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程 第10章

作者:宁喧 标签: 近代现代

  秦奂自知理亏,就没搭茬,乖觉地绕到沙发背后,伸手给他捏肩。

  “宁老师辛苦了。”他咳嗽了一声,声音略有点不自在。

  “你喊谁老师。”宁策冷笑,“谁能当你老师啊,我看你台本写的挺好,考不考虑改行当编剧?我给你投钱。”

  秦奂摸了摸鼻尖,更不自在了。

  宁策再看他怎么不顺眼,关于拍戏的事还是上心的,今早从他那里拿去的那本台本也还回来了,秦奂翻了翻,还在上面看到了许多加上去的批注。

  字迹游云惊龙,力透纸背,很有宁导一贯的风格。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微妙地飘了一下,最后决定虚心认错。

  “……咳,前两天是我不对。”他说,“宁老师,你别生气。”

  “生什么气。”宁策斜睨他一眼,“我哪敢生气。”

  还说不生气。你的眼神看上去要吃了我。

  秦奂撇了下嘴。

  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依然保持着低眉顺眼的姿态,尽心尽力地给金主按摩着腰和肩膀。

  宁策的腰很细,线条也好看。男人修长的大手搁在腰上摩挲的时候,总有种两只手就能掐得过来的错觉。

  秦奂按着按着,稍微有点心猿意马。

  他还记得他们共度的那个晚上,纤瘦的美人伏在他腰腹上,低低地带着泣音chuanqi的场景。

  说是活色生香也不为过。

  平日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宁导,皮囊底下却有一副无比柔软的内在。在每一个私密的深夜里,温驯地、紧密地缠着人的时候,能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血脉贲张,贪恋着迷。

  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貌合神离,涉及到了肉体层面,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他看不惯宁策,甚至某种程度上讨厌极了他从骨子里透出的居高临下——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身体无与伦比的契合。

  莫名的,秦奂忽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如果。

  他漫不经心想。

  如果我有一天功成名就,我也许还会跟宁策保持情人关系。

  即便这个想法目前来看还算异想天开,但并不妨碍他此刻的食髓知味。

  宁策背对着他,看不见他逐渐变得暗沉的眼神,

  半晌没听到动静,他扬了一下好看的眉毛,又问:“怎么,哑巴了?”

  “没有。”秦奂在他身后答,声音压得又低又轻。

  他尽力控制着揉按对方肩颈的力度,尽量不弄疼对方,只是看起来效果并不尽如人意。

  宁策嘶了一声,眼睛一眯,刚要发作,耳垂就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他的好学生俯下了身子,贴着他的耳廓,缓慢地、耐心地把那块软肉纳入了唇舌间。

  “宁老师。”秦奂低声喊他,声线里藏着几乎盖不住的沙哑情意。

  “今晚要我陪你睡吗?”他问。热气均匀地喷吐在耳边。

  很明显的暗示。

  宁策眯起了眼睛。

  他抓住了身上那只顺着衣领往下探的手,语调一转,态度也变得纵容了些许:“洗过澡了吗?”

  秦奂正在专心致志吃他的耳垂,闻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含糊的笑音:“……当然。”

  知道今晚大概率要“侍寝”,他怎么可能没有提前准备。

  “洗了就好。”宁策说。

  他并没有把话说完,秦奂已经俯下身,把人打横抱起,边亲昵地拥吻,边带上了床。

  情至深处,秦奂从他身上起来一些,刚要伸手解他衬衣扣,却让身下的人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他强撑着为数不多的耐心,故作温顺地问。

  宁策靠在洁白的枕巾上,发丝散乱,眯着眼睛,看了他片刻。

  半晌,勾在男人肩颈上的胳膊骤然发力,上下位置倒转。

  秦奂一时不察,直接让他掀了下去,神情错愕地睁大了眼。

  他漂亮的金主撑在他上方,温柔可人地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现在,滚去睡觉。”他说。语调意味深长,“我不跟肾虚的人做爱。”

  -

  后续:

  秦奂想了一夜,到底要不要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跟他的宁老师证明一下,不要随便说男人肾虚这个道理。

第11章 逗猫

  虽然说最后还是没睡到,那天晚上之后,两人间的关系好像跨过了一个档口,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金主和小情人的正常状态。

  白天在片场互相当做不认识,晚上回酒店一关房门,立刻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秦奂白天见了他都燥得慌,到了该宣泄的地方自然不会余力,宁策扯着他的项圈喊不住,次数一多也不跟他客气,该抓的抓该咬的咬,完全不管第二天早上起来,秦奂的肩颈有多五颜六色异彩纷呈。

  剧组的化妆师头一回给他上遮瑕的时候,眼睛都盯直了。

  但她不敢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奂跟他们宁导的关系有多暧昧,放着平时讲戏那种勾勾缠缠的氛围不提,组里有人下班出去吃夜宵的时候,还撞见过秦奂把宁策抱在车前盖上亲。

  真的是那种一手搂腰,一手按头,半强制性的亲法。

  撞破了这等娱乐圈秘辛的工作人员当时都惊呆了,一时没想起要跑。

  还在原地怔愣的时候,就看到正对着他的秦奂忽然从美人项颈处抬起头,眼神锋锐如刀,直直地往这边扫射过来。

  像极了进食被打扰的狼犬,眼底凶光隐隐,几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碎对方的喉咙。

  工作人员被慑得向后一退,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吓得拔腿就跑。

  诸如此类的桃色绯闻还有不少。

  在两人不知道的时候,宁策宁大导包了只年下小狼狗的新闻早就自个长了翅膀,迅速飞遍了整个不大的剧组圈子,并隐隐有向外扩大的趋势。

  只是没人敢在宁策面前提这事,连带着在组里的时候,两人的直线距离一旦靠近五米,周围众人就开始自发装聋作哑,眼睛瞟天瞟地绝不落在不该落的位置,自我管理意识极强。

  笑话,八卦哪有饭碗要紧。宁策包个十个八个小情人的,也不能给他们拿来当饭吃是吧。

  —

  大概是化妆师盯着他脖子看的时间太长,低头翻剧本的秦奂有所察觉,抬眼瞥了镜子一眼。

  “不要紧。”他随意说,收回目光,又翻了一页台词。

  化妆师捏着遮瑕瓶,给他喷也不是,不喷也不是。最后晃了晃瓶身,尽可能委婉地道:“秦老师下次注意点吧,你的皮肤比较白……容易留印子。”

  秦奂听了,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家里养的猫不太听话。”他笑了笑,“你涂厚一点吧,麻烦了。”

  什么体型的猫,能挠成这样。

  化妆师不敢深想,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耳聋目瞎,刷刷两下给他盖严实了。

  上妆上到一半,有人站在门口敲门。

  秦奂还以为是场务过来催进度,没抬头,随口应付了一声:“快好了,我这就过来。”

  话音落地后,化妆室里怪异地静了静,没有人搭话。

  秦奂扬了下眉毛,觉出了点不对,往镜子里看去——

  宁导本人披了件大衣,正抱着手臂靠在门板上,神色带一丝不耐烦。

  “你们这是在绣花吗?”他说,“隔壁女演员的妆都化好十分钟了,你是有四只眼睛还是两张嘴?”

  这脾气撒得其实很没有道理,拿化妆刷的又不是秦奂本人。

  化妆师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秦奂倒是笑了一下,相当有耐心地答:“老师别急,我快好了。”

  跟宁策朝夕相对了一段时日,他自以为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和金主相处的正确方法。在如何哄好猫并且不被猫挠一道上已然登峰造极。

  宁策此人,就是在娱乐圈混久了,混成了千年的妖精不说,还把自己混出了点儿神经病。

  他就乐意看秦奂这副骨子里傲得要命,不得已为了生存和事业对他低头摇尾巴,忍辱负重低眉顺眼的样子。

  如果秦奂真成了一条蔫头巴脑吐舌头的大狗,他反倒看都不会看一眼,甚至懒得施舍一点吝啬的怜悯心——当然,如果家养的小狼犬有了不臣的心思,跃跃欲试要给主人来上一口,宁策也会毫不留情地翻脸。

  也是因为这个道理,宁策并不介意他养的小情人在晚上有多么的放肆,也不介意对方探头探脑地在自己的底线上张望,总归项圈的另外一端在他手里,可以允许小孩有点儿蹦跶的空间。

  个中尺度,还得秦奂本人谨慎地拿捏,紧了不好,太松也会招自家金主的厌烦。

  时日一长,秦奂自己也会想。这莫不是上天给他在成功之路上设的一个陨石坑——但凡在宁策手底下多演几年,下一届银像奖影帝非他莫属。

  宁策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瞥了眼时间,看在他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冷哼了一声,果然没发作。

  只皱了一下眉头,不太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吧,下场戏还等着呢。”

  正待转身要走,就听秦奂在后面叫住了他。

  “宁老师。”他说,“你过来一下。”

  宁策顿了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古怪地回过头看他:“干什么?”

  “你过来。”秦奂的语气很温和,但是隐隐带着一种坚持的味道。

  他正在椅子上化妆,没办法回头或者转身,只能透过面前的镜子,定定地看着镜中人的身影,眼神专注。

  宁策满腹狐疑,往前走了两步,离他近了一点。

  他抱着手臂,眼底有一丝不耐,冷声道:“到底什么事,非要凑近了才肯——”

  下一秒,剩下的半句话戛然止在了他唇间。

  秦奂伸出手,指腹温柔地揩过他的唇面,在上面来回摩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