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驰总玩弄感情的小可怜 第27章

作者:阚纯一 标签: 近代现代

  驰珝心一突,垂眸仔细打量着少年,少年简直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粗暴地蹂躏他,把他欺负哭。

  驰珝突然觉得,好像有这么一个弟弟,也是不错的。

  周芜在驰珝灼人的目光中,忍不住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

  日光之下无新事。

  日子一天天这么过去了,眼见期末考试一考便到了寒假,夏植原本盘算着去佴南海去度假的,但是因为驰启东公务繁忙,最终还是没去成。

  十一月月底的omega人权法案修改游行原本浩浩汤汤,因为警署出手开枪伤人,虽无一人死亡,但是有十余人受伤。

  网络上的omega义愤填膺,但最终因为人言甚微,被网络的信息洪流淹没,后来竟然再也没听到相关的消息了。

  周芜思及秦萧祁曾经和他说的事,虽多多少少有点年轻人的愤懑,但也无济于事。

  驰珝相了十几场亲,差点把嶂城大半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全得罪了个遍,驰启东肉眼可见的被折磨老了一些,四十多岁的壮年,原本保养很好的黑发也生出稀零的白点。

  驰珝也因为不想一回家就看到驰启东拉的老长的驴脸,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怎么回驰家了。

  腊月三十那天,因为传统节日要供奉祖先的缘故,驰珝还是回来了。

  但是是中午回来的,并没有打算参入其中。

  因为驰家是个大家族,每年供奉祖先的仪式是大家轮流着来,今年正好是轮到所有人都去驰家二伯家吃团圆饭供奉祖先。

  驰珝在众人眼里是害的驰临摔断腿的凶手,驰临现在还坐着轮椅呢,驰珝怎么可能去他家吃饭,自讨没趣。

  驰珝走进大厅,只见屋内早就被夏植安排着装扮好了,圆形楼梯上还挂着一盏盏小红灯笼,好多家具也焕然一新,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只是房子空旷,人却少,显得格外冰冷寂静。

  驰珝刚从外面进来,屋内暖气足,所以他把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脱了,刚把羽绒服丢在沙发上。

  吴妈从屋里面走了出来,健步冲道驰珝面前,脸上是诚惶诚恐的神色,为难的开口道:“少爷,周少爷不见了?”

  驰珝听了这话,微皱眉头,有些不悦:“这大过年的,他能去哪?不会是去他原本的家里过年了吧?”

  吴妈眉头紧锁,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不是的,大少爷。今天老爷回家了一趟,我在厨房听到周少爷和老爷发生了争执,我还没来得及去劝一劝,老爷就给了周少爷一巴掌……

  您是知道的,老爷手劲儿一向大,周少爷身子又单薄,差点没摔倒在地。然后就听到老爷骂了周少爷几句,周少爷自己回了屋,老爷扭头去了老宅。

  我原本想着周少爷挨了骂,心情不好,想过一会儿给他端点吃食安慰安慰,结果我刚去他房间,房间里发现没人,整个驰家都没他的身影,我估计周少爷是离家出走了……”

  说到最后,吴妈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到驰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驰珝猝然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可怕,吴妈站在驰珝身边,被他身上的低气压下的话都有些结巴了:“我刚才找了一下他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就拿走了我的一张公交车卡……”

  吴妈这个公交车卡是驰珝吩咐给周芜的,因为周芜每次外出没有司机小庄的话,都是乘公共汽车的。

  驰珝之前有次去会所玩,喝的有些多,不能开车,向焱撺掇着驰珝把周芜叫出来玩,驰珝也没拒绝,直接就和周芜打电话了,叫周芜过来给他送件衣服,顺便接他回去。

  可偏偏那天司机小庄并不在驰家大宅,周芜转了几站公交车才找到了驰珝所在的会所,一开口就心疼他凭白遭的公交车钱。

  驰珝是见不得他这么抠抠搜搜的,叫吴妈给他送了一张公交车卡,一口气在那卡里面充了一万。

  现在周芜离家出走,什么都不带,就带一张公交车卡,那里面的钱估计可以够他坐着公交车绕整个嶂城一千多圈了。

  驰珝大发雷霆,脸色难看至极,冷笑骂道:“他老昏头了吧,周芜脾气一向好,又不喜欢与别人吵架拌嘴,就算吵架也肯定是他挑起来的火。”

  “他真的好大的能耐,大儿子打了,又开始来打小儿子,当初为什么要花那大劲把人找回来,我就看着他死了之后谁给他披丧戴孝,他个王八蛋。”

  驰珝立刻命人去找周芜,自己连羽绒服都没穿,往屋外大步流星走去。

  吴妈在驰珝身后,连忙叠声道:“少爷……少爷,把衣服先披着,外面冷……”

  驰珝说的对,周芜一向乖巧,一般来说是不会主动和驰启东吵架的。

  周芜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刚吃完早饭,就看到驰启东风风火火从外面走过来,看他冷着脸那样子,周芜以为驰珝又和驰启东作对,这一对父子斗法吵架,周芜都是自觉避让,紧接着乖巧地喊了一句:“父亲。”

  但驰启东今天并没有找驰珝的茬,反而出声叫周芜过来。

  周芜不明所以,走到了驰启东面前,驰启东从衣服贴身口袋中取出几张照片,开门见山问道:

  “这照片里面是你吗?”

  周芜心底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垂眸看着那些照片。

  那照片里面场景十分熟悉,就是在岳西广场,而且照片非常清晰,一眼就可以辨认出周芜的脸。

  周芜挤在人堆里面,有几张图片中,周芜手里还拿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子,上面印着“请正视omega的人权平等恳求”,展现出周芜鲜明的立场。

  驰启东如鹰一般的眼神盯着周芜,问道:“这上面的人是你吗?”

  周芜根本就无法撒谎,因为这些照片拍的太清晰了,根本无法撒谎。

  驰启东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又道:“我觉得你一相乖巧,这是不是有人骗你去的?是不是他们强迫你去的?”

  周芜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去,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要去的。”

  驰启东脸色始终是冰冷的,又问了一句:“是不是他们逼你的?”

  周芜摇头,正打算说话,驰启东便把那一撮照片迎面砸向周芜脸上,周芜并没有躲避,左眼皮被锋利的照片划了一下。

  周芜下意识伸手捂住了眼睛,驰启东劈头盖脸的砸向了他:“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却没想到你如此的愚笨不堪,冥顽不顾,不堪教诲。”

  周芜捂脸的手指僵硬住了,他与驰启东对视,目光清澈干净,如贝加尔湖一样宁静又带着淡淡的忧伤,一字一句正色道:

  “我生性愚钝,不知哪里做错了什么,还请父亲指出来。”

  驰启东冷笑道:“和那些低劣卑微的omega混淆在一起,还同情他们,妄想螳臂挡车修改法律,这就是你的错。”

  “我素来以为你是个胆子小的,不敢惹事的,今天才发现,平日里我竟看走了眼。你何止是胆子小,你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驰启东指着地上散落的照片,怒气冲冲道:“要不是今天有人把这照片送到了我的办公室,我怎么也想不到我那乖巧的小儿子会干出这种事来?

  你知不知道这照片要是爆出去的话,这等丑闻,我们公司的股票一定会下跌!这些照片还是我花钱买了过来,把那些消息全部压下来了。”

  “丑闻”两个字刺激到了周芜,周芜想不明白omega难道是什么下等的奴隶吗?是活该就没有人身权利嘛?

  就仅仅只是为了争取一下自身本该享有的权利,就会被人称之为丑闻。

  驰启东轻蔑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个世界最终的统治者是alpha,那些omega不过是供alpha取乐和发泄的工具,他们柔弱,离开了alpha只会死去,就是这样的东西,还妄想着拥有和alpha一样的社会地位,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按我说,所有的omega就应该被他们的主人关在家里,乖乖的生孩子,繁衍下代,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像疯子一样的叫嚣着,做着一些无用功,国家根本就不会同意他们这些痴心妄想的要求。”

  周芜弯下身来,亲手把地上的照片都捡了起来,神色坚韧认真:“我并不认为我参加一个omega人权游行是丑闻,omega就活该没有人权吗?这个社会大多数孩子不都是由omega生产下来的吗?请问,父亲,您的母亲不也是一位omega吗?”

  周芜平日装小白兔装多了,今日刚卸下一点伪装,露出他原本的铁齿铜牙,就把驰启东气的目眦尽裂。

  驰启东倒是不知道他那一向乖巧的小儿子还有这般叛逆模样。在他眼里,周芜的所作所为,周芜是在挑衅他的父权,竟然拿出了他的母亲来反驳他。

第四十四章 把脏脏包周芜叼回窝

  驰启东扬起手臂,一巴掌落在了周芜的脸上,周芜本来身形消瘦,一时没站稳,差点摔倒。

  驰启东的声音冰冷顽固,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周芜的头顶:“她生了我又怎么样?她是我父亲的omega,生育后代本来就是她的责任。”

  周芜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感觉半张脸如同被火烧一般地刺疼,皮肉之下,连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手脚发软,因为太过于生气,大脑里一片空白,耳朵里竟然嗡嗡的响。

  他怎么也想不到,驰启东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荒谬至极。

  驰启东的目光丝毫不掩饰他对于omega的轻视和不屑:“我驰启东可没你这样你愚蠢无知的儿子,明明就应该是这些omega的支配者,却可笑的同情起他们了,犹如猫哭耗子,真是可笑至极。

  今日你就不必去老宅了,好好在家反省反省吧,最好能够意识到你所犯的错误,我不需要妇人之仁的儿子。”

  周芜垂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也冷着脸回敬了一句:“我本来也不想做你的儿子。”

  说完周芜转身,朝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

  除夕夜,嶂城,一桥两岸。

  一桥两岸完全是嶂城老百姓叫出来的名,桥横在了都江的一条支流上,听说以前这里架桥的时候并未取名,老百姓就以此称呼着,后来念着念着,所有人都习惯了这个地名,以至于后来经济发达后再修钢铁大桥的时候也没重新再命名了。

  空气寒冷而湿润,像团状胶水的云层凝固堆积在嶂城的上空,那是快要撑爆的积雨云。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光线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变得越来越虚弱,嶂城的城区里亮起了一盏盏喜庆的红灯笼,万家灯火倒映在都江的一条小支流中,烟花在城市上空相继绽放。

  城市里热恋的小情侣也纷纷的跑了出来,一起在江边放烟花。

  驰珝令人到处去找周芜,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周芜外婆住院的第一人民医院。

  但是扑了一个空。

  因为过年的缘故,医院里面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值班医生和护士,驰珝站在病房外面,透过玻璃静静的打量着里面,周芜外婆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睡觉。

  医院并没有周芜的身影。

  同时,另一边前去春水街周芜家的人给驰珝汇报情况:“家里没有人。问了街坊邻居,也说没见他回来过。”

  这大冬天的除夕夜,谁会收留他呢?他还能去哪里呢?驰珝抓着手机冷冷地想,恨不得把驰启东那个祸害从驰家老宅拉出来打一拳。

  驰珝给安保公司打电话,出价一人日薪五千,能调多少人调多少人出来,全程寻找周芜的下落。

  从下午到夜里,室外温度持续下降,夜风也大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驰珝的耐心渐渐消耗尽无。

  他就不信,周芜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驰珝的suv行使过一桥两岸的时候,入目皆是成双成对的情侣,站在桥上或者是河边放烟火,绚烂的烟火几乎把半条江边都给染红了。

  江边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孤孤单单的站在那里,仿佛那些成双结对的人群,和他毫无关系。

  驰珝停了车,摇下车窗,目光注视着那道孤单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仔细辨认着。驰珝坐在车里,却没有动,沉默地点了一根烟,静静望着那道消瘦的身影。

  周芜在河边走着,有一辆白色的suv突然停在了他的斜前面,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里下来,堵在了周芜面前。

  当时天空正飘着细细的雪花,驰珝一身西装革履,仿佛刚结束公司会议赶过来的模样,这么冷的天他倒不怕冷,手上撑着一把黑伞。

  周芜错愕地望着驰珝,似乎惊讶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现在不应该是吃团圆饭的时间吗?

  他们站的地方正好旁边有一盏昏黄的路灯,驰珝能看到周芜呆呆的站在自己面前,原本白嫩的脸颊上似乎还有一道红印,手里拽着不知道从哪里捡的破蛇皮袋子,身上也灰扑扑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雪媚娘裹了一层巧克力粉,变成了一个脏脏包。

  驰珝的一颗心终于沉了下来,随即也有些怒了,他把周芜抓到自己身旁,黑色的雨伞挡去了周芜头顶的风雪,原本飘落在周芜身上的细雪被他身体的温度融化,在衣服上晕出一道道深色的圆圈。

  驰珝冷冷道:“手机。”

  周芜不知道驰珝想干什么,但是瞧着他那不太好的脸色,乖乖的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周芜就站在驰珝身旁,呆呆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机开机。漆黑夜色里,雪花在路灯下飞舞着,手机冷冰冰的荧光映在驰珝脸上,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衬得格外幽深且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