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 第119章

作者:木苏里 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煞笔。

  鲤鱼说:“是啊。”

  盛望还是喜欢转笔,点菜的时候,铅笔在修长的手指间转成了虚影。江添还是那样话少,偶尔蹦一句冷枪,配合上盛望一脸懵逼或者“您是不是缺少毒打”的表情,全桌都能笑翻。

  高天扬还是滔滔不绝,任意两个人说话他都能插一脚,什么话题都能发散成海,是朵黑皮“交际花”。宋思锐依然像只大鹅,逮住他就一顿叨,又被更凶地叨回来。

  小辣椒还是泼辣,谁开她一句玩笑都能被她追着打回来。只不过现在缩小了范围,主打高天扬。

  鲤鱼大学念了临床医学,读书生涯肉眼可见的长,比起直接申博的江添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还是喜欢扎个简单的马尾,还是容易害羞,谁逗一句都能满脸通红。

  ……

  明明去了不同的大学,天南地北,有过新的同学和朋友,跟他们见面更多、说话更多,生活和工作都有交集。但不知怎么的,他们说起最亲的、最惦念的人,始终还是A班那一拨。

  也许是因为见证过彼此的少年时光吧,见证过他们最热血也最傻逼的样子。

  盛望第三次往杯子里拨冰块的时候,鲤鱼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知道现在是冬天吗?”

  “知道啊。”盛望忍俊不禁,“外面零下十来度呢。”

  “……”鲤鱼认真地问:“你们不冷吗?”

  “我靠终于有人提了。”宋思锐抽了一瓶啤酒在桌沿磕开,“服务员拿着冰桶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大冬天吃冰啊,你们真不用去医院查查?温度认知障碍什么的。”

  “去你的。”高天扬骂道。

  “老宋我跟你说,我们学校以前冰棍就冬天卖得最好。”盛望说,“你猜为什么?”

  宋思锐信了他的邪,认真问:“为什么?”

  “因为有暖气。”盛望说完又装模作样“哦”了一声,说:“对,你们没有,体会不了那种乐趣。”

  “我——”宋思锐气得抄起一只空碗。

  盛望坏笑着往后一仰,让开了他的攻击范围,刚好背后有江添抵着他。

  学委行凶不成,还被塞了一嘴狗粮,重重搁下碗憋出一句:“靠!”

  同样享受不到暖气的鲤鱼感觉到了不公。她默默倒了半杯啤酒,跟江浙沪的几个同学沆瀣一气,在宋思锐的带领下给北京代表团疯狂敬酒。

  说是代表团,其实就两位——辣椒感冒没好还在吃药,忌酒,于是派出了她的男朋友。盛望一来就亮了钥匙说要开车,于是也派出了他的男朋友。

  这就更加激发了江浙沪代表团的斗志。因为朋友这么多年,高天扬和江添的酒量一直是个迷,反正在座的没人见过他俩喝醉是什么样子,于是铆足了劲要灌他们。

  刚开始还找点理由,什么“欢迎添哥回国,走一个”,“添哥跟盛哥不容易,走一个”,“老高升职了,走一个”。

  后来就变成了“辣椒居然能容忍你这个傻逼,必须喝一杯”,“添哥你是不是养了猫?祝猫健康,碰一下”。

  等到能找的理由都找尽了,他们就只好开始找乐子了。一群人白长了这么多岁,说到饭桌游戏,第一反应还是当年的“憋七”。

  高天扬跟这里老板混得熟,他主动举手说:“老板那边有工具,等下啊,我找服务员拿。”

  “还有工具?”宋思锐工作之后酒量见长,强行撑到了现在,就是眼神有点发直。

  等到高天扬拿了个小盒子进来,大家才知道他所谓的工具是一套真心话大冒险用的卡牌,写了现成的问题和冒险内容,谁输了谁抽。

  如果既憋不出真心话,也干不出大冒险,那乖乖喝酒就行。宋思锐那几个对这种玩法拍桌叫好,他们反正脸皮厚,干啥都可以,这样就能少喝几杯多撑一会儿。

  但是江添就不同了。认识这么多年,他们还不清楚江添的性格么?肯定两样都不选,直接喝。那不就正好合了他们的意么!

  于是一桌人撸了袖子说玩就玩。

  江添起初是无所谓的,毕竟他反应快,玩这些从来就没输过。但后来他就有点无奈了……反应再快也架不住某位大少爷恃宠而骄,卯着劲坑他。

  第四轮惊险通过后,江添端起盛望的饮料杯闻了闻。

  “你干嘛?”盛望睨着他。

  “你往里加酒了。”江添问。

  “没有。”

  “没喝多?”

  “非常清醒。”

  江添看着他眼里蔫坏的笑意,忍了几秒没忍住:“你分得清谁跟谁一家么?”

  “分得清啊。”盛望说:“我输了算你的。”

  江添:“……”

  到第六轮,非常清醒的盛大少爷终于把男朋友坑下不败王座,江添头疼地瞥了某人一眼。

  宋思锐已经喝飘了,站在那儿比划说:“来!添哥!来选,这摞真心话,这摞大冒险,选一摞抽!但是我们不勉强,不想抽可以直接喝,不多,三杯就行。”

  他说着便拿起酒瓶,都准备好要给江添倒酒了,却听见对方淡定地说:“那我抽吧。”

  宋思锐愣了一下:“啊?你居然抽啊?你抽哪摞?”

  话音刚落,江添已经从真心话里抽了一张。

  准确而言,他都不是抽,是直接掀了最上面的一张。众人纷纷凑头看过来,就见牌面上写着:最近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这问题其实很常规,但放在江添身上就有种奇妙的效果。在座的人只见过他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很难把他跟恋爱、接吻这种词汇联系起来。

  包厢陷入了暧昧的安静中。

  江添朝盛望瞥了一眼,把翻好的牌面往桌边一扣,淡声答道:“今天。”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两个字,盛望却感觉脸面有点热。他维持着表面的坦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加了冰块的牛奶,再一抬眼,发现所有人都下意识朝他看过来。

  ……

  靠。

  盛大少爷默默放下杯子,感觉自己把自己坑死了。

  他反省了几秒,听见他哥偏过头来低声问道:“皮得爽么?”

  几轮一来,被坑的江添还没怎样,灌酒的那几个已经先炸了。宋思锐摆着手说:“不玩了不玩了,刺激太大,受不了了。我就是个绝顶憨批,怎么想的,跟两对情侣玩真心话,我踏马要被狗粮撑死了!”

  这之后,几只单身狗就开始撒泼了,以自己心灵受伤为由,拽着高天扬和江添又喝了一波。到最后这俩真的有点醉了,宋思锐已经站都站不稳了。

  他手肘挂在椅背上,趴着缓了一会儿神,忽然大着舌头说:“添哥,盛哥,有个人不知道你俩……你俩还记不记得。”

  盛望跟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递给江添,闻言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谁啊?”

  “其实我之前跟老高说过——”

  “我让你别提呢。”高天扬反应也有点慢了,隔着几个人叫道。

  “哎,我知道。”宋思锐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废话,“老高说你俩估计懒得知道,但我就憋不住,就说一句。”

  “你说。”盛望道。

  “我不是在市政嘛。”宋思锐说,“有时候会接触到一些工程上的事,然后今年上半年吧,开发区那边有块工地出了一起安全事故,就追责嘛,刑事责任。盛哥你猜我在责任人名单里看到谁了?”

  盛望隐隐有点预感,但还是问了一句:“谁?以前同学么?”

  “齐嘉豪。”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盛望怔愣了好一会儿。许久之后轻轻“哦”了一声,出乎意料的平心静气:“刑事责任?那他不是要留案底了么。”

  “对。”宋思锐点了点头,“他爸不是搞建筑工程承包的么?当然,规模不大。他高考不是心态失常砸了么,好像毕业之后就跟着他爸干了,结果安全措施不到位,就出了那些事,要赔不少钱,据说到处在借。”

  高天扬远远骂了句:“该!”

  宋思锐说:“我就是告诉你俩一声。”

  盛望点了点头。

  当初这些朋友同学知道他跟江添的事,就是拜齐嘉豪所赐,那天之后他的生活开始脱轨,变得面目全非。要说不在意、不厌恶,肯定是假的。但是更多时候,他根本无暇想起那个人,久而久之,甚至连对方的长相都记不清了。

  17岁的时候,那个叫齐嘉豪的人对他而言是一切巨变的导火索,现在却成了他生活里一个面目模糊的小角色,小到只存在于酒后闲聊的几句醉话里,占不了几分钟。

  时间真神奇。

第105章 解酒

  宋思锐最后大着舌头对天发誓, 脱单之前都不想见到他们。

  高天扬远远指着他说:“你有本事发得再毒一点。”

  宋思锐警觉地问:“干嘛?”

  “今年就有附中校庆, 你来你是狗。”

  宋思锐一听立刻补充道:“宣誓人:高天扬。”

  在场醉的没醉的都笑翻了, 高天扬骂了一句“日”,拿起面前的鸡翅骨头就扔了过来,结果这个二百五还没瞄准。

  盛望眼疾手快抄起菜单挡了一下, 才避免了被鸡骨头正中门面。

  “你完了。”盛望拎起了冰桶,高天扬飞也似地窜了起来,一边喊着对不起我错了, 一边冲江添叫:“添哥你管一管!”

  江添靠在椅背上说:“管不了。”

  他这会儿嗓音带着懒意, 看得出来有点醉了,目光一直落在闹着的某人身上。盛望绕回座位的时候, 听见鲤鱼在跟他聊专业方面的问题,他居然有问有答。

  “你不是搞纳米的么?”盛望手肘搭在他椅背上, 好奇地问了一句。

  “修过临床的一些课。”江添说

  “哪些啊?”

  “人体、细胞生物、组织胚胎之类。”

  他目光从盛望搭着的手上扫了个来回。再跟鲤鱼说话的时候,伸手捏住了盛望的手指尖, 就那么一边答话一边捏着玩。

  盛望盯着自己被捏着玩的手指,忽然觉得有点新奇。他哥在别人面前很少会有小动作,这种透着亲昵和依赖感的更是难得一见。就像当年发烧时的粘人一样, 大概是精神惫懒放松的产物, 并没有什么意义,倏然冒一下头,盛望就极其享受。

  他有时候觉得江添像一只魔盒,怕盒里的东西会吓到人,所以每次只开一条缝, 让那些稠密汹涌的东西慢慢溢出来。就会显得柔和一点。

  但越是那样,盛望就越喜欢逗他掀掉盖子。就像他平日越是冷淡,就越有吸引力一样。因为盛望见过他隐秘之下的样子。

  如果不是酒多了伤身,盛望简直想骗他再喝几杯,看看他会惫懒放松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干脆敞了盖。

  ……

  一群人聊到将近11点才散场,盛望绕了一下路,先把宋思锐他们送回酒店才往学校方向开。途中经过一家超市,盛望朝那望了一眼问道:“你那蜂蜜是不是没有了?”

  问完没听到回答,他转头一看,发现江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车外的路灯落在他脸侧,从额头到上唇勾出一条轮廓线,锋利又安静。

上一篇:美滋滋

下一篇:没有名字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