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与曼特宁 第16章

作者:于刀鞘 标签: 近代现代

  “有什么不能去的吗?”祝京儒笑着反问。

  外头下起雪,十二月的尾巴,新的一年很快来临。

  深夜,柏青临将岳川扔进客房头也不回离开,失眠太久已经忘记怎么样才能正常入睡,可当那件白T被搂在怀里,病态的空虚与渴望再次得到缓解。

  柏青临浮起紫青色青筋的手攥紧,用力抚摸,他不受控制地低头用鼻尖轻嗅,像瘾君子般贪婪。

  克制和隐忍太久,犯起病来才如蚂蚁啃噬理智般难耐。

  当柏青临意识到自己在拿那件衣服自慰时,一切都来不及了,濡湿的汗微浮在额头,黑暗中压抑的喘息声缓缓消失。

第35章 (小修)

  祝京儒晚上也睡不着。

  因为柏青临走前打翻茶杯弄脏了他身上的白T,然后又让脱下来,还补上一句疏离的客套话,“会洗干净还你。”

  柏青临那张脸完全看不出喜怒,提出建议后站在旁边看他脱衣服,过了会低头含烟,深吸着似乎等得有些不耐。

  祝京儒只从上下滚动的喉结察觉出异样,琢磨可能烟瘾犯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祝京儒想了许久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柏青临会带走那件白T,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抓心挠肝的好奇心,干脆打电话给柏青临。

  本以为不会接通。

  没想到振动十几秒后柏青临接了,一时间只能隐约听见紊乱而疲乏的呼吸声。

  “柏哥。”祝京儒喊他。

  柏青临声音很哑,掺杂平时没有的低燥,似乎被打搅,“嗯?”

  “我睡不着。”

  “……”

  “在想怎么继续招惹你。”祝京儒花了许多时间去接近柏青临,迂回也好直白也罢,他都是随心所欲的,包括现在,“能想吗?”

  柏青临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翻动柔软被子的声音,“随便。”

  “你怎么这么好…”祝京儒尾音轻松,呼吸变得平缓,闭着眼没心没肺倒头就睡,任由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滑到枕头上。

  柏青临叫了祝京儒的名字,没得到回应,只能不断克制掺杂燥意的呼吸。

  他沉默许久才挂断。

  翌日咖啡馆开门,李雯雪问,“不是说帮店长还外套吗?外套怎么没拿来。”

  岳川探头去看后厨大门那抽烟的柏青临,压低声音道:“他不乐意,还又拿了人家一件衣服,大早上亲手洗的。”

  “老树破天荒开花。”李雯雪啧了一声,“不过说句实话,这两人除了模样般配,其余没一点地方合适,南辕北辙的性格不会有好结果。”

  话音刚落祝京儒推门进来,脖子上戴着柏青临那条围巾,眉眼和画似的,面色红润格外精神,棕色复古夹克衫穿的别提多野多浪荡,衣袖撩起露出腕部刺青,一整个彻底孔雀开屏,空气中都弥漫荷尔蒙。

  李雯雪顿时看迷糊了,这还管什么结果,岳川瞬间满血复活,过去套近乎,“人在后面,等会你再去找他,你先跟我们先聊聊。”

  “岳老师想聊什么。”

  岳川很直接:“昨晚亲到了吗?”

  祝京儒笑着摇头,“没有。”

  岳川出招,“下回,下回直接抓个树林,摁着他嘬他嘴就对了!”

  祝京儒含笑,“好,下次一定。”

  后厨柏青临在抽烟,背影高大体态端正,再怎么放松也都不会佝偻着背,右手微微垂落,夹烟的姿态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祝京儒最开始来咖啡馆,每天看见最多的就是柏青临的背影,他不由自主抬手抚摸柔软的围巾,一般人不知道柏青临占有欲到底多强,不光鱼竿上会刻有字母,标志是自己所有物,就连围巾和手套上也有,甚至店里只供他专门擦手的毛巾。

  第一次和柏青临钓鱼的时候祝京儒便注意到这些细节。

  那根烟快燃尽,沉香味被空气中的冷风吹散,柏青临侧头时目光出现短暂地错愕,说话声微沉并不客气,“谁让你进来?”

  祝京儒特喜欢柏青临这股凶劲,烟嗓骂人很反差很性感,干脆凑得更近,“想喝你做的咖啡,但靠窗位置有客人了。”

  “出去。”

  祝京儒不说话,眼巴巴看着。

  柏青临避开祝京儒视线,鼻尖喷洒烟雾,随意解释,“门开着风大。”

  “我衣服穿的厚不觉得冷。”

  柏青临将烟头扔进垃圾桶,不轻不重睨着祝京儒露出的手腕,眼神不言而喻。

  祝京儒立刻老老实实将衣袖扯下。

  过了一会祝京儒坐上靠窗位置,先前他将主动权掌握,一言一行都清清楚楚,现在轮到祝京儒被动了,完全猜不透也想不通柏青临为什么拿走白T。

  店里没什么客人,柏青临站前台神情专注擦拭眼镜。

  一直看着他的祝京儒难得冲动,不再晒太阳,悄悄地站起来。

  柏青临那只手轻碰眼镜,很白,修长的指尖和鼓起的青筋,祝京儒不动声色走到跟前,他突然伸出食指和柏青临的手轻触,拉钩般晃了晃,低声开口道,“柏哥,跨年那天我再来找你,不见不散。”

  柏青临没来得及反应,祝京儒便迅速松开手转身,风铃声响起时扭头眨眼,留下句语速很快的英文。

  窗前擦桌子的佟吟离得很近,完全听清后她面红耳赤复述,“店长,Tongue kiss,祝先生说想和你舌吻。“

第36章 (大修)

  唱片机从爵士放到摇滚,再到古典乐,换曲子换的随心所欲,祝京儒趴在地板上画着属于柏青临的背影。

  谁叫现在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勉强算得上“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短暂和平共处。

  落笔不能继续赤裸直白,应该变相欲擒故纵。

  祝京儒吹干净炭笔的细沫,秉持言出必行的良好品德,说暂时不找柏青临还真没找,就是每天的短信特勤快。

  刚完成的画,拍一张发过去。

  最近几天看见一束花,一朵云,甚至掉地上的鸟窝都要和柏青临说,只差把吃饭洗澡睡觉也分享出去。

  光消息和图片都有几百条。

  “柏哥,中央公园换了一批新树,移栽的品种不好,肯定长不高。我早几年特喜欢大西北的胡杨林,就干脆去甘肃种了两年的树,学到不少培植技术。”

  “刚从城中村回来,那儿的中医是我老伙计,他的菜棚子被雪压塌,院子围墙还被酒驾的小王八蛋撞烂,我干脆借了辆挖掘机帮他铲平,过些日子再去弄水泥,帮他把地建起来。”

  “其实城市上空的星星不怎么好看,喜马拉雅那儿的才叫亮,柏哥,有机会我想带你一起去看看银河。”

  “半路去修吉他,碰巧路过服装店,我买了好几件新衣服,下次穿给你看。”

  “糟糕,光顾着发短信,我忘记灶上有火,唐沉家的厨房快被我烧着了。”

  ……

  柏青临忽视短信震动声继续做自己的事,尽管每条都看但都没有回复,他专注研磨咖啡,闲暇时看书抽烟,关店后回到家,听完新闻联播回放定时睡觉。

  唯一消遣是钓鱼,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过下去。

  这是他很早以前给自己规划好的生活。

  婚姻和恋爱不在计划之内,因为没必要。

  祝京儒的闯入打破一切,生理欲望在这几天愈演愈烈,衣物已经无法满足。

  深夜失眠和诡异的空虚让柏青临习惯性去看祝京儒发来的短信,鲜活的,热闹的,富有生命力的情绪从字眼里不断传来,惊起心里那片死水出现涟漪。

  柏青临在黑暗中闭上眼,他想自己的确病得不轻。

  时间转瞬即逝,祝京儒在三十一号早上选择打电话给岳川。

  “岳老师醒了吗?”

  岳川气若游丝,“没醒,现在凌晨五点,只有老柏醒了,你找他对吧……”

  “不,我找你。”

  “哈??”

  祝京儒,“柏哥的身份证号码方便告诉我吗?”

  “要这个干什么…开房有你就行啊……”

  祝京儒道:“我有位英国模特朋友,他下个星期来南海,刚好可以介绍给岳老师认识。”

  岳川坐起身精神百倍,“马上发给你。”

  此刻隔着一扇门,外头阳台悬挂的外套和白T轻晃,柏青临慢半拍关上窗,南海的冬天漫长,大地白而荒凉。

  柏青临抽完烟习惯性点开手机,今天的短信早早发来。

  【柏哥,雪下得好大,很像我以前坐麋鹿拉的雪橇车跟圣诞老人一样在丛林里跑。】

  【昨晚堆的雪人太小,输给小孩了。不过没关系,输也很开心。】

  柏青临回神时发觉时间流逝得很快,他仍然面对一样的街道,一样的风景,一样来来往往的车辆。

  只有祝京儒这个人不一样。

  又一个夜晚来袭,打烊关店一如从前,柏青临忙碌了整个白天,神态隐隐浸着颓废,走下台阶时吐出烟圈。

  没把祝京儒那句跨年夜的邀请当过真,所以毫无期待。

  可当那辆招摇的银色车辆停靠在他身边还顺势摁了摁车喇叭时,柏青临停住脚步,再次看见那只戴银戒的手搭在车窗边缘。

  祝京儒头趴在车窗笑容如初,面容压根不像三十多岁,眼神清澈,太过于赤诚热烈,他传达给每个人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想做什么事都会付出行动。

  “文南的梅花今晚要开,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柏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柏青临抽完那根烟,眉头微蹙,烟灰一簇簇跌落,他默然站在车旁,祝京儒坐车里眼巴巴地等。

  良久没得到回答,祝京儒肉眼可见有些沮丧。

  柏青临抬眼缓缓打量,莫名感觉乏味的东西被驱散,愉悦逐渐蔓延,他轻轻将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雪地里他回答祝京儒,“走吧。”

  因为想去看花,所以立刻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