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第17章

作者:良北桑 标签: 近代现代

  “回家再收拾你。”

  临祁的嗓音从他的头顶而降,像下了诅咒。

  好冷,好冷。

  他透过玻璃,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马路边烤火炉,放鞭炮,不禁眼眶湿润,喉腔泛着酸楚。

  他的幸福,怎么就没了?

  被人偷走了吗?

  怎么连一点点都没留下。

  临祁顺着他的目光往车玻璃外边的方向看去。

  他用修长的手指将穆久的眼眸遮盖了起来,贴在他耳边说道:“穆久,回不去了,再看也没用。”

  “年年都只会是我,陪你度过了。”

  穆久呼吸沉重,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喘不上来,他惨烈的苦笑,“所以是你,抢夺走了我的幸福。”

  “这是我凭本事抢的,所以你越伤心,越颓废,越是坠入深渊,我越开心,越是得意。”

  他赢了。

  但也输了。

  临祁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

  强者必然是无情无义,至高无上的利己主义,视人命为草芥,如蝼蚁。但如果他把自己的心思花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那这个人将在不久的未来,成为他最致命的弱点。

  而且是,一针见血的弱点。

  回到家后,临祁搂着穆久进了屋子。

  接着,临祁当着他的面,从口袋掏出那条链子,扔到了地面上,语气冷冽裹夹着命令:“你竟然敢偷偷摸摸给临渊送东西,趁着我还没发怒,赶紧在我面前踩碎它,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

  “不.....”穆久从喉腔发出一个嘶哑的字眼,死死地盯着他脚底下的链子。

  他做不到,他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

  即使临渊现在对他那么厌恶,他也难以割舍自己对他的爱。至少是真真切切的爱过那个人,心死了,但忘不掉的回忆还美好着。

  就算是一枕槐安。

  “你做不到,我就替你做,毁了这念想。”

  只见临祁用脚尖狠狠地拧在上面,一下,两下,终于粉身碎骨了。

  穆久猛地扑在他的身上,掏出一把藏着的刀,一下两下,很用力很用力的往临祁身上扎去。

  临祁面上带着淬着毒的笑,用手握着那插入自己血肉之中的刀刃,然后猛地拔了出来。

  “穆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会让你下如此的狠手了吧。”

  他眼眶猩红,可嘴唇还在端详着穆久。

  “这把刀不是你亲手给我的嘛?是你逼我的……”穆久浑身都在颤抖,面上满是临祁喷涌而出的血,粘稠稠的。

  在那殷红的血液之中,只能看到穆久崩溃,失神的表情,还有那眼角缓缓落下的泪。

  因为恐惧,害怕,绝不是因为他捅了临祁而心疼。

  比起利刃穿身,他的眼泪更让人觉得痛彻心扉。

  临祁站在穆久的身后,一只手握着他腰肢,另一只手粗暴的扒开衣裳,只见那裸露的皮肤,好似那鸡蛋出壳般细腻光滑。

  他将穆久翻了个身子,背对着自己,用铁链将他栓在了架子上。

  他如雨中摇摇欲坠的残花,透着楚楚之色,柔弱破碎,但也透着股要死不活的倔强。

  临祁解下自己的皮带,抽了出来,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的背上。

  穆久只觉得像是有玻璃碎在了身体里,麻辣辣的疼痛。他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喃喃念着临祁到底抽了他多少下。

  直到后面他实在快要晕厥了过去,临祁轻飘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念叨着什么东西?”

  “一百九十九......”

  一共一百九十九下,是皮肉之苦,没有停顿和断续的,打在他身上。

  他也不怕疼,但这些疼,也不值得。

  临祁见状,薄唇微微抿开,他将皮带摔到地上,“谁让你的心里装着个垃圾人,既然心里我管不得,那我就在你的身上肆意糟蹋,这就是血淋淋的代价。”

  只见临渊拿起那明晃晃,闪着寒光的带血刀刃,接近他心口的位置。

  “那就在这里,永远永远的刻下我的名字。”

  “临祁,我会恨你到死。”穆久面容苍白,仇恨的种子彻底发了芽,腐烂于他的唇齿之间。

  “你没资格恨我,只有爱我的人,才有资格恨我。”

第28章 分不清梦魇还是现实

  听到爱这个字,穆久从喉腔裂开一丝轻蔑的笑。

  他想起今天在小树林,顾黎与临渊相拥相吻的画面,不由得心更加疼的发颤,却也为临祁感到可悲。

  他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爱临祁的。

  “杀人如麻的魔头,也会渴望爱吗?是不是,你从没被爱过啊.....”穆久微微仰着头望着临祁,他以一种近乎透明的口吻轻飘飘的嘲讽着,用微乎其微的神色啄食着临祁的轮廓,一点点的,宛若毒渗透进去。

  他早已不怕死,就算这般顶撞临祁,又如何?

  大不了就是又被抽打一顿,凌辱一顿。

  “穆久,你还真是外表清高至极,骨子里软弱无比。”临祁不动声色地捏着他的脖颈,用那沾了血的刀刃,划过穆久的下巴。

  刀尖过于锋利,轻轻一划,就有鲜艳,灼目的血珠滚落下来。

  他们的血,终于融合在了一起。

  微妙,而又诡异。

  “等你疼地要死的时候,就知道惹怒我的下场了。”

  “你以为我会怕?”

  临祁听闻他的誓死抗争后,噗嗤一笑。他将对方的头死死地摁了下来,用刀尖最锐利的位置,往胸口划去。

  穆久怒目圆睁,眼中早已没了温度,神色,麻木不仁的盯着他划动的动作。

  那一块,雪白无瑕的皮,最终还是血淋淋的暴露于空气之中,每一刀的疼痛,都带着确凿的痕,形成血肉模糊,毫无美感的镌刻。

  刀子是冰冷的,握着刀柄的指尖是炽热的,顺着那双完美形状的手,只能看到一双赤裸裸,复杂的双眸,正在无情盯着他打造出来的艺术品。

  “嗙铛”一声,刀子落在地板上,那里躺着一滩血,正艳稠着。

  “不管你怎么反抗,还是逃不出彻彻底底属于我的命运。”

  “你现在身上还留着我的痕迹,我的味道,怎么还会以这样狼狈的模样,去投入别人的怀抱呢。”

  穆久沉沉的低下头,再也无法言语,他整个身子耷拉了下来,无力而又颓废。

  他怕血,一闻到这浓重的血腥味,盯着这血色,还是止不住的陷入昏厥之中。

  就算是他自己的血,也无法克服。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置身于一片迷茫的黑暗之中,四周是无光的,但是不远处却还亮堂着。

  他泪眼朦胧,只望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褂的男人,站在床前。

  脸的面容是模糊的,看不清五官,可怎么瞅他都觉得熟悉。

  他无助的喃喃道,自言自语:“爹,是你嘛....”

  “好疼啊,好疼.....我快要被疼死了。”

  “带我走吧....”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是故意把我卖给他的。”

  正当他伸手想去抚摸那个黑影时,手臂却受到了束缚,铁链晃动着,以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拉回原地。

  穆久怔怔的指着那个位置,滚烫的泪水最终化为水珠,从眼眶滚落而出,落入乌黑的碎发之中。

  穆久终于还是看清了,不是他。

  他缓缓地缩回自己的手臂,绝望的冥想着,自己从什么时候都分不清梦魇和现实了。

  好像也没差别,他很久没做过好梦了,无论是在梦境还是现实,他都如此的痛不欲生,不是吗?

  往日的记忆如潮水翻涌而来,他那无忧无虑的二十年,都将成为幻影泡沫。明明才刚刚到水里面,就要被打散了,流入横川消弭的无影无踪。

  一梦华胥,不过一场空。

  “穆少爷,别哭了。每次见着你,怎么都在哭呢?”管家手里握着一碗温热的水杯,递到他的嘴边,传送到早已干涸的喉咙。

  “哭也解决不了什么事情,只有弱者面对困难才会以泪水作为发泄,要学会成长。”管家用手指揩去穆久脸色错乱的泪,虽然那手指的皮肤是如此的粗糙,磨着皮肤些许不适。

  “不,我不是因为疼才哭的,我看着你,突然想起了我爹。”穆久哽咽着,哭腔里带着溢满了的心酸苦楚,但他依旧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管家盯着他裸露的身体,遍体鳞伤,全身上下都没一块地方是能看的,只觉得触目惊心,望而生畏。

  最终管家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胸口之前,似乎是有感而发,“你觉得临少残酷无情,但他也曾经是个孩子。他没有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美好童年,从小的日子就是在刀尖舔血,刀光剑影,杀戮掠夺中度过的。”

  “没有人爱他。”

  “也没有人教会他如何去爱。”

  “别说了.....”穆久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话语捆绑住了,无法动弹。

  他觉得可笑。

  临祁缺爱,没有感情,他从小就知道只有踩着别人的尸体,才能闯出锋芒毕露的人生。

  所有人都看不起,瞧不起他。那个最令人看不好的少年,终将还是在变态的强弱守则中成了十恶不赦的屠杀狂魔。

  就算临祁有如此悲惨的经历阴影,那又与自己何干?

  虽然他自己也谈不上什么无辜,善良的人。

  “我相信你也知道,世界上,还是没有一样的遭遇,能让两个人感同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