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 第20章

作者:秃头大猩猩 标签: 近代现代

  陆成渝回忆了一下那些人,不觉得他们能说出什么大消息来,兴致缺缺地问:“什么?秦峥找了百八十个壮汉开淫趴?”

  伍相旬嫌脏耳朵地啧了一声,说:“玛莱会所记得么?宋老二说他有次想换换口味,点了个三十出头的‘熟o’,不知道怎么聊到了秦信,又扯到秦峥,那个Omega说秦峥很多年前从他们这儿带走了一个人,那时候他还不做这个,只是普通的服务生,正好听见经理接秦峥的电话,挂了之后跟身边的人感慨那人命好,被大老板看上做了情人。

  “宋家那小子也是喝高了,把秦家掌权人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当乐子讲,说秦峥是个假正经,都以为他对已故的老婆一往情深,没想到老婆还活着的时候就养小情人,这几句话传到秦峥耳朵里,够他喝一壶的。”

  陆成渝挑起眉,心中不以为然。

  秦峥本就不是对外界展示出来的深情样子,当年度假山庄的考察项目跟着去的人除了他跟温雨青,还有陆娴和温雨青的妹妹温云虹。

  秦屿持股,陆娴代其参与实地考察无可厚非,温云虹的出现却很蹊跷。陆成渝怀疑温雨青当年根本不知道温云虹也跟去了b市。

  再加上后来的的发展,很难让人不怀疑她跟姐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温雨青意外死亡,连遗嘱都没来得及立,她手里的产业一部分到了秦峥手里,一部分在温云虹手里,温家现在拥有最大话语权的人也从温雨青变为温云虹,反而是唯一的亲生儿子秦信实际上并没有得到什么,本该归到他名下的股份和产业也被秦峥以他当时年纪尚小为由代为接管,成年后归还,高层早就被自己人换血,流到秦信手上也难以动摇秦峥的实际掌权地位。

  早逝的温家铁娘子温岚,温雨青和温云虹的母亲,之所以把家业交给温雨青而非温云虹,就是因为她眼光毒辣,早早看出温云虹根本不是做生意掌权的料。这些年温家在她手上日渐式微,被秦峥握在手里的部分也早就改姓了秦。温岚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建起写了温姓的商业版图,寥寥十几年,便有了大厦将倾的迹象。

  “所以我趁他还没醒酒,在不懈的追问下,宋老二勉强想起来‘很多年前’就是大概十四年前,温雨青坠湖之前。”

  伍相旬流里流气地翘着腿:“你说,这个刚好在那段时间跟着秦峥的小情儿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陆成渝一脸若有所思。

  伍相旬正等着他称赞自己的明察秋毫,就听见他问:“他们聊秦信什么了?”

  伍相旬表情一僵。

  陆成渝了然地点点头:“哦,知道了。”

  还能聊什么,秦信从小到大的履历毫无瑕疵,只有一个能被人拿出来津津乐道的污点,不管是跟一个alpha牵扯不清,还是这个alpha复杂的身份,跟秦信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每一样都够嚼上很久。

  陆成渝早就不在乎别人拿自己的事当嚼头,但自从这些事里加上了秦信,每次听到就像在麻木了几十年的深潭里投下一颗延迟爆炸的炸弹。

  听到一次,就让他从不应得的甜蜜中清醒一分。

  伍相旬叹了口气:“没,你别老多想。”

  陆成渝话锋转得毫无铺垫:“你会把自己要谋杀老婆的事儿告诉情人吗?”

  伍相旬挺了挺胸膛,正直地说:“我就不会养情人!”

  “我是说如果。”

  “不会……”

  陆成渝一耸肩。

  “万一呢,万一他听到点什么看到点什么呢?”伍相旬底气不足地嘀咕,“怎么说也是枕边人,而且秦峥只有过他一个情人,说不定真的有点感情。”

  “也不是完全没用,”陆成渝又搓了把脸,“试试吧,万一呢。”

  他看了眼时间,猛地腾一下站起来,把伍相旬吓了一跳,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我得回去了,”陆成渝突突突地说,“少爷最近爱上囚禁play,我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的,他回家之前我不回去就给我打断腿关地下室,账你结吧我先走了!”

  “哎……”伍相旬茫然地看着他飞奔的背影,认命地掏出了钱包,“小信风评要是变差,都是你这张破嘴陷害的。”

  那天陆成渝有没有赶在秦信之前到家伍相旬无从知晓,只是从后续来看应该没有被打断腿关进地下室。

  伍相旬查到了那个情人现在的行踪,一块发给了陆成渝,没过几天,厄洛斯酒吧多了一个令人瞩目的Alpha男人。

  他头发半长不短,在脑后半扎了一个小揪,扎不住的碎发七零八落地搭在脸侧,发尾暧昧地贴着锁骨,鲜红的痣若隐若现,指向看不见的衣领深处。藏在衣服底下的身体像蛰伏的猎豹,抬手的时候单薄的布料勾勒出清晰有力的肌肉线条。

  从他坐在这里,那双缱绻多情的眼睛里就传达出所有人心知肚明的讯号,上前搭讪的Omega络绎不绝,alpha来者不拒,笑得让人昏头,说喝一杯就喝一杯,懒散地把一条长腿踩在散台高椅底下的横杆上,有兴致了揽着或欲拒还迎或热情火辣的Omega纤细的软腰,低头亲一阵,身上很快染上驳杂却同样甜蜜的各种信息素味道。

  一连来了几天,做得最大尺度的事也就是亲了几口,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被他带走春宵一度。

  “宝贝儿,我们换个地方吧?”陆成渝半边身子掩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膝盖暗示地缓缓蹭动,唇上闪着亲吻之后的水渍,噙着笑低声对怀里的人说。

  那人看身形像个beta,但给人的感觉又是个Omega,看着三十岁出头,跟陆成渝差不多年纪,身上有种格外吸引人的奇异魅力,明明长了一双风情的凤眼,整张脸看起来却像无辜而不谱世事。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倒饶有兴趣地说:“我听说你难泡得很。”

  陆成渝意有所指地说:“当然是分人的。”

  Omega在他怀里笑得乱颤,陆成渝也勾着笑垂眸看他,色浅的瞳仁被扫过来的霓虹灯一照,才看见这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他笑完了,暧昧地贴近了陆成渝,红润的嘴唇离他只有一线,等陆成渝将要把这一线距离抹掉的时候,他又玩笑似的退开,把一张纸巾塞进了他胸前的口袋里。

  他站起身,临走前心照不宣地对陆成渝眨了下眼:“周六晚上,不见不散。”

  没人看到他转过身的同时,alpha的眸底瞬间冷下来。

  他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卡座里喝完了剩下的酒,把手往兜里一抄,也慢悠悠地走了。

第26章 腿还挺长

  “快快快快开车!阻隔剂呢?再不喷来不及了,妈的今天不知道哪个没素质的散这么大味,”陆成渝襟着领子闻了一下,面色不虞,“我感觉我现在像在劣质奶油里滚了一遭。”

  他接过伍相旬扔过来的阻隔剂,抬手看了看时间,低骂道:“操……快两点了。”

  伍相旬一踩油门冲出去,在脸侧挥了挥手,想把那股熏人的信息素味儿挥掉,对拿阻隔剂往自己身上一顿狂喷的陆成渝一言难尽地说:“你没什么事,哥们儿可还是个功能正常的Alpha。”

  “怎么,”陆成渝百忙之中瞥他一眼,“你这都能起反应?”

  伍相旬开着车腾不出脚来踹他,骂道:“滚滚滚,滚蛋!”

  陆成渝自顾无暇,扯着自己衣服左闻闻右闻闻,一脸恍惚地喃喃道:“天哪,压不压的下去啊?”

  “下车前换个上衣就行了,”伍相旬不在意地说,“小信又不是警犬,你喷的这个量警犬都得迷糊一阵。先说说有什么收获没有?”

  陆成渝完全没有他这么乐观,只能暂且按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那张纸巾来,里面夹了一张硬质的房卡,他用两根手指弹了弹:“酒店名,房间号,房卡,姓名。”

  “但是没有联系方式。”他补充道。

  “这个无所谓,主要还是要把他人单独搞出来。给的真名?”

  “真名,辛琪。”

  “这么没有防备意识啊。”伍相旬说,“你把他弄出来接下来干什么,又不能严刑逼供,万一他跟秦峥还没掰彻底,扭头去告状,咱俩可就白忙活了。难道你要为了获取信任主动献身跟他动真格的?”

  “动个屁,”陆成渝被自己这一身味道搞得烦躁,说话都比平时脏,阴沉地说,“我搞来了药,灌下去能晕一整天,问什么说什么,醒过来一个字儿都不记得。”

  伍相旬惊得路都不看了,扭头瞪他:“你哪来的路子?”

  陆成渝不说话。

  “你动陆家老爷子给你的东西了?”

  伍相旬急了:“不是跟你说了有事找我吗!你动了陆家的线还能脱得了身吗?信不信你这边还没拿到手,陆老爷子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

  “知道就知道,他要养蛊,乐得看我动手,”陆成渝眸子里泛着粼粼的冷光,开口说,“我脏惯了,不多这一回。你别沾手这些。”

  碰上红灯,伍相旬猛地刹住车,把俩人匡得往前一倾:“陆成渝,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脏惯了?你到底还拿不拿我当兄弟?”

  “当,”陆成渝笑笑,“你一辈子都是我伍哥。”

  他要是死性不改,伍相旬还能跟他理论理论,但陆成渝是个把握人心的高手,突然打感情牌,伍相旬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快走吧,”绿灯亮起来,陆成渝趁机说,“我回去还有个硬仗要打。”

  伍相旬愤怒地发动了车。

  下车前陆成渝换掉了上衣,又给自己上上下下喷了一遍阻隔剂,对着车上镜子仔细检查确定没有留下什么口红吻痕,才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家门。

  一只温暖宽厚的手从黑暗中伸过来,不太温柔地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抵在门后。

  陆成渝从善如流地抬起头方便他抓,故作困惑地问:“怎么还没睡?明天不上班吗?”

  秦信一言不发地凑近。

  陆成渝听到气流变动的声音,脖颈上薄薄的皮肤蹭上另一个人的鼻尖,轻轻划动,几乎让他有种被野生肉食动物嗅闻的错觉,汗毛倒竖,全身的毛孔都滋滋地渗着凉气。

  他吞了吞口水,喉结在秦信掌下滚动一下。

  “……怎么了?”他干笑着说。

  “你很紧张?”秦信说。

  “没有啊,”陆成渝表情无懈可击,“怎么这么问?”

  “心跳很快。”秦信摩挲了一阵他鼓动的颈侧动脉,松开手。

  “以后别这么晚回来了,”他打开玄关一盏昏黄的灯,看着那张在灯下显得温柔缱绻的脸,“我会担心。”

  “跟伍哥一起担心什么,”陆成渝笑眯眯地说,“或者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总觉得你从来没主动联系过我。”

  秦信垂了垂眼皮:“下次。”

  “下次,我会试试的。”

  陆成渝有点没听懂,歪了歪头。

  秦信没再多解释什么,抬手拢住他的后脑,轻轻一扯,把绑着头发的皮筋拉下来,长了不少的头发就弯弯曲曲地勾住下巴。

  他把碍事的发丝别到耳后,低头去寻陆成渝的嘴唇。

  陆成渝下意识迎合他,却在即将碰上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什么,毫无预兆地一偏头躲开。

  秦信眼中掩不住的愕然。

  “我……”陆成渝眼神躲了一下,仓促地找了个理由,“喝酒了,别熏着你。”

  这理由看似合理,其实放在陆成渝身上有点立不住脚。他这人总是克制不住恶劣的本性,口交完了故意亲人说你也尝尝的时候,也没说过怕熏着秦信。

  秦信不知道相没相信,皱了下眉,总归是放过了他。

  陆成渝松了口气,深一脚浅一脚地去浴室草草冲了个澡,自觉摸去秦信的卧室爬床。

  秦信没说过乐意也没说过不乐意,反正卧室的门从来没锁过。

  身心俱疲,陆成渝今天总算没精力再调戏人,往秦信被子里一钻,没多久呼吸就均匀起来。

  秦信伸手越过他,给他那边掖了掖被角,顺势把胳膊落在他身上,一眼看去恰好是一个搂抱的姿势。

  他轻声说:“如果答应我的事情做不到,会有后果。”

  “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到,但我说了就生效了。”

  窗帘拉得严实,几乎透不进月光,陆成渝安静地睁开眼。

  呼吸频率分毫未变,过会儿,重新闭上了眼睛。

  周六晚上,陆成渝如约来到了酒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