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拍卖之后 第16章

　　王井文愣了。这些他真没想过。

　　一直都是王井文在构想两人的未来，说了很多计划了很多，郑秋总是笑眯眯地听着。王井文曾经还埋怨过他怎么一点都不想想两人的以后……可是没想到，其实想得更深更远的反而是一直默默听着的郑秋。

　　他自己都不敢对这些问题百分百保证一定会怎样做。是了，也许，他恐怕……一直都会优先选择最聪明的方法吧。

　　郑秋勾起唇角，笑容很无力。大概被自己说中了吧。他们五岁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相伴整整十七年，他们早就了解对方比对方了解他自己还要深了。

　　郑秋伸出手，悲伤又温柔地抚摸两下王井文的脸颊。后者一愣，随后神情不太自然地余光瞄向周围看有没有人注意到。

　　郑秋苦笑两声，放下了手。他的每一个表情代表着什么含义自己都清清楚楚，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自欺欺人的呢。

　　“分手”，一个曾经他们想也没想过的字眼，就这样被提了出来。

　　王井文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至于吗？不就我没承认我们的关系？你就不能等等？！”

　　郑秋苦笑着摇摇头，有些事情可以等，但是等一个人改变性格就太难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十七年的友情、爱情，一起断了，太痛了。可是拖下去，以后只会更痛。

　　两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王井文不相信这是真的，只认为是又一次的大冷战。

　　郑秋没有在父母那边低头。一是自己心里其实还没断干净和王井文的感情，不配回家；二是自己不确定在经历过这样的感情之后，自己能否对女孩子还能产生好感。如果真的不能，那这个柜迟早要再出一次。所以他想再确认一下。

　　又要学习，又要打工赚生活费，一方面还要分心难过十七年的感情，压抑着无人可诉说。他的状态差到舍友都很担心。

　　中途王井文曾受不住找他好几次，每一次的交谈都是不欢而散。原因无他，就是郑秋不愿妥协。不承认他们之间十七年的感情，那就断。断得一干二净。

　　郑秋是个心狠的人，尤其是对自己，心再痛，他也能咬着牙一声不吭。

　　王井文真的是服了，还曾跑到他的宿舍闹过一次大的。那一次他不再在乎什么形象面子，估计也是觉得都不认识也影响不到什么，没有藏着掖着。

　　萧玖回来一起跟胖子把他赶出去，之后郑秋就跟舍友挑明了自己的性向。郑秋已经做好了决裂的心理准备，不过所幸，他的这帮兄弟没有继续在他心上插刀，他们都接受了。

　　后来王井文受不了了，又一次在宿舍堵住他，告诉他自己已经跟家里挑明了。那一晚，他们在漆黑的楼道拥吻。上一次的亲吻，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我们会有将来的。”

　　那一刻，他的眼泪都落下来了。他只要这一句，真的，就这样他就可以知足了。

　　那段时间，郑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转不少。虽然打工仍然很累，不过心里却是开心的，好像真的一步步迈向渐渐美好的未来。

　　直到他在兼职的小饭馆里，看见对街走在一起，幸福地牵着手的一对小情侣。

　　男生是他的发小，是他的男朋友。

　　……我们会有将来的……？

　　会有吗？

　　还是你跟女人美好的将来？正常的将来？

　　没想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王井文。不用等到什么几年后工作后了，几天后，就足以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

　　电话微信什么都拉黑了，王井文联系不上他。再怎么样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他又跑到他们学校去找郑秋。

　　看到的是一张冷漠的、嘲讽的脸，已经不是曾经的郑秋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青年，真的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

　　王井文心虚了。

　　事情说明白，王井文急忙为自己辩解：“不是的，我跟那个女生什么都没有！你听我解释……”

　　“嘘——”

　　青年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温柔地笑着牵起王井文的手。王井文表情愣愣的，不懂这是什么展开。

　　青年牵着他的手，调皮地摇晃两下，“这样——是没什么？”

　　说完又欺身上来，揽住王井文的脖子，两人的脸相距只有大约五厘米，“这样——也是没什么？”

　　王井文眼神有点慌张的环顾四周，看见没什么人关注过来，才说：“真的没……”

　　郑秋突然放开他，脸直接冷下来，话语像一块寒冰：“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有什么。是不是等你们床也上了，孩子也生了，你才会告诉我有什么啊？！”

　　王井文呆住。

　　这话真不像是听话乖巧的郑秋能说出来的。

　　“王井文，你真不是个东西。”青年目光陌生且憎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是的，你也知道。我爸爸身体不好，我是真的跟家里挑明了的！但是他接受不了，身体一下子就差了，我怎么能看得下去呢？！他就逼我跟他单位里同事的女儿处处看，我也是没办法的！我对那女生根本没感情啊，只有你，我是真的爱的！”

　　王井文着急地解释，他真的不想看见郑秋对他露出那副表情。

　　可惜郑秋已经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信了。

　　看着男人嘴巴一张一合，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就这样吧……他真的累了。

　　王井文这样的做法，和当年那个玩弄女生感情的黄毛又有什么区别呢。而当年那个冲出来保护自己，跟自己道歉的那个男孩，是不是被岁月冲刷得变样了呢。

　　他也开始逛酒吧，他不乱玩。只是点一杯酒，安静地找个角落坐着，看着疯狂的人群。

　　他慢慢地开始理解当时他不屑的那些人了，不付出真心的表面，可能背后曾经也被伤透过真心吧。每个人的笑脸后说不准都藏有一道不愿被人揭开的伤疤。

　　夜，是这群危险人群的保护色。自己混迹在其中，居然可以收获奇怪的堕|落的快|感，也逐渐明白酒精真是个好东西。

　　一瓶小酒，小梦一场，又可以重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又可以看到懵懂纯真的笑脸。

　　手机震个没停，大概那个男人还不死心不相信吧。自己是真的不回头了。

　　离开脏兮兮的矮墙，麻木地晃荡在空荡的街，手机里室友发来的信息还能让他有点安慰。萧玖叫他赶在门禁前赶回宿舍去，突然这么久来的低落都消散了许多。自己也许还是被人期待着的呢。

　　喝完这最后一瓶酒，洗个热水澡，睡得暖呼呼的。

　　做个好梦，梦里别再有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郑秋的番外就这样结束了哦。

　　☆、终于

　　等胖子和萧玖吃完饭，已经差不多快八点了，天已经黑下来了。

　　胖子已经手痒，想回去打游戏了。两人分别后，萧玖慢悠悠地往公寓走。其实他现在还不是很想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不太想面对沈鹤，也不知道回去了要说些什么。

　　楼道的声控灯有点坏了，跺了一下脚它也没亮起来。萧玖放弃了，从兜里摸出沈鹤给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了，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温和的灯光。

　　嗯？还没回来吗？萧玖眉头微蹙，目光一扫，不对！

　　隐约有个黑黑的人影轮廓坐在沙发上！那人也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过来，站起身来往门口走。萧玖没由来的有些心慌：“沈鹤……？”

　　手在鞋柜上的墙上摸，想摸到开关把灯打开。

　　那人不等他打开灯，就直接上来大手一捞把人死死搂在怀里。萧玖慌乱地往后挣，这人是不是疯了？！他手还没好呢！

　　奈何腰上的手臂简直像个铁钳，怎么样也挣不开。萧玖也不敢太使劲怕扯伤他的手，只好把腰部和屁股微微往后撅，尽量不压到他的手。现在沈鹤没打石膏的那一侧身体几乎和萧玖是紧紧地贴在一起的，紧得萧玖快喘不上气。

　　萧玖眉头紧锁，正想开口骂他了，突然鼻端嗅到一股陌生的烟味，很淡，但也很明显。他怔住了，犹豫地拍了拍沈鹤的背：“……喂，你……”

　　萧玖的话头被打断，“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躲着我？”身上人的声音变得粗哑得不似往常的低柔，透着危险的磁性。

　　沈鹤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在给足了自己希望的时候又狠狠地逃开？这种痛苦比从来没有得到过希望还要来得深刻。

　　“轰”，萧玖只觉得一把火在心头点燃直烧到脑后，也发了狠，猛地将人推开，当然还是小心地没有碰到他的手。

　　“你问我？那你自己说说，你中午和晚上都和谁待在一起。”青年的声音冷得像柄寒剑。

　　这下轮到沈鹤愣住了，他平日深邃得像可以把光吸进去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就因为这个？你可以来问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担心！”

　　萧玖的怒火并没有降来下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对啊，就因为这个！你倒是解释清楚，别避而不谈，搞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那你说，是什么事。”

　　“那个女生是组织部的部长也是新闻部的部员，我们上次的比赛进了复赛，她要负责撰写校科技资讯报，所以最近这几天……”

　　明明叫他解释的是自己，也是听不进去的也是他自己。萧玖听着听着，沈鹤说的话就从另外一个耳朵飘出来了，只能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着什么。

　　耳边嗡嗡的响个不停，像是有很多人同时在他耳边说话一样，却什么也听不清。

　　……

　　黑暗的楼道里，无可奈何又苦涩得让人难以信服的“我们会有将来的”。

　　郑秋复杂的眼神，几不可闻的叹息，“小玖，很辛苦的”。

　　世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

　　是炮火吗，还是我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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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中的火势愈大，终于，理智的那根弦“啪”的一下绷断了。

　　沈鹤说完了，萧玖却还没表态，内心有点惶惶。看他一副神游太空的样子，没忍住揪了揪他的衣袖：“小玖，在听吗？”

　　萧玖勾唇，笑得肆意，沈鹤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见面前的人笑得张扬又好看，愣住了。

　　修长的手指猛地揪住沈鹤的衣领，逼迫他靠近自己。两人的脸相距大约只有五厘米，连吐息之间的热气也会纠缠在一起。

　　沈鹤呆住了，没有动作。

　　“我只问你，你是喜欢林月清吗想跟她在一起？”

　　沈鹤立马否认，眉毛都揪在一起了，很愤怒的样子：“怎么可能？！我喜欢的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闻言，萧玖咧开一个笑：“你喜欢的是我，对吗？想跟我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沈鹤捧住面前人的脸颊，有些粗鲁地抚摸，气息缠绵而暧昧：“废话，老子快喜欢死你了！”

　　他也发了狠，居然还爆了粗，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样。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萧玖一点也没炸毛，但是他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即使一会儿萧玖生气，他也憋不住了！

　　粗鲁的、暴戾的、热烈的！

　　“那就在一起吧。”

　　青年勾唇一笑，梨涡深深地跑出来招摇，好看极了。可惜四周太暗，沈鹤只看清了他那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和听清了那句他做梦都想听见的话。

　　“什么？”沈鹤呆愣愣的，回不过来神。

　　萧玖一整天了，终于露出如此明显的笑模样，笑骂他：“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