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 第42章

作者:上绝 标签: 近代现代

「不,尉迟公子言重了。」萧亦丞笑说。

尉迟宇看著笑著的男人数秒,而後惊异神色无法掩饰。「你可是痕星萧亦丞?!」目光转移,到了黑袍男子身上,又见他一声惊呼。「夏苍兄!」

夏侯令与身旁男人对看一眼交换眼神。「尉迟公子又见面了,希望我这次前来不会过於冒昧。」

「当然不会,不过真没想到夏苍兄认识鼎鼎有名的痕星呢。」面上掩不住钦佩,尉迟宇请两人坐下,要下人奉上最好的茶和糕点。

「是公子赞谬了,在下并无你想的那般了不起。」客套的推开恭维话语,萧亦丞喝了口下人端上的热茶,心中不禁大赞一声好茶。

「不知萧先生与夏兄来此何事呢?」可终於切到重要部份,就见面前两人一者笑一者漠然,很是符合两人会有的反应。

「在下听闻尉迟公子是当今武林盟主,特地来瞧瞧,这可笑理由希望公子莫见怪。」

「不会不会,能见到萧先生是不才的福气,武林盟主一位是众人抬举,受之不起。」静静在一旁听著两人客套寒喧,虽然做场面这事夏侯令熟稔,但在此时他却没耐心继续周旋。

喝了口茶,他开口。「我是来向你打听正渡门之事。」这话让萧亦丞暗中摇了摇头,感到好笑。

他何曾如此鲁莽了?

夏侯令的话让尉迟宇一愣。「原来如此,其实......」话未完,因忽然入厅的男子。

看著一身褐黄交错的男人,夏侯令萧亦丞心中皆好奇此人来历。

「尉迟兄可真是厚此薄彼,在此地与贵宾畅谈却留我一人在大厅中等待,俗话说得好,好东西与好朋友分享,有这麽了不起的朋友也不介绍,独吞麽?」踏著轻雅脚步入内,绢扇轻扇,说不出的潇洒脱俗。

深深打量眼前人,夏侯令心中一惊,这人和萧亦丞好像,非是指样貌神韵,而是那环绕周身的气息,高深莫测,彷佛是风,怎麽样都捉不到看不清,不著痕迹的看了眼萧亦丞,就见他褐眸笑得眯起来了。

听著男人不给人时间反驳的话,尉迟宇笑了出来。「抱歉,一听到两位贵宾前来我就急著来见,你也知道我好客,别和我计较了,现在就为你引荐。」说完便向这男人介绍起来。

礼貌性的点头微笑,两人暗暗端详这人。

褐黄衣裳的男子带著笑,目光胶著於萧亦丞身上,似乎是想打探什麽,而後他一笑,那笑隐藏著许多意思,让人不得不谨慎。「在下上官,上官就是我的名,我无姓。」这特别的名更让人印象深刻。

「幸会。」萧亦丞回应。男人的笑让他和夏侯令同时心中一凛,那样看不透,彷佛带著试探和挑衅的目光,还有让人不得不注意的气质,这人当真了不起。

「我们继续方才话题,关於夏兄你的问题,其实我也颇为不解,老实说,我之前有个好友,他是恕延派掌门,其门派在数月前悉数被杀,手法凶残,而数月後又是正渡门被灭......我知道你们的疑虑,以我的身分要开棺验尸还不简单,但我不想打草惊蛇,经过查证,两门死法相同,两位皆非泛泛之辈,相信明白个中顾虑。」意思就是,若过於光明正大的验尸,会惹来凶手的顾忌,要抓人就不容易了。

这话一点破绽也没有,夏侯令心想。「原来如此,那尉迟公子可曾见过这种暗器?」自怀中掏出花华给予的暗器,他递给了男人。暗地依然注意著那名为上官之人,这让他想起他正式与萧亦丞见面那日。

就像是那时候的他,凌厉和温和在他们身上奇妙的调和,看似温驯无所害,深深一看却发现眼中唇畔皆有著让自己不得不戒备的锐利。

没注意到两位来客心中思绪,尉迟宇接过羽毛般的暗器,和上官仔细打量著。「是太乙门的标子,怎麽了麽?」

「没什麽。」拿回暗器,夏侯令看著手中凶器,思考著太乙门。

在一旁听见羽标来历,萧亦丞轻轻皱起眉来。「太乙门以门风纯正著名,怎麽也会做出暗地伤人这种卑劣事情来。」就他所知,恕延派、正渡门还有现在的太乙门皆属正派人士,且门风端正向来以暗杀为耻......因何会有早前暗杀追杀的行动出现?

听见萧亦丞的低吟,上官哼笑。「当利字摆当头时,鸟可为食亡,至於权呢......呵呵,爬到那麽高的地位要干麽?就是要滥用公权嘛。」笑说,这话让两人对此人更加戒备。

「原来如此,上官公子的意思就是有几个门派在争某样权势?」萧亦丞笑著反问,看似漫不经心,但明眼人皆知道他这话试探意味颇重。

「在下不才,对这些心机斗争不熟,只是要奉劝某些把权势看的比天还高的人,要这些人小心......别被摔死了。」眼瞬也不瞬的看向夏侯令,上官轻笑。

这目光让夏侯令感到刺眼,心中隐约怒火跳跃,却让萧亦丞安抚下来。

「上官公子此言差矣,人都是希望自己好更加好,追求权势也没什麽不对,这是个人的雄心壮志,只要用的手段不偏,往後的路不走岔,拥有掌权的想法也没什麽不好。」上官似乎是个愤世嫉俗之人,萧亦丞心中沉吟。

「萧公子这麽说对麽,你是要所有有野心之人奋起与你对抗?与你辛苦打下的江山为敌?」上官轻笑反问,一时让人不知该如何回答,也让人感到他的不简单。

「当然不是,只是,我想每个人有追求的自由,这是我们无法干涉的。」

「是,萧先生说得极是,在下受教了。」合扇抱揖,看似有礼,但实际上敷衍的成分颇高。

自己要的资料已经查到,要探的底子也大致有个底,萧亦丞和夏侯令都明白是离开时候。同时缓缓起身,萧亦丞轻笑。「我两还有要事不克多留,感谢招待。」他的话让尉迟宇好生失望。

「若萧先生和夏兄不嫌弃,下次记得再来作客。」

「自是当然,若有空閒势必来叨扰,还望尉迟公子莫见怪。」

「怎会,欢迎都来不及了呢。」

笑著再客套一阵,两人终於离开了落暮府,一改面上笑意,萧亦丞眼中有几缕沉重。

「你觉得上官这人怎样?」问。

「若不是我先认识了你明白你的真实身分,我会以为他是痕星,他比你还要沉,说的话每句似乎都暗示著什麽,是个能避就避不该招惹的难缠家夥。」发表内心所感,夏侯令也注视著萧亦丞。「你觉得他嫌疑较大?」

「不知道,和尉迟宇相较下,上官明显优秀,且城府较深。」轻声说著,萧亦丞忽然抬起头来,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夏苍这名是怎麽回事?」乍听让他好不能适应。

一笑,两人走到偏僻地方,才听见夏侯令回答。「苍是我的小名,鲜少人知道,叛臣孽子人人喊打,不换个名,不就和过街老鼠一般?更何况皇榜仍在追缉我,不好随意暴露。」话说的轻淡,却不难听见语气中的无奈凄凉。

曾经是皇子,曾经是名震八方的强军之帅,而现在呢,国没了,家没了,他只是个新朝代下的孽子,不该存活,夏侯此姓就像个烙印,说了他在此时的没落,说他在这个新时代的渺小卑微。

心中一阵酸楚,萧亦丞低下头。真要说,这是自己的错,若他没有辅佐圣罗帝,那麽夏侯令一定会是皇帝,他的处境会与现在不同,如云与泥一般。

是自己造就了他现在的窘境,是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的自己。忽然觉得上天捉弄,怎麽会让他爱上了敌人,又怎麽要安排他和他有这麽一场相处,本该没有干系了呀。

「我......」想说些什麽安慰,却明白由自己说出的每句话都是讽刺,他是罪魁祸首,说什麽都是虚伪,最末,萧亦丞选择保持沈默。

彷佛看穿他的心思,夏侯令一笑。「别想多了,人生有胜有负,那场是我输了,不过如此而已。」

「但你没了国,也没了家,失了势,现在更是通缉要犯,身分上的差别不是你这几句就能带过的。」皱起眉头,萧亦丞低声说道。

「那又如何?」反问,就见身旁男子一怔,很是不解自己的回答。「我本来就是要叛国,有没有国於我都没差,至於家,生长在深宫中的我哪里懂什麽叫家,洛神死後,就更没有地方能被称为家,而失势......见你如我一般,还有什麽好叹的?」笑说,夏侯令以著深沉目光看著萧亦丞。

眉间的薄愁被无奈取代,萧亦丞瞪了身旁人一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就是了。」不可讳言的,夏侯令这番话平息了那些罪恶感和歉意,他心情好了不少。「接下来就是到太乙门去瞧瞧了吧,你说,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阴谋?」

「你说有人故意引我们到太乙门去?」夏侯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