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当天,和顶流复合 第43章

作者:阳春八月 标签: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娱乐圈 近代现代

  连雨止早在昨天就已经看完了这一节,国内电影最初是外资公司带来的,几经周折,倒闭无数次,才踉踉跄跄站起来。

  平日里,他这时候还是喜欢再听一次,他撑着脸,看着万导,却神游天外。

  告示牌上那些文字还是让他感到难过。他的作品真的有那么差吗,匠气和平庸的标签,从前还从没有人给他贴过。

  连雨止不肯接受那些蒙受父荫的言论,才要一次次证明自己。可这一次拍的下乡,似乎谁也没有认可,三等奖也不过是看在他往日的风头名声,聊以慰藉。

  发现连雨止在发呆,万导小发雷霆,也没扯回连雨止的注意力,干脆叫连雨止上来讲,给他一个教训。

  连雨止放下课本,走上去就侃侃而谈。他说得那样连贯自信,每一处节点每一部电影每一处时下风评,都客观详实,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严肃活泼。

  原本没精打采的学生们都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万导摸摸快秃了的后脑壳,纳了闷。这小子早有准备,来偷袭他这个老人家是不是?

  于是连雨止又被叫回了座位上,这一次他发呆,万导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连雨止喜欢握住手保持灵感,就像乐团的指挥家操纵着整个音乐达到高潮。

  当他闭着眼睛,沉浸在脑海中画面音乐的巅峰时,万导喊了他,他睁开眼,万导做了一个“请出去”的手势。他才发现自己原来站了起来。

  连雨止双手插袋,酷酷地走出去,并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而吴历这时说:“教授,我也可以出去吗?”

  万教授:?你搁这儿当奖励呢?

  吴历已经抱着书跟着跑出去。

  大教室其他学生哄堂大笑,用八卦的目光追逐他们的身影,也有人故意炫耀自己的消息灵通:“那天在操场我就看到他们两个……”

  连雨止并没有乖乖站在外面,他一路下了楼梯,到了育德楼外,回过头,竟然发现吴历也沉默跟出来。

  吴历说:“你要去哪里?”

  连雨止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他今天一定是发了疯,课上不听,又让老万下不来台,还莫名站起来,被罚站竟然就直接离开了课堂。

  老万和其他同学一定以为他是被三等奖刺激的失心疯,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吴历说:“那跟我走?”

  连雨止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结果吴历带着他一路到了他们学院的小围墙里,他想要挣脱开吴历的手,吴历却说:“都到了这里,真的不进去吗?”

  连雨止不得不承认,吴历有点说服人的功底,将来去做推销一定是把好手,老头子老太太们一定心花怒放地给这小伙子送钱。

  他就这样一路别别扭扭被吴历牵进了一个大礼堂里面。周围都是燃尽了的彩带,啤酒瓶,闪烁的玻璃彩窗显然不会是学校的创意,到处是学生们的热情具现化。

  他昂着脸,转过来,站在上面台阶上,低眼望着吴历,指指周围。

  吴历解释:“昨晚乐队开得太晚,到现在还没起来收拾。”

  连雨止还没有被人带到这样没准备的地方过,他其实不大委屈,又怕吴历理所当然觉得他是这样好差使,只好昂着脸在台阶上不下去。

  吴历于是又是哄又是和他抱歉,才把他牵下来。

  吴历他们最近在学架子鼓,这极需要臂力的工作一般需要很多年的功底,而吴历随意地坐在那里,没有灯光也没有热酒来烘托气氛,狂烈的激荡的音乐就从他手间跑脱出来。

  连雨止坐在下面,撑着手,他好像也能隔着那么多深奥的专业知识,感知到那颤动的音符里那些热烈的情绪。

  “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

  “也许有一天我栖上了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

  在年少时彷徨的岁月里,连雨止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一定是迟来的叛逆期,才怀疑导师,也怀疑父辈,他憎恶世界不给他一条清晰的路,只能犹豫抓着一张门票去选择载自己的船,哪怕有一天终要沉没。

  他甘于为了理想烧掉所有余热,可又怕自己踏上错误的道路。

  其实那一天课上,连雨止想过离开导演系。或许他去当个明星,当个演员,再或者当个木匠,随便什么,都比导演系更好。

  即使他曾在这里收获那么多的掌声,师长们都那样爱他,从不吝啬夸奖。但是他在导演系待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久到他分不清这究竟是他的天赋所带来,还是明明愚钝只是跬步久积才被误会有些天分。

  昏暗中,吴历向他抬头:“来。”

  连雨止闷闷站起来,要他给一个原因,却还是走了过去,他以为吴历要让他试一下架子鼓,吴历却让他坐在膝上。

  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吴历说,只是同学之间的谈心。

  吴历握着他的手指,教他架子鼓,调子时空时重,断断续续。

  “那天在操场看到你,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有个大才子。你大一的作品还拿了奖。”

  连雨止短暂想到了大一那次替人拍的MV,微微笑了:“不值得一提。”

  “怎么不值得,我大一的时候还在跟我爸闹,断了卡之后差点流落街头。你却已经靠自己的才华挣到了流行乐坛的关注和第一桶金。”

  连雨止其实经常被别人夸,但每次被夸还是会耳朵红,不知道该怎么响应,便只是看着吴历笑。

  吴历一边教他下一个调子,一边说:“那天操场上为什么不开心?”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他并不像课堂上看到的那么冷漠,也不像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他好像把他当做一个幼儿园的孩子,温柔得不可思议地和他讲话,握着他的手,教他架子鼓。

  连雨止很轻易就说了出来:“既然你听说了我这么多事,一定也听到他们说我……”

  “蒙受父荫,还是朽钝匠气?那些怎么能构成你,”吴历微微松手,让他自己敲:“那天我和同学去看你们拍的电影,他们都对你的作品赞不绝口。”

  其实那些没有审美的家伙是夸了陆轩新的《文物修复》,但吴历不打算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看连雨止一通乱敲,甚至没多大的声响,吴历才重新握住他的手。

  “你知道这首歌吗?”

  连雨止摇摇头。

  “在1986年,华语乐坛不乏形象靓丽的歌星,因此,形象并不好的赵传成为了同行们的笑料。1987年,滚石看中了这个唱功了得的年轻人。次年,他发行个人专辑《我很丑但我很温柔》,其中主打歌红遍大江南北。”

  “不久后,他成立个人工作室,然而就在事业巅峰期,工作室却被人入侵破坏,一把火付之一炬,一切都付诸东流。他也因此破产。他的朋友李宗盛得知此事,为他写下这首歌。之后,他凭借这首歌拿下台湾金曲奖。”

  连雨止想了想:“你想说伟大的事业总是会被人诋毁,经历挫折?”

  吴历微微笑了:“我想说你也可以把我当做朋友。”

  “我有很多朋友。”连雨止转移了话题:“你也被老万罚出来了吗?”

  吴历说:“我自己走的。课上你在想什么?”

  连雨止说:“学校告示栏非要搞什么各系的校园之星评选。”

  “你落选了?”

  “我当然被投上去了。不过大家都认为那是因为女孩们喜欢我,陆轩新落选得不公平。你当场逃课,老万以后真的不会找麻烦吗?”

  “你呢?”

  “万老师爱我。”连雨止一本正经地说。

  吴历笑了:“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们去把告示栏上的东西撕掉吧。”

  连雨止惊了:“这不好吧?”

  吴历反问:“为什么不好?你同意这个评选了吗?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要为此受诘难?”

  连雨止被他说服了。

  可见吴历的确有推销的天分,推销界从此又少了一个销售冠军。

  他们顶着夏日炎炎烈日,去撕掉告示栏上那些写满匿名攻讦人选的纸,还有校园之星评选的公告。

  白白的一层黏在胶水上,很不美观。

  连雨止灵机一动,和吴历在上面画了简陋的招商,表示导演系和隔壁系合作招商,拍MV和写歌加q2637○。

  多年以后他们分手的时候,连雨止重新登陆那个企鹅,才发现原来加的同学还不少,他和吴历竟错失了一大笔商机。

  那天下午没有往常那么热了,凉爽微风中,不少同样被贴上大头照的同学也走过来,和他们一起边撕边涂黑边上那些校外混进来的小gg。

  导演系曾有不少天才,万导再惜才,也不能个个照拂,有些受不了攻击转系,也有人曲高和寡愤而离开。

  在万导看来,那些都是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还没彻底地学会坚韧,就跌跌撞撞扑出象牙塔,然后被刮出一身伤痕也磨灭了天真。

  可是连雨止有一个小礼堂,在那里他听着乐队在上面敲架子鼓,他在下面写导演系的论文,各不相干,泾渭分明,又如此和谐。

  当寒冬凛冽,当风雨不歇,当他栖上枝头,却成为猎人目标撞上枪口,有人拉他一次次站起来,绝不后退,抗争到底,一次次重新拾起勇气。

  当鲜花着锦,当众口交赞,当人人想要靠近他,与他称兄道弟一醉方休,有人将他挡在后面,不被纸醉金迷侵蚀,不被短暂的荣誉冲昏头脑,从此丧失斗志江郎才尽。

  他就这样按时长大。

第38章 番外2:傅黎

  傅黎第一次见到连雨止的时候,是父母安排。南京的天热得很,将街道晒得热气腾腾,他替对方提着行李箱搬家,百无聊赖等着对方下楼。

  朋友电话来,说他是上赶着献殷勤,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人家,让傅公子也肯舍了朋友聚会,来见红颜。

  傅黎哂然,其实只不过父母在学生时有些故交罢了。

  对方冷冷淡淡,显然并无他意,傅黎也并不想要自讨没趣。只是既然来了,以傅公子绅士风度,自然不会甩下人就走。

  天太热,傅黎撩了撩头发,不经意往上看,却看到楼上面,连雨止双臂撑着栏杆,在和一个人说话。

  那人站在后面,看不清楚脸。

  傅黎是听说过连雨止的,他在A大的恩师总提起这个名字,可惜毕业后就没了声响。

  曾经少年风姿,离开校园后或许就江郎才尽的事,并不罕有。傅黎也没有闲心为谁可惜,他是个忙人,要是人人都要得他关心,他怕是一天也歇不下来。

  傅黎并不是故意去偷听他们讲话,只是楼上楼下隔音太差。就那么略略一瞥,就望见连雨止日光下微微笑起来,漂亮的脸一时白得晃眼,他眯着眼正在看空中那只被惊飞进云层的鸟,一边说。

  “我们已经分手了。再说一万遍,也不会有改变。”

  他开口的神情那样冷漠薄情,一时间令傅黎觉得离他很远,不是楼上楼下的距离,而是他也成了那只鸟,躲在云层后面,怎么都抓不到。

  傅黎是个打猎好手,每次出国去猎场,还从未有过空手而归。这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就是那一刻,傅黎改变了主意。

  傅黎载他去环山赛道,和朋友们赛车。那天日头大,他特意叫连雨止就坐在远远的遮阳板下,不必出来看。

  话是这么说,傅黎心里还期盼着他能出来,看到这赛道上他怎么为他甩开所有人,赢下魁首的一千支朱丽叶玫瑰。

  可当一整个险象环生的赛道驶尽,连雨止却果然安安静静坐得远远的,甚至没抬一下目光,咬着支笔,正专心地在笔记本计算机上面搜索着什么,另一边放着记录的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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