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血肉史 第25章

作者:墨池 标签: 虐恋情深 近代现代

他一步一步逼近陈远生,脸上的表情扭曲:“我正疑惑为什么小莱不愿意帮我了,原来陈远生,又是你!为什么你总是会轻易得到我想要的,或者毁掉我想要的?”

“我毁了你?”陈远生也来气了,虽然黎箓那副不正常的样子让他有点顾忌和害怕:“你是有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句话!”

黎箓一个箭步冲上来,狠命掐住陈远生的脖子,口中咬牙切齿:“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毁了我!”他不晓得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手上越来越用劲,像是得了癔症一样眼神空洞可怕。陈远生被掐得根本使不上力,手脚软弱失力,只能做出无用的挣扎、发出微弱的呼救。

黎箓的脸上满是汗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忽然松开手,全身抽搐,捧着心口直挺挺摔下去。陈远生吐出一口气,猛地咳嗽起来。他的嗓子火辣难受,声音也嘶哑难听。黎箓躺在地板上,脚抽动了两下就全无动静。陈远生吓得扑过去把他翻起来,而黎箓已经全无知觉、休克过去。

陈远生烦躁地在医院的走廊里踱来踱去,他有些理解阮百行为什么一做事就拼命抽烟,此时他也想来上一支。黎箓送进急救室之后,陈远生给咪咪挂了一个电话,让她通知黎箓的助理和经纪人。咪咪当即在电话里炸开了,一连声问他有没有被记者拍到,陈远生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直接掐了电话。他坐在风口吹了一阵冷风,心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陈远生连忙掏出手机来打电话,一通询问之后又再拨响了另一个人的电话。他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平静的叙述,心里才渐渐明白过来。

拍电影《夜盲症》的时候,陈远生曾经跟一位名叫赵槐的粤剧老倌儿学过戏,这时他才记起,不单只他,连黎箓也跟着赵槐学过。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黎箓被赵槐说得心动,去找了那个所谓及其灵验的四象法师。而之后他又去泰国待过一段时间,黎箓肯定是学人养小鬼了。

陈远生平静地得出这个结论。

他只觉得浑身酸软不堪,站起来掐了自己一把,走进医生的办公室。这间医院与海天娱乐有合作,海天的艺人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到这儿就医,上次因为感冒发烧,阮百行大阵仗的上上下下打过招呼,所以这医生是认得陈远生的。他看着陈远生问:“这位病人是你什么人?”

“原来一个公司的,好几年没联系过。”

医生的脸色缓了缓,说:“你这朋友刚刚是急性心绞痛引起休克,他有心脏病。”跟着他扶一扶金丝边眼镜,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陈远生:“梅-毒性的。”

梅-毒性心脏病这回事,陈远生并不了解。他向医生询问了一些相关问题,就推开门出去了。对于黎箓,陈远生是真的恨他,可是如今这个情形,却什么恨意也提不起劲头了。对于一个走投无路,绝望到要去养小鬼、信鬼神的黎箓,他只觉得可怜可笑。陈远生想,娱乐圈里的人,表面再是风光,私底下也是血肉模糊,姜郁说得真他妈对。

黎箓醒得很快,等陈远生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还套着氧气罩,却是已经清醒过来了。陈远生靠在门上远远地看着他,想起当年他们初识时的情形。那时他们都还单纯得可笑,黎箓对他很好,是第一个对他那么好的人,他顺理成章把黎箓当成依赖。可是世事瞬变,转眼之间他们都是千疮百孔,来路亦不可望了。

陈远生走进去对他笑了一下:“你别着急,这个病不是绝症,医得好。”

黎箓的鼻子掩在面罩下,说话并不清晰,只能勉强听清:“医得好又怎么样,完了就是完了。”

陈远生不晓得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唯有沉默。

这样的沉默令人难过,也足以回味过去的百转千回,黎箓瞪大一双无神的眼睛,不知思绪飘到了何处,半晌,竟流下一行清泪。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黎箓等那点泪水干了才开口说:“对不起。刚刚我失控了,实在太抱歉。我并不想对你怎么样,只是着急过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恐怕就是你了,远生。”

黎箓上一次叫他“远生”,是在他生日的那个晚上,两人走岔路的由头。黎箓做出了选择,也必要承受结果,他心里何尝不明白。

“当年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把我送给阮百行吗?”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疑问,陈远生终于问出来。

黎箓笑了一下,却难看得很:“怎么可能。我开始还是想要和你过日子的。你那个样子,我一看就知道放在家里最放心可意了。可我配不起你。”

黎箓说得不全是实话。他想起曾经和阮百行的谈话。

他之所以放弃陈远生,除去有利可图之外,却他是负担不起。陈远生这样的人,心里充满了自卑和多疑,爱一个人就死心塌地,却容易钻进死胡同,需要用感情和心意慢慢改变和温暖。对黎箓来讲,他没那么多力气来谈这样一场恋爱,他有更重要的事业。这种游戏更适合像阮百行这样的富家公子。他们生活富足精神贫乏,正需要这样的挑战。他又想起阮一罗对他说的话。阮百行在骨子里是个带着悲观主义情绪的浪漫者,陈远生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订做,阮百行就是再老练也会经不起诱惑飞蛾扑火。当时黎箓只是听听就过,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一针见血。

陈远生也是恍惚出神,谁曾想生活会过成这样,人会沦落自此?关于娱乐圈的泡沫幻想均已破灭,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真相,让他蹙不忍看。车祸之后他的躁郁症愈发严重,病中只剩下焦躁、憎恨和悲观,世界一度扭曲变形。病情好转之后他想,他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要带上不同的面具虚假待人,自私自利方可以保护自己。可如今对着黎箓,陈远生又疑惑了,他不晓得怎样才算做得对。

“我活不长了,远生。你可不可以说一句原谅我?”黎箓忽然对他说,一字一句吐得甚是艰难。

原谅他无法说出口,可又不忍斩钉截铁地拒绝。陈远生站起来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你好好休息,你的经纪人助理也该到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黎箓闭上眼,没再说什么,可陈远生看出了他的失望。退一万步讲过去的旧账他可以不计较,原谅却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做到的事。

电梯疾速下落,陈远生闭着眼感受这种失重的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扼住他的喉咙,简直要让他泪眼模糊。他走出电梯,电话响起来。听到特别为阮百行录制的搞笑铃音,他心情稍微好起来。

“远生你还在医院吗?好好待着先别出来,外面尽是记者,等我来接你。”阮百行的声音有些急切,陈远生却觉得莫名其妙地心安。他乖乖答应下来,站在住院部大楼的门口等人。他正在想是咪咪通知了阮百行还是医院的人给阮老板打的电话,忽然一声巨大的钝响炸在陈远生的耳边,他一惊转头,眼眶立刻被暗红深沉的血迹染尽了。

在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黎箓摔得头破血流,安静地化作一滩模糊不堪的血肉。

阮百行找到陈远生的时候,他正躲在黑漆漆的楼梯转角底下,浑身瑟瑟发抖。阮百行立刻心疼地将他搂过来,把车钥匙甩给身后的助理,让他开着车兜几圈先走。阮百行一下一下拍着陈远生的背,小声哄他:“没事没事,没什么可怕的,有我呢。”

陈远生牙齿打颤,死死地攥住阮百行的袖子,发出细微混乱的呜咽。阮百行搂着他蹲了好一会儿才听出陈远生在说什么:“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没想到他会死……”

阮百行掰着陈远生的脸正对自己,认真地跟他说:“不关你的事,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陈远生像是没听到阮百行讲话,喃喃地自言自语:“我只是旁敲侧击跟顾长影说黎箓纠缠小安,想让顾长影出手教训他。我没想到……我……会害死他!”陈远生木然地眨眨眼,说不出话来。

阮百行眉头皱得很深,他一把将陈远生扛上肩,大步往外走。医院侧门处咪咪已经开车等着了,看见阮百行把陈远生扛出来,连忙吼:“老板你你你注意点!周围全是记者!”

阮百行没有理睬,他把陈远生塞进副驾驶座,让咪咪开另外一辆车从正门走。他自己则绕着路往陈远生家里开。这个时候只能向路佳途求助。

陈远生突然无可抑制地发起抖来,他嘶着喉咙想吼,却又没力气发声,只能挤出一滴一滴的泪珠来。阮百行从来没看人这么个哭法,简直比撕心裂肺还要让人难受。他不得不找了个地下停车场把车子停了,好腾出手来把陈远生揽在怀里。陈远生靠着阮百行的体温,微微好受些。他大口大口吸气,好像快窒息了一样。阮百行立刻帮他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又拿水给他喝。

陈远生抓着瓶子猛灌下几大口水之后,渐渐平静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死在他面前了,他害怕、更加厌恶见到死亡,可是死亡却揪着他不放。每看人在他面前死一次,他心里就翻天覆变一次。张少荣的死让他决定逃离樊笼,如今黎箓的死让他发现,原来原谅也是易事,人要快活就得先活着,什么过往均可不必计较。

他抬头看着阮百行,慢慢地说:“我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小名叫阿圆。”

画面在陈远生脑中闪回,回到阮百行对他说要一直走到底的后一天。那天他和阮一罗又进行了一次并不愉快的会面。阮一罗第一次脱除精致干练的外衣,露出一个普通家长的疲怠模样。她叹了口气对陈远生说:“如今为你的事,百行和我闹得很僵,老太太那边他也不松口。你救了百行一命,我很感激,也不想再干预小辈的事情。”

陈远生知道阮一罗想说的还没说完,静待下文。

阮一罗看着他笑了:“你倒是越来越精明了,只是没用在对的地方上。我的意思是,只要百行结婚打个幌子,做做样子就行。”

“那是阮老板自己的事,您找错人了吧。”

“百行是个痴情孩子,非要你劝才行。或者我帮你介绍一个富家小姐,你也高高兴兴地把婚结了,后面的事情你们怎么计较我也不管。”

陈远生站起来看着阮一罗,表情冷淡而认真地说:“阮百行结不结婚,我管不着,至于我自己,是一定不会去祸害别人。十分抱歉,跟你谈话让我感觉十分不适,先走一步。”

后来在韩国的时候,路佳途曾经问过他有没有后悔这么不留余地的跟阮一罗说这一段话。陈远生眯起眼睛想了好久,摇摇头,他不知道。

接下来的一段记忆是陈远生这辈子最不愿意再回忆的事情,若非要想,他就只记得精液的味道和满眼的黑红斑驳,不过他晓得什么是黑、什么是红。那天晚上他被周蕴一个电话叫出去,才喝了一杯果汁就被放倒了。晕过去的瞬间他晓得坏事了,只是没想到周蕴会对自己下手。那时候他和她还是好友,周蕴不止一次帮过他,向她认识的制片人介绍陈远生,可最后却利用这信任向他下手。

醒来之后陈远生发现自己躺在一家汽车酒店的爱情套房里,四周是各种情趣设备,身边躺着赤条条的陆茵茵。陈远生惊得瞳孔瞬间放大,直立起上身才一秒钟,又猛地栽倒下去,他实在头昏脑胀,浑身发热得厉害。陆茵茵见他醒过来,支着手臂笑着看他。陈远生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他其实隐隐明白,以陆茵茵的性格,那句“试一试”一定不会说说就算,她必定会在哪一天做出大胆危险的举动。陈远生大脑飞速转动,希望能找出理由劝住她。可不容得他说话,陆茵茵就一下子压上来开始嘬他的乳头。陈远生的后脑像被铁棒狠狠击中一样,一股热流蹿上大脑,身体和意志开始不听使唤。陆茵茵一定是个床上老手,技术娴熟,几下就把陈远生挑弄得难以自制。他还勉强保留几分清醒,喘着粗气去推陆茵茵:“你……你别这样,我喜欢……男人!”

陆茵茵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含住了陈远生胯下的东西。陈远生开始不住地挣扎起来,也是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被铁铐给铐在床脚的铁栏杆上。情欲和潮热在身体里冲撞,陈远生觉得陆茵茵就像是《倩女幽魂》里的黑山老妖,正准备张开血盆大口把自己吞掉。纵使是这样,他也难以自控。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黎箓攥着半瓶啤酒,一边喝一边往里走。他似乎喝得有点醉,说话开始大舌头:“别、别反抗,陈远生。刚刚给你下的药足足是一匹公马的分量,想、想活命就乖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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