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茫茫 第19章

月色明朗，高挂在天空，抬头望去距离似乎近得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到那一片洁白无暇的润玉景色。微风轻送，带来一室花香，柳堰旭迷迷糊糊的走到凉亭内的撑柱旁，抬眼望着清朗的月色。

青凝和谶儿是否也是如此望着这轮圆月？

茫茫然四顾，一片漆黑，虽有朦胧的月光，但却照不出前方的景物，何去？何从？

伸出端着酒杯的手，柳堰旭对天一敬，仰头饮下杯中美酒。

随口又颂出几句诗词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声音本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到后来却是渐渐低沉，尤其最后三字竟是几不可闻。而那本高仰望月的脸庞也垂了下来，只呆呆的看着眼前漆黑的景物。

慕容怀嗪本是迷着双眼微笑的看着那略有些失态的人，听着他浑厚低沉的嗓音唱颂着这首千古名句。

却在听到最后一句之时笑容顿敛，本是雍懒坐着的身子也直了起来，站起身来就走到那靠在亭柱上的人身旁。

酒入愁肠愁更愁，柳堰旭原本也许只有三分醉意，但此时触景伤怀，更是催化了那酒浓烈的后劲，头脑也益发晕沉。根本没有发现原先躲避不及的人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尚未痊愈的身体更是无力的靠在廊柱上，只不停的喃喃自语

“层楼，更上层楼，望端两茫皆是空……”

慕容怀嗪来到他身边，本想开口唤他，却又听到他的话语，一时也沉默了下去。

望端两茫皆是空……

看着眼前双颊已然绯红的人只是不停的念着这两句诗，慕容怀嗪的心一沉。

皆是空，皆是空……

旭，你心……是否已空？

但是就算你心已空，我也要重新把它填满！让他从此只能装下我慕容怀嗪一人！！

打定主意，慕容怀嗪对着眼前眼神迷梦的人一笑，开口唤道

“旭，不要再喝了。夜已深了，我们回去吧。”

柳堰旭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只是听见了慕容怀嗪的声音而把脑袋转过来看向他，却是像没听懂他的意思一样，只是静静的瞪着他。那眼里……平静如水，却也绝对不是平日清醒的柳堰旭会有的眼神。

“回去？”

柳堰旭径自从慕容怀嗪身边穿过，又回到石桌上，拿起酒壶就朝嘴里灌下一大口。

“回哪里去？”

慕容怀嗪见他转身，又跟了过去。只是看着柳堰旭往嘴里灌酒，也不阻止，那些来不及吞咽的琥珀色酒液就顺着那人不断滑动的喉结而下，直直流入因为主人的动作而敞开的衣襟里。

眼神一瞬间深邃……

一口灌毕，柳堰旭大呼一口气，那已经带着红润的俊脸就和着一股沉香的酒气凑到了慕容怀嗪的脸边

“你说我要回哪里去？”

慕容怀嗪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那锐利却带着朦胧水雾的眼就这样看着自己，只觉方才没有完全熄灭的欲火又一下燃烧起来，带得他整个的身体热得不行，连柳堰旭锋利的视线在他眼里也成了一种蓄意的

挑逗。

赶紧转过已经爬上红晕的脸，慕容怀嗪大大的呼了两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音调如常，却还是被自己声音中的浓浓情欲给吓了一跳

“当然是回旭日宫了……”

谁知那人醉了却是抛开了平日里一切在乎的顾及，就这样带着一声惑人的酒香再次将脸凑到慕容怀嗪的眼前，那薄薄的唇瓣因为沾染了过多的酒液而使得平日里看起来细薄略有些苍白的嘴唇变得润泽且丰满。

克制！！克制！！慕容怀嗪，你不是禽兽！！想得到他的心，你就要忍！！

慕容怀嗪心中大声的呵斥着自己，但是身体的热流转得越来越快，好在柳堰旭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就冷冷的转开了脸去。

慕容怀嗪深吸一口气，天可见怜！幸好旭转开了脸去，要是再对着那虽然男人味十足却不知怎的异常吸引自己的一张脸，只怕自己又要控制不住做出一些后悔的事来！

只刚刚平息好自己紊乱的呼吸，那边柳堰旭低沉却带一丝醉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旭日宫……呵呵……好吧。臣遵旨就是。”

声音如常，却不知为什么听得慕容怀嗪心中一痛。

看着眼前宽厚却又在月色下显得异常脆弱的背影，慕容怀嗪按耐不住的就伸开双臂从背后把那人抱了个满怀。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下来慕容怀嗪暗叫不好，赶紧放开了柳堰旭，正想解释，却看见那人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虽还有醉意却也是清醒不少，只冷冷的看着他。让慕容怀嗪心里一阵发慌。

“旭，我……”

正想解释，那人却已经跪下，不带感情的声音传进了慕容怀嗪的耳中

“夜露深重，请陛下珍重龙体回宫。”

慕容怀嗪本想再说什么，却看见柳堰旭恭敬的跪倒的身影，只能再叹一声。

来日方长，旭，我和你的时间，还长得很呢……

这么一想，慕容怀嗪脸上有些僵硬的脸色才略显好转，本想送他回去，却也明白这倔强的人是断断不肯让他相送的。

罢，且先退一步。

“旭，你身上旧伤还未痊愈，可要早些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