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 第89章

作者:普通的鹿 标签: 因缘邂逅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近代现代

  谈恪甚至来不及站起来拉住他 -- 这个小区的快递都是物业送到户主家门口,物业进来会先在楼下打可视门铃,怎么会直接就上楼来?

  那边谢栗一开门,傻眼了。

  来人不是他惦记了半天的快递员,而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谈启生看到开门的人是谢栗,也愣了两秒。

  谢栗从头到脚一身家居打扮,甚至主动来开门,显然不是过来偶尔做客的客人。

  谈启生当即脸就拉了下来:“谈恪呢?”

  谈恪听到动静从书房里出来,对谈启生的出现也很吃惊:“爸,你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他说着走过去来开谢栗:“你去书房忙你的事情吧。”

  谢栗蹲在椅子里,听着外面谈启生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和咆哮,如坐针毡。

  谈启生是来要骨灰的。

  谈恪扣着骨灰不下葬,谈启生几次从谈忻嘴里问不出准话,谈恪又避而不见,他一怒之下就自己从医院里跑了出来,上门来要一个准话。

  “你扣着你妈的骨灰干什么?” 谈启生边咳边说,“她人都没了,你还叫她不安宁?你把骨灰还给我,我自己去买墓下葬!”

  谈恪回了句什么,谢栗听不真切,只有几个零星的词,小苏山、纪念馆什么的,越过门板传进书房里。

  他说不清楚自己这种预感是哪来的,但浑身都紧绷起来,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发生什么。

  下一秒,外头便传来一声巨响,听动静,像是什么大件的东西被砸了。

  饶是谢栗预感到外头的这对父子要起冲突,还是被这动静吓得打了个激灵。他生怕是父子两个打起来 -- 主要是怕谈恪被他爸爸打,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光着脚开门跑了出去。

  客厅墙上的液晶电视被砸了。

  盖屏玻璃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玻璃渣子溅得到处都是,摆着骨灰坛和小香案的电视柜前掉着一个铜制的彩色金刚鹦鹉摆件,是谢栗从巴西带回来的旅游纪念品。

  这显然就是这场“暴力碎屏”事件的另一个受害者了。

  那摆件花了他一千多黑奥,折成人民币快两千块了,是他专门买回来送给谈恪的,买回来以后一直摆在茶几上。

  谢栗有点心疼,想也没想就往那边走,想去把东西捡起来看看。

  谈恪眼疾手快,两步冲过去拦住他,急起来语气里有几分凶:“都是玻璃渣子,你光着脚跑什么?”

  谢栗也知道现在不是该他委屈的时候,只能扁着嘴哦一声,又补了一句:“我忘了穿鞋了,对不起。”

  他光着脚转头就往书房里走。

  谈启生开口喊住他:“你站住,” 又转头去看谈恪,“你现在是有钱了,领人回家同居都用不着和父母说一声了,是吗?”

  谈恪看看自己父亲,又转头看看谢栗,声音冷硬地开口:“谢栗已经见过妈了。”

  言下之意是,见过妈就够了。

  谈启生被自己儿子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气得脸色涨红,瞪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额头上的青筋随着他胸腔的剧烈起伏也跟着一鼓一张。

  “好,好,好 。我总算看出来了,” 他指着谈恪,“你心里恨我,不想认我,也不打算让我和自己的妻子埋在一起,是不是?”

  谈恪平静地看着他:“反正我妈活着的时候也没见过你几面,死了以后是不是还埋在一块地里,重要吗?她把这辈子都奉献给你,现在人没了,你还不如放她 -- ”

  猝不及防地,一个响亮的巴掌迎面而来,打断了谈恪的话

  谈恪头都没偏半分,扎扎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左脸迅速涨红起来,几个指印子分外显眼。

  谈启生指着他的手剧烈地抖起来:“你,你这个小王八蛋,你再说一遍?”

  谢栗不远不近地站在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过去劝两句。

  只是他发觉谈启生的面色红得异常,胸腔起伏的速度也远超正常。

  他想小声劝谈恪一句,别真的把谈启生气出三长两短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谈启生真的就咕咚一下倒了。

  谢栗吓得腿都软了,转头就往卧室跑。等他找到手机再跑出来哆哆嗦嗦地拨号叫救护车时,谈启生又醒了,被谈恪扶到了沙发上。

  电话那边催问谢栗地址,他结结巴巴地刚说了街道和小区的名字,便听谈启生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还要拽着嗓子喊:“别叫救护车!我好着呢。”

  谢栗拿着手机没主意了,只好拿着眼神去问谈恪。

  接线员也听见了他那边的动静,说醒了就不用这边派了,休息一下尽快自己去医院。

  谢栗握着手机走回书房,把拖鞋穿上又出来,把谈恪叫到阳台上:“你别再跟你爸爸吵架了,我真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

  谈恪沉着脸没说话,只是伸手在谢栗脸上摸了摸。

  谢栗握住他的手:“我去把客厅打扫一下,你陪陪你爸爸吧,一会赶紧送他回医院看看。”

  那边谈启生以为两个人在商量着怎么送他走,梗着脖子喊:“你把骨灰给我我自己就走!”

  谢栗站在阳台上,眼看着谈恪一言不发地走回客厅里。他坐得里离谈启生远远的,谈启生也不看他,父子间好像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他忽然觉得悲哀起来,哪怕他作为一个孤儿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其实并没有资格替别人悲哀,但正是因为如此,这种感情才格外汹涌起来。

  谈家本来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家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管是为人尊重成果累累的谈启生,还是事业辉煌的谈恪,好像这父子俩只要一碰到一起,就会像碱金属与水一样发生剧烈反应。

  经年累积下来的点滴埋怨和不解,最后筑成一堵高墙,谁也翻不过去了。

  谢栗从阳台上走出来,拿出来吸尘器,把地上的玻璃渣子一一吸干净。又找来螺丝刀想把被打破的电视取下来。

  中间谈启生随手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往谈恪身上扔:“你看不见啊你男朋友一个人在卸电视,不知道过去帮个忙啊?”

  他骂完谈恪好像又想起把电视弄坏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干咳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解释:“要不是这个小王八蛋躲开了,能砸着电视吗?”

  谢栗没忍住,嘴里还叼着钉子就那么转了过来,含含糊糊地说:“幸好没有砸到谈恪。那个东西好沉的,把谈恪砸骨折了怎么办?”

  谈启生这会火下来了,约莫也意识到到自己的举动太过分,嘴里咕哝了一句也不说话了。

  谈恪过来把谢栗嘴里的钉子拿下来,小声说他:“你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不小心咽下去了怎么办?”

  打破的电视被卸下来,谈恪把残骸搬到阳台上。谢栗给他搭了把手。

  从阳台出来,谈恪对谈启生下了逐客令:“闹也闹完了,回医院吧。”

  谈启生这回倒没发火,也可能是晕了那么一下没劲了。他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眼一闭:“骨灰给我,我就走。”

  谈恪深深叹了口气,转头回书房去了。

  谢栗跟着过去,才听见他在给谈忻打电话,大概是想让谈忻过来把谈启生劝走。

  等谈恪挂了电话,他才犹豫着开口:“谈恪,我饿了。”

  谈恪下意识去看表,现在才三点多,他们一点半才吃的饭。可能是孩子正长个子饿得快吧。

  他放下手机:“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谢栗眨眨眼:“我想吃老陈记的烧麦。”

  谈恪被这个突如其来且不合时宜的要求给提愣了。老陈记在兰城另一头,这会开车出去来回得一个多小时。

  谢栗一直以来非常懂事体贴,从来不会提麻烦别人的要求。这让谈恪不由得起疑,觉得谢栗醉翁之意并不是真的在于吃烧麦。

  “你是想把我支出去吗?” 他问谢栗。

  谢栗避而不答,只拽着他的手臂央求他:“我就是真的想吃,求你了好吗?”

  谈恪一时间倒有点分辨不出谢栗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吃。就算是真想吃,他倒也不是不愿意让小男生任性一次,但是这家里还有一尊佛呢。

  他往外面客厅一看,谢栗就明白了谈恪的担心,立刻开口:“你放心吧,谈伯伯和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谈恪估计谢栗八成是怕他和他爸再吵起来,所以要找个借口把他支出去。他心里有种着小男生长大了反过来要护着他的感觉了。

  但说实话,他也确实不想再和他爸共处一室了,外加谈忻二十分钟以后就来,应该问题不大。

  “好吧。”谈恪终于松口,“谈忻一会就来,你就在书房里乖乖呆着。”

  谢栗赶紧点头。

  谈启生听见谈恪换鞋的动静,睁开眼:“你到哪去?”

  谈恪在玄关取下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说:“公司有事情,我要去一下。一会谈忻过来接你。”

  老头一听,头一扭:“你把骨灰给我,我自己走。”

  谈恪不想再多说,开门就走了。

  谢栗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端到客厅来:“谈伯伯,您喝点水吧。”

  谈启生再次睁开眼,看一眼那杯水,又看一眼谢栗:“他真的是去公司吗?”

  谢栗坦白地摇摇头:“是我让他出去的,我怕他再气着您。”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但是您知道吗,其实谈恪心里也很难受。”

  作者有要说:  - -

  先说一声抱歉,又得要改一下更新时间了_(:з」∠)_ 以后都是早上九点更新,这回真的不会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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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显:21 了还长个子?求你了快把老父亲滤镜摘了行吗?

  谈恪:这是什么滤镜?有儿子滤镜吗?

  方显:喂,是110吗?

第95章 起点 九

  谢栗总是一直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谈启生说的话, 他总觉得会说出那种话的人,不该是谈恪所形容的,对家庭毫无责任感的人。

  他的做法并不恰当 -- 非要把谈恪支出去, 单独和谈启生谈谈。但他忍不住想,如果并不是完全是谈恪想的那样呢。

  谈恪已经意外失去了母亲, 而谈启生现在有病在身, 假如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时谈启生已经因病去世了, 那他该有多么后悔。

  谢栗从书房的储物室里拿出来了那些相册 -- 反正他已经越线了, 不差再多越一根了。

  他递给谈启生:“谈恪给我讲过他小时候的事情。他觉得他妈妈很辛苦,总是一个人支撑着家庭。”

  谈启生随手一翻, 恰好就翻到了那张夫妻二人年轻时候的合照, 不知道谁在那里插着一张书签。他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

  “是啊, 她是很辛苦啊, 带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尤其不听话。” 他看看谢栗,“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妈妈辛苦,他妈妈的辛苦至少有一半是为了他,他小时候干的事,都没给你说过吧?”

  谈启生来劲了, 掰着手指头要给谢栗说。

  他这几年确实憋得慌,他和儿子不对付, 可自己家的破事又不能到处去和外人讲,和家里人说又会让大家都不愉快。谢栗的身份不远不近,反而是个合适的听众。

  “他小时候挑食, 他妈妈为了哄他多吃一口,费了多大的劲,每回打电话都要跟我说。上小学以后皮得很,人家学校四点放学,他妈妈五点才能下班,说好就让他在学校里等一个小时,结果他妈妈四点过半到了学校,找不到人了。他妈妈吓得边哭边给我打电话,我那机器开着等着出数据,学生哐哐跑进来喊谈老师你儿子丢了,你说说我怎么办?最后我没办法,给我那个时候在区派出所的老同学打电话,我说老谈没求过人,就求这么一回,儿子丢了你赶紧发动人帮帮忙吧。结果人家整个派出所在学校里面找了好几遍,就差要去电视台放寻人启事了。你猜猜最后在哪找到他的?他溜进人家学校的乐器室去玩,把自己玩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