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提祸害 第8章

作者:舍木氓生 标签: 近代现代

  那些人的小酒杯刚举到嘴边,听到杜念喜这话不约而同停下,杜念喜从边上茶几上拿了几个大的威士忌杯,一瓶酒只倒满了三杯:“输的喝这个杯子,小杯子没意思。”

  那几人纷纷眼神微妙地互相看了看,都在寻思杜念喜发什么疯,杜念喜皱了下眉表示不耐:“玩得起吗?玩不起滚蛋。”

  “行,那你输了也别哭。”

  其中有个男的放话,说完便端起杜念喜倒的酒,抬起头很快喝光,杜念喜半睁着眼:“继续。”

  后面几把杜念喜都输,他喝起酒来毫不犹豫,一会儿便下去四五杯,第六杯的时候杜念喜的杯子又被按住,边上一直沉默不发的何知寒握住杜念喜的手腕:“别喝了。”

  杜念喜转过头看了看他,伸出另一只手打何知寒的手,何知寒的力气很大,直接把杜念喜手里的酒杯拿了下来。

  “他不玩了,你们继续。”

  何知寒看了眼周围眼巴巴看戏的一群人,用力将杜念喜拉了起来,杜念喜皱着眉,一脸的戾气。

  “滚你妈的,别烦我!”

  杜念喜口齿不清晰地说,何知寒把人拉到包厢的厕所,锁好门,杜念喜眼神虚晃,他咬了咬牙,突然推开何知寒猛地冲向洗手池。

  “呕!!呕唔!!!”

  杜念喜发出一阵阵干呕的声音,何知寒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杜念喜面色发红,一阵一阵的干呕让他浑身无力,只能半靠在何知寒身上,杜念喜眼眶发红,缓了会儿神之后推开何知寒,何知寒一把攥住他,脸色也不比杜念喜好看到哪里去。

  “你还要去喝吗?”

  杜念喜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抓门的把手,何知寒拦在杜念喜面前,语气强势了些:“不准喝了,我们现在回去。”

  说着,何知寒将杜念喜架在自己身上,用力搂着不让他乱动,打开洗手间的门,包厢里还是热闹纷呈,杜念喜差点又蹦过去,何知寒费了些力气才把杜念喜带走。

  到了杜念喜家已经过了零点,刚刚他在车上闹了闹,现在大概是累了,闭着眼睛靠在何知寒怀里睡着。

  刚刚何知寒就发现杜念喜身上有点热,现在用温度计量了下才发现真的是发烧了,杜念喜说过自己很容易生病,现在他脸上熏红,睡得不大安稳,眉头微蹙。

  何知寒出去买了药和食物回来,把杜念喜叫醒。

  杜念喜睡得很轻,何知寒一叫就行了,他眼底还映着红痕,目光模糊失焦点,何知寒看他这副样子心疼,把人抱起来喂药。

  “张嘴。”

  杜念喜眉头还是蹙着,他眨了眨眼,乖乖地张开嘴喝水,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何知寒。

  何知寒把药喂到他嘴里:“乖一点咽下去。”

  杜念喜难受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动了动喉结,艰难地把药咽了进去。何知寒低下头亲了亲杜念喜发烫的额头:“我们喝点汤再睡。”

  杜念喜眼底通红,显得无助至极,突如其来的发热让他很难受,不一会儿眼眶里就浸满了眼泪,他一边哭一边喝何知寒给他喂的汤,喝了两口就不肯喝了,何知寒给他漱了口擦了脸,五分钟后杜念喜带着一脸的泪痕睡着,何知寒又重新给他擦了一遍,他俯下身吻了吻杜念喜的嘴角,温度还是高的,整个人虚弱地和晚上在KTV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早上杜念喜醒来的时候烧退了,出了一晚上的汗,汗液风干之后黏在身上,杜念喜想爬起来洗澡,起得太猛一下子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坐在床上定了一分钟才下床。

  洗完澡出来杜念喜查看手机,发现何知寒给自己发了信息。

  “早上导师联系我,我去一趟学校,很快回来,你醒来给我发信息,冰箱里有早餐,记得加热。”

  杜念喜盯着何知寒给自己发的信息,昨晚心里那股无名火突然又燃了起来,越燃越旺,杜念喜很讨厌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生气,让他觉得自己被何知寒牵着鼻子走,可是何知寒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此时没什么力气,心中又生气,不一会儿就开始大口大口喘气,靠在床头缓了会儿之后杜念喜给王垚发信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L市玩。

  王垚答应之后杜念喜飞快地收拾了行李,他给何知寒发信息让他不要来了,自己要出门一段时间。

  导师给何知寒讲了很多新项目的注意点和研究方向,讲完之后已经是中午,何知寒这才发现杜念喜给自己发的信息。

  他迅速给杜念喜打了回去,杜念喜那边很吵,应该是在车站之类的地方。

  “你不要找我,我和王垚出去玩了。”

  杜念喜语气很随意,何知寒在这边愣了两三秒,问他:“去哪里?”

  杜念喜看着自己高铁票上的终点L市,沉默了片刻道:“没定,你好好上课吧。”

  杜念喜的口吻带着一股很难感觉到的闹别扭的味道,何知寒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办法把杜念喜稳定地握紧。

  何知寒最后只问了一句是不是还发热,杜念喜顿了顿,声音比刚刚低了些,说已经好了。

  “你干嘛啊,去检票啦。”

  王垚看着状态有些恍惚的杜念喜,推了他一把,杜念喜攥着手里的高铁票,嗯了一声,抛开脑中突然使自己不知所措的想法,拉着行李箱走向检票口。

  何知寒和项目组的同学们道了歉,几个人继续做导师新安排的项目,忙完一整个项目之后何知寒发现自己已经半个月没有杜念喜的消息了。

  杜念喜大部分时间不回他的信息,也不接电话,有时候他又突然会来一句:你不用找我,好好上课。

  深夜做完项目回家的何知寒有时候会格外想念杜念喜,有时候又觉得杜念喜到底是否在自己的生活里存在过,他那么鲜活、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把何知寒如密林般安静孤僻的生活轰轰烈烈地烧了个透。

第10章

  母亲回来后何知寒就不太回家住了,他都住在学校宿舍,母子两人明明是血缘上最亲,何知寒面对母亲的时候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形同陌路。

  一夜之间,何知寒似乎又回到了小学中学的那十年,让自己一头扎在学习里面,才能稍微觉出生活的甜。

  这天母亲打电话让自己回去,说他爸来了。

  何知寒做完项目已经夜里十点,他开车回家,家里还是灯火通明。

  母亲司皎和父亲何孝烨坐在桌子两边,双方都沉默不语,直到何知寒回来打破平静。

  何知寒走进去后咬了咬牙,嘴角稍动,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像平常一样,语气冷淡:“有什么事?”

  何孝烨拿了份什么文件推到何知寒面前,语气公事公办:“你爷爷去世了,他留了一份遗产给你,签个字。”

  何知寒怔住了,他抿了抿唇,压住自己往上涌动的情绪:“什么?”

  何孝烨看了眼何知寒,谁知道自己当初随便留下的种,现在是所有孩子里出落地最优秀最让家里老头子骄傲的,老头子一直念叨着让何知寒认祖归宗,不过命运弄人,老头突发脑溢血,死在了北美,何知寒连他的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上礼拜去世了,签字吧,孙辈里给你留得最多。”

  何知寒沉默了有五秒,他尽全力把情绪调整好,睁大眼睛低下头在那份文件上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顿了顿,没有再和谁说话,转身上了楼。

  客厅里安静着,何孝烨叹了口气,把文件合上,看都没有再看司皎一眼,离开之前何孝烨没忍住开口:“我很庆幸我儿子没有被你完全毁掉。”

  司皎抬着下巴什么都没说,眼神却倨傲轻蔑地盯着何孝烨,何孝烨转身投入黑暗,司皎刚站起来,就见何知寒从楼上下来了,他背了个包往外走,司皎没忍住开口,声音尖锐语气急速:“你去哪?!”

  何知寒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他走出房子,拉开院门,连背影都和何孝烨差不多,司皎狠狠咬着牙,呼吸急促,眼神阴狠毒辣,却无法再控制已经长大的儿子,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把他关起来或者绑起来。

  何知寒在朋友圈看到了杜念喜发的视频,有个轮盘在赌桌上转动,周围一片哄声,何知寒循环不停地盯着那个视频,看到视频左上角荷官露出的衬衫,衬衫上映着几个英文字母,是L市某高档会所的缩写。

  何知寒此刻脑子很空,他查出那个赌场的位置后便什么都没有想,带了简单的东西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想,终于有一个人,能让自己有一个方向,无论那个方向的尽头是明是暗,总比小时候自己在黑暗的房间里偷偷吃老鼠药强。

  到L市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何知寒打了车去那个会所,这时候会所里依然亮如白昼,进了会所之后有侍应来招待何知寒,何知寒把杜念喜的照片给侍应看。

  侍应表情变得为难,杜念喜已经在他们会所玩了近一个礼拜了,长得又漂亮,所以他记得这个出手阔绰的小少爷,没记错的话,这少爷包了半个月的总统包在里面和人赌博。

  “请问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可以让他出来接你。”

  侍应礼貌地对何知寒说,眼前的人说不出杜念喜的包厢号,也没有人来接他,按规矩不能把这个人贸贸然带去豪华包。

  何知寒眨了眨眼,他朝侍应点了下头:“我在这里等他。”

  何知寒都这么说了,侍应变离开去招待其他人了,何知寒在一楼等候区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张脸淡漠平静,和来这里风花雪月的每一张脸都不一样。

  何知寒的外貌在深夜的会所大厅里格外招人,短短十几分钟就有不下三个人和他搭讪。

  “谁啊?”

  空闲下来的其他侍应生和刚刚招待何知寒侍应生的八卦,何知寒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还是会所里几乎没有过的禁欲系,看起来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也不奇怪有几个客人按耐不住上去搭讪。

  “找红头发小少爷的,看起来是来捉奸的。”

  刚刚那个侍应生语气激动兴奋,会所里经常有类似狗血的事情,只不过大部分都是中年女人捉奸大腹便便的胖子,很难有颜值这么高的来捉奸,俩还都是男的,所以一楼的侍应生们对即将发生的事期待满满。

  “那个小少爷?!”

  另一个适应生倒抽了一口气,几乎全会所的人都认识那位少爷,不只是因为他给钱大方,还因为他每天带的型男都不一样,简直当代阿斗,乐不思蜀。

  几个侍应凑在一起八卦地嘟嘟哝哝了半天,看见主管来了才赶紧都站好。

  一小时之后,何知寒感觉到那个招待自己的侍应生频频看向自己,似乎在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

  他看向侍应边上的那部电梯,电梯正从五楼下来,何知寒盯着电梯,很快“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有很多人,何知寒抬着头,目光清明地找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很快,他看到了那张脸,微微愣了下,杜念喜换了发色,此刻他顶着一头暗红色的微卷头发,在明黄色的大厅里十分显眼。

  身边勾着他肩膀的人何知寒见过,那人叫赵泽喧,杜念喜说是朋友。

  何知寒看他们走出电梯,朝会所大门走,他顿了顿,站起身,声音不高地喊了一声:“杜念喜。”

  还在回味今晚赢了多少的杜念喜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声音尤其熟悉,他转了转头,在人影缝隙里看到大厅等待区坐着一个人,那里也只有一个人。

  边上一群人挡着自己的视线,杜念喜伸手推他们道:“让开!”

  杜念喜停下步子,皱着眉看向等候区,那人站了起来,拿起另一张沙发上的白色书包,朝自己走来。

  边上赵泽喧还在大声说着什么,杜念喜没由来地烦躁,希望他闭嘴。

  何知寒走到杜念喜面前,低着头看他的眼睛,杜念喜双眼充满困惑,心里慌慌的,他开口:“你怎么来了?”

  何知寒眉眼深邃,声音一如往常淡然:“来找你。”

  杜念喜伸手拨了拨头发,他皱着眉朝边上一群人挥了挥手:“你们先走吧。”

  赵泽喧此刻目光带上不耐:“搞什么?杜念喜你沾上个狗皮膏药啊?”

  杜念喜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还去不去吃饭啊?”

  赵泽喧的手还搭在杜念喜肩膀上,动作亲密又熟稔,杜念喜摇头:“不去了,你们去吧,我请,我今天有事。”

  杜念喜那一行人纷纷唏嘘,眼神带着对何知寒的探究和八卦,何知寒自始至终都只盯着杜念喜,瞳孔里映着红头发时而不耐时而微笑的杜念喜。

  等那群人走后杜念喜突然就没了话,他撇了撇嘴低声道:“我下周就回去了。”

  何知寒抿了下唇没有说话,他跟着杜念喜往外走,杜念喜转头看了看他,语气微妙:“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何知寒喉结动了动:“想你了。”

  嘴里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存活了两三秒,然后消失不见。

  从何知寒出现到现在,杜念喜脑子就一直很乱,他甚至有些不敢和何知寒对视,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打破两人沉默的尴尬而绞尽脑汁说出来的。

  何知寒这低低的“想你了”三个字让杜念喜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好几秒,他瞬间忘记了这冻人的天气。

  “走吧,先回酒店。”

  杜念喜声音不稳,打了车,带着何知寒回了自己住了快一个月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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