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 第17章

作者:坐怀不乱 标签: 近代现代

  但有时候,他也会放任自己抽上两支烟,这种感觉比较复杂,他并不需要戒烟,只是在精神压力过大时,寻找一个舒缓的通道。

  昏暗的灯光下,面前的烟雾丝丝盘旋,缓缓散去,他感到茫然。

  早在很久之前,他其实就意识到,他的小冉宝宝并不如给他的第一印象那般简单。

  他在自己面前的柔顺乖巧,很大程度上似乎并不是真实的。

  一开始的缩手缩脚,小心翼翼,在他的温柔体贴下,渐渐改变,因为放松警惕的关系,经常不经意间流露出不同的模样。

  这样的改变令宁雍感到惊喜,他很高兴小冉可以放松下来,用真实的感情来与他相处,但有时又不知所措。

  宁雍经常想,这样的孩子,他要如何才能将他留在身边?

  明年小冉才不过21岁,生命中精彩的部分才将将开始,他慢慢就会意识到,自己的生活不应该和一个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男人分享。

  他会想要飞去外面的世界,会好奇周围的一切,他是这样灵动的男孩,会有许多的人发现他的美好,到时候他宁雍就会完全变成多余的存在。

  有些颓废的想着,今天看到这孩子和他的编辑一起开怀大笑的模样,心中就有些刺痛。

  那个女孩美得像一只红色的蝴蝶,即使是他都不得不承认,小雅很漂亮,不光是长相,那是一种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丽,亮丽的炫目。

  小冉跟她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般配得刺目。

  他其实心里很恼怒,很想将小冉带回家,不愿他们再说上哪怕一句话。

  可是看到他开心的笑脸,看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过的神采飞扬,他就有些不忍。

  自己真的可以自私的将他绑在身边,让他什么都看不到,斩断他一切可能出现的姻缘,用尽一切囚禁他一生?

  这样做了不会愧疚,不会痛苦?不会在他充满怨恨的望向自己的时候,崩溃发疯?

  越想越烦躁,宁雍蹙眉捏熄了手中的烟,走去阳台吹了好一会冷风,才抬起脚步回到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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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冉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像是缺了什么,心里揪着觉得空了好大一块地方。

  半睡半醒间,他觉得脸上有些痒,本来就睡得不很安稳,所以很快就醒了过来。

  昏暗的房间里,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宁雍。

  心里纳闷,睡眼惺忪的他疑惑地问:“雍,怎么了?”

  他刚刚醒来,声音低哑。

  宁雍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手在少冉颊上轻轻抚摸而过,说道:“我在想些事情,抱歉,没想到吵醒你了。”

  迷迷糊糊中,少冉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从未见过宁雍脸上有这种略带忧郁的表情,于是低喃着:“这梦好奇怪……”

  被他纯然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宁雍俯身在他光滑的面颊上轻轻一吻,柔声说:“是啊,这是个不怎么样的梦,所以宝宝继续睡吧……”

  少冉闭眼,脸上是满足的笑容,手上抓着宁雍不放:“你陪我睡啊,你不在身边,我总是睡不好。”

  眼神变暗,他垂首吻住男孩微微嘟起的唇,吃了好久才算放开,躺进被中,默默拥抱着重又睡着的男孩,一遍又一遍的看他可爱模样,却怎么也无法看够。

  心中叹息——宝宝,你这么好,让我如何舍得放手?

  你离开我后的痛苦,和被你怨恨的痛苦,到底哪种是我无法承受的?告诉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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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冉这两天心情不大好,虽然宁雍还是一样对他,温柔又体贴,但他就是感觉出不同了。

  心里不安起来,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小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宁雍说了什么。

  这天,在沙发上发着呆的时候,宁雍突然说:“明晚公司有事情,我可能会晚些回来,你就先睡吧。”

  少冉愣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人相对无言了许久,他心里难过,却不知要怎么问对方,只能默默回房休息。

  第二天很早少冉就醒了,可即使很早醒来,身边的位置还是空了。

  他摸了摸身旁已经冷掉的位置,轻叹一声坐起来。

  客厅餐桌上摆放着宁雍做好的早餐,还是热的,但少冉并没有什么胃口,他洗漱之后穿好衣服,很快便出门了。

  他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想弄明白,但现在太不冷静,就连家里都不愿再呆。

  他没有目的地,只是在街上闲逛,似乎有在看街旁橱窗里的商品,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朱绯溪拦住耿少冉的时候,就见这男孩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她心里其实一直很愤怒的,可看到男孩,又觉无奈。

  这孩子确实很能引起别人的关注,就连她都有些舍不得伤害他。

  男孩似乎认出她是谁,脸上表情立刻变了,眉眼锐利了些,神态警惕,但苍白的面颊,还有那发梢微卷的短发,都让他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

  她说:“你好,还记得我吗?”

  男孩没有跟她客套,而是直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在北京,怎么会来杭州?是来找宁雍的吗?难道……宁雍最近对他冷淡,是因为这个女人?

  心脏猛地收缩,疼痛钻心。

  他并不想有这种猜测,但最近宁雍的态度,不得不让他感到怀疑。

  “我需要和你谈谈,所以从北京来到这里,你现在有时间吗?”朱绯溪露出矜持高贵的笑容,轻声询问着眼前的男孩。

  少冉警惕地看着她说:“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说着,他就想绕过女人继续走自己的路。

  但是,女人的下句话就将他的脚步停住:“你不想知道我和宁雍的关系吗?”

  她的语调轻缓,带着慵懒和漫不经心,却字字如重锤,砸在少冉的心上。

  眼神晦暗,他转头望着女人,低声道:“你和宁雍的关系很重要吗?你以为你是谁?”

  这话说得完全不留

  26、第二六章 ...

  情面,他已经怒火中烧,他耿少冉向来只允许亲近喜欢的人在面前放肆无理,何时这种无关紧要的女人,也可以跟他叫嚣起来?

  朱绯溪一怔,有些乱了头绪。

  “不想当众出丑的话,我劝你立马离开我的视线。”他现在心情极度恶劣,这女人再跟他无理取闹,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

  心中大骇,朱绯溪一直以为耿少冉是个很好欺负的小男孩,因为当时自己只是说了和宁雍是夫妻关系,他立刻就逃开了。

  在她心底,其实是瞧不起这种人的,更何况还是个男孩?

  但如今耿少冉的态度,和当初大相径庭,她不得不感到诧异。

  “少冉,我想,你可能误会我了。”她的说话方式立刻改变,朱绯溪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很能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之前是她失策看错人,之后可就不一样了,她必须和这个男孩坐下好好谈谈,否则后果并非她所能承受。

  耿少冉不语,只是有些阴沉地盯着她看。

  “我并不是为了找你麻烦,只是有些误会,我想亲自和你说清楚,毕竟当初是我不好,说了些谎话。”

  见她突然变了态度,耿少冉心中冷笑,面上却毫无表情,淡淡地说:“没必要,雍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也不想再提起,你若无其他事情,就请回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朱绯溪有些急了,连忙说道:“少冉,你就给我一些时间吧,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拜托了!”

  见她似乎很慌乱的样子,虽然不想再和这女人有任何牵扯,但也不好这样就拒绝,想了许久耿少冉才算是勉强答应:“那好,就在这家茶室说好了。”说着,他推开一旁茶室的门,率先走进去。

  27

  27、第二七章 ...

  第二七章

  少冉在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下,问服务员要了杯龙井,看着对面的朱绯溪,决定还是保持沉默。

  朱绯溪似乎还没想好怎么与他交谈,也不说话,从烟盒里抽出烟来,点燃后薄荷夹杂着烟草的气味扑面而来。

  微微皱眉,少冉并不喜欢这种薄荷味的香烟,太过刺鼻。

  突然,朱绯溪将烟压灭在烟灰缸中,叹了口气,说:“少冉,之前在北京的时候,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当时只以为你是小容的朋友,所以才觉得这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没想到会造成后面的结果。”

  少冉轻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朱绯溪似乎对这话题也很是头疼,斟酌半晌才道:“本来在我立场上,就是你误会了,我也不会来解释什么,但似乎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你到底要说什么?”少冉已然不耐。

  “……唉……”朱绯溪稍有愁容:“自从你回了杭州,我们家的公司就莫名其妙的遇上许多阻碍,这其实也不是太大问题,虽然与宁家相比差了点,但还不至于突然被打垮,但是……”

  “但是少冉,我兄弟的事业正在巅峰时候,经不起任何打击的……”

  少冉听了,不由茫然,完全搞不清状况——这女人家里出事,兄弟有难,关我什么事?

  一时间被这女人弄糊涂,还真是不知说些什么作回应才好。

  那边女人却又开始说:“年轻时候,宁雍和我是一个学校的,”说着,似乎因为回忆脸上带了怀旧表情,手里压灭的烟又重新拿起来,点燃,吸了一口才继续:“那时候天真,别说是全校,就是我见识过的所有男生,都没有一个比得上宁雍,不论是样貌,身材,智商,性格还是他独特的气度,都很难不让人为他着迷。”

  “我暗恋了他四年,后来毕业了,家里人让我去美国深造,但又怕我把终生大事耽误了,于是包办婚姻很顺其自然,或许是我运气很好,对象就是暗恋思念的心上人,他并没有反对这次婚姻,我们很快就结婚,一起去美国深造。”

  听到这里,少冉脸色已然铁青。

  朱绯溪却又叹口气,语调中带着深深无力和无奈:“你也不用这么生气,我们早离婚了。”

  “你和他相处时间也不短了,该知道他个性,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闷不吭声忍受家里包办他的婚姻?之后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也太理所当然,其实你知不知道都一样,结局改变不了——他脱离了宁家的控制,脱离了跟我的婚姻,一个人跑去杭州逍遥自在了。更可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他爸妈还一直指望我们能复婚,呵!”她耸耸肩,尽量轻松地说。

  “……你为什么现在又要与我讲这个?”少冉突然问。

  朱绯溪苦笑:“方才不是说了?我兄弟的事业正处在巅峰期,经不起打击……”

  忽然,少冉有种彻悟的感觉。

  他很心不在焉地目送朱绯溪走了,自己却依然坐在原处,静静思考。

  宁雍总是这样煞费苦心地对待他,让他感动中又无法表达感谢。

  他最痛苦,最不相信他的时候,如果宁雍说了曾经结婚但早已离婚的事情,他恐怕是不信的。

  那个时候,宁雍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他——我没有任何女人。

  他没有撒谎,没有伪造事实,他只是在用耿少冉最能接受的方法来进行安慰,但宁雍那么聪明,他当然知道事情不可能永远都不让少冉知道,他爱少冉,不希望因为这种隐瞒而再出现任何问题。

  于是他用了各种方法,很委婉的告诉朱绯溪——你想好过,就将事情清清楚楚,以小冉最能接受的方式告诉他。

  其实事情很简单,不过是宁雍结过一次婚,包办婚姻,没有感情,之后他反抗了,离婚了,然后便结束了。

  这种事理智想,是可以理解的,但理智常常不能战胜情感和冲动,特别是对宁雍抱有浓厚感情的少冉,这种事很突兀或者很直接的说出来有时候会在心里结成疙瘩。

  宁雍或许是一直不敢确定是否告诉他,直到在北京事情突然被揭开一角。

  张姨的反应似乎也可以说通了,毕竟曾经是宁家的女主人,谁也保不准这朱绯溪有没可能与宁雍复婚,而在宁家父母看来,他们似乎必然会复婚,现在只是儿子在闹脾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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