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 第110章

“您看了上一期《前行者》了么？”雷古勒斯不等邓不利多回答，轻声背出了一段话。

邓不利多点头：“你说得非常精采……”

“这个观点对另一些人同样适用，”雷古勒斯不客气地打断了邓不利多，“我没有看到什么正义与邪恶，只是知道，不断地有人被牺牲，以正义之名。”

“总有人要被牺牲，这很正常。”

“您是这么想的么？”

“哪怕被牺牲的是我自己。”邓不利多淡道。

是的，他做到了。这也让雷古勒斯无法对邓不利多最终恨起来，以让他身败名裂为己任。他连自己都牺牲了，自然有资格要求别人做一些事。但是，这不应该是全部的理由，至少不是不明真相被牺牲的理由。

他是个好人，但不是所有的好人都让人喜欢，你也不必要喜欢全部的好人、照他们的要求来做，好人也不是在所有方面都是标准。

“您觉得自己做得对，是的，您的选择是对的，所以就要所有人都跟您做同样的选择？您问过大家的意愿吗？”

邓不利多也不客气了，反正，这两个家伙已经是心里明白了：“那么你觉得，这个国家有多少人是清醒的、能够作出正确判断的？大多数人是没有主见的，人云亦云，相信你们已经有所了解了。而现在的局势如此紧张，清醒的人必须做出判断。看得出来，你们一直在引导人们思考，但是，这在短期内无法实现，至少，要过个十年。可惜，伏地魔不可能等十年！”

全中！雷古勒斯还是不甘心：“您也不能否认，大家都在改变，正在觉醒的人为什么不能把伏地魔的野心克制住？正如麻瓜世界的希特勒，”顿了顿解释了一下这位先生的经历，“这样一个狂人也是需要有人支撑才能成事。”

邓不利多沉默了一下：“光这样是不行的，即使要他妥协，也必须要有人能够至少在心灵上给他给威压，我做得还不够。我说过，现在最紧迫的问题是这个人已经给所有巫师的安全带来了威胁！”

雷古勒斯心里刚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现在不能说出来。

“那只是治标不治本，”巴蒂插口道，“即使现在打败了他，如果巫师们的生活状况得不到改善，必然还会有另一个伏地魔出现，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您能管得住一个，还能管得住所有么？”

“当然，至少要为此而努力。”

“如果到时候您已经死了呢？或者活着的人里没有人能与之抗衡，在取得最终胜利之前，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与其费力冒着生命的危险去砍掉打人柳，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它生存的土壤，不是吗？”

“教授，”雷古勒斯也帮腔了，“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伏地魔，但是更深层次的问题是巫师世界。正像巴蒂说的，不给它土壤，它就无法成长。现在的所谓正义之争、血统之争是一大问题，但是更像是被精心挑选出来转移注意力的话题。就像小孩子学走路跌倒，头上撞了个包，妈妈一边揉着一边说，看小鸟在天上飞，希望儿子把眼睛放到别处从而忘了疼，可是，头上的包并没有消失，不是么？”

“自从萨拉查·斯莱特林离开霍格沃茨，斯莱特林一直活得艰难，把自己弄成了只刺猬，以至于人见人厌。现在的问题，不过是这个世界的钱，斯莱特林手里比较多罢了，当然，对于纯血统的坚持……除了钱和血统，斯莱特林还剩下什么？并不是所有斯莱特林都有钱！不解决这样的矛盾，这世界永无宁日，除非，斯莱特林死绝了。即使那样，又会产生新贵，矛盾依然存在。”

“巫师们应该考虑自己的处境，如果肯把用来保护麻瓜的精力拿来研究怎么让自己过得更好，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些麻烦事了。当时，处理与麻瓜之间的关系，是关系到巫师生活的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你们那个做更大的蛋糕的说法很不错，”邓不利多承认两个学生给他不小的启发，“但是，事情要分轻重急缓，摆在眼前的是伏地魔的威胁，而不是其他。”

“我想我有权利要求保护巫师的权益，”指了指身上，有些伤还没好，正裹在绷带里，“至少，还是把心思放到巫师世界的安定团结上来比较好，切身安全已经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要求大家把目光收回到自己的身边难道不对？”

“伏地魔和食死徒正在拿麻瓜找乐子，”邓不利多冷道，“你对麻瓜有了解吧？想想看，如果不制止他们，让麻瓜发现了巫师的存在——那对巫师来说，会是场灾难！”

“所以，这是在保护巫师？”巴蒂真的惊讶了，综合一下自己近期对麻瓜世界的了解，想想也对，“不过，这样让巫师无知下去好吗？”

“那也要等到把伏地魔处理掉，让某些人都老实了之后，再慢慢让人们知道。”邓不利多决然道。

“校长先生，正像您说的，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求大家把目光收回到巫师世界而不是去找麻瓜麻烦的做法，与您保护巫师安全的目标是一致的，”雷古勒斯看向邓不利多，“不是吗？斯莱特林又能如何？只占全国人口的四分之一而已，不可能包揽所有的事情，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斯莱特林都精明能干。每个学校出来的都有聪明人有笨，有穷有富。”

“布莱克先生、克劳奇先生，”邓不利多郑重地说，“我得承认，你们跟大多数斯莱特林不一样，但是，你们的话语中还是很偏向斯莱特林，如果你们要实现自己的目标的话，必须注意你们的态度。”

“我全家都是斯莱特林，”雷古勒斯知道邓不利多说得对，但仍要解释一下，“至少得顾及他们的感受，不是么？没有人的心脏是长在正中间的。”

会谈的结果是，邓不利多继续与黑暗势力作斗争，而雷古勒斯和巴蒂继续他们的科普教育以及思想启蒙，井水不犯河水，同时，适时的沟通，有可能的话，互相帮一下忙也行。

“希望您不会拒绝我们去参加圣诞舞会。”

“学校就是你们第二个家。”

邓不利多离开后，巴蒂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没想到，邓不利多……怎么说呢，有些想法如此斯莱特林！难怪能跟伏地魔对上。”

“跟他说话很累……”

“至少，我们能去圣诞舞会了。”

“你很想参加？”

“难道你想被一直关在病房里？”

“不要！”

病房的门被推开，妮可拿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是要换的伤药和要喝的魔药，家长们紧随其后。妮可放下了托盘，家长们看到两人神色正常，这才放下了心：“你们换药，我们出去，一会儿进来。”

本来就不喜欢陌生人近距离地触摸，加上警戒心还是很强，两人会互相上一下药，尤其巴蒂脖子上还有伤，谁伸手往他脖子上靠他都不放心，雷古勒斯好一点，可他大腿上有伤，到现在病号服的裤子都没穿，两腿光光的，也不好意思让女性护士去弄，男性么……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互相换药了。

换好了药，家长们这才围了上来，两人拣了要紧的说了一点儿，比如，两人会回学校去参加圣诞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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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地魔并没打算追究两人的责任，至少没打算现在就追究。

伏地魔当天哪怕被惹火了，也不过是到最后才扔了一道恶咒，心里也清楚他还需要有人为他做事，事后就更加冷静了。对姻亲出手是大家族的大忌，贝拉以此为由把她自己和丈夫关了禁闭，伏地魔也不好说什么。他只好命令卢修斯约谈一下布莱克家，语气仍然是高高在，行动却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算是承认错误的，并且允许布莱克家对当天参与攻击的食死徒随便报复。单打独斗，伏地魔的实力摆在那里布莱克家谁都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尤其还有两个未成年男丁，一个已经受了暗算，另一个，阿克图卢斯和奥赖恩严令不许他踏出学校半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布莱克家犯愁了，哪怕对此人已经厌恶透顶，布莱克家现在也不好直接跳出来与之决裂，只能胡乱答应了。

被布莱克家报复的人，固然是把这家人恨得要死，巴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倒有些逃出去的食死徒渐生异心了，看着伏地魔如此就舍去了忠实的追随者换取布莱克家的支持，心下不免惴惴。

老巴蒂就不那么客气了，《前行者》到底没有停刊，只是变成了隔周一刊，这回的题目是“维护巫师的安全”，配合着这期刊物，老巴蒂要求立法保护巫师。你们不是反感保护麻瓜吗？那行，咱们保护巫师吧！保护自身的安全，谁不愿意？尤其是在发生暴力事情之后。

立法很快得到通过，老巴蒂由衷地感谢现在不健全的巫师世界的立法程序。保护巫师的第一条，就是确立巫师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不受侵犯，比如，不如奴役。奴役这个词非常难听，巫师界虽然有所谓贵族和平民的说法，认真起来说两者在法律上的地位真是平等的，所谓贵族不过是家大业大有财有势并且家庭历史悠久罢了，两者之间并不存在奴役与被奴役的问题。

老巴蒂从被抓了现行的食死徒的身上发现的黑魔标记以及当天霍格莫德上空出现的黑魔标记，通过严密推理，确定这是一个以此为标记的伤害巫师人身安全的组织！其组织成员现在也是受害者，煞有介事地搬出了理由，哪有巫师能被人烙印的？像是烙驴马！这是非法的！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巴蒂却假装不知地把一切都摆到台面上来了。

立法通过，一旦有人，身上有类似的黑魔法标记——这是一个宽泛的概念，不仅指是黑魔标记，还涵盖了其他不是这个图案但是同样性质地加诸巫师身体的黑魔法，虽然大家都知道他针对的是谁——都有危害社会的嫌疑。对于目前已经被标记了的人，自己报名报了，魔法部帮助其改过自新，想办法弄去黑魔标记——方法由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邓不利多友情提供的，安全高效无副作用——以后如果再被发现有类似行为，就要上法庭去解释了。

为了表示公正，老巴蒂决定以身作则，从自家查起，从自己的姻亲查起，从自己的朋友查起，从自己出身的学院查起……同时，为了表示其不畏权势，还从贵族世家查起，布莱克家的亲戚朋友，有不少人从此摆脱了黑魔标记。

伏地魔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如何报复，而是如何收拢自己的属下了。罗齐尔被赏了好几记剜心刺骨，精神几乎崩溃——要不是他出的馊主意，伏地魔也不会去招惹两个讨厌的小鬼，更不会因此而惹上他们的家人。伏地魔不会犯错，有错的只能是别人，再说得远一点，要不是罗齐尔无能，伏地魔怎么会出此下策打《前行者》的主意？总之，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