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而深 第47章

作者:万川之月 标签: 情有独钟 强强 近代现代

只好掉头往回开,再开回医院去,医生一看孩子就怒了。这刚刚抱出去的时候健康评分还是十,现在都快不及格了!

从此叶祺就惦记上了阮元和家儿子的人身安全,时不时接到自己家里来养两天。结果孩子学陈扬学了个至少七成,回去拿那标志性的眼神扫一下他妈,吓得欢宜躲进厨房抖抖索索……

唉,这都是杯具啊,杯具啊。放着叶祺那么个静水流深的好榜样,他怎么就效仿了陈扬呢。

再说说阮家夫妇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那更是天下奇闻。

医院恐怖事件之后没几天,欢宜抱着好容易缓过来恢复成十分状态的宝贝儿子,晃晃悠悠就到了正在看书的阮元和面前,笑容恬美无比:“元和,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阮元和抬头愣了一下,侧脸看了看窗外,随口答:“阮棠,你觉得怎么样?海棠的棠。”

欢宜言听计从,催着他去报户口登记姓名了。

不一会儿叶祺就想起了同一件事,陈扬替他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欢宜欢快地回答孩子叫阮棠,然后陈扬转告了叶祺。一切都挺太平,叶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就接着翻译他的诗集去了。

十五分钟后阮元和回来了,刚进门就听见自家电话铃凄厉地大叫,儿子受了惊吓叫得比电话还惨。欢宜按了免提,叶祺惊恐万状的声音立马传遍了整个房子:“你家儿子,你叫他软糖?!”

阮家两个大人到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欢宜追问了一遍:“阮棠怎么了?元和喜欢海棠树啊……”

那边先是一声痛心疾首的长叹,然后估计听筒就摔到了陈扬手里。他的语调沉静而和缓,却明显压着笑意:“你们家按理还能生一个,是不是打算叫硬糖?”

阮元和脸色终于变了变,只好说:“我刚登记完回来。”

那边明显的哐啷一声,后来他们才知道是叶祺气得一头撞上了门。

阮棠大半辈子都没听他叶叔叔叫过一声自己的全名,他只肯叫“小棠”,并且听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一口一个“软糖”……

综上所述,这个世界于阮元和而言,终于从琼楼玉宇的寒,转成了烟火人间的暖。

此生足矣。

第十四章 清平调

一路回去,反正辰光也够晚,陈扬扣着叶祺的手指一直没有放过。到后来连汗都捂出来,他更用力地握过去,可他的指尖还是冰冷。

不知这有多么为难,二十岁刚过的人硬要活出千年古木的定力,一眼看去依旧宁和,只不过冷淡几分。

旁人的眼光很难忽略吗?也许不是。只要你心无旁骛,其余的保准什么都看不见。

几十分钟里叶祺只说过两句话,陈扬光顾着看他没注意电梯的时候说了句“小心”,路过奶茶铺的时候说了句“我要喝热巧克力”。电光火石间的对比,陈扬自惭形秽。原以为自己在楼梯上那阵心疼就是深情之至了,但事实上叶祺才是温柔到令人感慨的情人,天塌了都记得提醒你上电梯要小心,语气柔和,音调低沉,仿佛他只剩下关心你这唯一的职责,并且尽心尽力。

双双走到了家门口,放开手去拿钥匙的时候叶祺居然流露出一丝依依的神情,结果他连开门的动作都迟缓起来。陈扬这一晚先是气得七窍生烟,然后吓得魂飞魄散,最后甜得心神俱醉,人生也算圆满了。

两人回到家,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要干点什么。平时这种时候大半都滚到床上去了,但现在叶祺这副半死不活的忧郁症样子,陈扬心里绵延不绝地疼个没完,什么心思都收了。

既然不知道做什么,那就坐沙发上看看电视算了,恰好有个地方台在播帝企鹅日记这类的纪录片,心不在焉也不觉得对不起人家制片人。叶祺先是软绵绵把头放在陈扬的颈窝里,过了一会儿索性滑下去,整个人摆成猫的姿态趴在他腿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陈扬相当迷惑,总觉得叶祺这一次心情欠佳跟以前的都不一样,好像在深思熟虑之后放弃了什么无谓的坚持。想啊,想啊,这个手全自动地就放到了叶祺的背上,很是轻柔地顺着脊椎安抚他,就像第一次接吻的时候那样,只想给一点慰藉,多少勿论。

可是这颗心被揉得未免太碎了,一地玻璃渣,于是陈扬打破了黯然的沉默:“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让你好一点?”

叶祺很自然地在他大腿上蹭了一下,然后动手开始解他的皮带扣。

果然直接,半个字的废话也没有。

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西装裤褪掉半截,还隔着一层布料手已经摸上去。陈扬深感自己确实不是东西,这种凄凄惨惨的氛围都能兴奋得这么快,而且直逼血脉贲张。

叶祺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来,坚持不懈地隔靴搔痒,指甲细巧的动作毫不吝啬地施加在他身上,于是被拨弄的人简直是神志不清了,一把把他抓起来咬上了唇,最后喃喃地问:“让我来吧,可以么。”

没什么不可以,最好你把我大卸八块,明天可以不必去面对满世界奔走的无耻嘴脸。叶祺抬头,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起身自己脱衣服。

陈扬甩甩头,稍微缓过神来,迅速凑过去帮他解扣子,手到了胸前就已经迫不及待,一低头唇舌就包裹了上去,舌尖逗弄几下,然后不容抗拒地吸吮。

触电般的感觉一阵又一阵冲上来,所有的血都涌向它们该去的地方,叶祺都不知道陈扬什么时候半跪下去,试探着吻一吻自己,然后含了进去。

叶祺毫无意义地挣扎了一下,无意中碰到陈扬的牙齿,立刻偃旗息鼓不敢再动。幸好没技术盖不过有诚意,虽然慢了一点让人心焦,效果倒是还不错。最后的时刻陈扬被轻轻推开,忘乎所以间听到一句“别呛着你”,然后愈发烈火烹油,稍停了一会儿又缠过去。

翻来覆去地相互求索,陈扬试图让他缓一缓,歇一歇,却始终不能。中间有一回叶祺推他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真的吓到了陈扬,一迭声叫他慢一点慢一点,同时不断地抚弄别的地方帮他分心。后来,后来谁都不记得究竟谁更疯狂,到处都是黏的、湿的,陈扬握着他的腰一次次用力往下压,激情澎湃。压抑的低吟从来就没有停过,叶祺咬得自己唇色如血,只盼着陈扬撞进来能让他释放得再深一点。

好好的真皮沙发被折腾得惨不忍睹,陈扬洗完澡出来正看到叶祺面无表情地擦着坐垫。他走过去坐在宽大的扶手上,问:“你好点了么。”

叶祺大概是真的累了,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陈扬愣愣地看着他睫毛低垂,眼底似乎藏着一点破碎的光,一时没忍住又把人圈进了怀里。

叶祺被按住了后颈紧紧拥抱,随后小心翼翼地亲吻,若是平时他早已跳起来跟陈扬争夺主动权,这会儿过于配合反而让人害怕了。半晌,陈扬把他手里的抹布拿去洗好晾好,回到房间细心地用被子包好他,不由自主蹙着眉等了很久,一直等到他睡着才安心地合上眼。

太多的事你我都无能为力,但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一连几个晨昏过去,叶祺说过的话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二十个字。他是那种语言功能非常发达的人,可以一语中的,也可以口若悬河,但他从来不会如此沉默。陈扬看着他按既定的生活轨迹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钢琴打过蜡隐隐发亮,羊毛地毯用吸尘器一寸一寸吸过,然后他光着脚走到沙发边坐下了。

既然他这么泰然自若,陈扬也就不好意思回避那个承载过激情的可怜沙发了。叶祺在保持沉默的同时也变得很听话,轻轻一带就如陈扬所愿倚在了他身上。这简直是要人命啊,这位小祖宗上蹿下跳的时候他陈扬恨不能手起刀落灭了他,但现在这个样子……陈扬宁可把自己送上前去让他灭了,也不愿抱着这么个连体温都低下去的家伙。

您太能折腾了,折腾自己还不算,连我你也绝不手软。念头这么一动,陈扬的眼神就显而易见地无奈起来,所以叶祺转了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嗯?你要说什么?”

这就很给面子了,真的,足足六个字呢。

“以前你家出过多少大事,为什么这次就不一样呢。”对待一眼能把人看出个窟窿的叶祺,一定要坦诚,要有话直说。

“最后一根稻草。”

哦,这样……你tmd肯定是处心积虑要用最少的字达到最显著的效果,我心疼啊我心疼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陈扬慢慢摩挲着叶祺的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离得太近了,再压抑也都听见了。

“我不喜欢立式钢琴。”叶祺忽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陈扬的手爬上他的侧脸,口中只简短地应着:“嗯。”

“我想要一架纯白色的三角架,最好还是德国手工制造的,再有个足够大的客厅放着它……”说着自己先苦笑了一下,随意挥挥手:“不要理我,我脑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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