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无此鸟 第44章

作者:苏二两 标签: 年下 近代现代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薛宝添笑了起来,将酒杯送到阎野手里,与他碰杯:“挺好,这人还算靠谱。”隔了一会儿,又低低哑哑地道了声,“谢了。”

  阎野剪了寸头,即便神情温和也再难遮掩极具攻击性的长相。锋利兼具野性的英俊,十分招眼,薛宝添身侧的女人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探身问道:“薛爷,这谁呀?长这么帅?”諵凨

  女人几乎趴在了薛宝天的怀里,手肘支着他的腿,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薛宝添摸了摸女人的头发,散漫地问道:“想认识?那我来介绍。”

  他续了酒,端起杯子,自然有人有眼色的调低了音乐的声音。

  待众人的目光汇聚过来,薛宝添一把揽住阎野的肩膀,流畅的下巴微扬,笑着说:“给大家介绍个人,焱越安防的总经理,我这回能找回诈骗款的大功臣,也是我过命的哥们儿,阎野!”

  场内响起了几道口哨声,以及女人们轻轻的赞叹声。

  薛宝添拍了拍阎野僵硬的肩膀,继续说道:“以后你们公司或个人有什么安防方面的事情,找我们阎总准没错。”

  白皙修长的指节敲了敲桌面,薛宝添懒懒散散、拖腔拿调:“为了我们贼他妈牛逼的阎总,干一个?”

  “来来来,干!”

  薛宝添回眸,目光与阎野相撞,笑意盈盈的慢慢饮尽了杯中的烈酒。

  众人终于捋到了须子,原来今晚的场子,这个叫阎野的才是真正的主角儿。

  薛宝添力捧的朋友,阎野又身份不俗,自然有人围着恭维敬酒。

  觥筹交错的正热闹,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脑袋伸了进来,左右一寻,看到薛宝添,高兴地叫了声“哥”。

  是冯嘉,这所会馆的头牌MB。

  薛宝添招他进来:“忙完了?”

  “客人临时有事先走了。”冯嘉忙说,“薛哥,你可别觉得是我怠慢你啊,这个是我的熟客,很不好应付。”

  “没事。”薛宝添无所谓道,“咱俩什么关系?不用这么生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笑得蔫坏:“冯儿,薛爷他妈的给你赎身吧,咱不受这份罪了。”

  “你要给谁赎身?”被灌了一轮酒的阎野不知何时坐了回来,沉肃的目光从漂亮的冯佳身上一扫而过,落在了薛宝添的脸上,“薛爷要给谁赎身?”

  冯嘉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神情一顿,下意识的脱口:“姐夫?不对,哥夫!”

  “草!”薛宝添大惊失色,“冯嘉,你他妈给我闭嘴!”

第63章 两清

  “哥夫?”阎野跟着重复,“什么意思?”

  “是啊,什么意思?”薛宝添双臂压在腿上,目光沉沉,都是警告,“冯儿,你给解释解释。”

  冯嘉嘴里发苦、心里发毛,他搞不清状况,却惯会察言观色,这是……没表白,还是没成功?不管怎样自己这声“哥夫”是莽撞了。觑着薛宝添的神情,他谨慎地解释:“哥夫……功夫,我说的是功夫,薛哥曾经和我夸过你功夫好,是吧薛哥。”

  薛宝添含着烟“唔”了一声,拉着架势搪塞:“有这事。”

  阎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轻飘飘地刮过,追问道:“夸我哪方面功夫好?”

  “草。”薛宝添恶狠狠地将香烟按在烟灰缸中,站起身拉着脸子,“散了吧,他妈的困了。”

  身边的女人随他起身,軟绵绵依偎过去,薛宝添的手臂在细崾上绕了一圈,回头看向依旧坐在沙发上的阎野,淡声道:“阎总,单独聊两句。”

  出了会馆便是一条养生长廊,薛宝添在女人的屁股上拍了两把:“先去车上。”

  待女人摇曳生姿的走了,他听到身后低沉的声音:“薛爷对女人还映得起来?”

  大爷的,薛宝添无声地骂道,转过头却是笑的:“要不我安排阎总现场观摩一下?”

  阎野沉默地回视,两人视线相接,四目中皆是拉扯的力量。会馆又有人出来,醉醺醺的吵闹声由远及近,两人同时错开了目光,阎野温和地问道:“薛爷想和我说什么?”

  向深处走了走,薛宝添又去翻烟,阎野在他腕子上轻轻一压,不知从哪里弄了个棒奉糖出来:“吃这个吧,压压烟瘾。”

  薛宝添用手一挡:“少他妈管我。”

  阎野也不多话,撕了糖纸便怼到了薛宝添的觜滣上。薛宝添面容顿时冷厉,脏话刚想出口,滣缝一掀,糖球又怼到了牙上。

  微暗的光线中,薛宝添对上阎野映着淡光的幽沉眼眸,他磨着牙琢磨了一下,一脸怨念的张嘴晗了糖。

  佘尖一勾,将糖球推到一侧,薛宝添的脸颊鼓起了一个圆滚滚的小包。他坐在长椅上,看着会馆楼体外侧斑斓变幻的霓虹,低声问道:“在里面受苦了吗?”

  阎野瞧着薛宝添的发顶,缓慢地说道:“还好,不算难捱。”

  “焱越这几个月需要你经手的文件,我秘书都转给你了吧?”

  “给我了,谢谢薛爷这段时间替我顶着,没让盛屿弄出什么事端。”

  薛宝添轻嗤一声:“想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也得他有那本事,刚开始还说我无权过问焱越的业务,草,老子还挂着你助理的职务呢,我他妈现在要钱有钱,要身份有身份,谁敢和我叫板?”

  阎野坐在薛宝添身旁,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薛爷没钱没身份的时候,也鲜少有人敢叫板,一张嘴就够人受的了。”

  薛宝添“啧”了一声:“少嬉皮笑脸的,你蹲了几个月局子,回去闲言碎语肯定不少,那些人也会拿这个说项,你崾板挺直点,也不用什么韬光养晦,薛爷在你身后頂着呢,你他妈不是没有靠山的时候了。”

  阎野眼中的笑意更深:“知道了,谢谢薛爷罩我。”

  薛宝添偏头看向相反的方向,口气有些凉:“你要谢的人还有林知奕,他也算够意思,你进去了,单也没撤,碰头会上还力挺阎总,你这心上人选得不赖。”

  糖球从一侧推到另一侧,薛宝添咂摸一下嘴里的味道,没什么甜味儿:“以后公司的事上点心,别天天顶个脑袋只想下三路那点事。”

  他起身扫扫自己的衣摆:“我让助理送你回去。”又懒洋洋挥了下手,“走了。”

  “薛宝添。”不疾不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刚行了几步的人脚下一顿,不耐烦的转身:“又怎样?”

  阎野也站起身,问了与刚刚一样的问题:“你和那个人说我什么功夫厉害?”

  指尖掐着糖杆儿将小了一圈的糖球拖出口啌,薛宝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阎野:“你自己什么德行不知道?还他妈能说的是你床尚的功夫?”

  棒奉糖被他用指尖一弹,送进了路旁的垃圾桶,厌恶道:“以后没事少联系,脑子像吊丝电脑里隐藏的空间似的,净他妈装黄色垃圾。”

  他转身就走,正巧司机将车子也开了过来,千娇百媚的女人趴在车窗上向薛宝添招着手。

  拉开车门,坐进车子,拥住女人,手指一勾,却没关上车门。

  车门外侧的把手被一只大手握住拉开,阎野沉身下来,盯着刚刚坐进车里的男人,沉缓地说道:“今天是3月10日,我满22岁了。”

  薛宝添瞳孔一震,不愿回想的记忆骤然而至,脸上瞬间滚燙起来,頸子上曾经蘇麻又溫软的觸感再次让他晃神,边陲小镇,竹海摇曳,深夜他被人菢着坐在仅有一掌宽的窗沿上,身后是无边的风景与二层的楼高,身前是列火一般灼人的阎野。

  “别怕,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伤,放淞,让我进去。”

  那一夜,薛宝添似乎觉得自己是一棵挺秀的竹,或是一段不知所起的风,又或一片挂在竹叶上的云,阎野从这窗子望出去,自己就是他最好的风景。

  他记得他近乎虔诚的吻,记得他喟叹似的低婻,宽厚的掱掌反复沿着崾线的狐度糅陧,阎野曾说这截柔仞便是他最初的季动,擵上去就想看它折服的样子,脆弱又不甘,适合蹂吝。

  草。

  在时緊时缓的?度中,他一路吻了上来,頸子上濕鹿鹿的,一定叠了紅痕和。K麻的感覺从脊锥一直到伈尖,逼得人疯狅。

  阎野亲着他的唇角,低低哑哑的声音不无羡慕:“二百块,我很多年没过过生日了。”

  那日他们刚吃过赵小泉的生日宴,脑子正在断线的薛宝添被肯了一口才清明了几分,他拉过阎野反肯回去,吊着眼睛披靡道:“什么时候生日?薛爷给你过个好的。”

  无限的向往散在温柔的吻里:“3月10日,二百块你要记住了。”

  “薛宝添,今天3月10日,你说过你会记住的。”

  此时的阎野没沾晴慾,嗓音却比那晚还要低哑,薛宝添对上那双笼罩了一层暗色的眼睛,将烟送入了口里。

  “记起来了,薛爷说要给你过个好的。”他拍了拍身边的女人,吊儿郎当地吩咐,“去,给阎总送个生日祝福。”

  女人将车里车内两个男人环视一遍,笑着应了下来,从另一侧妖妖娆娆地下车,绕到阎野面前,嗲着声音送祝福:“阎总生日快乐。”

  薛宝添笑着“草”了一声:“当我们阎总那么好打发呢,弄点特别的。”

  女人为难了片刻,左右瞧了瞧,豁出脸去,边唱边跳左右摆手:“剑起江湖恩怨,拂袖罩明月,西风叶落花谢,枕刀剑难眠,汝为山河过客,却总长叹伤离别,鬓如霜一杯浓烈……”

  薛宝添一口烟呛得直咳,又忍不住笑,懒懒散散鼓了几下掌,流氓做派的去吹口哨,手指刚放在觜里,就被阎野一把拽了下来,高大的男人再次沉下身子,目光凌厉,面色阴沉。

  薛宝添收了笑,嘬了一口烟,又磕了磕烟灰,才翻起眼皮:“怎么,阎总不满意?你还想薛爷亲自给你跳啊?”

  阎野扶着车门,上半身几乎全部压进车中,他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却也充满了威胁与压迫:“薛宝添,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勉强别人,但欠我的就要还。”

  “欠你的?”薛宝添毫不示弱地直起脊背,两人的距离只隔寸余,“欠你的钱我还了;你帮我抓人,我他妈陪你睡觉了;我冲动把人打骨折了,你替我担了罪名蹲拘留所,我也帮你把公司的位置保住了,甚至稳固了江山。阎野,我薛宝添还欠你什么?我什么都不欠你的,咱俩从今天开始彻彻底底两清了!”

  他将阎野往外推:“你他妈爱找谁过生日就找谁过去,和我没干系!”

  阎野眼底骤然泛起凌人的寒意,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动,他的话不再是一潭静水,平缓的表面之下藏着的漩涡与暗流在慢慢涌动。

  “在拘留所中,三个月我有一个半月吃不饱饭,刷了一个月厕所,直到新人进来才顶替了我,半夜我被人用浸湿的毛巾封过口鼻,还替狱霸进过紧闭室,我一米九的个子在里面蜷了两天,出来路都不会走了。”

  手一抖,薛宝添的烟灰烫到了自己,他急急将烟塞进口中:“可你刚刚说……还行的。”

  见阎野沉默地看着自己,薛宝添忽然怒气冲天:“阎野,你的一身本事呢?就他妈在里面让他们这么欺负!”

  “反抗过,第一次揍了他们就被监舍内的人集体告了黑状。哪里都有规矩,外面有外面的规矩,里面有里面的规矩,有些规矩是不能不守的,我不想加刑,我想出来过生日。”

  阎野的眸子暗淡下来,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薛宝添,咱俩两清不了,你欠我的。”

  一个垂眸,一个仰视,在这个静谧长久的凝视中,薛宝添似乎忘记了呼吸,指尖微微蜷缩,他不知自己怎么把话说出口的,但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想怎么过生日?”

  阎野松开了紧紧扣着车门的手,一点点伸向薛宝添的脸:“我想……”

  “吃蛋糕,吹蜡烛,许愿?”薛宝添在那只手碰到自己之前说道,“许什么愿?与心上人终成眷侣,双宿双飞,三年抱俩?”

  他一挑眉:“你和林知奕谁生?都他妈长得一般,负负得坑,想想就闹眼睛。”

  一把将阎野推出车子,薛宝添关门落锁。

  “开车吧。”他吩咐司机,然后翻出钱夹扔给女人,“舞跳得不错,要多少,自己拿。”

  直到炫酷的车子驶出视线,一直静默而立的男人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薛宝添身边有一个女人,明天绑来问点事情。”

  周一鸣哀嚎:“老大,从局子出来这么暴躁吗?咱干的是合法生意啊。”

  “不管用什么方式,实话得问出来。”

第64章 戒断

  周一鸣打着哈欠推门进来的时候,阎野的手明显一抖,笔下的字,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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