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杨 第8章

作者:水千丞 标签: 军旅 高干 制服情缘 近代现代

这就是他当兵的第一天?全世界都跟他过不去,可真是精彩的第一……啊呸,半天还没过呢!

白新羽突然想起来,休息时间就一个小时,接下来还得列队去吃午饭呢,吃个饭都他妈得排队、念诗,什么鬼地方!

回到宿舍一看,人都到齐了,他好险没迟到。他故意站到冯东元旁边,有些心虚地看了冯东元一眼。

冯东元朝他淡淡一笑,就转过头去了,白新羽心里那个郁闷。

他们列队往食堂走去,打好饭后,照例背起了锄禾,背完之后才开始吃饭。

白新羽这次特意等俞风城坐下之后,挑了个离他老远的桌子。可是这样也就跟他们班所有人都分开了,白新羽吃了几口饭,偷偷瞄着俞风城那桌,钱亮和冯东元也在,一桌人有说有笑的,他心里不太是滋味儿。这个俞煞星对其他人都挺正常的,唯独跟他好像有仇似的,凭什么呀。

白新羽越吃越不爽,周围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滋味儿实在有一点孤单。人是群居动物,受不了一个人,尤其白新羽这样从小不独立、依赖性强的人,更是不能忍受被孤立。他有点想念钱亮和冯东元了,他一边吃,一边反省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说错话了。

可他明明是好心啊……

匆匆吃完饭,白新羽一个人回了宿舍,把自己甩在床上,闭着眼睛,幻想着自己是在家,可身下那硬邦邦的木板一再提醒着他的处境。

宿舍的人陆续回来了,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好像每个人都对入伍的第一天感到新奇有趣。

白新羽听到旁边床的动静,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俞风城回来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赶紧转过了身去,拿后背对着俞风城。

俞风城不客气地爬了过来,膝盖压在他身旁,“喂,起来。”

白新羽拿辈子盖住脑袋,试图逃避现实。

俞风城推开被子,把他的脸拧了过来,邪笑道:“想憋死自己啊。”

白新羽戒备地说:“你要干嘛?”

俞风城指指他,“你是没发现自己睡的是谁的床吗?”

白新羽愣了愣,一下坐了起来,所有床铺都长一个样,他一时还真没注意,凭感觉就躺下了,他从墙头开始数,应该是倒数第五个是……妈的,他睡得是俞煞星的床!

他腾地就要起身,俞风城却按住他的肩膀,指指床铺,“你午休连鞋都不脱,把我床单都弄脏了,你想就这么走了?”

旁边一个新兵嗤笑道:“你这什么眼神儿啊,床都能弄错。”

俞风城低声在白新羽耳边说:“你这么迫不及待往我床上送,是不是暗示我什么啊。”

白新羽急道:“放屁,我真没注意,你可别、别瞎想啊。”

俞风城低笑道:“我瞎想什么?”

白新羽真想扇自己两耳光,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智商感到生气,明明应该躲着避着,结果他自己送上门儿找虐,他怎么这么傻逼呢!

白新羽拍了拍被自己鞋底蹭脏的地方,其实上面也没多少灰,可俞风城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要不……我把我的床单给你吧。”

俞风城挑眉,“谁要你的床单。”

白新羽哭丧着脸,“你想怎么样啊。”

俞风城笑道:“你紧张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那句“吃了你”,怎么听都充满了挑逗的味道,白新羽脸都绿了。

俞风城把他从床上拽起来,“孝敬我根儿烟就行了,走。”说完不由分说地把白新羽拖走了。

俞风城把人拉到了营区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白新羽一看这儿没什么人,撒丫子就想跑,结果被俞风城死死拽着,“你老实点儿,难道我会在这里强奸你?”

白新羽颤巍巍地看着他,心想那可说不准。

俞风城伸手,“烟。”

白新羽把兜里的烟递给了他。

俞风城看了看,随手扔垃圾桶里去了。

“哎,你干什么呀!”好烟他就带了一条,部队的小卖部肯定没什么好东西,他还想省着抽呢!

俞风城拍了拍手,“你储物柜的烟,也全归我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抽烟,被我发现就揍你,听懂了没有?”

“你凭什么呀!我抽烟你也管!又不犯法。”

俞风城理所当然地说:“我不喜欢我的人身上有烟味儿,你自觉点儿。”

白新羽脸哗地红了,“谁谁谁……谁他妈是你的人。”他气得都结巴了。

俞风城捏了捏他的下巴,“快了。我说过了,你要是就这么懒着不走,我早晚会把你操晕过去,我说到做到。”

白新羽特委屈,“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儿?我比谁都想走,我走得了吗?我哥不管我了……”他说到伤心处,声音有些哽咽。

俞风城拍了拍他的脸蛋,笑道:“那可就没办法了。把烟戒了,听懂了?”

白新羽忿忿不平地看着他。

俞风城以命令地口吻道:“听懂没有。”

白新羽憋屈地点了点头。

第10章

下午,陈靖带着他们学习军营条例,宿舍里二十几个人,一排排地坐在小马扎上,还要记笔记。白新羽根本听不进去,就在笔记本上心不在焉地乱涂乱画。

陈靖拍了拍,眼睛瞄着白新羽,“别怪我事先没说啊,这些条例是要考试的,叠被子也要搞竞赛,垫底的人要帮得高分的人做一个月的值日。以后你们在部队里学的所有知识,无论文武,都会定期考核,往小了说,那些考核的成绩关乎你们的未来,往大了说,真有一天上战场了,学得好的肯定比学得次的多一份生存几率。”

一个外号叫“大熊”的膀大腰圆的新兵举起手,“报告。”

“说。”

大熊嘿嘿笑道:“班长,说真的,咱们以后真的会执行任务吗?真枪真弹的那种。”

陈靖面无表情地说:“真的。”

“真的?那、那都是什么样的任务啊。”

“这都是机密,到了祖国和百姓需要你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就在你们到达这里的前一天,我所属的那个炮兵侦察连,协助边防战士剿灭了一伙边境走私贩,我的一个战友被歹徒用钢刀刺穿了脾,险些没能从昆仑山上下来。有一天,当你们成熟起来的时候,都要负担起保家卫国的使命。”

大熊豪气地一拍胸脯,“好!我还怕学了一身本事用不上呢,咱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一群新兵纷纷附和。

陈靖笑了笑,“不错,有骨气。”

对比其他人的热血沸腾,白新羽却是听得心惊胆战,妈呀,本来以为受累已经是最可怕的了,没想到还可能有生命危险!他哥到底是多恨他。他忍不住弱弱地说:“班长,要是……死了怎么办呀。”

俞风城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陈靖看着他,“你怕死?”

白新羽撇了撇嘴,“谁不怕死啊。”

陈靖点点头,“你说得对,谁都怕死,这不是战争时期,有任务你不想去,我们不能因为你抗命就毙了你,所以你要是怕死,你可以不去。”

白新羽松了口气。

陈靖摇了摇头,“继续,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值日。”

下午五点的时候,许闯把用广播把所有人召集到了操场上,按他说的,晚饭前还得跑三公里,他称之为“开胃。”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加之早午都吃饱了,白新羽身上有了劲儿,三公里跑下来没像早上一样要死要活,而且陈靖就跟在旁边儿,他也不敢造次。不过到了最后一段儿,他还是掉队了。

跑完步,他们又集体吃饭去了。吃完饭,两百都新兵被集中到了大会议室,王顺威要给他们上课。

据王顺威说,新兵每个星期要有两个整天和两个晚上来上课,主要内容是军事知识、作战常识、现代武器基础等专业知识,还要学习军营条例、思想政治或上级下发的文件,将来他们的新兵训练结束了,根据兵种还要学习更深入的专业知识。

第一天上课,王顺威没说太深,主要就是介绍了一下他们军的历史、编制、现状之类的东西,听到白新羽直打哈欠,他一瞬间有种回到了高中的感觉,上高中的时候,老师说话就特别有催眠效果,听着听着就想睡觉。上课的时候,他特意坐在钱亮和冯东元旁边,可是他们两个都不怎么搭理他,他又不敢出声,就算能说话,他也拉不下脸来开口,就那么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上话。

晚上八点,课程结束了,他们纷纷回去准备洗漱睡觉。

回到宿舍,白新羽从包里拿出洗发水、洗面奶,抓起干净的内衣,打算去洗澡。

俞风城看到了,道:“你去哪儿?”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不太情愿地说:“洗澡。”

俞风城指指墙上的表,“现在才8点10分。”

“怎么了?”

陈靖正好走进宿舍,“你肯定没听我话吧?这栋楼住着两百多个新兵,洗澡间只有两个,每个班分时间段洗澡,咱们班是8点40到9点,用二楼的澡堂。”

白新羽瞠目结舌,“就……20分钟?”

“你还要多久?又不是女的。”

“我不能先去吗?”

陈靖一瞪眼睛,“当然不能,这是纪律。”

白新羽心惊胆战地看了俞风城一眼,见俞风城也眯着眼睛在看他,一阵心慌。完了完了完了,他要在俞煞星这个变态面前脱光衣服……

俞风城很享受白新羽颤抖的样子,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了?这么急着洗澡?”

白新羽僵硬地转过了身去,坐在床上,不知所措。该怎么办呢?最后一个进去?可是就二十分钟,他昨天太累就没洗澡,今天怎么也该好好洗一洗,可是……万一……

俞风城在他背后低声笑着,“别急嘛,就半个小时,20分钟够你洗个痛快了。”他特意加重了“痛快”两字,听得白新羽背脊发凉。

冯东元把换下来的衣服袜子扔在洗衣盆里,端着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孤零零的白新羽一眼,道:“洗完澡就没时间洗衣服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洗衣服?”

白新羽愣了愣,马上站了起来,“去去去。”

冯东元笑了笑,“走吧。”

白新羽把白天撒上饭菜的衣服装进盆里,跟几个人一起去了洗漱间。洗漱间的水槽是那种横通的,四壁都是最简陋的水泥砌成,白新羽把盆放进水槽,拧开老旧的水龙头,结果被出来的凉水冰了一下,“水有点凉。”

“新疆就是这样,现在是夏天,中午水还暖和点儿,早晚就凉了。”冯东元熟练地接上水,开始拿洗衣粉搓衣服。

白新羽根本没记得带洗衣粉这种生活化的东西,就找冯东元借了点儿,他学着冯东元的样子搓衣服,可是那迷彩服特别硬,怎么搓都不舒服,最后他干脆用拳头捶,如果不是脚上穿着鞋,他都想像电视上那样用脚踩了。

冯东元无奈道:“你没洗过衣服?”

白新羽摇摇头,“这儿没有洗衣机吗?”

钱亮哀叫一声,“祖宗啊,你怎么不能问问这儿有没有保姆。”

白新羽再傻,也听得出来那是讽刺,他撅了撅嘴,继续捶衣服。噘嘴冯东元抓住他的胳膊,“来,我教你。”他在脏的地方抹上洗衣粉,沾了水,两手快速揉搓起来,“洗衣粉别到处撒,撒在脏的地方就行,不然洗不干净伤皮肤,还浪费,两手这么来回搓就行了,搓干净之后,用清水投,等衣服上没有泡沫了就干净了,拧干了晾起来就可以了。”

白新羽眨巴着眼睛,“你慢点儿说。”

冯东元笑着摇了摇头,干脆帮着白新羽把那件外衣给洗了,白新羽看着他白皙的手在冰凉的泡沫水里变得通红,心里有些愧疚。他低声说:“东元,我中午的时候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冯东元愣了愣,抬头冲他温和地一笑,“我知道,没关系。”

白新羽感觉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