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 第279章

作者:空梦 标签: 近代现代

李昱泊病得很严重,李妈妈说,他只是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医生伯伯说,他高烧,差点脑子烧坏,你不要捣乱,要不他会死。

他也说他会死,夏时季刹那之间就长大了起来,他不再哭不再闹,只是守在床边,无论父母拖著他,他都拼命抓著床杆不走,後来手都出血了,大人们拉不走他,他妈妈倒是哭了,说他是不是爸爸妈妈不要了,只要李昱泊了。

夏时季害怕,却是害怕李昱泊不醒来,他不害怕这个时候爸爸的责骂,妈妈的哭泣,大人不拉他了,他又靠近了床边,爬到了李昱泊的身边,把自己小小的缩成了一团,手却还是紧紧地抓著床杆,好在他爸妈拉他走的时候能再次拼命抵抗。

他平时像个什麽也不著调的小孩,很皮,也像是什麽都不懂……

夏父在一旁看著小儿子那已经是你怎麽动弹他,他都不会让你拉走他一步的所有作战手法,欣慰儿子的聪明,却又觉得太不是滋味……

儿子是一个男人的转世,他总是想从他身上看到自己以前所没有的能力,也总是希望他能比你更出色,而在这些之余,他也是希望他是依赖,信赖他的。

可他的儿子却不是这样,他把那种感情用到了跟他同一年龄的小孩身上……夏父用尽了各种办法之後,叹了气,带著老婆还是走了。

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不是几岁儿子的对手,任哪个男人真的认知到这个事实後,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件高兴的事。

李妈妈却是觉得什麽都不太懂,什麽都不太知道的儿子这麽多年对夏时季的爱护总算是有回报的,夏时季依偎在她儿子身边的样子让她知道,不管以後他们长大後会成为什麽样子,但现在的小夏时季却是真的全身心地守在他身边的,在他病得快要一命呜呼的时候,这个平时嚣张任性的小孩却是安静地等待在他身边,一步不离地要让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他,就算满脸都是一片死白,裤裆里也是黄色的尿渍,也就算,他的牙齿也全都是叮叮地害怕地在抖著,但他的手,却紧紧地抓著床的扛,不让任何人把他带离他的身边。

第二天时,李昱泊醒来的时候,夏时季已经昏死了过去,医生正在拉著他放在床扛上的手,他们大力地在掰著,掰得夏时季的小手又成了红色,血,从嫩白的指缝间流到了白色的床单上,李昱泊一看,当场从床上跳了起来,用著最不符合他年纪的狰狞口气大吼:“你们在干什麽?”

叮咚……

是输液瓶落在地上的声音。

而其它的人,全都惊住失了声。

拉扯手的医生不动了,房间里的其它人也不动了,在一旁的李妈妈也不动了。

他们都看著李昱泊,那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孩,不顾因为针头扯出都是血的手背,一把把他身边的小孩抱住,像被惹怒了的发狂野兽用著最凶猛的表情攻击著他们:“你们想对他干什麽?”

夏时季醒来时,发现在身边的李昱泊,他在看著自己,他愣了好久,才知去亲李昱泊,亲了好几下,在李昱泊也回亲他时,眼泪终於忍不住流了下来。

吓得久了,他不知道说话了,只是不出声地大颗大颗掉眼泪,抱著李昱泊的脖子死死的,像是任谁也扯不开他的样子。

李昱泊看著他这样哭的样子,心全酸了,他也哭了出来,陪著夏时季掉著眼泪,等夏时季哭到累了,眼神脸孔都没有了颜色却还是不肯睡著时,李昱泊说:“季季,我再也不生病了。”

夏时季不说话,也不理他,只是亲著他的脸,紧紧地缠著他,缠得紧了,一动也不动。

李昱泊不懂,像是又懂得,他对夏时季道著歉,“对不起,以後再也不生病了。”

夏时季哭得累了,所有的伤心似乎在见到他看著他的时候有了著落,却又同时觉得伤心无穷无尽的,他哪天要是没有了李昱泊,那麽,就好像什麽都没有了。

他想,他以後要听李昱泊的话,这样,他也会离不开自己的。

也这样,无论去哪,他都会带自己去哪,不会扔下他一个人,什麽也不懂地一个人面对著没有他的世界。

那些他们年少,不懂感情牵畔会带给一个人的影响,只知死命地抓著手里所有的,不让它走,也不让它让别人夺走。

也因此,某些执著也会带给人更纯粹的感情,而这种纯粹所带来的快乐是以後遇到的更多惊才绝世的人也带不来的快乐。

这世上,只有一人是属於你的,也只有一人他的快乐悲欢也是单单只属於你的,难道,还会有比这更纯然的快乐吗?

他不一定是最好,他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但他,却是你最爱的。

第6章

夏时季他们的第一个家教老师是一个外国人。

这位名叫斯克生先生的外国人以海岸线为基点进行全世界性背包环行,这次来到春夏镇,旅费全部花了干净,不得不暂时为了生计考虑……

李父付了他一年的家教钱,请他教导两个孩子一年。

夏爷爷不是很喜欢外国人,就算这个以坚韧精神和独特性格著名於世的旅行家并不是那麽容易能让人请到当老师。

李父能请到他,也是因为他对春夏镇以及周边的海边村庄及其感兴趣,再加上李家能提供最好的帮助还有费用。

老爷子尽管当年因为当年跟外国船员在海上作对时,被人高马大的洋鬼子害死过不少兄弟,因恨屋及乌,向来最讨厌所有外国人。

但为了孙子的教育,也不得不忍著天天见那鬼子的面,而不是用拐仗把这孙子打出院门口……

夏时季对於他爷向来很能同仇敌忾,见他爷不喜欢的洋鬼子来了,还要天天当他老师,这可不得了了,他天天拿著个跟他们家大黄玩的打狗棍拦在李昱泊家那个外国人住的客房门前敲打,硬是想用小棍著把这洋鬼子给赶出镇去。

可他小身板还没那近2米的斯克生的腿高,他伸出了棍子也够不到人头,每次都被李昱泊扯开,悲剧地含著泪被李昱泊拖著去书房去学那些蝌蚪文。

当然,为了他爷,他是与外国人是势不两立的,所以课他是从不好好上的,在书房也只是无穷无尽地捣蛋。

夏时季人长得比同龄人矮小,但皮肤要比那群成天晒得黑不溜啾的小鬼要白净太多,整个人都是细白嫩肉的,就算他装得再凶狠,也因满脸的稚气和太过干净清澈的眼神,板著脸装凶恶只会让人觉得发笑,而不会觉得有丝毫可怕之情。

斯克生先生初来的那几天,天天面对著这样的小脸孔,为了尊重小孩的尊严,硬是忍住没笑,很是严肃地以对等的态度对待著他,只是几天後,他发现这小孩明明在他教学时什麽也不听,但考试时一点也不跟另外那个明明只七岁就有种像大人老成一般作派的小孩有一点差别,所有他教的,两个小孩全部懂得,这甚至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两个孩子。

斯克生有点讶异,尤其是对那个吃饭都要用喂的夏时季更是感到好奇,他问小孩:“你不是说不听我的课吗?怎麽什麽都认得呢……”

小夏时季白了他一眼,很不耐烦地说:“你笨蛋……我认得就是认得啦,你一边去,不跟你玩,你是坏人。”

坏人斯克生微笑,看了看旁边那个用著眼神直直盯著夏时季看著的李昱泊一眼,改过去问他:“你知道原因吗?”

李昱泊转过头来看他,但只是笑了一笑,摇了摇头,什麽也没说。

然後他过去拉夏时季的手,拉到手里才说:“老师,今天教完了吧?那我们去吃饭了……”

斯克生在李家吃,李家有请隔壁街的芬姨过来为他煮饭;而夏时季与李昱泊依旧在隔壁夏家的院子里跟著夏爷爷一起吃。

午饭时间到,斯克生当然不会耽误两个小孩吃饭的时间,点头说好的,祝用餐愉快之後看著他们手牵著手离开了院门。

当然,他还是相当於疑惑那个在他的课上要麽是不断地用小棍戳他的腿,要麽就是跑到一边吃零食边睡觉的小孩是如何怎麽把他强度比较大的外文知识全给这麽流利地记著的……

而这一边,夏时季被拖著走的时候嘟高了嘴,“讨厌,我不喜欢跟他说话,我不要学他教的东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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