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心病狂 第53章

作者:古砚 标签: 强取豪夺 都市情缘 年下 生子 近代现代

一轮结束,表格上填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最后一脸温和笑容的护士让他等待结果。

林昔不喜欢医院除了不愉快的回忆这一主观因素,还有另一客观原因,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落座在白色长椅上,窗外一片蓝天白云,隐约可见青葱碧绿,不像医院倒更像公园。

拘谨不适的心情因此舒缓了不少。

和煦的暖风拂过脸颊,舒服得让人晕晕欲睡。

险些要闭上眼睛,突然脚上被不明物轻砸了一道,林昔惊醒过来一看,是一个小小的足球。顺着球滚过来的方向一瞅,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小男孩正探着头,眼睛眨巴眨巴,像两颗圆溜溜的葡萄,晶亮泛着水光,巴掌大的小脸怯生生,似乎是想捡球又有一些害怕。

这情景不由让林昔回想起见萧然的那一幕,轻笑一声捡起足球向着小男孩的位置走去。

“你的球,还给你。”蹲下身刚好与小男孩平视,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接了过去。 “谢谢叔叔。”一溜烟跑了,想到了什么又返回,奶声奶气的小男孩鼓着一张包子脸。

“不客气。”粉嫩的皮肤让人想掐上一把,林昔短暂迟疑,最后摸了摸毛茸茸的头顶。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他都不习惯无缘无故太过熟稔,不过嘴角一抹笑意,已经足以证明他心中所感,宠溺温和的眼神,在旁人观来,或许正是一个父亲的先决条件。

靳洛隔着一扇窗户,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寒声徐徐而至,“原来老师并不讨厌小孩子。”

“靳先生。”恭敬立于一旁的正是为林昔进行检查的医生,他年过半百,面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不至于满头大汗,但丝毫不敢懈怠,缓声道:“这位林先生没有月信,外显的女性生殖器官也并不完善,所幸子宫发育成熟,按照常理而言,再次怀孕不会有大问题。”

“常理?”显然靳洛并不满意他的含糊其辞。

“林先生上次流产后身体没有及时疗养,加上天生体质较为虚弱,几率相比一般人而言会比较低,不过林先生看来还年轻,只要好好调养,顺利怀孕产子应该没问题。”双性人比起正常的女性怀孕的几率本来就小,更何况偏向男性的双性人。有钱人爱尝鲜,他不是没见过玩双性人的,只是特意让双性人诞育子嗣,简直闻所未闻,未免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钱送上门来他可不会拒绝,更何况也拒绝不了。

“以后按照常理,应该这类的词我都不想再听到,明白了吗?”生性严谨,自小又以大财团继承人的标准严格要求,靳洛处理事务上,从不容忍意义不明,不能确定的用词。

“是,靳先生。”压迫感过于强烈,作为医院领导层的男人也不得不捏了一把冷汗,想了想,他决定将检查的结果说得更详细一些,免得遗漏出了问题将来吃不了兜着走,“血检结果,林先生以前服用过一种药物来增加怀孕的概率,不过这种药对身体有一定的副作用。”

“你肯定?”眉间冷凝,靳洛刹那语调低了好几度。

“肯定。”

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这件事情与林昔避孕是否有必然联系,但靳洛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手指灵敏拨动几个按键,一边推门进另一个通道,一边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这段时间忙碌于公司的事务,委派人全权处理,是该时候验收成果了。

“靳先生非常抱歉,那位叫叶重的犯人,已经在两个星期前被人保释了。”

握在手机上的手指瞬间收紧,靳洛面色未变,眸色已然深沉,“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我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毒品已经证实不是叶重所有,而故意伤人罪,目前有待商榷。”那边的人迟疑道:“把叶重弄出去的人,是您的父亲——靳天。”

☆、第四十四章

富丽堂皇的雄伟建筑矗立在华灯初上的时分,天际晕染的红霞像极了盛放的娇艳玫瑰。

绽开的美丽花瓣之下,掩藏着扎人的刺。

靳洛原以为自己此生不会再踏足这片土地,想来到底是低估了那个男人。冷酷无情历经几番血雨腥风上位的独裁者,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被扳倒?对方根基稳固,是他过于轻敌了。

一路畅通无阻,偌大宽阔的庭院静谧安然,敞开的大门似乎早为客人到来做好了准备。

十六岁生日正式搬离这个坟墓般冷清的地方,靳洛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是被抓回浑身伤痕关在地下室,第二次是父子摊牌决裂,他夺取了靳家的掌控权,这是第三次。

“靳总,你一个人进去会不会不安全?”难得做事深思熟虑的莫新会对靳洛提出疑问。

“带人进去才会出事。”果决甩上车门,靳洛不多解释,独身迈向灯火通明的古式建筑。

“怎么?已经到了门口不进来。”慵懒的男音仿若红酒浸透在冰块里,香醇却彻骨。

靳洛隐没在黑暗中的脸难辨情绪,一个跨步,许久未见的男人展现在视线中,脸色寒如冰霜,瘦骨嶙峋的双手正拿住茶壶,绵长的银线精准斟入雅致的茶杯里,不激起一点水花。

记忆里每年的除夕夜,他在书房端正挺直听完父亲的训话,收到的赏赐就是一小杯茶。

“赏赐”这个词用来形容再准确不过,一年到头,这一个晚上是父子之间仅有的接触。以前,他凡事做到最好,样样十分优秀,渴望得到靳天,哪怕一丁半点的认可和赏识,所以捧过所谓的“赏赐”诚惶诚恐,小心翼翼,一小口一小口,生怕一下子喝光。懂事之后,他只觉得是轻蔑和屈辱,哪怕是穷苦人家养上一条狗,每一年接收到的都恐怕不只一小杯水。

“东城的开发案是你弄的手脚。”开门见山,靳洛径直盯着靳天,四目相对,毫不避讳。

“当然。”素白长袍,柔黑长发松松一挽,清雅芬芳,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若不是那双狭长的眼凉薄怨毒,倒真像与世无争的避世闲人。“不怕告诉你,最近几个案子都是。”

并不感到意外,靳洛对靳天的了解正如他了解自己,“你弄出叶重,也是为了对付我?”

“这倒不是。”细长的手指转动白瓷杯,靳天嘴角扬起一丝不明笑意,“是为了林昔。”

“想不到那种人你也看得上眼。”靳洛针锋相对不退让,冷道:“看来你真是狗急跳墙。”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关心,我在乎的是他能为我办什么事。”靳天轻轻一耸肩,状若无骨,“有钱能使鬼推磨,财可通天,你能买通人置他于死地,我同样有办法为他恢复自由。”

“希望你有一天不要被辛辛苦苦养的狗反咬一口。”

“你今天来就为给我这个忠告?”靳天嘲讽道:“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我没见过,可笑!”

“我的确是过来警告你,但不是这一个,如果你不甘寂寞,下半生必定会在牢里精彩地度过。”目光锋利如淬刃,刀刀不留情,“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已经足够你呆到死的那一天。”

“……所以你今天是过来下战帖?”浅酌唇齿留香,靳天轻蔑一瞥,茶杯放回原来的位置,重重一按道:“那也要你够本事,儿子。”末了两字掷地有声,在宽阔的大厅余音回响。

两个人一站一坐,裹挟利器的目光激烈交锋,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比起韩宸,靳洛可谓继承了靳天绝大部分,不管是出众的外貌还是阴冷刚毅的心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狠辣果决,无论自己或是别人,都下得了狠手,永远不懂退缩放弃。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付出再大代价,只要是认定的目标,字典里就没有放手两个字。

“下一次见面,我们之间势必有一个人得隔着铁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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