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丹心 第10章

作者:云起南山 标签: 业界精英 豪门世家 生子 强强 近代现代

  “你肯定没看我发的邮件,第一条守则——不许丢主任的脸。记着,进了一区就是我的人。”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可把冷主任牛逼坏了,还“你的人”

  等着吧,有跪的一天

  请不要考虑20多年后的物价问题和科技发展了,就当还是目前的水平的来吧

第13章

  听说三区出事了,冷晋扔下电话就往楼上跑。何羽白送完吴狄转院回来,刚出电梯便跟冷晋在病区门口撞一满怀。要不是冷晋手快抱住他,得一屁股坐地上。

  冷晋手劲很大,手掌也很热。温度穿透两层布料传递到皮肤上,使得何羽白的心跳莫名加速。可没等他从冷晋怀里挣出来,又被对方半拖半抱带进电梯。

  看到冷晋按的是去三区的楼层按钮,何羽白搓着被对方抓疼的胳膊问:“出什么事了?”

  “患者做肝脏穿刺时突发呼吸困难,喉镜检查发现呼吸道水肿,正在抢救。”冷晋快速地做出说明,这正是之前裘主任叫他上去会诊的那个患者,“你认为是什么引起的?”

  何羽白立刻回答道:“如果是呼吸道水肿的话,有可能是麻醉过敏。”

  “这个排除了,之前抽腹水时也上了麻醉。”

  “腹水没查出癌细胞才做的穿刺?”

  冷晋点点头,正好电梯门开了,他疾步走出电梯。何羽白跟在他身后,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冷晋去病房找裘主任,何羽白则去三区办公室问管床医生要了患者的病历。

  看过CT片子,他仔细思考了一会,转身跑出办公室直奔病房。

  “是肝包虫病,穿刺导致囊包破裂,泄露的囊液里含有致敏的毒性白蛋白。”

  肝包虫病?冷晋与裘主任飞快地交换了一下视线,对何羽白说:“这病在南方极为罕见,而且患者没有接触感染源的经历,以及,CT并未照到子囊。”

  “他的职业是高速公路养护员,高速上不是会有被撞死的野狗和狐狸需要处理?他应该是在接触野生动物的尸体时感染的。”何羽白说着,走过去按压患者的肝区位置,确认自己的诊断,“囊包钙化,子囊跟钙化点混淆了。”

  冷晋眯起眼考虑了一会,点点头。

  “何大夫,你可以啊,这诊断我认可。”裘主任冲副手偏了下头,“通知其他人,去办公室制定手术方案。”

  讨论完手术方案,裘主任笑眯眯地问:“何大夫,要不要来我病区啊?”

  何羽白抿嘴笑笑,没说话。

  冷晋往旁边挪了一步,挡在裘主任跟何羽白之间,斜楞着眼质问道:“裘主任,几个意思,挖我墙角?”

  “你冷主任的墙角,谁能挖的动?”裘主任嘿嘿一乐,“我这不挥两把锄头试试么。”

  “谢谢,请等我不在的时候再动锄头。”

  说完,冷晋转头招呼何羽白回病区。

  走出裘主任的办公室,何羽白嘟囔道:“看来,就算试用期满你不要我,也有人要。”

  “我看谁敢要!”冷晋呛声道。

  何羽白嘟起嘴,冲他背后做了个鬼脸。

  上了整整六天的班,何羽白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却又如此迅速过。平均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他越来越佩服从医三十余载的何权。虽然现在他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忙碌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带学生和会诊上,但赶上急症还是随叫随到。

  周日上午将大叔拜托自己翻译的论文翻译好,临近十一点,他突然接到何权的电话。

  “你到哪了?”

  爸爸的一句话问得何羽白莫名其妙,反应了几秒才想起今天得回家吃饭。

  “马上出门,刚有篇论文要翻译。”他赶忙冲进卧室,夹着电话翻箱倒柜——家里要来客人,何权的要求他必须着正装。

  “你大伯他们都到了,你快点啊!”

  电话挂断,何羽白皱了皱眉头。他还没回国的时候,大伯只要去那边出差就爱把他往社交场合抓,满场转着圈地给他介绍“朋友”认识。大多是行业精英,也有一些经营祖产的富家子。但无论是哪一种,何羽白都跟他们处不来,通常是离开会场便断了联系。

  有个年纪轻轻就得过普利策奖的战地记者对他很殷勤,何羽白也对他提出的话题很感兴趣,俩人一起吃过几次饭。可尚未到何羽白跟对方建立起感情的阶段,那个年轻人便在一次采访中被流弹击中,殒命他乡。

  尽管只是把对方当做朋友,但听到消息后何羽白还是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是自己给对方带来了厄运,因为自从他们开始相处后,那位记者每次出采访任务都会受伤。

  在国外待了那么些年,他经常会去教堂做义工,虽然那并不是他的信仰。他去找熟识的教士倾吐心声,对方告诉他,人的生死,上帝自有安排,劝他不要为这件事所累。

  有一位跟他同在教堂做义工、提倡自然疗法的人说,他们这些做医生的,触怒了死神。

  何羽白没见过死神或者上帝,他只见过生命垂危的患者,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父亲郑志卿去法兰克福开会了,何羽白推测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大伯才敢把人直接带他们家来。郑志卿虽然性格平和,但如果听到有人想给儿女介绍对象,总会摆出张冷脸。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养的玫瑰,凭什么让别人连盆端走”。

  何权说他这是在齐家做了二十多年上门女婿憋屈的,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轮到自己做老丈人,开始滥用职权。

  何羽白是觉得父亲和大伯哥俩在这方面有异曲同工之处。大伯家的堂姐禾羽汐只比他大一岁,正值最美好的年华。可她被父亲看得死紧,到现在也没个男人有勇气进他们家面见岳丈。

  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又想结交对生意有帮助的伙伴,郑志杰便把主意打到了羽白羽辉兄妹身上。为这个,郑志卿跟何权俩人没少和郑志杰瞪眼。

  要放在以前何权绝不可能让郑志杰把相亲会安排在自己家里,可年初郑志杰突发心脏病,做了搭桥手术。为免起争执再把郑志杰气出个好歹,何权也只能顺着大伯哥的意思来。

  何权自己有本事,看人眼光自然高。以往郑志杰带来的人他一个都没看上,不用何羽白或者齐羽辉想理由拒绝,他那关就过不了。

  但今天这个,何权倒是觉得还凑合。

  冷秦,三十一岁,精算师,在自家老爹做董事长的航运集团保险部任职主管。一表人才,性格稳重,举止谈吐比同龄人看着都成熟。

  齐羽辉是早就找好借口不回来了,何权拿她没辙。等到十二点,何羽白进了家门,他好歹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孩子这么年轻就定下来,才二十三四,急什么?可想到郑志杰的心脏,他只能默许对方的做法。

  嗨,活着都不容易。

  吃饭时何羽白根本没怎么说话,光听何权跟郑志杰俩人在那互相揭短。他听何权提过一次,早些年跟大伯哥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也是最近这几年岁数都上来了,一笑泯恩仇,饭桌上能互开玩笑了。

  冷姓不算大姓,何羽白听说相亲对象叫冷秦时,第一反应是自家主任的亲戚。反正也没话好说,干坐着又别扭,他便拿这件事挑起话头。

  “冷晋是我堂哥。”冷秦目光柔和地看着何羽白,“他是大伯家的孩子,不愿意经营企业,说压力太大,大伯退休时只好将董事长的位置交给我父亲。”

  还真是亲戚,何羽白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果然就如别人常说的那样,回到家乡,熟人到处都是。

  “其实……做医生压力也很大,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生死。”何羽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替冷晋说话,他想,大概是不希望对方以为做医生比运营一个集团更简单。

  “请别误会,我一向很尊重医务工作者。”冷秦说着,将目光转向何权,“何叔叔,我看过一篇关于您的报道,说您从医三十余载,挽救了超过三千人的生命,真是个令人震撼的数字。”

  “别信那些记者胡说,拿数字吸引眼球罢了,他是把大人孩子分开算了。”

  何权笑着摆摆手——这孩子,真会说话。

  吃完饭出来,郑志杰对冷秦说:“你没事的话,送羽白回家吧。”

  “不用,大伯,我坐地铁直接就能到家。”

  何羽白赶紧拒绝。俩人坐一辆车里,又没共同话题,多尴尬。

  “郑伯伯的命令,我必须得听,何公子,请别让我为难。”冷秦站到车边,为何羽白拉开后座的车门。这个举动让何羽白觉得对方处理得很得体——一前一后,保持距离感,避免了两人并排而坐得没话找话的尴尬气氛。

  在郑志杰笑眯眯的注视下,何羽白坐进冷秦的车里。关上车门,冷秦向郑志杰点头致意,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

  冷秦从后视镜里看着何羽白问:“地址?”

  “环城路,裕福花园小区。”

  何羽白其实是想说“你送我到地铁站就好了”,但既然已经上车了,也不好显得自己的拒意太过明显。

  冷秦和冷晋长得一点也不像,他刚仔细观察过了。从遗传学角度来说,堂兄弟拥有相同的父系基因,面部结构多少会有相同之处。可这两个人,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毫无重叠。

  冷晋人如其名,万年冰山脸。冷秦则柔和得多,眉眼带笑。

  车在路上开了一会,冷秦突然问他:“在晋哥手下做事,不容易吧?”

  “嗯?”何羽白正用手机低头给“大叔”发送论文,听到问题,抬起头眨巴眨巴眼,“还好,他要求比较高。”

  然后他又补充道:“请不要跟冷主任提及我的事情,我不想让医院里的人知道我和爸爸他们的关系,会影响工作。”

  “这个你放心,晋哥很早之前就不怎么跟家里人来往了,我也有年头没见过他了。”冷秦又朝后视镜看了一眼,“何公子,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何羽白客气道:“挺好的。”

  “我觉得,你也挺好的。”冷秦顿了顿,“何公子,愿不愿意和我交往看看?”

  冷秦的直白令何羽白略感无措,他略加思索了片刻,为难地说:“我……现在还没有谈恋爱的计划……”

  冷秦轻笑:“没关系,慢慢来,只要你不急着拒绝我就好。”

  我明明已经拒绝过了啊。

  何羽白完全想不通自己刚才那句话哪里有问题,以至于对方能听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听懂了,只是不在乎

  冷主任的墙角真是……谁都想撬一把

第14章

  周一继续限行,冷晋从地铁站出来,看到何羽白蹲在医院门口的小花园边,用火腿肠喂一只流浪狗。

  “你又装可怜。”

  冷晋逆光而站,高大的身形在面前的一人一狗身上投下条影子。何羽白回过头,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冷晋是在跟狗说话。

  “这只流浪狗下肢瘫痪,挺可怜的。”何羽白指了指狗的后腿。那两条后腿软趴趴地拖在身后,尾巴也拖着,毛色黄白的流浪狗只能靠两只前爪撑住上半身。

  冷晋摇摇头,弯腰从何羽白手里拿走火腿肠,“嗖”一下扔到小花园的那头去了。

  “诶你这人!”何羽白气坏了,蹭一下站起来,“你怎么这么没爱心!”

  冷晋抬手往前头指了指:“呐,你自己看。”

  何羽白转过头,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刚刚还可怜巴巴拖着腿爬的流浪狗,这会正四爪并用,飞奔向火腿肠被扔过去的位置。

  眼瞅着何羽白一副被骗得风中凌乱的模样,冷晋快笑岔气了:“这孙子经常在这骗吃骗喝,大正综合的全中过它的招。它也不是流浪狗,叫勺子,是对面那家二十四小时快餐店老板养的,你以后常上夜班就能瞧见它了。”

  “可它……它刚真是拖着腿在爬……我还给它做触诊了,肌张力为零。”何羽白无法坦然接受自己被一只狗骗了的事实。

  “俗话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何大夫,小心着点,人善被人欺。”冷晋轻轻拍了下何羽白的后背,“走吧,该巡房了。”

  远远看着勺子叼着剩下的半截火腿肠去讨好水果店老板养的猫,尾巴还摇得欢脱不已,何羽白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