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槃 第29章

作者:Delver_Jo 标签: 父子 近代现代

  “我不知道,我会问清楚,然后明确给你答案。”濮柯侧头看着拉在一起的两只手,接着用食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划动,对我施以安慰,“跟我说说你的母亲吧。”

  “你想知道什么?”我翻身侧躺看着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好……不好……什么是好,什么又算不好呢?

  想到母亲,我的情绪不受控制的起伏。去年的这时候我失去了她,而今天我拥有了父亲。一年时间改变了太多,“她有过很多男友,那些男人里有些对她不错,有些对她不好……但我想她一直都爱你。”

  濮柯点点头,“她是怎么去世的?”

  “……”想起母亲去世前的痛苦,我哽咽深呼吸,“她……”

  “对不起,”濮柯抬起手轻轻盖在我的眼睛上,“我不应该问你这种问题。”

  我稍稍闭上眼睛,睫毛打在他的手心里,皮肤上满是他的温度,“癌症去世的……从发现到离开时间很短。”说完,我挣扎着侧开头,看着濮柯的眼睛问出了从小到大的疑问,“你爱她吗?你爱过她吗?”这问题脱口而出。过往的岁月中,每次我心中质疑母亲为什么将我生出来的时候,总会伴随这个问题。

  “爱,”濮柯答得很快,“当年我爱她,这些年她也一直在我心里。”

  不知为何,这个答案我相信,就像濮柯之前对我说的许多话,我默不作声却听了进去,“那你爱我吗?”我下意识追问,末了补了一句,“像爱她那样,爱我吗?”

  濮柯爱我的母亲,当年却残忍的选择伤害她。我好奇他是怎么想的,可我更想知道濮柯对我的感情。他问我时,我回答的毫不犹豫。那时我不敢反问,担心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现在躺在他身边,父子关系好像让我有了有恃无恐的勇气,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濮柯都不能将我推开。我与濮柯四目相对,他眼中的纠结也让我对他心中的答案有了预期,我不禁又说了一次,“爱,还是不爱?”

  “……”他没有回答,避开我的视线不知如何开口。

  我读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心中一阵荡漾暖意。我凑过去想要吻他,整个人压在濮柯身上,手指顺势伸进他的睡衣里。“你别这样。”濮柯反映激动,直起身体避开我的靠近,“我是你爸爸……”声音里带着怒气,频临释放的情绪始终在临界点周围萦绕。

  我是你爸爸……

  便是这一句再无其它。

  可悲可笑,我盯着濮柯,直觉钱静毁了我的全部,“你就当我不是你儿子!我没有你这种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过的爸爸!我没有爸爸!这样总行了吧……”

  濮柯大约觉得我不可理喻、意气用事,甚至不明事理……千言万语在他眼中汇集,最终却只是短短三个字,“对不起……”

  “你一次一次的跟我说对不起,可你对不起我什么?”我说着再一次凑近他,“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因为你没在我身边?因为你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还是你在床上干了我?”

  濮柯捂住我的嘴,不愿我再说下去。

  “你松开我!”我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松开……”

  “嘘……”他凑到我耳边让我安静下来,“对不起……”

  濮柯再一次重复,换来的只能是我更为剧烈的挣扎。他紧紧搂着我,手臂异常用力。

  他接受不了这些东西,我花了这么多年适应的生活却是他在这几个小时内接受不了的。濮柯看着我,眼睛也再一次变得湿润。我心口阵痛,不知是对他的心疼,还是对这无力的情况感到崩溃。

  我在他怀里挣扎,心中逆反想要说更多的话伤害他,激怒他,让他揍我,甚至是干我……我或许真的是幼稚、不明事理,毫无道德伦理可言……做这种状态带着伤害他的利刃,一刀一刀让他皮开肉绽。

  “我第一次见到你……”濮柯哽咽着开口,心中的伤痛难以掩盖,“你的姓氏让我想起了你妈妈,你在酒吧门口带着些恐惧的眼神也让我想起了她……”说完,濮柯松开我,再一次将我搂在怀里,“所以对不起,如果我当时没有将你带回来,就不会这样伤害你。”

  濮柯与我之间的距离在这一晚上被无形的拉开:我想靠近,他便将我搂在怀里,让我动弹不得。我能感受到他身体里的欲望,而他努力压制的情绪也更为清晰。

  这拥抱太过简单,对我来说远远不够;这拥抱也太过复杂,对濮柯来说再多一分便万劫不复。

  我似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是一时恻隐让我和他之间走到了这里。

  我有母亲的姓氏,我有母亲类似的眼神……一切都是注定的,和谈伤害?

  可我也不明白他的话,若那晚他没有出现,我跟着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回家,就会是濮柯希望的结果吗?

  我不懂,也不想懂。

  以前每个在濮柯家里过夜的早晨,我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凑到他身上,像只野猫一样来回曾弄。

  濮柯第二天比我起的早,我睁开眼睛时他已经离开了房间。前一晚我睡得不好,少了与濮柯赤身裸体的缠绕,我像是安全感突然缺失,隔一会儿便醒来一次。

  夜里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感觉到濮柯起身将我抱到了床上。不知他是否一晚上没有合眼,他将被子拉了拉,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睡吧……还早。”声音带着磁性,传入我的耳膜便让我再一次沉睡过去。

  闭上眼睛之前,我与濮柯四目相对。他眼中泛着泪水却带着平静,我对那种感觉很陌生,只是心脏处无数悲伤袭来。

  床上没有他的味道,而看着眼前的屋子空空如也,我心里又一次感觉不是滋味。

  从未见过面的父子,却因所谓额道德与血液而限制距离,我觉得可笑。

  我承认自己心中的变态,也能理解濮柯的行为,只是这么多年我心里对于‘父亲’这两个字早已扭曲,任谁都无法改变。

  隔了一晚上,濮柯面对我还是带着局促。他将装满牛奶的杯子递给我,故意避免手指间的触碰。

  “我之前在学校遇到过你的外公外婆……”濮柯主动与我交谈,带着父亲的‘姿态’。

  我点点头,“知道,那天他们去学校帮我处理转专业的事情,我看见你和他们说话了。”我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他们应该不想我跟你接触,之后没有跟我提起过。”

  “嗯。”濮柯抬起眼睛看着我,“吃完东西我送你回学校吧。”

  他没法面对我,而我也不需要他因为干了我而心怀歉意,“不用,我自己回去学校就行了。”

  换了专业我需要重新适应课程进度,倍感压力。之前挂科的那一门在新学院也开了类似的课程,导员建议我将课程的学分转到现在的学院,毕竟文科专业对理工科基础课的要求低一些。

  转学分的事情花了些时间,我没有通知外公外婆,自己操办了所有事情。想起他们在学校中遇到濮柯,我心中就又是一阵憋闷。现在濮柯知道了我,他往后与外公外婆见面只怕是避无可避的情况。

  新鲜劲儿过去了,舍友也懒得在我背后品头论足。文科专业的气氛相对理工科来说开放不少,平日在宿舍里大家时常会明目张胆的讨论些男男女女的话题。这些比起美国的高中不值一提,我自然也在一旁听着不吭声。

  “尉迟,”舍友在黑暗中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怎么没听你说过喜欢什么样的类型的?”

  “我啊……”徐捷说起那些国内对同性恋的看法我还历历在目,舍友这问题我也只能含糊其辞的带过去,“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类型……”

  舍友揣着闲聊的态度,顺势又问我,“你怎么没在学校里泡个姑娘,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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