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残 第55章
作者:兔七哥
驰远有点心虚,但又抑制不住欣喜的小声叨叨:“等你醒了,他们会来给你做个专访,肯定要问你救人当时怎么想的,开玩笑,那么短的时间能想什么?”
他沉默几秒,发觉韩山呼吸停了——
大概是在屏息凝神听自己的动静。
驰远有点想笑,那个沉稳磊落的韩组长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韩山诚实坦荡,不耍心眼,不算计他……
思及此驰远心底的内疚又冒出头来,想到昨晚见到韩山前的担忧,他语气低落了几分:
“等你醒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韩山睫毛颤了颤,可能是纠结了一下要不要醒来。
驰远笑笑:“你大概会生我气。不过没关系,我全盘接受,绝不会有一句不满。真的。”
“……”
驰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头认真写起稿子来。
韩山很快就能出狱了,每个立功减刑的犯人都会作为积极改造的先进事例,在全监区未来的思想政治课上重复出现。所以他必须说些能够激励他人的话。
这明显不是韩组长擅长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期间老白来过一趟,驰远仔细询问了韩山醒来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老白说人刚醒来有可能出现头晕恶心等症状,都正常,尽量别乱动。
老白离开,驰远写完几段高觉悟发言稿后并小声通读了一遍,某人终于装不下去了。
想喝水,也想放水……
韩山下意识叹了口气,驰远敏锐的抬头,就见对方眼睛慢慢张开一条缝,视线与他相对。
“组长?”驰远配合的惊喜出声,“你醒了!”
韩山眨了下眼睛,哑声开口:“你是谁。”
“……”
驰远的惊喜僵在脸上:“什么?”
“你是谁。”韩山重复。
驰远大脑宕机足足十多秒,接着一个雨过天晴的晴天霹雳在心中炸响……
“我…我是,驰远啊!”
韩山皱起眉,审视的盯着他。
完了……
驰远迷茫的看了眼门外,想喊狱警,又觉得应该先搞清楚状况:“我是你……不是,你知道你是谁吗?”
“韩山。”
“……”驰远松了半口气,还好,没有痴傻。
可是,他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驰远有些紧张地握住韩山肩头,目光灼灼:“我是驰远!你知道你今年多大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吗?”
“知道。”韩山有些头疼,是真的疼,他闭了闭眼,“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驰远的心像被什么攫住,那种再也不愿经历的感觉又来了……
他呼吸渐重,眼前这个忘了自己的男人让他莫名生出些委屈:“我是你……喜欢的人。”
韩山闻言眉心一紧,沉默片刻,没绷住闷笑起来,“操!”
驰远:“……”
“驰远,你大爷。”
“……”
“你是真快变态了,以后少跟卢光宇玩。”
“……”
得,一笑头更疼了。
韩山抬手按住太阳穴,瞥了一眼表情愣怔的驰远:“发什么呆?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会来医院?”
驰远长长呼出口气,收回手,捂着脸脱力般靠进轮椅:
“韩山,你吓着我了……”
韩山想起驰远刚刚傻愣愣的表情,忍不住又有点想笑。
他极少捉弄人,但是驰远这家伙太顽劣了——
夺他初吻不算,就说礼堂的变故,从测试他的反应速度,到分开时的提醒,他越琢磨越是确定驰远早知道灯架会掉下来。
他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出现偏差,超出了驰远的预想,只觉得这家伙拿一群领导的生命赌他的反应速度,简直胡闹!
“吓着你?”韩山垂着眼皮看他,语气平和却意有所指,“你胆儿多肥啊?”
驰远放下手,眼睛捂压的有些泛红,他无奈的苦笑出声。
能被韩山这样拙劣的玩笑骗到,若不是关心则乱就是自己傻了,当然,主要原因是他的认知里,韩山根本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组长,你变坏了。”
“近墨者黑。”韩山看向他坐着的轮椅,“你怎么回事?”
“脚不小心划破了。”驰远已然将什么诚实坦荡抛之脑后,“可你昨天真的吓死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我去叫医生……”
“等会儿。”韩山看他转着轮椅要走,开口把人叫住,“脚怎么伤的,说实话。”
驰远:“……”
韩山真的很特别,他问话都不需要什么摄人的气势,那双眼睛无波无澜,只语气认真一点驰远就觉得难以招架。
驰远沉默片刻,垂下眼睛低声说:“担心你。”
果然……
韩山眼神无奈,心头却像被什么东西小小的刺了一下,麻麻的,似疼似痒。
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几分心虚的大男人,说不出责备的话。
驰远是真的把他当朋友,真到幼稚,莽撞。
“我渴了。”他说。
“啊?”
“喝水。”
驰远表情有点懵:“要,要我……喂吗?”
韩山捏着眉心忍笑:“你别找揍,我头疼。”
“……”
第48章 纯粹一点
驰远转着轮椅绕过床尾去倒水,不知被触到了哪个开关,水倒一半忽然没绷住笑起来,捏着纸杯的手跟着身子乱颤,热水洒到手指上,亏了老式暖壶里的开水是前一晚烧的。
韩山眯着眼睛听着身后的动静,嘴角无奈弯起:“你什么毛病?”
“哎呦……”驰远笑的没了力气,扶着扶手艰难站起身,“你真不用我喂啊?”
“不用!”
“为什么啊?”
“……”
“我不喂你怎么喝?”他把水放到床头柜子上,撑着床沿俯身:“这里可没有吸管。”
“啧。”韩山伸手把人推开一些,“坐起来喝。”
“不行,老白说了,你刚醒不能动。”
“不动怎么上厕所?”
驰远从柜子上摸起一样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
韩山定睛一看,接着又闭上眼睛:“操。”
驰远乐的跌坐回轮椅,晃着那包一次性尿袋:“害羞了韩组长?”
韩山不说话。
“没关系,我帮你,咱不让别人碰行吧?”
“喊医生吧。”
“干嘛?”驰远眉头一抬:“你到底拿不拿我当哥们儿?”
韩山没好气:“我不需要这玩意,不信问医生。”
“那你用什么?”
“……”
那杯水韩山终究是自己喝下去的,没能奉献自己无私的关爱,驰远表示非常遗憾。
而固执的病人拒绝使用应急袋,他只好去通知了值班狱警,随后医生赶来查看了韩山的情况。
韩山血肿位置紧挨着小脑,多少有点影响肢体平衡,几人扶着他慢慢坐起来,说需要适应一会儿,晕眩感减轻后如果不恶心,可以试着下地,待会儿让人扶着上个厕所还是没问题的。
驰远每次凑近想搭把手,都会被医护们嫌碍事推到角落……
此前监区接到消息,没等韩山完全适应,病房就乌泱泱进来一群人——
摄像机往窗边一架,镜头里的男人半靠在床头,一脸严肃地接受监区领导的感谢和慰问。
领导们和蔼可亲,监狱长语气振奋,亲自通知了他减刑申报明天送去法院,裁定书下来就能直接回家的好消息。
韩山闻言只是淡定的点点头:“好,谢谢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