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 第59章

作者:撑船的云鹅 标签: 长佩 近代现代

乐时轻轻擦了擦额角的汗,手在垂下来的半道上一变,换了颗手指交叠的心,朝所有人又鞠了一躬,却已经不太能说出话来了。李想善解人意地又说:“还有几位,周排名分别是……第七十八、六十九位……但是却出乎我的意料……大家做得真不错。回去好好休息——”他一顿,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梭巡一遍,是全然的赞赏。

“明天,期待你们的表现。”

顶着一片声震四野的尖叫退场时,他们收到了来自对手B组,以及其他练习生的称赞,几名下位圈的小朋友兴奋不已,一路叽叽呱呱,说着“我们真的做得不错吗”“不是最差劲的”“大家看我的目光好像真的不一样了”连串的话,江河、唐之阳与乐时走在前面,心情也纷纷松快许多。

江河将一瓶水递给乐时,轻声说:“前面那一段,明天你和唐老师一起上吧。”

唐之阳罕有地露出了大为惊诧的目光,他看看江河,又看看乐时,终于沉默不语。

江河的态度十分平淡,仿佛在谈论饮食起居的稀松平常,乐时说不来话,一口水实实在在呛得他脸颊发红,赶紧扶着墙捂着胸口,试图发出一点干涩不成字的音节,江河走到他的身边,温厚地替他拍背顺气。

“刚来的时候我还开玩笑,问唐之阳,说他是想把奶孩子贯彻到底?我寻思我奶个小糊团已经好几年,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把我的心态都端正不少。你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从选C那天开始,我就想你俩来一段了。”

他看向身后的练习生们,那名传令小斥候点点头,一拱手,朗朗道:“全听将军吩咐嘞!”

唐之阳叹息一声,揽住江河的背脊,在他的肩侧拍拍:“您还真是一尊大佛,换我,我未必这么干脆。”

江河拍了拍乐时的脑袋,又将好容易直起身来的他一把揽住,对身后眼光闪闪的小年轻开朗一笑,说:“我们佛学院小课堂,明天就要结课考试啦,这周闹了很多不愉快,我给你们道个歉。期待今后和你们的再次合作,来!抱一个!”

大家蜂拥而上,挤成一团。

乐时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总决赛结束了……”

“谁手机里有美颜相机?嗨,我个大男生从来都只用前置默认摄像头!”

“我倒,怪不得你七十几名,你一发直男自拍粉丝全吓跑了!”

“半斤八两!唉唉,唐老师开了,这个还有贴纸的!等一下,为什么我是粉红猪!”

“哈哈哈哈赶紧把三位老师放在正中,乐哥不要躲镜头!大家都知道你是只猫猫!”

前置摄像头一闪一烁,定格熟悉而明亮的一道白色光芒。

当晚,唐之阳发送了一条以合照为主题的微博。

@唐之阳的小太阳:有些人所不知道的是,他的存在,就是光芒。《塞下曲》A组全体组员参上。此去心有意,山海共此时。[图片]

作者有话说:

先前有小天使评论说,最近生活很不如意,发生了很多事情。

但是那些事总归会过去的,希望大家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明亮光芒。

在我的眼里,你们都是闪闪发光的。(鞠躬)

谢谢观看!下一章是飞飞的节目!

第32章 少年的歌

录制开始的一瞬间,于斐在镜头的反光中看见了自己。

模糊的、透明的、摇曳易碎的单薄影子。隐约可辨是高个子,穿白色的短袖T恤,他低头看了看右胸口的校标,已经换上了他的烫金名牌,那是每个练习生都有的,代表舞台身份的标志。

“这人啊,最怕赛前紧张。”

他的肩膀突然被一拍,周望屿一身灰白相间的折领校服,线条粗放的运动裤,裤脚卷了两卷,露出一小截脚踝,小卷毛和小刘海都被烫平,做了清清爽爽的顺毛黑发造型。只是3M自带的中规中矩的优等生气质实在打眼,比之于活泼开朗的邻家男孩,更像是一开口就是圆锥曲线的数学课代表。

于斐对这一着装风格直言不讳:“您就是校会的主席吧,主席好。”

“咳咳。”周望屿正色,做出一本正经的严肃神情,在接梗与虚势方面一向是满分通过的周主席,对着镜头露出公式化的微笑,“这里是创偶学校第一届学生会竞选现场,接下来我们来采访一下候选成员。”

“于斐同学,请问你要竞选什么职位?最擅长什么?”

于斐对答如流:“我竞选主唱位置,我已经练习了两年多,擅长唱、跳、rap——”

周望屿咋呼一声,捂住了摄像镜头的眼睛,义正辞严:“这位同学,请不要玩远古老梗。”

“让我们采访一下其他人——”

他将摄像机的注意力引开了,风度翩翩且带着点儿幽默风趣的做作,在这档节目里,帅气俊美的人形形色色,或许他们能够通过一张脸徘徊高位,但成为第一名,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选择。

周望屿本人,形象不错,谈吐有梗,搞笑中带着莫名的一本正经,正经里也不失恰好的风趣和温暖男友力,对长辈谦虚礼貌,只要不自我放弃,成长一定有目共睹,可谓是符合了养成系的“人和”。而后台与镜头的青睐就属于许多人无法获得的地利。他的出道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相比他的蓬勃朝元,于斐简直就是逆向生长。

那是某种孤注一掷的决意,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他要以之对抗支持者的离开、恩师的冷言恶语、以及那个人因他而受伤的现实——那是第一片倾倒的骨牌,连锁的颓垣不知会延伸到什么地方。

在彩排的舞台上,他第一次惊恐地产生了那样的想法。

——这样的他,还能够站在舞台上,还能够歌唱吗?

他是为了什么在唱歌?为出道,为挽回粉丝,为逆转名声,为前辈打抱不平,为对抗不公平的世界。所谓的目的如今更像是理由借口,实在太过无力,太过理想化。

——从前习惯在高处自由飞翔的鹰,忽然折断它的翅与爪,将他囚入笼中。要么与笼子你死我亡,要么在困境里悲啼而死。

——于斐这一路,过得实在是太过顺风顺水,可能老天爷也看不惯他出道即巅峰,于是本人魔怔一般,自己斩断了来路和去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突然跌落低处的他,能不能在残酷的淘汰里生存下来,都是问题吧。

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密密麻麻的评论,白纸黑字地堆压成为高山深谷,他不知道哪一步的前行或是后退,结局就是粉身碎骨。于斐回过神,发觉他的双拳攥得死紧,他松开手,想要整理校服的领子,指尖捏着尖利的领角,抖个不住。

候机室的人逐渐多起来,紧张不安的窃窃私语、激动雀跃的大喊大叫,许多声音往复回环,于他却像是身处无光无色的深海,时间拉扯成为漫长的维度,声音成为密集滚动的汩汩气泡,在他的头顶无声绽裂,发出寂寞空荡的回音。

他攥住正在发抖的手腕,掌心的刀痕发出扯裂的细锐痛感,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那置于深渊的孤独感很快被强行压下,突兀地减退了。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哥?”

“……老毛病了,赛前紧张。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