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第50章

作者:良北桑 标签: 近代现代

第66章 想用孩子留下他

  “他,来看过我?”临祁有点不可置信。

  “可能吧。”管家唉声叹气了下,接着说道:“对他好点吧,要不就放他走。”

  “你想留下他,仅仅是因为恨吗?你自己心里清楚......”管家将碗筷放在桌面上,看似很如履薄冰,很认真小心的在跟临祁谈话。

  “......”临祁失语。

  已经回不了头了,从十几年前,他从知道穆久就是临祁的私生子开始。那场惊心动魄,蓄谋已久的复仇计划,早已埋下定时炸弹,那就意味着随时要爆发,注定了只能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既然不想让他走,那就对他好点吧,临祁。”很少管家会叫他的名字,这一刻他们是坦诚相待的朋友。

  临祁没有回答管家,他深深地,沉重的呼吸着气。那股隐秘而又膈应的感觉,从疼痛的,破碎的伤口抽了上来,把他的胸腔蒙的窒息。

  那他又要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让穆久死心塌地,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呢?

  他是个如此卑劣的人,自然是不怕淌浑水的。

  临祁吃完饭后,管家收拾了下,便就离开了。

  深更半夜,隔壁的病房传来孩童啼哭的声音,吵得他心烦意乱,神经拔乱,睡不着觉。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医院的隔音不是很好,毕竟就只是隔了一堵墙而已。

  半夜口渴,他只好下床,去可以打热水的地方,倒上一杯。

  只见一个穿着病服的女人,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在门口喂奶。

  临祁不小心看到了,只好转过头,视若无睹。

  不远处的男人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看到女人在大庭广众下喂奶,并没有顾及她的面子,反而先指责了起来,“你要不要脸,这里还有人呢?你就在这给孩子喂奶”

  “孩子生病了,你连看病钱都凑不齐,病房都住不起,孩子饿了,我不在外边喂,我在哪里喂?”女人声嘶力竭的吼着,崩溃到极点,孩子依旧在啼哭着,丈夫又对自己指手画脚。

  “行了行了,别跟个泼妇似的大吼大叫。”男人用恶心,嫌弃的嘴脸呵斥着。

  “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才不想再见到你。”女人哽咽着,又不得以哄着怀里的孩子,很是委屈的唱着童谣,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孩子?

  临祁灵光一现,面上都是逆着光的阴影,很深很黑。

  他开始幻想着,如果他们能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能不能让他们之间的隔阂,鸿沟拉近点。是不是有了孩子后,他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像这个女人一样,舍不得离开呢?

  用孩子留住一个人,未免这种手段与方式,足够的不堪发指。但确是临祁最后的一张底牌,筹码了。他实在无计可施,只能头破血流的卧薪尝胆一次。

  打完热水以后,他路过穆久的病房,对方是已经睡着了,可能会比自己的睡眠程度要好点。

  他和穆久的关系已经崩裂到无法逆转的地步。

  临祁不敢再睡着,每每睡着,他都会想起自己做过的种种坏事,恶事.......

  谁又是谁的痛,谁又是谁的伤?

  冷汗直冒,浸透他的衣裳,他脱下自己的病服,赤裸着半身,大口的喘气。

  大概在医院呆了一个月,临祁才出了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遭不起这么折腾。

  他们是同一天回的家。

  穆久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流,一路上两个人都紧闭双唇,靠着车门的位置坐着。

  还没等他下车,那只小狗就激动的摇着尾巴,黏了上来,在穆久腿边打转。

  它看起来似乎瘦了不少,还记得之前穆久把它养的很肥。

  穆久没有搭理它,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他身体上留下的每一寸陈伤。

  临祁看着那只转悠的小狗,一直缠着穆久,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跟对待他一样,应该是恨屋及乌,都讨厌极了。

  临祁给穆久留了个大点的屋子,他却凭借着之前的记忆,顺着熟悉的小道,走到了那个又小又破的杂货间。

  临祁屏住呼吸,看他脚下有个新建的跨栏,连忙叫了声,“小心。”

  但是穆久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临祁一把拉住了手臂。

  他又很快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一副做错了事之后心虚的样子。

  啪的下,穆久把门关上,锁上,将临祁拒之门外。

  穆久趴到床底下,用手很吃力的,将那个藏得很深的骨灰盒掏了出来。

  然后紧紧的,抱了个满怀。

  是宝贝。

  好像那个早已没有温度,只剩下冰冷质感的骨灰盒是他余生,唯一的寄托和希冀了。

  他是不是还该庆幸,感谢临祁没有把自己父亲的骨灰盒扔掉,砸掉,毁灭,而不是像这样还能拥之入怀,缅怀一下回忆与过去。

  可是他无法说服自己,这更像是惩罚。

  他呆在屋子里很小的角落,抱了很久很久,直到把这么冰凉刺骨的陶罐,都捂热了。

  门被打开了,是仆人来送饭了。

  他看不清来的人究竟是谁,只能从身形瞧着像个女人,脖子上还挂着一把同心锁。

  穆久呼吸逐渐凝重下来,喊了声,“林妈。”

  林妈不知道穆久看不清东西了,朝着他做着手势,示意他吃饭。

  然后就离开了。

  穆久闻着那透着香味的排骨玉米汤,顿时百感交集,一切都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化。

  这回,只有他一个人既要喝汤又要吃肉了。

  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打扰他。

  他也没有再跨出那道门,每天就抱着那么一个骨灰盒,从未撒手过。

  朝来暮去,直到有天晚上,门被撬开了。

  临祁走了进去,依旧是很轻很轻的脚步声,生怕把他吵醒了。

  每到下雨天,穆久身上的伤口,就会又痒又疼,可能是伤口当时伤的太深,触碰到了神经,才会有后遗症。

  他抓着自己的伤痕,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

  临祁一动也不敢动,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包裹在被子里,旁边凸起的位置,是个骨灰盒。

  他到现在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应该就只有留下了穆正远的骨灰盒。

  等穆久完全的睡着了,临祁才趴在他的床边,枕着手臂歇息了会儿。

  等到临祁抬头,却发现穆久直直地,用空洞的目光盯着自己。

  那个骨灰盒的位置,也被他转移到了床的角落,好像生怕他的到来,就是为了抢走它。

  穆久没有讲话,瞳孔连转都没转动过。

  临祁靠近他,逐渐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穆久依旧一动不动,比石头还要僵硬。

  直到,临祁俯身低头吻上他的嘴唇。

  穆久眨巴了下睫毛,但没有拒绝他,也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的动作。

  像个死尸。

  他将穆久拥入怀中,力气倒是小了很多。

  对方没有回应的吻,让他很快就结束了这个过程。

  穆久缥缈,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飘过,“亲完了,可以走了吗?”

  还是不想见到他。

  临祁苦涩的回应道:“还不够。”

  “那就等你做完了所有你想做的,再走。”穆久没有感情的谈判着。

  临祁眼眶猩红,低低的压嗓,“好。”

  他扒开对方的衣服,用指腹摩挲着上面遍布的疤痕,接着又将嘴唇贴了上去,过于温柔的动作,让穆久有点错愕。

  临祁干完了自己想干的一切,他身上的液体掉落下来,滚烫地打在穆久身上,滴答滴答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什么。

  直到他听到了临祁哽塞的语气,宛若全身长满刺的刺猬,退缩了进去,“穆久.....”

  “对不起......”

  穆久以为自己听错了,临祁又趴在自己耳边,说了句“对不起。”

  太小声了。

  可是那道很小声的音量,却在他的耳边放失的,无限的,扩大钻了进去,那三个字,刺进心脏最深不见底的地方。

  刺又从何而来呢?是从临祁身上斩断的刺。

  他不该那么自私自利,把对临冯风的恨,强加在一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人身上。

  桀骜者最终还是低下倨傲的头颅,亲手用刀剜开心脏,将它奉送给爱而不得的人,只见他自言自语的说着,“留在我身边吧,穆久,忘掉以前的一切,我会补偿给你,用这辈子剩下的所有时间.......”

  穆久不会再对临祁有所动容,他像个疯子,丧心病狂的毁了他一切。

  可不能在某天某夜,又突然痛心疾首的回头,跟他说,想回到过去。

  变态再缺爱,也不能原谅。

  “你能忘掉所有,将所有的事情抛之脑后,是因为受伤的人不是你.......”

  穆久很平静的,毫无波澜的说着。

  “我做不到。”

  穆久赶人,无情道:“临少,可以走了吧。”

  临祁也没继续执拗,死缠烂打下去,生怕对方更加对自己生恨,他穿好自己的衣服,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穆久等他离开后,那张面无表情,没了神色的脸,才终于出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