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只袜子的爱情 第16章

作者:烟的灰 标签: 近代现代

“那你要说什么?”

“我暂时不回去。”盛家行本来还想说,你可以在家等我,也可以走。可他一时居然不敢说出口。

“出了什么事?”

“以后再说……”

“盛家行,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事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为什么?”于帆垂下头,声音都在发着抖。他一直以为他们已经到了可以互相依靠的地步,“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好好过的吗?我们不是说好……”

盛家行握紧了手机,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于帆,别这样。”

“你对我……”于帆用手抹了一把脸。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我不想再为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下赌注。他是什么?他就是那么一个小人物,他不是言情剧里悲情痴心的男主角,会为一个不可能的爱情搭上一辈子。他是小人物嘛,小人物总是现实的。如果可以,他希望跟一个喜欢的人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曰子,如果不可以,他会一个人尽量让自己过得快乐一点。他从小就背不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于帆的喉结困难地滚动了一下,终于说:“我……不是和你玩玩的,也没想过玩。”

盛家行说:“于帆,你非要现在跟我讨论这个话题?”

“对,我需要一个答案。盛家行,老子已经玩腻和你暖昧来暖昧去的游戏。”

盛家行一手挥掉手边一只玻璃水杯。真他妈的会挑时间。“现在我没办法给你答案。你要么在那等我回去,要么现在滚。”

于帆怔了怔,狠狠地甩了手中的手机。双眼冒火地看那个小机器毫发无伤地躺在地上,连电池盖都没开。哈哈大笑,搞质检的就应该这样检查产品的合格率,枉他当初掏银子买手机时疑神疑鬼地怀疑他的质量问题。怎么就这么经打经摔经砸?

你看,他多可怜,书房里能砸的都让盛家行给砸了,他只能拿手机撒气,找了一样东西把手机砸得零件四飞这才住了手。重重地往后一倒,妈的,夏天都到了,为什么还会这么冷,冷得他不得不整个蜷成一团。

盛家行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一阵阵的盲音,缓缓闭上眼睛,那阵盲音终于变成拉长的单音。把手里小小的通讯器移到唇边。于帆,我无法面对一个未知的自己。

盛家华隔天过来,于帆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咖啡,三明治。看到她,明显不高兴。

“怎么?看到我很倒胃口?”

“不敢。”于帆阴阳怪气地说。

盛家华说:“于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于帆当下炸起来:“谁说我心情不好?告诉你,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哈哈哈……哈哈合……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哈哈哈……”

“于帆,你这样子不好看,现在又没出什么大事,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谁要死不活了?”于帆说,“我告诉你,别以为盛家行对我多重要,他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吗?不就和我接过吻上过床吗?他爱避不避,不关我的事。我离了他还活不了啊?我不知道活得有多好?不是我说,你弟弟真不是东西。你家的教育不行,真他妈没品。”

于帆一口喝掉杯中的咖啡:“知道你弟弟像什么吗?就像这杯咖啡。闻起来,很香,喝起来,就一焦汤。就这么个半黑不黄的东西还死贵。”

“那你还喝?”盛家华脸上慢慢有了怒色。哪个当姐姐的喜欢别人当着面这么损弟弟的。

“我爱喝不喝,你管得着吗?”

盛家华知道现在跟这个半疯的家伙,实在不能说上话。“知道我住哪吧?想知道家行的一些事,自己过来找我。”

“谢谢你,不用。”于帆梗着脖子,“我和你弟弟,玩完了,拜拜了,散伙了。他的事,跟我没关系。姐,其实吧,我喜欢家行的时候,很痛苦。现在好了,解脱了。不知有多轻松。哈哈哈……”

盛家华被他气得转身就走。男人,这就是男人,一个比一个麻烦。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充大人,现在他们又开始变成小孩了。

于帆看盛家华走了,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妈的,告诉他盛家行的事?为什么姓盛的自己不告诉他?他为什么要苦巴巴地非要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事。

于帆凶神恶煞地去上班,全部门的人没一个敢惹他。爱情啊,能让钢铁化作绕指柔,也能让绕指揉化作炸药。

炸药在中午午休时跑去买手机,直奔XXX牌子专柜,专挑XXX型号。他就认准它了,这手机质量多好,他摔了很多次都没摔坏,后来用砸的才把它给砸歇菜了。

等他买好手机,上好卡,走出店门。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这么贱?都这样了还巴巴地希望有盛家行的短信。于帆自言自语地说:“于帆啊于帆,我唾弃你啊。活该你这辈子没出息。”

于帆上班下班,曰子过得比什么时候都要规整,连烟都不吸一口,酒都不沾一滴。不就一个盛家行嘛,不就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嘛。好看一点的男人那还不到处都是。

然后第三天,于帆在公司听到铁公鸡冲炸子鸡咆哮:“我告诉你,你妈的别跟我提我弟弟,你可以让我给加工资都别跟我讨论我弟弟。我一想到你这小子晚上回去在床上干我弟弟,我就想捏死你。”

于帆有点嫉妒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摸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迟疑半天,还是发了出去。他哪是癞蛤蟆?他根本是“我愿作一只小羊, 跟在他身旁。 我愿他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里的那只羊。他根本有被SM的倾向。

第六天时,俞舒彦过来看他。

“冷静一点了?”

于帆没吭声。

俞舒彦笑了一下:“于帆,你要给家行一些时间。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他总要一点时间接受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找家华?”

于帆说:“我等盛家行自己说。”

俞舒彦微笑地离开了。于帆瞪着他的背影,这个人果然非常讨人厌。

第十天,盛家行回来了。

于帆下班回来,卧室亮着灯。盛家行静静地躺在那里睡觉,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于帆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来。一把扑过去:“盛家行,你给我……”

“让我睡一下。”盛家行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说出的话软绵绵的。于帆这才发现,盛家行短短十天,整个人瘦了一圈,他本来就瘦,现在更瘦,脸都凹进去了,眼圈也发着青,好像很长时间没睡的样子。猛一看,很像患绝症的病人。

于帆有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气,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发不出。到床上跟着躺下,盛家行连动都没动,睡得很死。

“你到底怎么了?”于帆看着他脸,轻声说。他从来没看盛家行这么狼狈过。

于帆第二天早上六点就醒了,他昨晚没吃饭,现在饿得连胃都开始痛了。身边的盛家行却仍旧维持着昨晚的睡姿躺在那里,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于帆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温度很正常。

“怎么睡了这么久还没醒?”

于帆请了假,坐在卧室里直愣愣地看盛家行,盛家行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光线从微亮到明亮,再从明这到微亮,再一点点消逝不见。盛家行醒过来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于帆吓得差点从沙发掉下去。盛家行脸色比刚回来好了很多。

“你饿不饿?”于帆站起身问。“不过,家里只有水果。”

“于帆。”盛家行叫他。

“干什么?”于帆硬梆梆地问。

盛家行笑了,欠身去床头柜找烟。于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还抽烟?”

“我以为你走了。”盛家行看着他。

“我发过短信给你说等你回来。”

盛家行靠在那里,他这十天每天至多只睡一两个小时,整个人几乎崩溃掉。“我有病,于帆。”

“废话,你他妈的当然有病。”于帆冷笑几声。

盛家行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于帆,门在那里。你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于帆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巴却自动自发地问:“你希望我离开还是留下?”

“那是你的事。”盛家行说。

“可这是我们俩个人的事。”于帆吼。“你妈的就为这破毛病离开这么多天吓我?盛家行你怎么不去得癌症得艾滋得禽流感。”

“如果我得是绝症,我会死在你身边。”盛家行说。

于帆张了张嘴。“我不是在跟你玩。”

“谁在跟你玩?”

于帆的脸上浮现欣喜的表情,有点兴奋地看着他。盛家行叹口气:“于帆,你考虑清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以后会出什么事情。”

于帆找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盛家行,你怕失去我?哈,你手心里全都是汗。”

盛家行微微低下头,嗓音有点嘶哑:“对,我害怕失去你,我希望你留下来。”

他接到他的短信,他说“我等你”。

第十五章 尾声

于帆哀怨地拎着一堆食物从超市出来。为什么他越来越像家庭主妇,买菜做饭洗碗。盛家行宁可吃他做得勉强能吃的食物也不肯自己下厨。还说,你不是要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曰子吗?现在我就在成全你。

天鹅一下子变成了奴隶主,青蛙成了被严重奴役的可怜奴隶。当然奴隶主也有善心大发的时候,看到奴隶一个夏天瘦了很多,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给奴隶补充一点营养,喂喂他肚子里的馋虫,等养得稍微肥回了一点后,继续奴役。

于帆心里总还是有点担心盛家行,这个人一向骄傲,那件事不会说放下就放下。盛家行笑了笑,没答腔,他不得不承认,他这辈子都有可能放不下,心里头的一根刺啊。于帆那个傻瓜傻乎乎地笑,然后说,我妈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如果我有病的时候,我会很希望你能陪我在身边。

陈格程越常常跑到他们的“避暑山庄”凑热闹,连俞舒彦盛家华一帮人都会时不时地过去住一下,他少爷还买下隔壁的两间房子,重新简单装修了一下,改成了几间卧室。程越霸占了一间,摸着门框慨叹,什么叫有钱人?这就是有钱人,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啊。

盛家行在天台种了很多植物,养了一缸鱼,放了桌椅,搭了太阳伞。俞少爷还想办法,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愣是把一桌球吊上了天台。

于帆有时会在楼下,搬张小板凳,跟住在附近的老人杀一盘象棋,输得惨不忍睹。盛家行在旁边都替他丢脸。

老头看他一眼,乐呵呵地笑:“小伙子,你会不会?来一盘?”

于是,天鹅王子坐在小竹椅上,跟老头楚河汉界一通厮杀,老头因为轻敌,输得很不服气。没事做的时候就在楼下遛达,看到盛家行他们开车过来度周末,马上拎着棋盘过来找盛家行切磋切磋,并且还找了一些上年纪高手过来跟他对羿。于帆总担心这帮老头会因为情绪激动来个三长两短。

这曰子过得简直是没心没肺。

然后,于帆生曰的时候,盛家行把自己常常戴的一枚尾戒给了他。

青蛙终于开始和天鹅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青蛙对天鹅说,我爱你。

天鹅说,我知道。

青蛙再接再厉地问,那你爱不爱我?

天鹅没好气地看青蛙一眼,这种事你不知道?

青蛙愤怒地哇哇大叫了一个夏天,一个吵得不能再吵的炎热夏季。

第十六章 番外《青梅弄竹马》

程越小时候长得特别漂亮,他妈妈又特别爱收拾,把儿子收拾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陈格住在隔壁,比程越大一岁,青瓜蛋子一样的小光头,又皮又淘,谁家种的金桔被揪了,谁家的猫被剪了胡子逮不着老鼠了……不用问,肯定是陈格这个小王八蛋干的。火得陈妈妈成天提溜着鸡毛掸子揍他,小陈格开始还乖乖按揍,后来学聪明了,他妈妈转身去找鸡毛掸子,他身子一矮就溜。

一回,小陈格又闯祸了,他妈妈又开始四处找鸡毛掸子。陈格回头冲他妈妈做了一个鬼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老鼠就往他妈妈身上扔。陈妈妈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陈格闯了祸,不敢回家,逃往程越他们家避难。

程妈妈看自己的儿子又文秀又乖巧又漂亮,心里就油然升出一份优越感。其实,小程越也是一肚子坏水,这小子专门躲陈格后面做狗头军师。比如,这次的小老鼠事件,就是程越出的主意。

程越那时很崇拜陈格,因为陈格敢作敢当又敢帮他背黑锅,虽然,陈格这个司令不但光杆还光头。

那时的程越就已经非常有审美意识,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他的头发也非常好看,同楼有个漂亮阿姨生下的小女孩不但不漂亮,头发还又黄又稀的,绑了公主辫也还是不好看。那个漂亮阿姨看到他总是说:“程越程越,阿姨给你吃叔叔从外国带回来的巧克力,你把头发换给我家宝宝好不好?”

这时程越就会特别骄傲地昂着头,眨眨眼,说:“不换。”

所以,小程越一直无法理解陈妈妈为什么隔三岔五就揪着陈格去街角理发店把脑袋刮得一干二净的。没头发都难看啊。

陈格被程越挑唆了几句,下次陈妈妈又拎着他去理发店时他就不肯干了。大声说:“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可动。”陈妈妈一巴掌下去,头皮又清洁溜溜了。

程越伸手摸摸陈格的小光头,大眼睛闪了闪,伤心地想:陈格真可怜,他一辈子都得光着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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