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香山 第5章

作者:长安十年 标签: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近代现代

翔宇开出很好的条件,香山拒绝了,他说自己现在的单位很好,轻松自在。

即使当时老板雇他有点榨取廉价劳动力的意思,但是没有一家公司在他刚出狱的时候愿意要他。

对方不愿意放人,最后妥协,聘请香山做他们的技术顾问,不必经常过来,有难题才会找他,他还可以呆在原单位。

香山最后同意了,当即签下合同。

周末萧一鸣请客,在他的老宅,香山前脚刚到,沈斌就来了。

“待会儿自然点,别让萧哥生疑。”沈斌停好车,凑到香山身边嘱咐他。

香山没说话,沈斌冷着脸打量他,最后叫道:

“你怎么把狗带来了?这么丑的东西,还预备让它进屋吗?”

天天从刚才起就狠狠盯着他,恨不得飞起来就是一口,无奈主人一直拽着牵引提醒它不能闹事,所以它咬住了牵引的绳索,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向主人抗议。

香山把牵引取出来,摸了摸它的耳朵,表示抚慰。小家伙顿时化作一团棉花,软软的极黏人。

“都来了?快进来坐。香山,我一个月没见你,人又瘦了!你嫂子给你熬了猪脚汤,今天多喝几碗。”

萧一鸣站在老宅前,守的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招呼他们进屋。

“你小子还养了狗?日子过得很滋润啊!”萧一鸣低头拍了拍天天的脑袋,小家伙立刻支着前爪站起来,凑近他。

“你把它的毛全给剃了这种狗最爱漂亮,带它去照镜子,它能羞死!”萧一鸣声如洪钟,转身对香山笑道。

香山把狗抱起来:

“不是,它生了皮肤病,快好了。老是闷在家里难受,今天也带它出来透透气。”

萧一鸣抓着它的尾巴笑:

“把它的牵引给我,我要遛狗。”

等到一人一狗遛回来,已经十分熟络。萧一鸣还特意用肉汤拌饭端给小家伙吃:“嗨,小朋友,照顾着点我们香山,他虽然年纪大,但是身边没人疼。”

同样的话,他以前也对沈斌说过。所以沈斌在旁边听到了特别尴尬。

“行啦老头子,一上午就逗着狗玩儿,这边两个大活人,你请客哪有把人家晾着的道理?”

胡碟把碗筷摆上桌,招呼大家吃饭。

萧一鸣的弟兄都叫她一声大嫂,其实他们俩还没结婚,也不打算结婚。

萧一鸣二三十年前混黑道的时候,他们俩就认识了。那时候胡碟还不是蝴蝶,她像一只稚嫩可爱的蚕,初入舞厅,面对眼前的未知世界,十足的青涩。

又过了十年,胡碟真成了蝴蝶,她是那一带最美的舞女,翩跹欲飞,褪掉厚重的茧,浑身五光十色。

萧一鸣也不年轻了,尽管当年他还是个愣头青,混黑道难免有不如意,总跑过来找胡碟诉苦。

直到有一天,彼此都沉重得无法向对方吐露一个字。

他们最终还是在一块儿了,只是没有结婚。经历了太多,这种虚无的形式反而成了桎梏。

饭桌上大家都很沉默,胡碟给香山夹了几筷子拿手菜,然后笑道:“怎么想起来养狗,你们俩商量过了?”

沈斌抢过话头答道:

“他就是喜欢,说是逗着找乐子。我让他上正规狗舍挑一只漂亮的,他还不要。”

胡碟看一眼地上啃骨头的天天,又问:

“是公的还是母的要是生小狗,也给我们一只,看你那狗就知道这品种好,不爱说话而且特别乖。”

“嫂子,它生不了孩子,就是一只剃了毛难伺候爱撒娇的小公狗。”

沈斌尴尬地笑:

“香山,你真幽默,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一顿饭吃完,香山也把自己的近况大概讲了,只是保留翔宇集团邀他合作和祖屋拆迁两件事,他觉得它们压得他太闷,所以不大愿意提起。

萧一鸣夫妇在大门口与他们话别,沈斌理所当然提出送香山回家,他把天天塞上了车。

香山回头看他们一眼,挥手道别,最后也上了车。

“顾先生,这是我昨天拍到的,还附带了他出狱后的一些资料,您请过目。”

“重大事故过失,如果我没记错,原判应该是10年?”顾汐屈起四指,重重叩击桌面。

“您说的一点不错,李香山本来被判了10年重刑,不过在监狱里表现良好,两次减刑,提前4年就出来了。”负责跟踪调查的男人给出了很详尽的解释。

“他母亲一直住在郊区的疗养院据我所知那地方费用不低。”顾汐习惯性地皱了皱眉,抿一口手上的咖啡。

“是的,他外公家世好,年轻时候也够阔绰,喜欢收藏文物。文革那时候被七七八八糟蹋的差不多了,不过多少藏了点东西。李香山进了号子,家里一清二白,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只能动这几件东西,托人低价卖了,才能让他母亲活得舒心。”

“说说他后来的情况。”

“出狱后他到处找工作,最后在城郊一座小厂子里安定下来,一直干到现在。在狱中大概跟萧一鸣关系很好,所以出来之后这个人对他非常照顾。最近他家里的房子可能要拆迁,我调查了才知道,那块地原来早被贵公司买下了。”

顾汐玩味地笑,忽然又神情阴翳地问:

“这个男人呢,他又是谁?”

“他叫沈斌,是萧一鸣介绍给李香山做对象处的。”

第11章 搬家

香山把房子收拾好,东西很快搬到了工厂的宿舍里。临走前借来相机,把房子整个里里外外,很多细节都一一拍下来,这地方他住了三十多年,现在突然离开,有股说不出的酸涩滋味。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来正式测量,接着推土机会在瞬间把房子弄得支离破碎。他留下来,也熬不了多久的。

赶了个大早,他坐城际公交去疗养院看望母亲。下车之后要走很久的山路,昨夜下了雨,处处泥泞,到达的时候已近中午,他鞋面上沾满了泥水。

母亲的精神状态不错,拉着香山说了许多话。

自从家里出了那些事,母亲就片刻清醒,片刻混沌。后来香山入狱,真是压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人一下就崩溃了,从前的许多事也不记得。

“妈,咱家的老房子要拆了,我拍了点照片作纪念。”香山把洗好的相片拿出来,一张张翻给母亲看。

“等新房盖好了,就把您接过去。对了,我还养了狗,特别爱跟人玩儿,但是今天不能带过来。”

母亲还像他小时候一样摸他的头,然后又摇摇头,意思是不急。自从生病后,她不大能说话,说起来特别费劲。

她最后起身回房间,拿出了一副针织羊绒手套,给香山戴了试大小。

“妈,这还是夏天,手套用不着。”

“提前准备着,你……去年好多伤。”摸了摸儿子的手,母亲在上面比划着。因为李香山常常在户外作业,双手不得闲,从手指到手背,每年冬天都是满满的冻疮。

香山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一路跑到站台,身上都湿透了,不过万幸赶上了末班车。

回宿舍烧水洗澡,这个地方又小又闷,虽然香山一个人住,但是情况好不到哪里。屋子里除了床,只能放得下一张写字台,一把木椅,衣柜里头终年弥漫着不见光的霉味儿。厨房是一层楼公用,但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吃食堂,香山倒也落得自在。厕所在一楼,洗澡只能烧好了水在屋里将就,夏天尚可,冬天就不行了。

泡澡的时候,天天老围着他转,趴在木盆边上摇尾巴。香山往它身上洒水,尖尖的漂亮耳朵被淋湿,它甩了甩脑袋,凉快一些了,就静静躺在地上用舌头哈气。

“顾先生,翔宇那边已经松动了,确实资金周转不灵,但是据说新品一切就绪,现在只是钱的问题。”

何平这两天为了吞并计划忙得焦头烂额,以IAC公司的名义与翔宇接触,事情的进展确实顺利明朗多了。

“那很好,我们收购之后可以直接投入市场使用。”

顾汐一边看企划案,一边发表意见。

“最后把价格谈拢,也就是这三五天的事。翔宇的少东家出事了,惹到的人挺有分量,急着拿这笔钱去救命,不然他老子也不会这么匆忙就答应我们的大部分条件,着手准备签约。”

“签约我们开出的条件足够丰厚,现在我需要看到他们的诚意。”

“您的意思是?”

顾汐笑了笑:

“告诉CRIS,签约之前,务必让翔宇把原版设计图拿过来,否则咱们可以再等。何平,你记住,有时候身价是自己抬的,不是别人给的。”

何平点头:

“我知道了顾先生,我马上让CRIS跟翔宇协商。”

顾汐摆手:

“不是协商,是要求。”

大概晚饭过后,顾汐在别墅休憩。刚洗完澡,擦头发的空当就看到CRIS的车停在大门外,管家去开门,很快他穿过院子和草地,绕过长廊,往这边走来。

顾汐知道他疑虑很久的事情就快有了答案,没来由却一阵焦躁,披上浴衣下楼,CRIS正坐在大厅里等。

“动作很快。”

顾汐坐下,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就灭掉,之后没再开口。

“难得见你这样,不必紧张。翔宇很爽快,看来下定决心跟我们合作,立刻就抽了原版设计图给我。”

“三张?”

“一张不少,你看看。”CRIS跟顾汐认识很多年,既是下属也是朋友。

顾汐伸手去接,到手了却反扣在桌上不看,又点了一根烟,直吸到快烧着手,才惊醒一般,翻开一张,仔细去看。

他怎么会不认得香山的笔划,每一个作图习惯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才看了两三处,即使不是原件,拿个复印版的来,也能确定是他了。

那个站在暗处的人,果然就是李香山。

CRIS已经离开,大厅里寂静无声,顾汐一个人看了好久的图。

香山在一阵敲门声中惊醒,他当时在午睡,旧式台扇的风叶呜呜转着,外头是停不下的蝉鸣,有人敲门,难免迟钝些,半天才听到。

开了门,原来是东子,香山一阵惊异:

“东子你有急事,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挺远的路,天又热,赶紧屋里坐。”

东子满头满脸的汗,摆了摆手道:

“不了,李哥我跟你说个事。我们公司,前天给人收购,老总带着他儿子出国去了,现下公司里人心惶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人事部经理忽然就找到我,说新老板晚上要宴请公司高层,让我把您也叫上。”

李香山把这事放在心里琢磨片刻,婉拒道:

“我晚上还有事儿,就不去了吧。”

东子急了:

“不成啊,我早给您推过了,人家非让您去,不然我能特地大老远过来吗?”

香山想了想,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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