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死时他后悔了 第39章

作者:暗色星云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近代现代

  头重脚轻,昏昏沉沉。

  段司宇进房时,颜烟正梦到分手那日。

  他们互相撕咬,两人的嘴角都破了,铁锈味道混着柑橘香,他无端想到枯枝的玫瑰,一种将要腐烂,穷途末路的香气。

  “我不爱你了。”他不断说。

  ——对不起。

  同时,他在心里说。

  仿佛这样,能减轻一丝罪恶感。

  额头倏然冰凉,颜烟一下醒了神,睁开双眼。

  “醒了?”段司宇坐在床边。

  颜烟想起身,段司宇立刻将他摁回去,不由分说。

  额头上是退烧贴,体感清凉,涂了风油精一般,极不舒服。

  “我想......”颜烟开口,嗓子像被刀刮,实在疼,欲言又止。

  “要什么?”段司宇凑近。

  颜烟叹口气,勉强抬手摸到手机,改为发消息。

  【Yan:我想喝水。】

  床头柜上备着热水,杯里还插着吸管。

  段司宇摁开药片,拿起热水,手动扭转吸管口方向,递到颜烟嘴边。

  “先吃退烧药,我查过,和安眠的药不冲突,可以一起吃。”段司宇说。

  颜烟张开嘴,生吞入胶囊,汲两口水,没有大动作,却似耗干力气,累得慌。

  吃了药,颜烟又拿起手机发消息。

  【Yan:谢谢。】

  段司宇不答,坐回床边,似乎不打算离开。

  颜烟侧头,视线移到别处,现下他没精力赶人走,也没有勇气赶,梦里那种愧疚感,似穿透时光,延续到现实。

  “抱歉。”冷不丁,段司宇又道歉。

  颜烟眉头一皱,不解。

  【Yan:你道什么歉?】

  “你发烧是因为昨晚受惊。”段司宇说。

  【Yan:我不至于被吓得发烧,受凉而已。】

  打完字,颜烟索性闭上眼养神,不敢对上段司宇的视线,就算是不经意。

  良久,段司宇问:“饿不饿?”

  颜烟摇头。

  “辛南雨在煮粥,你喝了再睡。”

  他不想睡。

  但颜烟懒得反驳,只点点头。

  “......难受么?”段司宇又问。

  颜烟唇一抿,睁开眼,摸手机欲发消息。

  你没发过烧?

  你能不能不说话?

  我想安静。

  每一句话,打了又删。

  最终,颜烟只是放下手机,什么都没发。

  难受,但不能以此为借口,肆无忌惮向旁人发火。

  就算对方是段司宇,他也不能。

  这样不对。

  似感受到他的无名烦躁,段司宇未再说话,只是捂着颜烟的手,背靠床头,安静守着。

  不多时,药物起效。

  那种虚无的飘感减轻,虽依旧无力,但烦躁感消去不少,喉咙的痛意也被暂时镇压。

  “粥好了。”房门被敲了敲,辛南雨门外问。

  段司宇起身开门,接过辛南雨的粥,又欲关门。

  “烟哥怎么样?退烧了吗?”辛南雨抵着门,关切着急。

  “吃完了测体温。”段司宇转身,一顿,终是没关门。

  “烟哥,我进来了?”辛南雨问。

  颜烟勉强坐起身,“好。”

  得到允许,辛南雨快步跑进,站倒床边时,难得欲言又止,话全积在喉咙。

  发烧,可大可小,几小时后退了便没事,再多的安慰都是聒噪,不如药有用。

  而现在,颜烟似乎想要安静。

  辛南雨一向能敏锐感知旁人的情绪。

  所以难得的,辛南雨只句:“烟哥,等你感觉好些了,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都会做。”

  便小跑出门,轻轻合上。

  段司宇将粥放到床头柜,视线在闭合的门上停留,一瞬后收回。

  碗里的不能算是粥,而是肉蛋蔬菜,再加点米糊,营养俱全。

  段司宇舀起一勺,吹冷了,送到颜烟嘴边。

  颜烟一愣,张嘴接下,随即抬手,要拿过勺子自己吃。

  这回,段司宇倒没有躲避,任由颜烟拿走勺,而他端起碗,悬在颜烟眼前,正对面。

  颜烟一顿,往旁边看,想说不用。

  “我不吵你,我看你吃完就走,”段司宇停顿一瞬,“但我每个小时要进来一次,检测体温。”

  颜烟攥紧勺,没动。

  无处安放的火倏然浇灭。莫大的愧疚,比梦里还多。

  原来,比起聒噪或捉弄,他更怕看见段司宇现在这般,语气高傲,说的话却砍去棱角,只为照顾他的情绪。

  片刻,颜烟将勺递回去,放到段司宇手里,冷冰冰说:“我累了,你来吧。”

  段司宇一怔,重新将碗放在床头柜,继续投喂。

  一碗粥,吃了近半小时。

  最后一勺入口,颜烟也咀嚼累了,吃到头大。

  “我把碗拿出去,还要回来一次,给你测体温。”段司宇说。

  “好。”

  很快,段司宇去而复返,从柜上拿了体温枪,覆在颜烟手腕处一扫。

  38.4。

  药效发挥作用,比初时低了半度。

  “再一个小时就能退烧,只要不反复,就没事。”段司宇起身,将体温枪放回原处,往外走。

  步履清静,背影竟有一丝寂寞。

  门关上。

  颜烟仰头长呼气,不是累极,而是太难受,不深吸几口气,身体里那种郁结感没法消去。

  当然,深呼吸也是收效甚微。

  望着墙壁出神,思绪不自觉分散。

  颜烟蓦然想到,他其实不常发烧,从小发烧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而他上一次发烧,还是在北城,他被戳破心思的平安夜。

  ......

  1,还是0 ,我都可以。

  连日来,这句话萦绕在脑海,颜烟感到煎熬。

  他说这句话时,直直盯着段司宇的眼睛,想看出点什么。

  但段司宇只是一愣,而后松开握着他的手,颔首认真说:“挺好。”

  他点头两下,他们继续往住处走,一前一后,未再牵手。

  挺好。

  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是在鼓励他大方性向表露?还是其它意思?

  颜烟想不明白。

  他们的相处方式,如他所预感,有了细微变化,很微妙,说不出好坏。

  一方面,段司宇会格外注意分寸,贴身衣物不再晾阳台,出浴室时穿戴整齐,再不会只裹一条浴巾,围在腰间就出来。

  可其它方面,段司宇又无视边界,出行时,就算人不多,也会搂住他肩膀,见他在听歌,还会拿走他的一只耳机,听他的歌单。

  这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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