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 第55章

作者:撑船的云鹅 标签: 长佩 近代现代

@下雨雨rainyday:某练习生@Soar-Y,出来回答问题,大家已经等了很久了,嘴上也说着原谅很久了,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吗。

评论下的数千条回复,大多来自于被粉头评论吸引的旧粉,点进她的主页,赫然是于斐超级话题的主持人,最近点赞的是于斐个人首站的打投教程,一个月前每天都在为爱发电,最新的一条原创博洋洋洒洒写了两三千字,最后一段是:

@下雨雨rainyday:一个月间,我从一个说话细声细气,网上从不爆粗的人,变成了淋语张口就来,每天撕得天昏地暗的“毒唯”。我只是想要告诉别人,他真的没有错,他有他的选择,但是今天,看到昔日队友的微博,我真的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追星是为了什么?这个月里我一直反复地问自己,是为了在虚无的网络上树敌无数吗?是为了花钱却买了许多昼夜不眠的难过吗?难道,不是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快乐吗?回想起刚刚当上首站管理的时候,那种原以为会陪他走到退隐的热情,还有无论怎样都会尊重给他每一个决定的信任。我在现实生活里真的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因为他有了勇气,现在却要用这样的勇气去伤害他人,做别人眼里的粉头毒瘤。

我是真的累了,我想我要放弃了。但这一年多的付出,真的要放弃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以前我从来不会打扰正主,从来只想做你身后默默无名的后盾。前辈综艺的事情,我没有问,退团的事情,我也没有问,打投我冲在第一线,撕逼我义不容辞。

可是我现在真的想问问你,那些话你到底有没有说过,那些事情你究竟有没有做过。

我不想对你万念俱灰,我一直觉得你在什么地方,光就在什么地方。

@Soar-Y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转发过千,评论里义愤填膺者有,唏嘘可怜者有,冷嘲热讽者有,作壁上观者有,千千万万条如浪如潮的消息提示纷至沓来,她仿佛是海中须臾一现的孤岛,渴求呼吸的一名溺水者,无数声音甚嚣尘上,却等不来一个简单答复。

即便站在他的面前,却仍然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与这些苦苦等待的粉丝有着相形之处。

万幸在他翻评论的时候敲响了休息室的门,他满脑袋是汗,手里拿着罐蜂蜜柠檬茶,朝乐时一笑:“乐乐!好点了没?”

乐时摆摆手,指了指喉咙,又耸一耸肩。

“我听说重感的时候补充维生素C会好得快!还有这个止咳糖浆,今天发现你把它落在宿舍了。我顺手就带出来了。”他把东西放下,一边坐在乐时身边,观察他的面色,又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

乐时实在说不了话,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了一行字:你们组的练习呢?

万幸咧嘴一笑,露出一行白亮亮的牙齿,他回答:“就去!我们准备得差不多了!组里人都超级乐观,明天拭目以待吧!你好好吃药休息,我先走啦!”他看着乐时的眼睛,嘴唇微微一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乐时是在他走后才刷到他们组内part分配不均的争吵的,一向天下太平的锦鲤池里波澜不小,万幸的粉丝多半佛而沙雕,让所有粉丝炸锅的事情,是创偶官博最新更新的节目表,编辑了两个版本,《千禧年》A组队长是周望屿,B组则是任风风。

在短短五分钟里,B组的C由楚湘东改成了万幸。

广场本来其乐融融一片安利,在这一顿操作之后成为了两家粉丝兵荒马乱的战场。更有甚者也对此挂对内霸凌的标签,意图祸水东引。紧接着是楚湘东例行转发官方宣传图,表示“换C是常有的事情,合适就是Center,他尊重组长的每个决定。”

楚湘东的粉头反手一首打油诗买上热搜。

“创偶选秀第一家,公正平等白无暇。

花瓶废物抢上位,排名选歌分真假。

暗箱霸凌意难平,逼走粉头我最行。

千头万绪某成员,至今装死太丢脸。”

这一下战局更为混乱,不知道霸凌事情,圈地自萌的粉丝,也因为骂战而将那张旧日聊天记录翻来覆去地琢磨半天,万箭齐发而众矢之的,赫然是于斐。受到惊扰的别家粉丝觉得,若是没有那张坐实的聊天记录,自己的偶像就不会受到波及,另有些人觉得于斐的名字从创偶开播初就黑红至今,实在让人感到烦躁。

一个总是伴随着厄运出现的名字,他们避而不及。

而正主至今居然没有做出任何答复,——但他又要如何作答复呢。

若是道歉,就坐实了欺凌的恶名,若是澄清,就是向自己的昔日好友开枪。

但不闻不问,就会失去粉丝的期待与热情。

一步错,步步错。

可外界如何风雨如晦,在他们的眼前,仍旧是复杂的舞步、歌曲,必须完成的舞台上的笑容,与能够抵抗所有恶语中伤的心地。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他想见于斐,想见万幸与任风风,但作为旁观者,受到舆论左右的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这世上从来不是只他一人的负重前行。

无论如何,意义重大的彩排就在明天,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第二日格外阴沉,登上前往录影场地的大巴时,暴雨猝不及防地踩着人的脚后跟倾盆而下,铺天遮地,声势浩大。天地顷刻模糊不清,似乎也顺应着许多人格外阴沉的心境。

猛烈的风和蚕豆大小的雨珠子拍打着玻璃车窗,发出危险的震颤与破碎的声音,窗外是乌云堆积的沉重城市,高底盘的大巴冲溅出瀑帘般的雪白浪涛,徒劳地清洗着灰暗压抑的高楼森林。乐时靠在九十度直背的车座上,清醒地睁着眼睛,耳边是表演曲目的循环播放,他毫无睡眠与休息的意思。

身体状况仍然没有起色,他本该借此机会见缝插针地歇一会,组内的人都坐在附近,同样的一夜无眠,透支体力,七歪八倒地睡成一片,但他觉得不安,心脏被死死攥紧地弹跳着、尖叫着,左突右冲,大型车辆的空调带着汽油呛鼻的一线气味,使人生出焦虑的呕意。

在过去的一周里,许多人与他一样地应激、生病,由于压力歇斯底里地沉默与快乐,尤其在能够自由使用手机之后,舆论的酝酿和发酵,在潜移默化地牵动每一个人的内心。乐时并没有接触于斐的机会,光是应付自己的练习,他就焦头烂额。

开场的独舞总归单薄,连唐之阳自己也看不过眼,江河原本预留的是双人舞的自由编排,最打眼与最震撼的第一幕,两位精益求精的强迫症都想要做到最完美,江河对乐时说,那本来是他的空阙,一个人怎样看都是独翼的老鹰。

最终的决定是,要是乐时的身体情况允许,那就上全程,若是不允许,就让江河来。

乐时攥紧了手心,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自己于队伍是个拖累,也从未有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弱小,如此力不从心。

手机的屏幕一亮,一条短信孤零零地跳进了消息栏。

不在通讯录的熟悉号码。

——我觉得你应该把椅子调低,睡一会。

他越过灰底黑字的气泡,看向前座的于斐,他坐近走道的位置,低着头,脑袋上扣着一顶棒球帽,露出半截脖颈与一点耳尖,没有戴耳机。舒张的肩膀宽阔而隐见线条,分明是朗硬简洁的线,却莫名显得有些孤单薄削。

乐时垂下眼睛,回复栏写写删删,终于还是一片空白。

气泡又跳进一条。

——我没事。

大巴车停了,信号灯红色的光芒映照在数以亿计的雨滴上,在玻璃窗上投射出六角形的亮色光斑,乐时将太阳穴抵在食指的关节上,耳边的音乐渐渐停止,绿灯使得静止的车海开始流动,手机屏幕进入休眠,又忽然一亮。

——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