄园里那几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到他走到裴雪意房门前,听到里边的咳嗽声,心才算放下来。

  邵云重推门进去,那咳嗽声更加撕心裂肺,他不禁皱了皱眉,“怎么又咳那么厉害?”

  斓姨正在喂裴雪意喝水,闻言看了邵云重一眼,“这几天天气不好,阿季从小就对降温很敏感,冷一点他就不舒服。”

  邵云重又问:“今天吃药了吗?”

  斓姨摇头,“还没。”

  这时候已经是饭后了,往常的这个时间裴雪意早就吃完药睡下了。

  邵云重正要去问问厨房怎么回事儿,厨房里的人就来送药了。

  他接过来汤药就感觉不对,碗底儿摸着不怎么热,便亲自尝了一口,发现汤药不仅煎糊了,还凉透了。

  邵云重当即火冒三丈,“啪”的一声把碗砸在地上,指着来人破口大骂:“这药是谁煎的?都凉透了还端来给他喝?厨房里的人全都死了吗?连一碗药都煎不好!”

  来人战战兢兢的解释:“二少,药是我煎的。厨房里的人都被抽调走了,去大少的订婚场地帮忙。厨房里就剩我一个人,我又要做饭又要煎药,那药得煎几个小时,药炉子得有人专门看着,我实在忙不过来…”

  邵云重一听这个更恼了,“老大那边缺人,就把厨房的人全都调走了?谁给他们的胆子!这回负责人手调度的人是谁?老大那边还没进门呢,他们就开始怠慢我房里的人了?”

  厨房里这个女佣是新来的,平时极少在东家面前露面,就在厨房干点杂活儿,胆子也小,面对邵云重的质问,红着眼睛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

  邵云重是个暴脾气,哪有耐心看她抹眼泪儿,怒气冲冲的,就要出去找人算账。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裴雪意被斓姨扶着坐起来,拉住他的衣袖,“邵云重,你让我和斓姨搬出去吧。”

  邵云重听到这话就炸了,“你想都别想!”

  裴雪意垂下眼睛,又是平日里面对他时那副凉薄的模样,很冷淡地说:“我是什么人?能经年累月的住在你们邵家?你要是再晚回来几天,可能我已经被他们磋磨死了…”

  “我看谁敢!”邵云重声色俱厉,甩开他的胳膊,怒火滔天地走了。

  裴雪意差点被这一下甩倒在床上,身体倾向另一边,又被斓姨扶住。

  邵云重算是明白了,他出去的这几天,天天都给斓姨打电话问裴雪意的情况,裴雪意这人从来都是不吃闷亏的,怎么就不让斓姨告诉他,他在家里受了委屈?合着就在这里等着他呢,想搬出去!

  他当然不会放裴雪意出去,但裴雪意说的那句话还是刺痛了他,我是什么人?能经年累月的住在你们邵家?

  这句话把邵云重给问住了。

  他不过是出去了几天,底下的人看他不在家,看这宅子里只有裴雪意一个人,就敢把厨房里的人调走,只留一个笨手笨脚的做饭的!还不就是因为这群人上赶着去老大的未婚妻那里献媚,毕竟那是邵家未来的女主人。

  他们之所以敢那么怠慢裴雪意,不就是因为裴雪意身份尴尬吗?说是邵怀峥的养子吧,邵怀峥压根儿也没举办过认亲仪式,裴雪意更没改口叫过干爹。

  邵云重虽然说裴雪意是他的人,可他到底也没办法像老大娶老婆那样给裴雪意一个名分。或许在那些人眼里,邵云重迟早也要娶妻生子,裴雪意早晚得走,又怎么会重视他呢?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邵云重把负责人手调度的人给开了,就连老管家都被责怪了,尽管老管家当时被邵怀峥调走忙别的事了,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处置有些严重了,那天的事,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一碗汤药。

  可是他们都不明白,就是那一碗汤药戳到了邵云重的痛处。

  邵云重从小就见不得裴雪意受委屈,不愿意任何人怠慢裴雪意。除去这一层之外,究其根本,他之所以那么恼怒,还有一层更隐秘的原因。那就是他知道,老大能光明正大和一个女人订婚、结婚,这女人会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是他和裴雪意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从伦理上,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心里那种焦躁和恼怒都源于此。

  于是就在某一个夜晚,裴雪意喝完药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感觉邵云重捉住他的手,往他手指上套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他睁开眼睛一看,手指上是一枚素圈戒指。

  此时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床头小灯,邵云重目光如炬的盯着他,那眼神要多神经就有多神经,对他说:“阿季,咱们也订婚吧,就跟老大订在同一天,咱们的订婚仪式就在庄园里办!看看到时候那些宾客是去老大那边,还是来咱们这边!”

  “邵云重,你神经病吧!”裴雪意摘掉戒指就要扔。

  邵云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慢慢地把他的手掌包在掌心里,然后在床前跪下了。此时此刻,他们一个在床上坐着,一个在床下跪着。

  裴雪意不知道他这又是弄的哪一出,只见他跪在那里,又把那枚戒指重新给自己戴上,珍而重之的亲了亲。

  邵云重的声音竟然难得的有几分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阿季,我在跟你求婚。不管你答不答应,这枚戒指你必须带上。”

  这时候裴雪意才发现,邵云重手指上也有一枚戒指,原来这是对戒。

  裴雪意在电影里、书籍里看到过很多求婚,但从来没见过像邵云重这样命令式的求婚。他不问你“愿不愿意”,而是说你“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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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季:当时我就震惊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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