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 第89章

作者:木苏里 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他说:“备注名是,提前过生日是,灌酒是,找照片做相册也是。最后一个不是。”

  盛望很轻地点了一下头,舔了舔发干的下唇。

  他其实很少会紧张,不论什么场合、面前站着或坐着多少人他都很难感到紧张。唯独在江添面前,那些与生自来的得意与矜骄会短暂地消失一会儿。

  “那最后一个因为什么?”

  他等着答案,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食指关节,直到磨得那处皮肤一片通红,才听见江添哑声说:“冲动。”

  “定力不足。”

  “情不自禁。”

  盛望摁着关节的手指顿住,良久之后终于放松下来。就好像他抱了满怀的欢喜干站很久,终于被人捧走了一半,于是他终于卸下负重,纯粹地高兴起来。

  他问江添:“你也会冲动么?”

  江添:“会。”

  “哪些时候?”盛望又问。

  “很多。”江添说,“意志力不强的时候。”

  盛望“噢”了一声,忽然说:“那你现在意志力强么?”

  江添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片刻后说:“不强。”

  “那问你个问题。”

  “说。”

  “对外我一直都说你是我哥。”盛望犹豫几秒,看向他,“对内能换点别的么?”

  “怎么样叫对内?”

  “关上门的时候。”因为压得很低,盛望的声音也有点哑,“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

  “你想换成什么?”江添问。

  “可以换成什么?”

  也许是因为那句明确的“意志力不强”,盛望好像忽然没了束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他抬着下巴想了想,转头问道:“换成男朋友行么?”

  江添后脑抵靠着墙,半垂的眸子很轻地眨了一下。他刚要张口,盛望又补充道:“你要是说不行,我就上嘴了,亲到你说可以为止。”

  江添的目光从眼尾瞥扫过来,倏忽一落又收回去,说:“那就不行。”

  盛望脑子里轰地着了一片火,烧得人耳朵发红。他眨了一下眼,转头吻了上去。

  江添非常克制,任盛望青涩又毛躁地触碰着,直到对方试探着舔了一下他的唇缝,他才偏开头避让开。

  盛望眯着眼,看见江添凸起的喉结滑了一下。

  片刻后,江添才转过头来说:“你真的想传染是吧?”

  “谁让你说不可以。”盛望有点意犹未尽,蜻蜓点水还是不够亲昵。

  “现在可以了。”江添说。

  “哦,那庆祝一下。”盛望得逞地笑起来,然后舔了舔下唇又去闹他。也不知道乱七八糟亲了几下,江添终于被闹得有点耐不住了。

  他微微让开一些,右手顺着盛望脸侧和下颔骨滑落下来,抵着下颔的拇指拨了一下,让盛望侧过头去,然后吻在对方颈侧。

  克制又情不自禁。

  盛望不轻不重地抓了一下他的头发,呼吸都在颤。

  他知道这样不传染,但是……

  我靠。

  *

  少年意乱情迷时候的意志力都是摆设,最终结果就是江添的发烧在当晚退净,但不幸又转化成了更为拖沓的感冒,而盛望在第二天早上连打三个喷嚏后也光荣就义,加入了感冒大军。

  好处是破罐子破摔不用怕传染了,坏处是两个人嗓子都哑了还伴随着咳嗽,十分影响演讲的发挥。

  尽管评分老师都知道他们原本的水平,也知道生病是意志力以外的因素,打分的时候应该稍稍考虑一下。但最终效果毕竟摆在那里,也不能闭着眼睛包容所有问题,所以盛望和江添断断续续感冒了一个多礼拜,pk分数也上上下下起伏了那么久。

  这期间最矛盾的就是卞晨了,他10天里狂扫了7次pk分,一边激动高兴,一边又觉得有点趁人之危。

  反倒是盛望自己看得很开,对他说:“有得必有失,应该的。刚好提醒我正式决赛要加倍努力。”

  后面半句很有道理,前面“有得必有失”和“应该的”,就超出卞晨理解范围了,属于玄学。反正他没看出盛望“得”在哪里,又为什么说自己“该的”。

  不知不觉集训已经走到了尾巴,正式决赛的考场并不在这所学校。集训营的老师安排好了行程,40个学生都要北上。

  临出发前,盛望终于得空去了一次山后的长街顶头,那家因为装修歇业好几天的店焕然一新。他把手机里那张合照导了出来,一共洗印了两张。

  其中一张给了江添,另一张他要放进那本相册里。

  他刚满17岁,一共有18张照片,最后这张是一场意外也是最大的惊喜。

  相册每页都是洒金硬纸做底,上下两块透明膜。他把这张合照塞进透明膜之前,忽然生出一些想法。

  他问江添:“照片右上角的年份是你写的么?”

  “印的。”江添说,“这个纸面哪那么好写。”

  “行吧。”盛望又问,“那我要是想写点字呢?”

  江添想了想说:“写反面吧。”

  “反面往里一塞就看不见了。”盛望说。

  “你要写什么?”

  江添这么一问,盛望愣了一下又失笑道:“哦对我傻了,本来也不是写给别人看的。”

  他抓了一支笔,把照片翻过去,迎光看了一下人影轮廓。在他自己背后写了一个字——我。

  然后在江添背后写上了剩下的字——我喜欢的你。

  我和我喜欢的你。

  江添就站在旁边,看着他认认真真写下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挣扎、反复以及所谓的理智都太傻了,傻得像他又不太像他,倒不如放肆一点。

  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以至于差点忘了,我17岁,这个年纪里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不需要犹豫也用不着权衡。

  我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

第76章 返校

  他们比完英语正赛回到市内刚好周一, 完美错过了一场月假。盛明阳本来叮嘱了小陈去车站接人, 结果被附中抢了活。

  专车还是那辆专车, 司机也还是那个司机,只是副驾驶座上的老师由杨菁换成了徐大嘴。

  盛望原本有点庆幸,觉得坐学校的车比坐小陈的车好一点, 免得一开车门就看见江鸥和盛明阳。

  但开门看见徐大嘴也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没有哪个没毕业的学生喜欢跟政教处主任呆一块儿,更何况还是被收过手机的学生。

  大嘴一露脸, 盛望就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学校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在外面我还能收你手机啊?”大嘴没好气地说:“给家里报平安还是闲聊?报平安你就继续,闲聊玩游戏就当我没说。”

  “我爸问我们学校的车到了没。”盛望回答。

  “那肯定要说一声, 免得家长担心。我们学校这方面还是做得很好的,只会早到不会晚到, 怎么也不能让学生在车站干等着没人接。”徐大嘴就附中对学生认真负责这个点展开了千余字的论述,盛望一边“嗯”个不停, 一边飞快给盛明阳回微信。

  养生百科:最近温度又降了不少,你江阿姨说宿舍那个被子估计有点薄。下午下课之后有空回宿舍么?我们去学校一趟,给你跟小添加床垫被。

  店庆:不冷啊

  店庆:我俩落了两礼拜的课了, 下午下课不一定有空

  养生百科:你把钥匙给我们, 我跟你江阿姨去弄一下

  店庆:宿舍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舍友呢,你们突然过去吓到人家

  盛望正闷头打字,忽然听见江添低声说:“皱眉干嘛?”

  “我爸。”盛望说着就要把聊天内容给江添看,但刚转过去又觉得不太合适。

  一来这段聊天里面, 他不想让盛明阳和江鸥来学校的意图太明显,他怕江添看到了以为他后悔。

  二来他也不想让江添看到盛明阳和江鸥的名字,他怕江添心里有负担后悔。

  于是他手机在江添眼下一晃而过,没等对方看见什么就收了回来,垂着眼抱怨道:“我爸非说降温了,盘问我俩穿没穿秋裤。”

  说完他又怕江添不信,干脆伸手摸了一把江添大腿,小声说:“我看看你穿了没。”

  “……”

  江添让了一下,把他那爪子挡开。盛望不依不饶想要钻空子,又被江添抓住了手腕。

  前面滔滔不绝的徐大嘴终于住了口,转头看过来。

  两人立刻撒了手,盛望还往旁边挪了一点,靠着车窗心虚地隔出了一条楚河汉界。

  他下意识有点担心——徐大嘴火眼金睛,看他发个短信都能怀疑他谈恋爱,现在他跟江添并排坐在大嘴眼皮子底下,简直是送上门来自首的。

  谁知大嘴只是哼了一声,摇头对司机说:“哎,幸亏我家只有一个儿子,这要是兄弟俩,喏——”

  他指着后座两个说:“估计得从小闹到大。”

  司机一脸感同身受:“我家就是俩儿子,抢玩具、抢饭、抢床、反正就是别人的东西更好。”

  “是吧?头疼呢。”

  大嘴又跟他就儿子教育问题聊了起来,没再管后座两个人。

  盛望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在大嘴他们眼里,他和江添是一家的,是兄弟,亲一点闹一点都很正常,怎么也不会想到别的上面去,只要他们小心一点。

  ……

  只要小心一点就好了。

  盛望绷了一路的筋骨慢慢放松,心情又变得明亮起来,就连给盛明阳回信息语气都不那么僵硬了,好像隔着的那层手机屏就是保护膜,耐摔耐砸。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头倚着车窗,右腿靠着江添,跟盛明阳扯起皮来。

  店庆:你跟江阿姨说宿舍有空调,晚上睡觉穿长袖我们都嫌热,再垫一床被就能自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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