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是身旁 第4章

黎琰看着林文汐熟练的将锅里的东西倒掉，然後刷干净，弄干水放油打鸡蛋放盐翻炒然後用碟子装起再加水下面。

“你经常做这些？”

“是啊。家里一直是我在照顾妈妈，所以饭菜都是我做。”

“哦。”

黎琰没有说话，他都是请人来做饭的，而且他平时吃的大部分是西餐，像这种家常的东西，真的很少吃到。今天那些面都是自己上次突然想吃叫保姆买了一些，不过煮过一次就没再煮了，吃了发觉也不是那麽好吃。

鸡蛋的香味一阵阵传来，刺激着黎琰的嗅觉。看着碟子里煎得恰到好处的金黄色的鸡蛋，不禁觉得肚子也有些饿了。

“你多煮一点吧。”

黎琰说完便出了厨房，多油烟的地方，他还是不喜欢。

很快林文汐就将两碗撒着葱花香味四溢的鸡蛋面端出来了。黎琰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样普通的一碗面食指大动，看色泽，应该就很不错。拿出筷子，黎琰夹起来吃了一口，果真没让他失望，蛋很嫩又很香，面煮的刚刚好，没有很黏也不会差火候。没想到这样一个瘦小的人煮东西还挺好吃的。而且让他产生了一种，家的感觉。

虽然黎琰脸上还是没什麽表情，但是林文汐看着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将东西夹进嘴里的动作，知道他应该没有不喜欢，自己也非常开心的吃了起来。好久没吃到热的食物了呢。他之前基本一天就只吃一个面包。林文汐觉得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幸福。可以吃着热腾腾的食物，还有一个人可以分享自己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林文汐本来还担心黎琰会吃不惯这种简单的食物，可是当他看到他空荡的碗底的时候，林文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你叫什麽名字？”黎琰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我叫林文汐。”

“林文汐？”黎琰挑挑眉，怎麽好像在哪听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林文汐本来也想问黎琰的名字，但是又觉得很不礼貌，看得出对方比自己大挺多，肯定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吧。於是林文汐没有说话，继续吃着碗里没吃完的面。

吃完东西之後，林文汐乖巧的将两人的碗洗干净放好，把桌子擦干净。黎琰突然觉得这家夥干事情还挺利索的。

“那个…请问一下…我能不能借浴室洗个澡…”

“恩。”黎琰点点头，但是又想到一个问题，“你身上有伤，最好不要过多碰水，用热水擦一下就行了。”就算有洁癖，黎琰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该洗澡的时候还是不要洗。

“好的。我知道。谢谢。”林文汐知道他在关心自己，不知道为什麽心脏猛的跳了两下。

“我去拿干净的毛巾给你。”

等黎琰递了毛巾过来，林文汐便进了浴室。

已经过了五分锺了，林文汐依旧看着自己面前巨大的按摩浴缸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站着，他这辈子根本没接触过这样的东西，完全不知道怎麽用。

出去问那个男人？林文汐又觉得很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而且自己现在身上有伤，反正也不能躺进去，他只是想接点热水而已，没想到也这麽麻烦。

看了看四周，只是洗漱台那里有水能接了，但是就意味着，他要洗冷水。

不过林文汐在初中的时候，有住过一段时间校，那时学校的环境很恶劣，都是集体的澡堂，林文汐不敢和大家一起洗澡，只有一楼有一间独立的浴室但没有热水，所以林文汐那时候基本每个晚上都洗冷水，而且在宿舍他也不敢脱了衣服睡，生怕被人发现在自己的秘密。後来实在没办法，便搬回了家住，宁可每天走将近一个小时去学校。

所以现在洗洗冷水也没什麽，何况又不是要整个淋下来，只是沾湿了毛巾擦擦身体而已。

於是林文汐转头走到洗漱台旁边，打开水将毛巾淋湿，然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小心的放到一旁，避免被水弄湿。脱内裤的时候林文汐突然想到自己没有换洗的内裤，不经有些郁闷，没有人会喜欢一条内裤穿个好几天。

将冰冷的毛巾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林文汐打了一个寒颤。“好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洗冷水这种事情还是越早结束越好。林文汐开始擦拭起来，冷水触碰到伤口，让林文汐觉得又冷又痛，但还是咬着牙忍住。擦完上面之後林文汐开始擦下面，想到自己的下体，林文汐的脸色变了变。还是赶紧洗好了出去，这时毛巾却不小心掉到地上，林文汐弯下身去捡，却在起来的时候头一不小心撞到在洗漱台上，身体惯性的往後倾想要远离前面的洗漱台，整个人却一下重心不稳“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这时在门外刚好准备敲门的黎琰听见声音吓了一跳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怎麽这麽不小心…”

黎琰话还没说完，看到的就是林文汐以两腿大开的姿势对着自己的样子，手上还拿着一块毛巾，看见自己进来因为一时的呆愣竟然忘了遮住自己的下面。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尴尬。特别是在黎琰为了确认什麽还特意看多了一眼林文汐下体的时候。

“你…”林文汐已经吓得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那个…我只是想拿干净的内裤给你。”本来黎琰拿了内裤想敲门的，却突然听到里面的声响，一向素养很好的他也不知道为什麽在那一刻就这麽冒冒失失的冲了进来。

进来就进来了，本来想说都是男人看到了也没什麽，但是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又说不出来了。他心里其实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但是极好的修养让他没把这份震惊表现出来。而且他也只是震惊而已，也没有多想其他的。

林文汐羞愧的眼角都红了，将自己的双腿并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隐瞒了17年的秘密竟然就这麽给人发现了，他怎麽会这麽大意，没有将门锁的那个按钮按下。林文汐红着眼看了黎琰一眼，却发现他还是没有半点表情，但是林文汐心里仍旧非常难受，人家不表现出来，不代表不嫌弃自己。

第6章 暖流涌入

“对不起，我等下就会走的。”

“这麽晚了你走去哪？”黎琰发现这个孩子的思维他还真有点跟不上了。

“我…”林文汐用手遮了遮眼睛，“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怪物吧，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我等下就离开。”

“我没有觉得你是个怪物。”黎琰淡淡的开口。他现在终於有些明白这个孩子为什麽活得那麽怯懦了，身体的缺陷本就会对一个人的心灵造成伤害，如果後天教育还没有做好，只怕会更甚。

“怎麽会…”林文汐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小时候，母亲总是把他包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他和其他孩子过多接触，每次睡觉的时候她都会边哭边搂着自己说他的命怎麽这麽不好，那时候他还不明白，再大一些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身体和别人不同，母亲告诉他他的身体不能被第三个人发现，因为人总是喜欢嘲笑别人的缺陷。所以他从小就很自卑，不敢和大家交朋友，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在一边，看着其他小孩玩，就算渴望，他也告诉自己不能和别人接触，别人会瞧不起他。

他第一次觉得看到光明的时候，是母亲说这个病是可以做手术治好的时候，他那时候好开心，但是当知道做这个手术要满18岁而且需要一大笔钱的时候，他又黯然了。但是他没有放弃，他从那时候开始努力打工赚一些钱，因为很小找不到工作，所以只能到一些黑厂去做零工，只盼望到了18岁的时候，可以去做手术，让自己变成一个正常的人。可是，还没到18岁，命运就和他开了另一个玩笑。母亲因为长期劳累病倒了，尿毒症晚期。他把所有的钱都拿去给母亲治病，却依旧远远不够……

黎琰看着林文汐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这个不是你的错，而且就算你有这样的身体也不代表什麽，起码你靠自己的努力在生活，你没有干扰过别人伤害过别人，比起那些人，你活得更有价值。如果你因为这个自卑。完全没有必要，你只要活得像个男生，何必在意这些？那些嘲笑你是个怪物的人，完全只是看到了别人表面的缺陷却看不到真正决定一个人人生是什麽的庸人。”

黎琰的话让林文汐身体一震。他从来没想过这些，母亲也不是这样教他的…他不但没有出言伤害自己，还鼓励自己，这个男人，好像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黎琰将他刚刚遮在眼睛上的手拿下来。发现他全身冰冷，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比之前还烫了！这家夥到底在里面干嘛？黎琰看了看里面的浴缸，分明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你还没洗澡吗？”他脱衣服脱了十几分锺？

黎琰突然的动作让林文汐愣住了，他刚刚不但鼓励了自己，现在还愿意碰他，不过他的手好温暖啊。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人给过自己这样的温暖了。

“我…我快洗完了…”

“你用什麽洗的？”

林文汐一时间不知道怎麽回答，但看着黎琰凌厉的眼神，有些胆颤的指了指一旁的洗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