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的五劈生活 第103章

　　冬日的医院附属花园，阳光虽好，然而除了常绿树松柏之类，到处是一片荒芜。

　　曲靖从自动贩售机上买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分给叶明一杯。

　　双手托着热腾腾的咖啡，曲靖斟酌着开口，“大叔别太难过了，大叔刚刚的样子，吓了我一跳呢……”

　　叶明抹了一把脸，“我什么样子？”

　　“眼睛都红了，焦距都散了，我真怕……”

　　“你放心，”叶明勉强笑笑，“我怎么也是大人了，其实，其实叶楚这样，这样也好，我听说，那艾……那病拖得越久越遭罪，小唯这样，这样也挺好……”

　　说着挺好，可是毕竟一个能蹦蹦跳跳的可爱孩子从此就天人两隔了，叶明再看得开，也无法不红了眼眶。

　　曲靖三两口喝光了咖啡，一抬手将叶明圈进怀里。

　　向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寻求安慰，这种事实在很难为情，可是现在叶明实在顾不过来了，他迫切需要一副肩膀，能给一点支撑的力量。

　　下部 向女王致敬 第023章 希望

　　追悼的日子安排在三天后，因为临近新年，也因为夭折本来就比寿终正寝更令人扼腕，所以也就没有广而告之院里的孩子，只在几个大的孩子中互相咬着耳朵通了声息，让送行的队伍不至于太凄清。

　　罗宗宇直到遗体告别仪式上，才知道叶明的院长妈妈去世这么多年，骨灰居然一直存放在市殡仪馆的骨灰陈列室。

　　“庙里一年要三千多，墓园一块地至少要三万起，当然就放在这里了，一年一百多块就可以了。”

　　既然来了，就顺便取出院长妈妈的骨灰供奉一番，趁着余明祝去陈列室请骨灰的时候，叶明简单解释给一头雾水的罗宗宇听。

　　咋个城市里流传的那句“生不起，养不起，死不起”的“三不”，也直到此刻才为几位天之骄子们所知。简直让他们面面相觑。

　　曲靖主动找了他们堂里的御用风水先生，因着年前没有适宜下葬动土的日子，叶楚的骨灰也只好寄存在殡仪馆里，和化了冥纸黄币之后送回来的院长妈妈的骨灰盒一起做伴放回去。

　　也是直到此刻，叶明才发现整个院里居然找不到一张叶楚生前的照片能作为遗像使用的，这可把叶明急得够呛，最后还是庄华伟飞车赶回市区，从他自己公寓的电脑硬盘里，翻出几张叶楚和余歌的合照出来。

　　整整十个G的照片一看就是手机拍的，主角一律是余歌，地点不外是院里，街上，学校门口，甚至还有医院的病床。余歌看的张口结舌，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庄华伟都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

　　不过有叶楚的那几张一律是和余歌一起拍下来的，放到骨灰盒上就不太合适了，所以最后作为遗照的那张，是在影楼里用电脑合成的。

　　余歌在几番踌躇之后，还是主动找到叶明，要求将叶楚的在骨灰盒子的名字上写上“楚唯”两字。

　　“妈妈爱小唯，我怕她在下面找不到他。”他哭着和叶明提这个要求，叶明红着眼眶答应他。

　　整个葬礼，风林雷三人都没有露面，只在下午余歌被庄华伟哄去眯眼休息的那半个钟头匆忙来上了一炷香，叶明知道后也只能叹息了一声。

　　唯一的意外是小幽，也不知道他从谁的嘴里听到了消息，趁人不注意，居然一个人抱着他的小爬犁偷跑出来，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院里那面还没发现他的失踪，殡仪馆门口的工作人员就发现了他探头探脑的小脑袋。

　　被带到叶明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专注悲伤的余歌都愣了一眼。

　　乌漆抹黑的小脸上只剩大大的黑瞳周围的白眼仁还是本色，脸上的皮肤被冻得通红皴裂，烟色的毛线帽帽檐上挂满白霜，小幽吸着鼻子底下要掉不掉的清鼻涕，满不在乎的用袖子把滴出来的部分抹下去，跑到叶楚身边。

　　小幽抱着的小爬犁是若修然拿人家不要的小马扎改的，简易得很，就是在四脚截了一段的基础上底下加定了两条滑雪板似的竹片，前面牵上一截麻绳，可以放在落完雪的地上拉着跑。

　　这个玩意看起来简易的令人发指，却是院里孩子传了有些年头的宝贝，因为太简陋太一般，而且做工太粗糙，禁不起狠玩，只能在小小的孩子那一拨里流转，很明显，今年冬天他是小幽的私藏。

　　而小幽现在正把它塞到余歌怀里。

　　“余歌帮我给楚楚呗，修然哥哥说玩爬犁病就能好啦，叫楚楚快点玩，早点回来啊，我等他啊！”童言童语无所顾忌的说着修然拿来安抚孩子们的傻话，让叶明已经红透了的眼圈瞬间漫出水汽来。

　　毫不知情的小幽仍然笑得腼腆中夹带得意，在他眼里，年长的修然哥哥的话就是真理，修然哥哥说，生病的孩子能玩到爬犁病就会好，所以他出诈，耍赖，被别的兄弟们嘘声，也要将他最心爱的，“包治百病”的爬犁送过来给最需要的人。

　　已经浅淡下去的天人两隔的冲击被不解世事的三言两语重新勾起，有时候天真无邪，才是真残忍。

　　逝者已矣。日子还要照旧过下去，叶明狠狠的蒙头大睡了三天，终于在某个清晨，叶明沐着冬日里少有的晴朗晨光睁开眼睛，随手翻了一眼手机里的日历之后，叶明就--炸了！

　　腊月二十六？二十六？！二十六？？？！！！

　　叶明劈手抓过电话，连时间也没看拨通了余明祝的电话，“余明祝！今天几号了！！！”

　　“你傻了啊，二十六了啊！”

　　“二……小年怎么过的？”叶明已经完全没力了，以前院子里还是院长妈妈主事的时候，院里还保留了过小年送灶神爷爷上天的习俗，自从叶明，余明祝掌家，这陈旧年俗一直都是保留着的，毕竟小孩子们本性好动，从最实用的角度出发，能多保留一个传统节日都是孩子们的福音。现在自己居然因为叶楚的事完全把这个节日忘到爪哇去了，这简直是不可原谅！

　　“老样子，就那么过的呗，送送灶王爷，少你一个还不过了啊，我自己张罗张罗，对了，你家那个曲少送了一百份全家桶过来，你是没看见，那帮小子吃的满嘴起沫……”

　　那天的情形想必的确是非常精彩纷呈，隔着电话，叶明也能听出那边余明祝嘴边压不住的笑意。

　　“……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拿KFC贿赂灶王爷，我估摸着这肯定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那边余明祝还在忍俊不禁，叶明听着，脑中不由自主的勾勒出厨房里灶台前黄纸上摆着一桶全家桶的样子，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絮絮叨叨又聊了很久，叶明自己开口的时候并不多，多数时间都是余明祝在揪着他说起这一段日子院里的近况，什么谁拿了期末考的年纪前十，谁的奖学金拿了特等，岳欢甚至还在他做工读生的公司里评上了下半年的优秀员工，被老总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等等诸如此类的琐事。过去叶明很少有煲电话粥的时候，一方面是他与余明祝分工明确，他主外，就要节省每一分开销，然后发挥每一分精力在开源上，另一方面，也总有种孩子们都很懂事，不需要他浪费多余的精力去操心的潜意识。

　　然而叶楚的离开让叶明有种幡然悔悟的感觉，叶明能感觉到余明祝也和他一样，有同样的感觉傍身，所以才不依不饶的抱着电话，和他说起来没完。

　　一通电话打到手机发烫，这是叶明从来没有过的经历，然而放下电话，在床被间卷缠了三天的抑郁之气奇迹般的挥发了大半，是的，叶明想通了，与其悲伤流泪抑郁不振的怀念，不如留在心里，永不忘怀，然后在未来的生活里，一起迎着太阳扬帆起航。

　　放下了包袱的叶明有种焕然新生的轻松感，他跳下床，一把拉开卧室里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对着落地窗外灿烂的阳光难得的扭起了左三圈右三圈的健身操。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新的希望！

　　精神和身体总是分家各过的。叶明睡得狠了，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多少有点头重脚轻眼发花，花了十五分钟在浴室里用冷水扑脸，打理一遍才缓解下来。考虑到肚子里有点空荡荡的，叶明没冲澡就走出了卧室。

　　餐桌上摆着四个盘子，上面扣着罩了纱的笼屉，看起来就很有居家的温馨感觉。初起床的莫名抑郁感觉瞬间被驱散了大半。叶明把盘子一一送进微波炉里加热，转身拿碗盛饭的时候发现冰箱门上的字条。

　　“亲爱的明，菜在桌上，饭在锅里，牛奶在冷藏柜，零食在客厅，起来别忘了自己拿去吃，晚上有应酬，来不及回家做饭，所以给你定了外卖--不许自己动手！！嘴一个！”后面画了一张“烈焰红唇”，嘟起来的“血盆大口”一副讨吻的架势，落款是风御翔。

　　叶明看的忍俊不禁，然后发现下面还压着几张，叶明抿着嘴边乐边往后翻，“大叔，你好能睡啊，不会是打算现在开始就把除夕守岁那一晚的觉都睡出来吧？那你可太厉害了，连觉都能不浪费，我发现我又找到一个崇拜你的理由了唉！怎么办，你这是自己帮我找理由让我更爱你吗？PS：昨天学了一手新本事，放在桌子上了，大叔要是起来了，千万记得点评点评啊！--靖。”黑色中性笔的笔迹仍然是密密麻麻的，看的叶明从忍俊不禁直接变成咧嘴大笑，一边还要揉笑得流出眼泪视野一片模糊的眼睛，待眼前恢复清晰后，叶明发现在黑色的字迹上还压着细细的红色的痕迹，他眯起眼睛定睛细看，“火候只差八百条街”。

　　“噗--”叶明直接笑喷了，这是谁啊，嘴巴可真毒。

　　等到这一气笑完，叶明定定神才敢接着往下翻，“我的睡美人宝贝儿，我已吻你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为什么你那清亮的漂亮眼睛就是不睁开来看我一眼？捧着我那碎成饺子馅的玻璃心，只好将饭菜给你留桌上，别忘了吃啊！--风御翔。”

　　托前面那两张口没遮拦的便签留言的福，这张能在平时让叶明鸡皮疙瘩起满身的留言，只让叶明在羞窘之余觉得啼笑皆非，然而荒唐的第一感觉过了，心底却渐渐浮起另一层温暖与幸福之感。于是在叶明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已经自由意识的继续往后翻了，却发现便签纸已经到尽头了，背面是冰箱柜门那冷冰冰的金属。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显示最后一盘菜已经热完，叶明走过去把它端出来放到桌上，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四盘自己最喜欢的菜，叶明把筷子提起又放下，起身去卧室翻出手机。

　　手指划过，触摸屏亮起来，时间显示现在是下午的十四点一刻钟。

　　叶明过去从来没有发短信的爱好，对他来说，电话是有紧急事务时候联系用的，不是平常时候用来聊天的，然而现在叶明有种非常迫切的冲动，他想和人说话，说什么都好，哪怕是废话都好，于是手随心动，几下点按之后，“忙吗，在做什么”的短消息就发送出去。

　　几乎是屏幕上的小信封一飞出画面，来电铃声就跟着响起来。叶明猝不及防，差点手一抖扔了它。接起来，那边的声音显得非常的迫不及待。

　　--明明宝贝儿，你终于睡醒了吗？

　　叶明窘窘的看了一眼电话屏幕确认来显，繁体的风字龙飞凤舞，于是只能再窘窘的回说一句“嗯”。

　　刚刚睡醒，又是超量睡眠之后，叶明的声音自然而然的带了点哑，黯黯的从鼻子里拱出来，裹着一层厚厚的湿气，没什么精神又病歪歪的感觉。

　　那边风御翔一听就急了，“明明你不舒服吗？是不是难受醒的？我就说不能让你这么昏头涨脑的睡，都超过七十二小时了，哪有这种睡法的？个曲小报马非说什么睡眠有助休息，调节情绪，扯他鬼风的鬼蛋！！餐桌上的饭菜看到没，天冷，我没往冰箱里放，你自己热点先垫垫胃……”那边传来一连串噼里啪啦的乱响，风御翔的声音夹在中间一顿，快速改口，“还是算了，你别碰了，拿杯奶热下先喝一口，然后回到床上去等我，我这就回去，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路上车不多，二十分钟我就到家，你等我到家再……”

　　叶明最初还想保持着最起码的礼仪等风御翔说完话再开口，然而听着话头越来越不对，并且叶明反应过来夹杂在话语里的声音是哗啦哗啦整理纸张册页的声音，很明显风御翔是在收拾他那张气派的办公桌上的文件，准备启程，叶明一下子慌了。

　　他左手乱摇，猛然间想到风御翔听不到，赶紧开口，“不要胡思乱想，我没生病，”为了增强可信度，叶明还努力挺起声音，极力想把神采奕奕的爽利劲从电话线里传递过去，“我很好的，真的很好……对，我刚刚起来！……嗯，是的，我看到你的纸条了，……对，我正热菜呢，在微波炉里……正等着呢，所以顺便给你打个电话打发时间啊。我真的没事，你别乱想，我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啊！对了，倒是你，你不是说晚上有事吗？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我真的什么事也没……什么啊，难道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对啊，所以就打一个嘛，这不是时间就一两分钟嘛，……对对对，真的没事，别大惊小怪的，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了，就是聊聊天嘛，……”

　　叶明一边翻来覆去的解释，努力打消风御翔预备旷工早退不务正业的心思，一边在心里对着自己大作鬼脸，空下的手指无意识的抠着冰箱便签上的不干胶。果然，人是不能不按理出牌的，老话说什么来着，--反常既是妖。以前没事不碰电话，一定要言之有物的人骤然变得家长里短，是会让人草木皆兵的。

　　于是一时兴起联络感情变成了单方面的惊吓加另一个单方面的画蛇添足，当叶明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将风御翔安抚下去之后，脑子就只剩下了四个大字--自讨苦吃！

　　叶明的五劈生活 第024章

　　曲靖显得有些迷糊，“干什么呀，那些玩意不要了啊？”

　　“要什么要！”叶明又羞又气，说话明显带了情绪，“说了不叫你来，这么多人你挂我身上干什么啊？”

　　曲靖被训得实在没有头脑，而且叶明在他们面前几乎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这么冷不丁的一撂下脸，实在有几分唬人的架势，“人这么多，我怕他们把你挤没了啊……”

　　这话明显就有些委屈的意思在里面，叶明听出来了。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么个理，不由得软下了话音，“过年啊，就是这样的……谁叫你要跟来啊，我都说了我……”

　　“你自己行嘛！可是……哪有一个人逛超市的啊，我听长林说……”曲靖抢了话头，却又陡然间住了嘴，顾长林说的是女朋友要逛街的时候绝对不能不跟，那样会显得你对她漫不经心，继而让她觉得你不重视她，再继而就快下课了……啊呸，这话题都偏到哪去了！！！

　　曲靖清干咳一声，清了清后楼，再开口语气里那小媳妇状的委屈已经变成了坏坏的怪叫，“我就是不放心嘛，不过大叔，你刚刚脸红什么啊？……别跟我说你没有哦，我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呢……”他说着，伸出手去出其不意的碰触了一下叶明已经恢复了本色的耳垂，就见那小小的滴坠形的小东西刷的一下又变成了透血的红，紧跟着，就像晕染一样，叶明的整张脸也跟着慢慢氤氲了起来。

　　曲靖有些目瞪口呆，虽然刚刚在里面看到的时候还觉得可能是这么回事，可是现在的而且确的看到货真价实的就是这么回事，曲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以思议，以至于他在极度震惊的不知不觉中，将心底想的话完全嚷嚷出去了，“大叔你脸红了哎，真的红了，大叔你害羞啊……”

　　这一嚷嚷，叶明的脸简直是以光速爆血管了，他火速低下头，可以是随即的，叶明就觉得自己这羞赧来的毫无道理而且完全没必要，于是他又立刻抬起脑袋，逞强的狠狠盯上曲靖，“那又怎么了，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话，人家……人……”

　　曲靖扑哧一乐，凑上去抱住叶明一只胳膊轻轻摇晃两下，然后把微微拱了腰，把脑袋放到叶明肩膀上。他个子明明比叶明高了大半个头，这个动作应该是很生硬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叶明却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就听曲靖就着这个姿势说道，“怕什么啊，我这么年轻，穿的又这么嫩，人家一看我们就知道你是我的长辈嘛，大叔带着侄子出来买东西，不正常吗？”

　　话音一落，曲靖就感觉身下的肩膀瞬间僵硬了，就听叶明以着非常非常低沉的声音，几乎低沉的沮丧的声音，说，“真的……差了那么多吗？我……那么老了？！”

　　叶明以前从没觉得自己老，他的工作很忙，他的生活很充实，他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气去哀悼或者说注意一些乱七八糟的无病呻吟的东西。

　　甚至在与罗宗宇的最初，包括被风林雷三人威胁然后稀里糊涂的关系变质，他也只会对罗宗宇风御翔林展飞雷震的年纪感慨一下二十岁真好，却决然意识不到与他们相比较一下怎么样的。

　　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年纪真的不小了，反倒是那次雷震激动之下喊出来的那句话，雷震说，我想你陪我到老，不是我给你养老送终！

　　那是一句动情的告白，可以是无法不在叶明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叶明没法不意识到他们之间被他一直在无视的差距，而这差距，在今天曲靖的无心话之下，触目惊心。

　　陡然间没了继续置办年货的心情，叶明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一张纸，啪的一下拍在曲靖胸口，然后头也不回的顺着安全梯下楼。

　　曲靖被他一巴掌呼胸口上呼的一个趔趄，抄起来一眼扫过去已经认出是叶明一大早花了三个小时才开出来的年货清单。

　　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曲靖一头雾水，不过东西大叔不亲自去买当然没关系，鬼风什么都缺，就是绝对不缺跑腿小弟！

　　所以大叔的吩咐虽然很重要，但是粘紧大叔的人更重要，两厢权衡，几乎没花上一秒，曲靖就决定出了主次。

　　东西谁都能来买，但是大叔只有一个，所以曲靖几乎都没有迟疑，就一溜烟的追着叶明下楼了。

　　叶明走的很急很快，反正是安全梯，在这个时节根本就没有人，叶明也不用担心被人见了丢脸，像个幼稚的心急孩子那样一步两三个台阶的往下走。不过他快曲靖更快，仗着年纪小身体协调性高，曲靖是五六个台阶连蹦带跳的窜下来，还没到一楼就抓住了叶明。

　　叶明使劲耸了一下肩膀硬生生把巴着他的大号曲姓章鱼给甩脱了钩。

　　曲靖一时还真的蒙住了，叶明的动作非常的干脆，显出特别坚持的感觉，而一旦某个人特别坚持的要和另一个人保持距离，那几乎就是厌恶的一种表现形式了。曲靖僵立在原地看着叶明，男人的脊背挺直的几近死板，那是毋庸置疑的拒人千里之外！

　　自从越澈的那次事件曲靖趁乱告白，叶明还从来没有过对他这么明显的排斥行为，更甚者在那之前曲靖已经暗中监视了叶明几个月的时间，如此直白打脸似地的强硬拒绝，那是绝无仅有……

　　“大叔？”曲靖颤悠着小眼神哽着嗓子轻声叫。

　　“恩，大侄子。什么事？”叶明微歪着脖子撇嘴应。

　　嗯，呃，啊？！曲靖傻眼石化。

　　叶明的嘴从左撇换右撇，撇完以后主动走上前，牵起曲靖的手，“算了，回家。”

　　其实人死不能复生，这种事想得开想不开日子都得那么过，只能说进一步万丈悬崖退一步海阔天空。

　　叶明放过了自己，所有人也都跟着松了口气。

　　也幸好接下来就是紧张忙碌的新年了，因为孤儿院孩子多，而且历来的新在孩子们的心中就是极有地位的一个节日，所以叶明接下来的所有生活中重心就都扑到那上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