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羊 第30章

作者:东北北 标签: 近代现代

  “就是警察联系我的,他还骗了其他人,那个人发现通邮件的房东是假冒的,所以才会去报警。”

  ALEX可怜又可笑地说:“至少他比我机敏,我压根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阮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了想,只能干巴巴地说:“你可以先住在我这里,我不收你的房租。”

  “真的吗?”ALEX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生怕人跑了似的,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阮余不太习惯地挣开,往后退了半步:“嗯。”

  ALEX没再动手动脚,只是问:“可是你已经毕业了,不准备回中国吗?”

  “我还没想好,”阮余说,“这套房子还有几个月到期,没准到时候骗子就被抓到了呢,你的钱也就回来了。”

  虽然这只是个美好愿景,但还是极大程度上安慰到了ALEX,至少这几个月他不会流浪街头,可以先找份零工挣钱。

  不过噩耗从来都是成双结对来的,没有单刀赴会的道理。

  中午阮余收到跨国快递,从快递员手中接过文件袋,拆开里面第一张纸上面显示——C市某区人民法院传票。

  后面还有一份起诉材料,阮余一头雾水地看完,才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余,你站在门口干什么?”ALEX问他。

  阮余回过头,手中还拿着文件袋:“我被起诉了。”

  “什么?”ALEX瞪大眼睛。

  阮余说:“我好像得回趟中国了。”

第30章

  时隔五年,听着周围滚滚的人声,阮余才对自己回到C市有了实感。

  随处可见的中文标识、不用再在脑中翻译一遍就能听懂的中文,甚至连因坐了长途飞机而烦躁不堪的小孩哭喊声都让他觉得很熟悉。

  走出机场,阮余打车去了酒店。

  临出发前他联系了对方的律师,约定好今天下午见面。所以时间很紧张,到酒店简单洗漱了一番,他就出门了。

  地点是对方定的,在一家很安静的咖啡厅。

  阮余走进去,扫了一圈,因为只跟对方律师联系过,他连要起诉他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不过好在对方认出了他,一名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的女生站起来,冲他挥了挥手。她旁边坐着一名看起来很干练的女性,应该就是之前联系过的律师。

  “你好,”阮余坐在女生对面,“我是阮余。”

  律师先开口:“你好,昨天我们联系过,你可以叫我唐佳。这位是我的当事人,徐小姐。”

  她的语速微快,但发音很准确,不至于让人听不清,问阮余:“你这边的律师今天没有过来吗?”

  “嗯,”事实上阮余回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请律师,“我想先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没问题,诉讼资料你看过了吧?”

  这件事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原告,也就是徐泓书,她的父亲在前段时间因病去世,她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一张二十万的欠条,借款人是阮余的父母。

  欠条上写明了还款日期,逾期将用房子来抵押。所以徐泓书现在的诉求就是按欠条上所写的,将房子抵给她。

  阮余静静听完,情绪还算平稳地说:“先不说这个欠条的真伪,就按真的来说,你们怎么能确定这笔钱没有还过呢?”

  没等律师开口,徐泓书就说:“如果钱还了,欠条怎么可能还在我爸手里?”

  她看起来也就刚毕业没多久,应该和阮余差不多年龄,说话有些毛毛躁躁。

  阮余看着她:“刚刚唐律师说你父亲是因病去世的,那在临走前,他没有提到过这笔欠款吗?”

  徐泓书顿了下:“我爸这几年生病很严重,经常神志不清,他不记得了也很正常。”

  唐律师补充道:“如果你对欠条的真伪存疑,我们这边可以随时配合做笔迹鉴定。”

  这套房子是阮余父母留下的唯一遗产,因为他们的双亲都已经去世,所以阮余是唯一继承人。

  他垂眸看了眼面前摆的咖啡,抬头问徐泓书:“为什么起诉之前没先联系我呢?”

  “......也没什么好联系的,”徐泓书看了眼唐佳,才继续说,“如果你承认这个欠条,房子给我,我随时可以撤诉。”

  “现在事实还不清楚——”

  徐泓书打断他:“没什么不清楚的,欠条就摆着这里,上面的签名也都清清楚楚,你不会想要抵赖吧?”

  她有些咄咄逼人,阮余对法律不太熟悉,而且突然冒出来一张十几年前的欠条,他很难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认下来。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不会抵赖的。”

  哪想徐泓书突然就炸了,瞪圆眼睛:“什么叫如果是真的,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欠条我都给你看过了,上面是不是你爸妈签的字,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她的声音有些大,在安静的咖啡厅略显刺耳,周围不少客人都转头朝他们看过来。

  “徐小姐,你先冷静一点。”唐佳试图安抚她。

  “不是,他这什么态度啊,”徐泓书就差拍桌了,情绪很激动,“如果要这样谈,那就没得谈了!直接上法庭!”

  阮余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后几乎没有休息就赶过来了,不论身体还是精神都相当疲惫。此刻在徐泓书尖锐的声音下,像是有针在扎他的脑仁,一阵阵刺痛。

  但他并不擅长争吵,闭了下眼忍住头疼,说:“我没有说你造假的意思,如果你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今天可以先结束,之后的沟通我会让我的律师直接联系唐律师进行。”

  可能没想到阮余的态度这么强硬,直接不聊了,徐泓书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没了声。

  她有些焦急地朝旁边看一眼,这时唐佳也劝她:“徐小姐,我想阮先生确实没有那个意思。”

  徐泓书转了转眼珠,还没说话,旁边忽然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桌旁,用有些低沉但非常有礼貌的声音说:“抱歉,打断一下,我刚刚在旁边听了半天,可以让我坐下吗?”

  最后一句,他问的是阮余。

  阮余有些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穿着藏蓝色的的西装,很低调,要仔细看或者在阳光下才能看出来。袖口别了一颗小巧的银色袖扣,样式简约,偏商务风。

  他手腕上戴的表是理查德米勒,银色表带黑色表盘,很衬身上的西装。

  是精心打扮过的,很像年纪轻轻就积累了可观财富的新贵,唯独不像丛向庭。

  阮余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迟疑,又重新上下看了几遍,直到丛向庭第二次问“我可以坐下吗”,才愣愣点了下头。

  丛向庭坐在旁边,没去看徐泓书,而是高傲地打量了眼唐佳,非常自然地开口:“你是律师?”

  唐佳脸上浮出疑惑:“对,请问你是?”

  “我是阮先生的朋友,”丛向庭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身上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我们的律师今天有事没来,不如改天再聊怎么样?”

  这场谈话本来就快要结束,唐佳侧头询问徐泓书的意见。

  “那,那就改天吧。”徐泓书一改刚才的气焰嚣张,整个人忽然安静下来。

  唐佳点了点头,站起身说:“下次再约,如果阮先生没有时间,可以直接让律师联系我。”

  “啊,好的。”阮余说。

  人刚离座,丛向庭就叫住不远处的服务员:“麻烦把这里收拾一下,再上一杯果汁。”

  服务生过来把徐泓书和唐佳喝过的咖啡杯端走,丛向庭起身坐在对面,像是才有时间看向阮余,将他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沉着声音说:“好久不见。”

  阮余没说话,视线不自觉落在丛向庭额头上多出来的一道疤,又看他身上价格不菲的西装,第一次在心中具化了五年的时间。

  丛向庭看起来变了很多,至少和阮余见他的最后一面简直判若两人。

  五官还是一样,可气质变了,穿着也变了,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变得成熟稳重很多。

  阮余低头看了看自己。

  和丛向庭相比,他好像一点都没变,连穿衣品味都保持了大学生的幼稚。

  “什么时候回国的?”丛向庭口吻轻松,像和许久不见的老友聊天,完全不见生疏。

  阮余收回视线,说:“今天。”

  “没想到这么巧。”丛向庭说。

  确实挺巧的。

  回国第一天就碰见了,还是在丛向庭以前从不会喝的咖啡厅。

  “您的果汁。”服务生弯腰放下杯子,不知怎么没拿稳,果汁洒了出来,一半都溅在丛向庭身上。

  服务生立刻扶起杯子,惶恐地道歉:“非常抱歉,那个....”

  “没事,”丛向庭面色不改,从服务生手中接过纸巾,淡定地擦了擦已经渗进外套里的液体,说,“再做一杯吧。”

  “弄脏了您的衣服真的实在抱歉,这杯果汁给您免单。”

  “不用,没多大点事。”

  服务生抱着愧疚的心转身走了。

  阮余看丛向庭的表情和看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五年的时间,能将一个人的脾气也彻底改变吗?

  丛向庭抬起头,看到阮余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阮余低下头,喝了口自己的咖啡。

  “对了,我刚刚听到,哦,我不是故意偷听,”丛向庭向阮余解释,“我正好在这里和客户谈事情,就坐在旁边。”

  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阮余点了下头。

  丛向庭接着说:“你刚回国,应该还没来得及找律师吧?”

  “嗯。”

  “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个?”

  “你有认识的律师?”阮余确实很需要。

  “有,”丛向庭忽然把手机放在桌上,“先加个微信吧,我把律师的联系方式推给你。”

  阮余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然后才想起什么,说:“我没有微信。”

  他以前的手机号在出国前就换掉了,出国后不怎么用不到微信,所以连软件都没下载。

  丛向庭脸上的表情僵了下,随即恢复正常:“注册一个呢?回国以后总能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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