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拍卖之后 第18章

　　沈鹤收拾东西的手一下子顿住了，片刻后又恢复如常，只唇角漾着温柔的弧度：“别担心我，我现在很快乐。”

　　沈妈妈释然地笑了：“那就好。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了，你爸爸那里我会帮你说话的。还有……小玖那边，你们自己慢慢来吧。哎……”女人的声音有些滞涩，终于显现出了些母亲的忧虑。不管外表多么光鲜亮丽，成就又如何，内里她也只不过是个母亲罢了。

　　沈鹤推开门，走前还是回头对她说：“妈妈，舟车劳顿辛苦了。早点休息吧。”说完把门轻轻地合上了。

　　卸去脸上精致的妆容，脱掉得体的穿搭，换上普普通通的家居服，方才还显得年轻有活力的女人现在才稍微显现出了岁月的痕迹。即使保养的再好，终究是渐渐走向衰老，这是必然的。

　　她年轻的时候事业心强，不甘心只做一个在家洗衣做饭的全职太太，生下沈鹤仍然是一心扑在自己热爱的事业当中。这么多年来，荣誉获得了、钱财获得了，母子的关系却永远也无法变得亲密。这是成功的代价，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秦妙音懂的。但是年纪越大，越没有年轻的冲劲了，越来越渴望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她叹了口气，躺进了柔软的床里。也罢，毕竟是自己当初没有给到儿子幸福，现在儿子遇到了他爱的人，她也没有足够的底气去阻拦他。只愿他平安喜乐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做饭

　　沈鹤一回房，就看到一双杀气腾腾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讪笑着挠挠脸：“玖玖，怎么还不睡呐？”

　　萧玖不顺着他扯开话题，冷酷地挑眉道：“解释解释？”

　　沈鹤脱掉外衣，也躺上了床，眨眨眼睛：“没什么好解释的啊，我的性向，老早就和家里说过了。他们都知道的，所以都不惊讶。”

　　他长臂一捞，把人摁在自己怀里不许人乱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萧玖还是觉得不对劲，钻出个脑袋追问：“嗯？就这样？”

　　沈鹤无奈地笑，“就这样啊。”

　　萧玖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拍他一下：“不对，你不是明明跟我说过你不是天生的性向嘛！”

　　犹记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夜晚，男人目光深沉，用低而性感的磁性声音说，他是第二种。也许就是那一晚，萧玖开始真正的动摇。可恶，如果他骗他的话，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或者，难道在他之前有别的人出现，把沈鹤……掰弯了？这样想想，就好不爽的感觉。他泄愤似的在沈鹤肩头上咬了一口，沈鹤吃痛。

　　被咬的人无奈地笑：“别想太多，没有的事，等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说吧。”

　　萧玖抬起眼来狐疑地看着他，半晌才说好吧。然后把手伸出来捂住沈鹤的眼睛，说道：“睡觉睡觉。”

　　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太肉麻了，他受不了。

　　沈鹤纵容地发出闷笑，把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拿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一口，然后拥着他渐入梦乡。

　　睡醒午觉之后，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公寓去上课，没有吵醒沈妈妈。

　　快下课的时候沈鹤看见前门好像有人影晃动，依稀看见是少女的裙摆。沈鹤目光一沉，一下课就直接往后门走去，步伐迈得很大。

　　林月清愣住了，没想到沈鹤这次突然换了路线，回过神来赶紧小跑着追上去：“沈鹤！”

　　沈鹤充耳不闻，走得依然很快。周围走路的同学都传去了八卦目光，窃窃私语。

　　林月清追了半天才追到他，微微喘气，瞪着一双美目嗔怪他：“你干嘛走这么快，我叫你你没听见吗？”

　　沈鹤比她高很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很冷，林月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小半步。

　　“我应该跟你说过，我直接把初稿给教授的。”他的话像结了冰，一点也不近人情。

　　少女脸上的表情有点难堪，她咬咬牙：“可……你对我，一点想法也没有吗？”豁出去了。

　　沈鹤眉心微皱，有点无奈地说：“对不起……”，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林月清低着头咬紧下唇，控制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缓缓地点了点头。

　　“喂。”一个清越的少年音朝这边传来。

　　两人朝声音来向望去，一个身着白色外套的清俊大男孩站在不远处的楼道上。

　　男生朝沈鹤扬了扬下巴，一副酷酷的样子：“你好了吗？”

　　沈鹤看着那人，笑开了，朝他那边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林月清说道：“你会遇到适合你的好男孩，快回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那人快步走去，似乎还有清爽的笑声传来，“玖玖，等会儿我！”

　　只见原本等在那的青年已经转身走去，沈鹤小跑两步追上去。两个身影和谐地交叠在一起，画面出奇的美好。

　　林月清：“……”

　　原来，那个态度高冷的男生也会笑得这么温暖啊，原来他的眼神也可以这么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川剧变脸呢吧，前后转变那么大……上一刻还是冷若冰霜一脸别挨老子的拽样，下一秒就像化身成了摇着尾巴欢呼蹦跶的蠢二哈……

　　仅仅只是因为那个男孩子而已……

　　林月清在后面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他们两人周身的气氛说不上来的怪异。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突然就变得这么亲密了呢？

　　不等萧玖问什么，沈鹤自己就全盘托出了：“刚刚我跟她全都说清楚了，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找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啊，你别想多了。”沈鹤连忙澄清。

　　萧玖本来也没想问他，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况且看他刚才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刚才沈鹤一看见萧玖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像是身处黑夜时看见一颗璀璨的星星。不可否认，自己刚刚看见他发亮的眼神的时候，心跳都变快了。

　　“知道了，你好啰嗦啊。啰嗦老太婆。”

　　沈鹤嘿了一声，怼回去：“要你寡。”

　　两人对视一下，然后一起傻乐。

　　沈鹤自己都感到惊讶，现在他的笑点越来越低了。

　　不，是跟萧玖在一起时的笑点。也许是和爱的人在一起，每一个小细节都变得有趣起来了吧。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人设基本是面瘫，结果现在每天都在傻乐，笑得嘴角都有点酸了。

　　这一切，都归结于现在自己身旁的这人。感谢这个人对他的每一个笑容，这个人的每一个纵容的眼神，这个人……现在在骂他。

　　因为沈妈妈是不会做饭的，沈鹤居然想叫饭店送餐上楼，萧玖皱眉骂他：“你手都好了怎么还不愿意做饭呢，不能休息了一个多月就懒了呀，大不了我给你打下手。你妈妈在家呢，回家第一餐吃饭店送来的太说不过去了。”

　　萧玖的家庭很美满，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家庭氛围一直很好。萧爸萧妈从小就很注重家庭教育，这也就让变得萧玖很在乎家庭的仪式感。于是他直接把人拽去了超市，一起买菜准备今天的晚餐。

　　沈鹤几次欲言又止，看见兴致勃勃推着购物车的萧玖，还是说：“我妈妈她……可能不会很喜欢家常菜的。”

　　萧玖觉得奇怪，看见沈鹤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心下有个猜测。“别想那么多，不管喜不喜欢，你自己做的，她肯定会高兴的。”

　　“可……”沈鹤还想说什么，就被萧玖拉进一边的零食货架的过道间，徒留一个购物车丢在原地。

　　唇上印上一个柔软的触感，沈鹤的双眼微微睁大。

　　还来不及感受，触感就消失了，沈鹤不满地想把人揪回来，萧玖淡定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把他的手拍开，兜回原地继续推着车子走。

　　沈鹤几次想压住上扬的嘴角都失败了，追回那人身边：“就这样就想安抚我是不是太容易了点？”

　　萧玖瞪他：“贪心，晚上再说。”说完就快他一步走了，耳尖红红的。

　　沈鹤在原地轻笑一声，追了上去。

　　晚上做了三菜一汤，是沈鹤和萧玖一起做的。做菜主要都是沈鹤经手，洗菜削皮什么的杂活是萧玖承包的。

　　本来沈鹤连这点活都不想让他做，因为他还记得上次这人削个土豆皮把自己手削到事故，真要是受了什么伤，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自己。萧玖再三保证会专心做事，他才勉强把人放进厨房。

　　其实萧玖是怕他的手一下子做太多活会不舒服，医生说了现在还只能适当锻炼。两个男生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沈妈妈其实在门口看了一会。

　　看见两个孩子默契又隐约能看出绵绵情意的互动，沈妈妈在心底都默默动容了一下，不知道是触到了心底哪根弦。算了，只要自己能过得幸福，世俗眼光又算得了什么呢。

　　菜式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是胜在沈鹤厨艺好，做得还是很让人食指大动的。菜一端上桌，沈妈妈就温柔地笑着坐下来：“好香啊，你们真厉害。我都不会做菜呢。”说着还颇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萧玖笑得很可爱：“阿姨尝尝吧，都是沈鹤的手艺。我做菜不好吃呢，就帮他打打杂而已。”

　　夹起一块辣子鸡送入口中，咸香入味，麻辣的滋味在味蕾迸发出来，沈妈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鹤，真好吃。你真的长大了。”

　　说到后面那句，语气微微有点苦涩，又像是欣慰。

　　沈鹤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印象中的母亲，从来不屑于平淡的家常饭菜。母亲年轻的时候追求浪漫和刺激，对事物的追求也很苛刻，从来都是去一些很高档的餐厅吃饭，像这样好好坐下来在家里吃一餐是很少见的。

　　有时候家里的保姆做好了饭菜，沈鹤不肯吃，非要等到沈妈妈回到家一起吃。每次都是等到肚子咕咕叫，天也黑了，沈妈妈才回到家给他一句，“小鹤，妈妈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你以后不用等我，小孩子早点吃饭才能长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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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玖也笑眯眯的，“是吧，我第一次吃沈鹤做的菜也是吓了一跳。哈哈哈，不说了，趁热吃吧。”

　　温馨、和谐，这种词语居然有一天上了自家的餐桌，沈鹤一边吃着饭一边心情微妙，莫名的有点酸涩，又有点……开心？

　　身边的青年吃得很开心，咀嚼的动作很快像只小松鼠。沈鹤看着他，目光就慢慢柔和了下来。

　　管他呢，幸福就完事儿了。

　　☆、公开坦诚

　　吃过晚饭，沈妈妈接到个电话之后皱皱眉，歉意地对萧玖：“小玖啊，阿姨要出去一趟哦，你和小鹤早点休息好吗。不……不用等我的哦。”

　　说出“不用等我”的时候她都差点说不出来，因为这句话她对小时候的沈鹤实在说的太多了，现在都有点不敢轻易说出口。

　　而萧玖只是乖巧地点点头说好的，沈妈妈欣慰地笑了笑，转脸对沈鹤假凶道：“早点睡知道吗，不要闹太晚！”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关门走人。

　　萧玖在后面目瞪口呆，他怎么在沈妈妈没什么杀伤力的威胁之瞪中看出了点什么不寻常的意味？

　　沈鹤只顾闷头笑，被萧玖这个样子逗坏了。

　　萧玖恼羞成怒地揍了他一下，沈鹤连忙求饶，攥住他的拳头顺势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看来我妈妈也怕我会欺负你呢。”

　　把人说恼了，怀中人又要挣脱，他才忙说：“舍不得舍不得，不欺负你。”

　　萧玖没好气地推开他，“我去洗碗。”沈鹤乖乖放开扯着他的手。

　　男生清清爽爽地把袖子折到手肘处，动作利落地收拾碗筷，围裙系在腰身上，勾勒出一道美好的弧度。

　　沈鹤在后面看着，开开心心地哼着歌，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说：“玖玖，你怎么干活这么好啊，做饭不见你那么在行。”

　　萧玖一边洗着碗一边回答：“我在家里是会做家务的，萧琼要学习呢，也不能老叫她干活。”

　　沈鹤叽叽歪歪地小声嫉妒：“怎么对妹妹这么好的。”

　　耳尖的萧玖还是听到了，头也不回：“你是我弟我也对你好。”

　　身后传来一声“我叫萧鹤。”

　　萧玖：“……”

　　萧玖烦他烦得受不了了，把他赶去洗澡，自己再去擦净台面。一切事务做好了以后，萧玖兜进沈鹤的房间里，想把自己要用的东西都收拾整齐，顺便把一会洗完澡要换的衣服拿出来。

　　都收拾好了，萧玖环顾一圈。

　　沈鹤的桌上散乱放着几张图纸，这是他们最近这几天为复赛做赛前准备写的一些经典模型。萧玖摇摇头，初次来他家时的那些干净整洁都是骗人的。干净倒还算干净，整洁还是算了吧……沈鹤总是用完的东西不爱收拾，东一块西一块的乱七八糟。

　　萧玖走过去把图纸都收好，拉开书桌下的柜子想放进去，却看到一本泛黄甚至卷起了毛边的素描本静静地躺在里面。

　　沈鹤的书房他已经进去过很多次，什么位置放什么都已经很清楚了，但卧室还是很少进来的，他刚才下意识很自然地就收拾起来，忘记这里是卧室而不是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