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此鸟 第36章

作者:苏二两 标签: 年下 近代现代

  缓缓而座的同时,薛宝添轻轻地“嗯”了一声:“薛爷养的就他妈应该乖点。”

  月挂梢头,一束清辉。月光将竹影投在了墙上,风似乎息了,影子却不是静的,摇曳幌动,缓急随心,竹叶簌簌作响,似是棉长的愉悦。

  “二百块,快点。”

  一声粗哑的男音后,影子却不动了。

  “重新说。”

  薛宝添的洱尖被吻了又吻,轻缓的调子磨人心智:“薛爷,快一点,操你。”

  竹林深处的夜是有些冷的,尤其是在消了汗后。

  薛宝添躺在阎野怀里抽烟,既喜欢这个持续不断的散热体,又膈应他的腻腻歪歪。

  手腕垂在床沿上,修长的手指松松地夹着烟,懒洋洋的薛宝添有些得意地说:“瞧你刚刚那没见过世面的熊样,真是没眼看。”想了想又问,“薛爷牛逼不?”

  没等来人夸,暖暖的怀抱却忽然降了温,阎野翻身而起,读不出情绪的目光幽幽向他望来,忽然问道:“薛爷舒菔了吗?”

  薛宝添正衔着烟鼓弄,下意识从唇缝溜出两个字:“漺啊。”话音儿还未落地,就忽然咳嗽了起来,阎野冷眼瞧着着他咳,眸子逐渐暗淡。

  刚能说出话,薛宝添就将人一踹:“舒菔个屁,老子直男。”他骂骂咧咧,“无非就是带带你这个二货,让你以后跟别人时也体面点,你他妈倒是什么话都敢问,舒菔吗?草,薛爷差点给你绕进去,离我远点,烦得慌!”

  “薛爷带出来的人,舍得给别人用?”

  薛宝添闻言一怔,目光瞄向窗外的竹林:“把你教得好一点去祸害祸害别人,总不能只我一个人受这份罪。”

  “嗯。”阎野垂着眼睑好半晌才应了一声,“那麻烦薛爷好好教。睡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和赵小泉签合同。”

  提到赵小泉,薛宝添忽然变得小心翼翼:“我和他签合同你没什么意见吧?”

  “为什么有意见?”

  “你帮我这么多,我也没说过分你点钱。”

  下落的眼睑缓缓抬起,阎野的眸色暗淡得像撒了一层灰,而那抹晦涩不清中又有冷光闪过,惊得薛宝添汗毛倒竖。

  他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阎野已经很久没在温和与冷硬中来回切换了,薛宝添这阵子被他惯上了天,多坏的脾气阎野也能照单全收,日子一长,便让薛宝添生出了自己手里握着大小王、四个二,无所畏忌的错觉。

  再次想起了阎野原来王八蛋的模样,薛宝添赶紧将手里的烟灭了:“弛哥,你听我解释,咱俩啥关系啊,谈钱就俗了。”

  “咱们俩什么关系?”阎野缓声问道。

  “现在的战友,未来的哥们,康庄大道上的合作伙伴。”薛宝添有点拍马屁,“等哥把钱找回来,支持你上位,弄死盛屿那个王八羔子,你来给哥当保镖,哥绝对不会亏待你。”

  “怎么不亏待?”阎野的话里依旧没什么感情,“可以税你吗?”

  薛宝添一哽,脏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弛哥,你年纪小,总想这些我也理解,但你得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夫妻还有各自飞的时候呢,所以啊要我说,什么关系也比不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他故作豪迈的在阎野肩上锤了两拳:“以后我们互为助力,兄弟一心,断什么金银!”

  “哥们?兄弟?合作伙伴?”阎野如凶兽伏击猎物一样缓慢凑近,“薛宝添,我刚刚鄵了你半晚,你和我说兄弟一心?”

  薛宝添感知到了危险,向后退了半个身位,别开眼:“这荒郊野岭的,你恤气方刚,我孤家寡人,咱俩互相帮个忙也说得过去,再说我不还欠你钱呢吗……”

  话只溜出来一半,薛宝添就觉得不妥,这些日子他与阎野相处得不错,他为了帮自己放弃了巨大的利益,桩桩件件可谓尽心尽力,因而将这份心意落在“钱”或“幸”上,未免太过伤人。

  果然,阎野良久未语,映在墙上的影子都显得异常僵硬寡淡。忽然,他笑了一下,兀自点点头:“薛爷的确是商人,什么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好,那今天我也和你算算账。”

  阎野看过来,薛宝添心里一惊:“算…什么?”

  下一刻,他的手就被抓住放在了男人结实温暖的肩上,指复圧上一处圆形的凹陷:“先从这个烟疤开始算吧。”

  阎野伸手拿过薛宝添的烟盒一抖,凑上去将抖出来的烟衔在口中,他点烟时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痞气,无端像了薛宝添七八成。

  火光烧过烟丝,最后在夜里只余一点暗红,阎野被入侯的烟雾呛得低咳了几声后,手指夹着烟抬眼望着震惊的男人:“薛宝添,别躲,烫不到和我一样的位置,咱们就多来几次。”

第51章 约!

  薛宝添坐在游戏机前闷头抽烟,他脚下或长或短的烟头不少,引得打扫卫生的老妇翻了几个白眼。

  下意识隔着衣服去摸锁骨下方,盯着由指间缓缓腾起的烟雾,薛宝添又一次想到了昨晚炙烤着自己皮肤的那支香烟,被阎野捏着挺他妈瘆人贴着自己。

  吊脚楼的窗子关不严,一不小心便让冷风钻了进来。

  薛宝添打了个哆嗦,脊背紧紧地贴在了墙上,急声道:“弛哥,我没因为这个烟疤向你道过谦吧?”他貌似懊悔地一拍脑袋,“看我这人糊涂的,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我现在郑重的向你道歉,是哥胡闹,没分寸了,等回家哥给你摆酒道歉。”

  刚刚还皎洁的月光此时却被浮云遮挡,墙上的影子就此暗淡了下来,阎野脸上的神情也在夜色中越发莫测,只有那支香烟冒出的白雾清晰可见,在一片深色的基调中缓缓升腾。

  薛宝添被熏得眼酸,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雾气,他又用力挤出了一点眼泪,做出懊悔恳切的样子。

  夜太深,阎野没看见,又或者看到了也未被打动。

  那人捻着烟凑近了一点,话中依旧听不出喜怒:“薛爷怎么会忘了,上床时不是总会多看两眼吗?”他一把按住身体倾斜意欲躲避的薛宝添,“别动,烫偏了薛爷再来一次?”

  薛宝添曾用指尖捻灭过香烟,烫,倒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可此时他锁骨下方那处羊羔肉似的皮肤被烟头上的暗火烤着,却做不到曾经的云淡风轻,绷紧的神经时刻都在紧张着不知何时会忽然而至的凛冽一痛。

  薛宝添与阎野认识已近一年,起初断断续续的联系,最近又同居同床了些时日,自然对他了解得七七八八,因而将心一横,一把抓住了阎野的手腕。

  他不再瑟缩,却也没有特别嚣张,挺罕见的有点讲道理的样子:“弛哥,你身上这烟疤虽说是薛爷烫的,但你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的确也是你自找的,不过你要是想讨回去,薛爷也不怂,让你烫就是了。”

  他向前微微探身,圧向暗火:“一个疤而已,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个屁,大不了以后不穿低领衫罢了。”

  薛宝添只要闭上那张骂骂咧咧的嘴,是称得上性感的。颈项极美,微垂或高扬时夺人目光。

  阎野喜欢薛宝添穿低领的衣服,宽宽大大的家居服,松松垮垮的针织衫,坐在地板上喝着啤酒,猫一样的被阳光照着,只要不说话,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薛宝添的颈窝和锁骨阎野总会去嗅嗅亲亲,他不信阎野会舍得烫一个伤疤上去。

  再次向前,果然那烟向后撤了半寸。薛宝添暗自得意,无所顾忌的又向阎野凑了过去。

  “弛哥,”他最知道怎么哄阎野,“让薛爷亲一下,给你道个歉行吗?”

  柔软的嘴唇落在了那处陈疤上,细细密密地吻过,又用佘尖温柔的扫过。

  阎野垂眸看人,良久后终究还是灭了烟,自嘲落寞的眼神逐渐清明,揉了一把掌下的发丝,温声道:“我开玩笑的薛爷,时候不早了,睡吧。”

  阎野一句玩笑,轻飘飘揭过此事,若在往日薛宝添掘地三尺也会将人埋得瓷实,可今日他却没敢炸庙,乖乖任人搂着,闭着眼睛心里七上八下的琢磨事。

  更深的夜里,月亮也不露头。阎野平稳的呼吸近在咫尺,薛宝添侧身背对着他解锁了手机,窄长的光线中,男人一脸困惑,犹豫地检索:直男被迫和男人尚床为什么会有筷感?

  “草!深柜?滚她妈犊子!”他骂后又赶紧去看阎野,见人还睡着长舒了一口气,又换了检索词:直男和男人尚床舒服是正常现象吧?

  瞳眸中滑过密密麻麻的文字,薛宝添蒙着被子小声骂:“这他妈是用2B铅笔回答的问题吧?”

  压着音量骂人贼他妈累,薛宝添掀开被子时气喘吁吁。他在夜色中出了会儿神,目光从困惑到迷茫,最终较劲儿似的从手机中翻出了收藏已久的颜色电影。

  条顺盘亮,波涛凶涌,薛宝添却磋着自己有点着急。

  死寂的夜里,竹床忽然吱呀一响,阎野翻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了薛宝添。

  心虚地收了手机,薛宝添又揪了一把自己,默默嘟囔了一句“怎么搞的”?

  香烟燃尽,烫了手指,薛宝添如今对这种炽热的感觉异常敏感,忽然回神,“草”了一声。

  扔了烟,听到有人问他:“帅哥,这游戏你玩好几天了,这么好玩?”

  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娇滴滴的,薛宝添转头看了一个年轻女孩儿以极为风晴的姿势站在游戏机旁。

  “帅哥你哪里人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话让薛宝添生出戒心,他微笑着望过去,公子哥似的散漫道:“大城市待烦了,过来小住一段时间。”

  “我懂。”女孩儿笑着说,“来给心情放个假。”

  女孩儿缓缓趴在游戏机上,拿出了贴满亮钻的手机,送到薛宝添面前,挑了挑细眉:“加个微信,寂寞了约一下。”

  薛宝添一怔,手指蓦地勾紧,下意识瞥了一眼马路对面坐着的阎野,见他仍旧背对着自己与人下棋,才缓缓舒了口气。

  “不加?”等了一会儿女孩儿看起来有点生气,“那算了。”

  “……”薛宝添又沉默了一会儿,在女孩收起手机之前,骤然叫住她,“我加。”

  旅馆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女孩满脸不悦的从里面走出来,余光一扫吓了一跳,用蹩脚的普通话问:“帅哥,你蹲这里干嘛,我在里面等你很久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薛宝添顺着墙根站起来,低低骂了声自己,万花丛中过的瑞祥太子爷,什么时候约个炮都这样畏首畏尾了。

  他松肩落胯故作潇洒:“跟这抽根烟,走吧进屋。”

  旅馆的门缓缓关上,将繁杂喧嚣与暧昧芶扯隔成了两个世界……

第52章 热笼包

  房间钥匙被随意扔在桌上,高跟鞋在地板上轻踏了几下,女孩儿走到床边,反身坐下,双臂后撑,脚尖绷直前伸,身姿曼妙。

  “我刚才洗过澡了,帅哥你洗吗?”

  薛宝添步子迈得有点散,走一步似乎要退半步,磨磨蹭蹭地坐在沙发上,向来伶俐的口齿如今却不怎么利索:“…来时洗过了。”

  女孩斜挎着背包,从肩上取下时碰到了一侧耳环,环佩叮当,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那我们…开始?”

  薛宝添瞧着那处被手掌按得微微塌陷的软铺,指尖勾了勾布艺沙发上脱线的套子:“不急,聊会天,你是少数民族?”

  女孩儿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汉族,十几岁时跟亲属过来这边。”厚重的眼睫翻起,“帅哥喜欢事先培养感情?”

  “啊,算吧。”薛宝添从口袋中摸出烟,夹在手里抬了抬,“我见你抽过,知道你不会介意。”

  他将烟向前一送:“来一根?”

  女孩儿扁扁嘴接过烟,看了一眼牌子,眼角一挑露出些不屑的神情。

  重重过了口烟,薛宝添神思略定,将心里那点不自在往旁边一放,翘起二郎腿开始孔雀开屏:“哥们以前也不抽这个,你大可以往最好的上面想,你啊,运气差点,没赶上哥好时候。”

  女孩儿擒着烟不走心地“唔”了一声:“那真可惜了。”

  见她不信,薛宝添来劲了,偏咬着烟翻出手机,一招手:“来,看看哥们以前的战绩,夜总会连续三年消费最高,金牌VIP。”NF

  女孩儿慢悠悠走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躬身看向手机屏幕:“这是消费多少钱啊?”

  涂着豆蔻的手指隔空点着阿拉伯数字后面的小数点,点完又“唔”了一声,将手臂圧在薛宝添的肩上,不太在意的点点头:“还行。”

  “宝贝儿,你这是见过多大的世面啊?”薛宝添有点惊讶,“今儿哥们还真是走了眼了。”

  女孩儿琢磨了一下,恍悟一般摘了烟问:“你这是人名币啊?”

  “不然呢?”

  “隔壁就是越南,我还以为是越南盾,抱歉啊,习惯了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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