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驰总玩弄感情的小可怜 第10章

作者:阚纯一 标签: 近代现代

  周芜是真的不想死。

  一是怕疼,二是怕他死了,还躺在医院的外婆怎么办?

  在封闭黑暗的环境中,车顶苍白的光线照射在驰珝的侧脸上,漆黑的睫毛在他卧蚕处形成一小片疏朗浓密的阴影,他的紧绷着下颔线条极为清瘦好看,仿佛上天格外宠爱他,亲自精雕细琢而出。

  就是这样俊美又好似恶魔一般的人。

  周芜紧紧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扭头崩溃的对驰珝道:“驰珝,你慢一点,你不要命了?”

  周芜嘴唇还在颤抖,忍不住大口喘气:“你不要命,我不陪你下地狱,我要下车,让我下车,我自己走回去。”

  在这个时候,驰珝的车速还没有降下来,驰珝偏头望了周芜一眼,眼眸微眯:“嗯?你叫我什么?”

  周芜虽然处于极度的愤怒和害怕交织的状态,但是他更清楚,自己没有得罪驰珝的资本,他轻轻咬了一下自己嘴唇,不情不愿吐出一句:“大少爷。”

  驰珝听了周芜的声音,轻笑了一下,手上动作不减,一个漂亮的漂移转弯行过弯道。

  驰珝仿佛很满意周芜的乖巧,不慌不忙道:“让你下车?外面还在下雨,你走一晚上都不一定走的回去,而且这片山上早些年还有熊和蛇出没,你要是不怕,我就停车放你下去。”

  周芜听着这些话,默默地把头扭向车窗,默默看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大雨,虽然车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雨点打在车窗上的噼里啪啦声。

  他知道驰珝的话有道理,这么大的雨,又是在荒山野岭,他连个电灯都没有,想要凭着自己一双腿走回去,完全是异想天开。

  驰珝知道小孩怕了,又哄道:“好了,把你的心放进肚子里,就算你想下地狱,我都不会让你以这个方式下地狱,安心坐着。”

  “至于慢下来,是不可能的,你想看着我给驰临跪下来磕头?”

  周芜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现在的驰珝看不到,于是干巴巴道:“没有。”

  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是一直落后于驰临的,而且驰临寸步不让,分毫不让,两车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五六米的距离,要是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他们就要输了。

  就在周芜内心替着驰珝焦急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条岔路口。

  一条是主线路,大路平坦,危险系数相比较而少,另一条支路一眼就知道它是上山路线,两条路路途差不多长,不光道路狭窄一些,而且道路更加复杂多变。

  驰临毫不犹豫走了主线路,开玩笑,那条支路当时他命人修就是图个刺激,那样的道路他青天白日走过一遭,都会后背出汗。

  更别说在这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天色极暗,危险系数又上一个度。

  既然是驰珝主动和驰临提出的挑战,这些驰临知道的事,驰珝自然是知道的。

  驰珝的车却直接一转头,上了那条上山的支路。

  周芜是不知道两条路什么情况,所以没有任何表示。他要是了解,当场打开车窗从驰珝的车里跳下去,可能还能留一具全尸。

  驰临从后视镜里并没有看到驰珝车的身影,就明白驰珝走了支路,轻蔑地笑了笑。

  他倒是希望,在那条路上,驰珝坠崖,车毁人亡,虽然有点可惜看不到驰珝给他磕头道歉,但是驰珝那个活该死了的消息会让他更加高兴。

  驰珝的车开得很快,道路的黑影飞快的朝着身后狂奔去。行到一段路的时候,路段又变得极为窄小,恐怕刚刚只能容一辆车通过。

  最重要的一件事,这条路一边是崎岖不平的山壁,另一条是没有护栏的深渊,黑夜中只看到那里是黑洞洞的。

  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坠入深不见底地悬崖,喂了下面都江的鱼。

  周芜望而生畏,坐在车里眼皮直跳,但是大气不敢出,怕影响了驰珝。

  驰珝却突然扭过头冲着周芜笑了一下,周芜晕乎了。

  驰珝这是对他笑?笑什么?

  周芜正纳闷着,突然看到前方居然没有路。

  没有路!周芜一口都要咬碎了。

  这一段路是按照山型精心设计而出的,镂空路段,模仿真正赛场路段。

  现在天空还飘着雨,山顶的雨水顺着山体飞泻而出,像是一条小水帘挂在镂空路段。在黑暗中,根本就看不清这镂空路段有多长,或许只有半米,或许前面就是无尽深渊。

  周芜错愕恐惧间,驰珝已经提速,赛车朝着断路飞驰而去,整个车身都在悬浮半空中,雨帘打击在车顶,像是给周芜临死前的宣判。

  “驰珝!!!”

  周芜惊恐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两秒?三秒?还是更久?

  周芜感觉到车已经安全着陆,行驶在正常路段,才后怕地睁开眼睛。

第二十章 驰临出车祸了

  驰珝那家伙居然笑道:“我在。”看得出来,他感觉刚才很刺激,他也很兴奋。

  周芜臭着一张小脸,脸无表情盯着他的侧脸:笑?他居然笑地出来?我珍贵了十六年的小命,都差点被玩完了。

  驰珝一手扶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朝着周芜伸了过去。

  周芜下意识伸手打开了驰珝的手,愣了半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点怕驰珝动怒,咬了咬唇。

  周芜警惕的望着他,眼睛瞪的圆溜溜:“你别乱摸,看前方啊!”

  驰珝看着他那副傻不溜丢的样子,失笑:“傻子。”

  周芜听了这话不服气,但是又不想和驰珝继续扯,气鼓鼓地扭头,不肯再看驰珝。

  他们走这一条支路,虽然和主路是同样的距离,当时驰珝车速开的极快,等到再次回到主路的时候,驰临的车已经落了驰珝好远。

  周芜目光透过车窗看到后面远处黑暗中有一束光点,他知道那是驰临的车。

  他心里虽然对驰珝的行为言辞颇多,但是不得不说,驰珝敢和驰临下这个赌注,他有这个嚣张狂妄的资本。

  驰珝突然悠悠开口道:“驰临告诉你不少关于我关于我母亲的事儿吧?”

  周芜微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驰珝要这样问他,但是他下意识摇了头,又反应过来驰珝偷听过驰临和他的话,不能装不知道。

  于是周芜含糊其辞道:“听过一点,只有一点点。”

  “说我亲手杀了他的狗,并且把那狗的尸体丢到了他脚前?”

  这后面的一句驰临没说啊,周芜脑海里一想到自己的宠物狗被人亲手杀死,尸体还被那个人挑衅的丢在自己旁边,就觉得这场景毛骨悚然。

  周芜没有说话。

  只听到驰珝继续说了下去:“当时驰家所有人都在场,驰临他母亲把驰临拉了下去,对众人建议说我应该去医院看看。但是驰启东拒绝了,他可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唯一的继承人是个心理扭曲的疯子。”

  狂风暴雨中,山上的一根小腿粗的树枝掉落在跑道上,避无可避,车身碾过那根粗大的树枝,颠簸了一下。

  周芜恍惚了一下。

  驰珝说:“他只是选择把我关着,我生活的所有地方都装满监控,随时随地监控我命令我。把我房间所有关于我母亲留下来的东西都收走了,锁在一个房间里,不准我碰。甚至从小照顾我的保姆也要解雇。”

  “后来呢,觉得我越来越控制不住,嶂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驰启东终于决定把我送到一家私人精神院。对了,那家精神病院还是驰临给他推荐的。只要有反抗的行为,就会被电击,执行电击那个房间没有灯,一直都是黑暗的。每次我睁眼闭眼,眼前一直都是什么也看不见。”

  周芜被震惊到了,甚至在驰珝说完他都说不出话来。他很难想象到他面前这样风流倜傥、俊美无双的贵公子,他那几百万的古董都可以当做玩物,吃穿用度那一项都是顶好的。

  这样潇洒不羁的人,曾经也有在小黑屋被人电击的经历。

  周芜很难描述他的感受,就如同精雕玉琢的玉珠被不懂事的孩童拿着当玻璃球去泥地里弹弹珠。仿佛人与人之间褪去衣服,抛开社会地位和财富,他们是平等。

  但在玉珠和平淡无奇的玻璃珠相撞时,周芜还是无可避免为玉珠上出现的裂纹感到惋惜。

  驰珝不知道周芜内心思绪万千,把问题抛给他:“那你呢?你觉得我疯吗?”

  周芜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就听到不远处一声巨响,周芜猛地回头朝着车窗外看去。

  漆黑的夜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代表着驰临车的光点翻下了赛道,滚下了山,发出巨大的声响。

  幸好这一段旅程,山体还是比较平坦,虽然路面窄小,路边没有护栏,但是下面不是漆黑一片的悬崖也没有冰冷澎湃的都江。

  周芜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身体微颤。

  “是驰临的车翻下去了!”

  周芜猛地回头,焦急地对驰珝说,但是他看到驰珝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到仿佛周芜只是随口问他吃饭没有,那种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神色倒映着周芜的视网膜上,让周芜毛骨悚然。

  周芜联想到刚才驰珝对他说的话,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你干的?”

  实话实说,驰珝一直欺负他,在他的心里的印象着实不好。有的人一生明媚如同三月的旖旎春光,是小说的主角,像周芜这样平平淡淡的普通人,是小说的路人甲。

  而像驰珝这样的,身上被神秘和邪气笼罩,一看就是反派角色。

  周芜都怀疑是不是驰珝趁着他没注意,在赛道上撒了钢钉,报复驰临。

  周芜一面在说,一面已经掏出了手机,拨打120,简单和救护人员沟通了一下地址和情况。

  周芜挂断了120电话,驰珝才冷漠否认道:“当着这么多人面,对他动手,我还不至于蠢到这程度。”

  周芜看着驰珝那不屑的态度,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周芜再往驰临出车祸的方向看去,意识到那可能是树枝拦住路的地方。

  周芜道:“先返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反正这比赛应该也比不了了。”

  驰珝不置可否,驱车返回,还报了一串数字。

  “嗯?”周芜有点懵地望着驰珝。

  “驰临那朋友的电话。”

  “哦哦。”周芜又忙把手机打开,“你再重复一遍,我刚才没记住。”

  驰珝的车来到驰临翻车的地方,果然和周芜想的大差不差,路面上还有树枝被碾开的痕迹。

  周芜降下车窗,朝着外面呼喊着:“驰临,驰临。”

  呼喊了好几声,也听不到驰临的回答,声音回荡在山谷,被雨水打的支离破碎。

  周芜眉头皱起,他是真的怕出人命,对驰珝道:“停车,让我下去。”

  只听到驰珝冷静地给他分析局面道:“你下车也没用,雨下这么大,又没伞没灯,你怎么找?要是你也在这里失踪了,又是一个大麻烦。这山上房子住着驰家的聘请巡山的保安,估计十分钟就能到。”

  周芜被驰珝说服,无话可说,心里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只盼着支援人员快点来。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未说话,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耳边只有瓢泼的雨声,聒噪不休。

  驰珝看着周芜坐立不安的模样,嘴角微微上勾:“我想抽只烟,介意吗?”

  周芜摇摇头。

  驰珝便打下了他手旁边的车窗,寒冷凛冽的夜风猛地闯进了车内,夹带着一丝丝雨意。

  驰珝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此刻捏着细长的香烟也格外好看,猩红的火点在他指尖跳动,明灭可睹。

  他只抽了两口,剩下的时候都是手指夹着烟搁在车窗边,淡淡尼古丁的味道混入湿露露的空气飘散。

  他的目光落在远方的黑夜中,眼眸深邃悠远,他的半张侧脸被昏暗的车内光线照亮在黑夜中格外冷峻朦胧,斜斜的雨丝飘入车窗,打湿了他的半边衬衫,被水雾沁湿的衣领贴在了肌肤上,半遮半掩勾勒出锁骨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