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跳 第158章

作者:四面风 标签: 年下 BE HE 近代现代

“……什么?”

“我闻到了!生冬瓜啊,您不做饭,没切过冬瓜吧?哈哈哈哈!”

“陈星,今天才周一啊。”

“嗯,怎么了?您要工作吗?”

蒋弼之笑着摇摇头,“今天不工作了。”

他是在想,才周一就这么快乐,那等到了周末还怎么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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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嫌我啰嗦,总是让他们聊天。我是太喜欢他们了,想让他们多说说话。下一章就开始剧情了,周五更新。

星崽其实一直都是个非常爱思考的小孩,59章那里,就是他第一次给老蒋端完盘子,和刘经理在消防通道说了会儿话,忍不住想了一些事,又强行中止。那时候他是很看轻自己的,还有点愤世嫉俗,觉得自己一个小服务生思考人生是可笑又可悲的。当时我就很想让老蒋告诉他,你想不明白还努力去想的样子特别可爱。

星崽想的这些东西其实就是我少女时代想的一些东西,那时候看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一边觉得非常有共鸣,一边又觉得似懂非懂,这种似懂非懂一直持续到写这个故事,通过星崽和老蒋的经历,我好像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非常神奇的经历。提到《小幸运》这首歌,是因为在知乎看到一个讲《追忆似水年华》的回答用《小幸运》来类比,真的是很共通的情感,非常奇妙。

139、

他们一直东聊西聊,直到陈星的肚子叫了一声才想起还没吃晚饭。

路过客厅的时候,陈星趴到木茶几上,撅着屁股在桌面上东闻闻西嗅嗅,闻够了还回头问蒋弼之:“蒋先生,这就是橡木的味道吗?”

蒋弼之走过去用手臂用力搂住他的腰,那细瘦的腰肢几乎被他一条胳膊完全环过来,他有些冲动,一不留神就用力过猛将人抬得离了地。陈星挥胳膊蹬腿“哎哎”地喊:“蒋先生蒋先生干嘛?”

蒋弼之又添了一只胳膊,彻底将他抱起来,在他露在衣领外的皮肤上用力吻了一下,发出响亮的亲吻的声音,“小狗似的,真可爱!”

陈星不动了,被亲的那片皮肤渐渐蔓延出害羞的粉色。蒋弼之盯着他红得有些发亮的耳朵尖,心想,这臭小子真能要了自己命啊。

“还有样东西是橡木的。”蒋弼之想起什么,拉起陈星的手,“跟我上楼!”

他带着陈星去了他的书房,这里平时都由钟乔来打扫,陈星只进来过一次,还是急着为自己辩解,并没有注意到墙上有什么。

蒋弼之抚摸着木板的边缘,在陈星惊叹的视线里说道:“这块木板也是橡木的。上面的这些软木塞,每一个都代表一件对我来说非比寻常的事,它们每一个都对我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这些,就是我曾经的全部。”

陈星看到一些年份,惊叹地微微张开嘴。那些年份到来时,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呢,那个时候,蒋弼之的人生已经开始好久啦。

他的心情有些激动,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他没能赶上的蒋弼之的前半生。

每一个软木塞下面还有手写的字,他得走近些才能看清蒋弼之写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好像那些软木塞正在沉睡,他连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生怕惊扰了它们。

他看到了一些称呼,“母亲”“父亲”“祖父”,看到一些熟悉的名字,“嘉宜”、“天盛”、“檀阙”……他小声说道:“蒋先生,我知道了,这是您用来对抗时间的方法。”

蒋弼之受他影响,竟也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声音,“你看,陈星你看这里,这里有个星星,这是你。”

“我?”陈星震撼地看过去,“这里有我?”他看到蒋弼之在软木塞下标注的日期,看到他亲手画的一颗星星,他小心地探出手,想抚摸一下,却又在将要碰到时收住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弼之:“蒋先生,这是我?”

“对,”蒋弼之用指尖碰了碰那枚软木塞,“这就是那瓶——”

“Romanée Conti!是不是?蒋先生我念得对不对?”

蒋弼之看见他眼里的潮湿,心口也有些发烫,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起,“对。” 他没想到无意间留下的一点痕迹,竟能让陈星如此开心。

“蒋先生,您是不是也会经常想起我?”陈星期盼而喜悦地看着他,“您每次看到这个软木塞,一定也会想起我对不对?”

蒋弼之心头一慌,下意识看向那块巨大的木板,那上面有上百枚软木塞,数目太多,他又太忙,平时很少回顾。那里面有大喜也有大悲,有辉煌的成功也有惨痛的失败,而那瓶罗曼尼康帝,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陈星扑进他怀里,两手搂住他去找他的嘴唇,一边与他接吻一边哽咽道:“蒋先生,我好高兴,我也想着您,您也想着我,其实我们没有分开过,是不是?”

蒋弼之僵硬地承受着他的亲吻,感受到从他眼里流到嘴角的咸涩的眼泪,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最佳的解释机会。

陈星羞臊地擦了擦脸,“我不是爱哭,我就是太高兴了,高兴的眼泪不能算哭。”

蒋弼之伸出手给他擦眼泪,为是否解释而犹豫不决。

这时陈星的肚子又叫了一声,他难为情地捂住肚子,“我去做饭。”又踮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蒋先生我爱你!”看向蒋弼之的眼里满是爱意。

他转过身,脚步轻盈地向外走去。

蒋弼之看着他欢快的背影,突然下了决心,就这样吧,能让陈星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吃饭的时候,陈星看了眼手机,问蒋弼之:“蒋先生,您以前从我那里拿走过一条领带您还记得吗?”

蒋弼之没有立刻开口,他低头吃了口菜细细咀嚼着。

陈星在他面前已然成了话痨,见他张不开嘴便继续说道:“就是之前您去我朋友家找我……茶叶胡同,您还记得吗?我另一个朋友要去面试——大高个儿,帅帅的——借我的领带用,您说我那条领带太窄了不合适……”

蒋弼之想起来了,“记得。”

陈星眨了眨眼,心事外露地问道:“那条领带您还留着呢吗?我朋友想借。”

蒋弼之用餐巾擦了下嘴,站起身,“跟我来。”

这完全归功于钟乔的归纳能力,让他轻易从自己卧室的某个抽屉里找到陈星的领带,不止领带,放在一起的还有两枚袖扣、一枚领结。

陈星蹲在抽屉前小心翼翼地挨个摸过去,抬头看他时眼睛又有些潮湿,“蒋先生,这些东西您一直都留着……”就像他经历了这么多事,搬了那么多次家,却一直将那本《1976巴黎品酒会》保护得好好的一样。

蒋弼之低头看着他被泪水洗得一尘不染的眼睛,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不配”。

“您还留着什么惊喜给我?能不能一起给我看看?”陈星期待地问道。

蒋弼之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一边觉得撒谎无比可耻,一边又沉浸在谎言带来的满足中难以自拔。

“还有一样。”蒋弼之低声道。

他去蒋安怡的画室里搬出一幅画,一幅手法传统的油画——一个少年裸露的后背,正举着一只水桶往自己头顶浇水,激流打在他的凌乱的短发上,溅起大片水珠,后背光洁的皮肤被水浇灌散发出勃勃生机,像一株正在生长的植物。

“我陪安怡看画展的时候,觉得这幅画很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