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第62章

作者:冉尔 标签: 豪门世家 生子 近代现代

  俨然成了个货真价实的小土匪。

  贺作舟还不知道这一茬,正铁青着脸,等着火车开来载自己追方伊池。

  他离小凤凰十万八千里,要去南方,还得从奉天先打道回北平,再顺着方伊池走过的路线一点一点追过去。

  赶来报信的严仁渐蔫蔫地站在一旁,哈欠连天,碍于贺六爷随时会拔枪的阵仗,硬撑着没睡过去。

  贺作舟心里乱,等不来列车,就站在猎猎寒风里逼问严仁渐:“小凤凰真怀了?”

  “怀了。”严医生干巴巴地答,“还没一个月呢。”

  “操了。”

  “您不乐意?”

  “他那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道,”贺作舟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怀了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

  “嗐,因人而异。”严仁渐安慰道,“您甭担心。”

  “他是我太太,我能不担心?”

  严仁渐噎了一噎,转而抱怨:“要怪还得怪您,洞房前不是还特意找我来问,小爷什么时候能养好了身子吗?”

  “……我说早着呢,您悠着点,他那身子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回来的,以前亏多了。您明着答应,说过个一两年再要孩子,所以我诊脉的时候才吓着,只想着给您拍电报了!”严医生不着痕迹地将自个儿的过失抹干净,痛心疾首地摇头,“六爷,您怎么不听劝呢?”

  若不是认识了严仁渐多年,贺作舟当真想拔枪把这人崩了。

  他哪里不听劝,不是被方伊池的眼泪勾得没忍住吗?

  人小凤凰哭着喊着要他操,他就算憋死自个儿也绷不住啊!

  要说还是命。

  男妻怀孕不易,贺作舟也没想到方伊池真能这么快怀上。

  怀了也就怀了吧,还嘚嘚瑟瑟地喊着帮他抢钱跑了,这算什么事儿?

  贺作舟气得肝儿疼,等车来,点了人直接上车,直奔着北平城去。

  万禄是跟着贺作舟的,此时也急出一脑门子汗:“爷,先前小爷拍来的电报我给您带着了,您看着怎么回?”

  “我回……我回个屁!”贺作舟抱着胳膊杵在窗边,烦闷地注视着窗外的风雪,“我拍了他能收到?”

  万禄哑然,片刻又挣扎着开口:“爷,小姐先前参加完婚礼有急事回了趟上海,如今知道小爷赶回去,也去追了。”

  贺作舟面色一僵,伸手捏了捏眉心:“她怎么去了?”

  “您大张旗鼓地调人手往南方去,她就拍了电报问,恰巧严医生瞧见,就回了说是去找小爷……”

  “严贱人我就该一枪崩了你!”

  方伊池下车的时候,雪停了。

  不同于北平,南方的城市已初露了春意。

  他这一行人实在打眼,直溜溜一排兵,护着个瞧着娇滴滴的小少爷,旁边还有拎着行李的下人。

  方伊池照旧裹着小袄,问万福:“从哪儿上船?”

  “小爷,您跟我来。”万福跟着贺作舟走南闯北,显然不是头一回上南方,直接带着方伊池往外走。

  谁料,走了没两步,身前横插来一队人,没穿军装,却个个都像是练家子。

  “方伊池呢,方伊池去哪儿了?”紧接着,风里飘来焦急的叫喊声,“把方伊池给我找出来!”

  被点名的方伊池捂着嘴咳嗽两声,在警卫员和对方起争执以前,出声询问:“我是方伊池,您……”

  “哎哟,方伊池!”他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一道花花绿绿的身影急匆匆地扑过来,“你可吓死我了。”

  来人实在时髦,方伊池愣了半天才缓过神细细打量——烫着卷发,穿着旗袍搭坎肩,鼻梁上还架着副又圆又小的墨镜。

  一双狭长的凤眼正从镜片后似笑非笑地望向他。

  “您是……”方伊池不觉得自个儿见过这样的女人。

  “嗐。”她笑得直不起腰,“我是贺老六的姐姐,贺雨慧。你们俩的喜酒我去喝了,结果中途我那不成器的丈夫家里出了急事,只得赶回去,所以你没见着我。”

  方伊池一下子惊住,红着脸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姐姐”。

  “唉。”贺雨慧喜滋滋地打量着他,“早该让老六把你接回家,这样式儿的养在屋里,多好。”

  贺家人还没有像贺雨慧这般接受男妻的,方伊池知道原因,却还是紧张:“姐姐,您怎么在找我呢?”

  他心虚,因为出来抢钱没知会贺作舟。

  贺雨慧不知他所想,也不知道他怀孕,单纯以为方伊池是不想嫁了,带着人跑路,所以才从上海着急忙慌地赶来帮弟弟拦“弟媳”,如今也回过味儿来。

  要是方伊池真要跑,哪里会带这么一堆警卫员?

  “我当你不想嫁给我弟弟呢。”贺雨慧发觉自己闹了个笑话,也不恼,欢欢喜喜地将他送上船,还把自个儿带来的人送他,“原是要给我弟弟抢钱。”

  “那敢情好,有钱不抢,傻呢,更何况那本来就该是你的钱!”贺雨慧说起话来,比贺作舟私下里还不着调。

  小凤凰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瞧着贺雨慧把整艘船包下,又真的让跟着自己的人来保护他,顿时坐不住:“姐姐,不用。”

  “用得着。”贺雨慧听见轮船的汽笛声,遗憾地挥了挥手,走了两步回到车上,又很快带着个皮箱子回来,“成婚那日我走得急,忘了把这个给你,你切莫推托,这是我做姐姐的一番心意。”

  说话间,船已然开动,贺雨慧灵巧地翻下栈桥,站在码头与他挥手:“保重!”

  “小姐!”与此同时,码头边停下一辆车,里面蹿出一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接的电报,六爷拍的,说……说他房里的方伊池怀了孕,让您见着就拦下来。”

  “什么?”贺雨慧脚下一个踉跄,再一回头,载着方伊池的船已然开远,差不多成为波涛中的一抹黑点了。

  “小姐?”

  “罢了。”贺雨慧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追不上了,你让他自个儿去追吧。”

  说完,脚步微顿,咬着唇轻叹:“坏了,我不知道他怀孕,还给了那样的礼。”

  贺雨慧给方伊池的箱子里除了钱和貂,还有十几盒子洋货精油。

  精油是用来干什么的,小凤凰一瞧心里就有了数,羞得心脏怦怦直跳,连双腿都情不自禁地绞紧。

  说起来他一直不大放得开,所以洞房那晚六爷还是用了精油,依旧是那款玫瑰味的,香香甜甜,他很喜欢。

  如今又多了这么些,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使完。

  方伊池坐在船舱里,忧愁地叹了口气,然后把贺雨慧送的貂拿出来瞧了瞧。

  毛色一顶一地好,油光水滑,就是南方天热,不太适合穿了。

  方伊池犹豫片刻,还是搭在了肩头。他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吃得也少,晚上还特意叫万福灌了好几个汤婆子塞进床铺,现如今有貂,穿着也好。

  于是下船的时候,比下火车时还要声势浩大,穿着貂的方伊池身后不仅有警卫员,还有贺雨慧留下的十几个练家子的打手。

  这么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杀进城,方家那边终于有了反应。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贺老六:嘛呢,咋还送貂呢???????老子都没想到??????? 小凤凰迅速穿上·jpg 隔壁开了个小短文,金主x小明星,大概就是继子死了以后我继承了他的小娇妻←这个套路,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

第六十六章 开枪

  方伊池也没打算收敛,他抱着抢钱的念头,想着万福说过,贺六爷遇上难缠的家伙都不会多话,直接掏枪,连忙在下榻的饭店练了好几次拔枪。

  他不会用枪,只好对着镜子演来演去,想象着冲进方家,对天放一枪的架势,不停地比画,结果把敲门进来送热茶水的万福吓得差点跳起来。

  “小爷,枪不能玩儿!”稳重的万福也经不住冷汗直流,“您拿着就成,到时候开枪的事情交给我们。”

  “我没玩儿。”方伊池遗憾地收手,坐在桌边端起热茶小口小口地抿,“我就是想快点完事儿。”

  先生还不知道他来南方呢,得赶紧回去,要不然先生生气起来,又要执行家法。

  现在倒是不疼了,就是累得慌。

  方伊池想着想着,发了会儿呆,窗外飘来几声吆喝,是卖馄饨的。万福见他不说话,主动走过去喊:“卖馄饨的,端上来一碗!”

  “给警卫员一人买一碗。”方伊池现在有了钱,也有了底气,见搁馄饨的桶不大,就直接买了整桶,“我们进城的事,方家肯定知道了。”

  他还挺忧愁:“万福,我没抢过钱,六爷平日里都是怎么做的?”

  说完,哑然失笑:“嗐,我先生哪儿抢过钱?”

  万福却说抢过:“之前先生去剿匪,把匪窝里的钱全抢回来了。”

  方伊池瞬间来了兴致:“怎么抢回来的?”

  “就是拿枪顶着匪徒的脑袋,钱就这么来了。”

  他恍然大悟,歇了一晚,直接打道去了方家。

  方家财大气粗,在城里搭了个好几进的院子,门前也砌了石狮子,狮子脖子上还系着红绸缎,瞧着喜气洋洋,是为了方伊池回来专门准备的。

  方伊池坐在万福现买的车里,身后的警卫员全骑着马,气势汹汹地赶到门口,瞧见方家一家老小都来到了门前。

  他晃了晃腿,抱着汤婆子撇嘴,实在提不起劲儿和方家的人虚与委蛇,又惦记着自己的钱不能被抢走,只好强打起精神,弯腰爬出了车厢。

  四下里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方正北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扶他的胳膊。

  到底是父子,眉目间有三分相似。方伊池一眼就把自己的亲爹认出来,然后默默地抽回了手。万福也带上车门,走到了他身边。

  “方伊池,我可算见着你了。”方正北眼含热泪,假装没意识到他疏离的态度,引着他们往前走,“你可不知道,当年我们找不见你,有多着急!”

  说话间,站在门外的方家人迎面而来,方正北连忙向他介绍,他没听到心里去,揣着手走神,直到模模糊糊地听见了方均南的名字,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下巴:“方均南在北平住得不错,启程迟了些,要比我晚半日才能到呢。”

  方伊池这话说得含糊,且不说他来南方来得突兀,就算方均南真的住得不错,回程前怎么也得拍封电报才是。

  可偏偏方伊池带着兵带着枪回来,谁也不敢问,只能笑着将心底的疑虑压下,哄着他往宅院里走。

  方伊池并不害怕,他抬腿就往屋里走,觉得方家哪儿哪儿都没贺六爷给他买的四合院好,心下越发烦躁。

  也不知道怎么的,方伊池近些天总是心口烧,想联系先生,又怕自个儿在南方的事儿暴露。

  不能让先生忙铁路的时候,还担心着他。

  方伊池想着想着,已经跟着方正北走到了前堂。

  方正北的态度已不如在门前时那么恭敬,没了外人,男人眼底便闪过算计的光:“去给你娘磕个头吧,她死前一直念着你。”

  方伊池低头攥着手腕上领证那日贺作舟给他的佛珠,低低地应了声:“好。”

  是该去,他娘不容易。

  当年方伊池被拍花子拐走压根不是他娘的错,方正北却将一切归咎在一个女人身上,实在可恶。

  方正北不知方伊池心中所想,只当他听话,当即挺直了腰杆儿,得意地引着他往祠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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