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槃 第35章

作者:Delver_Jo 标签: 父子 近代现代

  濮柯摇摇头,“对不起,如果我早点知道,一定会去找你妈妈。”

  “早点?”我清楚他们的故事,濮柯为了事业选择了他的前妻,“能早到她还是你的学生的时候吗?”

  “……”濮柯因我这话陷入了沉默,他当年的错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可话说回来,他当年选择自己的家庭,和我妈妈断掉,或许也是个‘正确’的选择?

  “算了……”我摇摇头,“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怪你。”

  “我看了日记本里的内容。”

  “恩……”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我看到母亲的笔迹,瞬间在心中产生一丝恐惧,我不敢看,怕再度不可控制的思念母亲,怕思念的情绪将我吞噬。

  濮柯见我手指有些发抖,主动上前一步讲日记合起来,“之后再看吧,有的是时间。”

  我抬头望着他,舔了舔嘴唇,“以后每年她的忌日,能不能就你跟我两个人一起?没有别人,就是你跟我两个人。”

  “好。”

  或许,濮柯能像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母亲的这本日记功不可没。

  我将它紧紧握在手里,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住进濮柯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与他前妻有关的东西全部扔掉。这个行为很幼稚,但我看了那些东西全身难受。濮柯在一旁看着我整理,什么话都没说,任由我使性子。

  我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塞进濮柯的屋子里,我将衣服挂在他的衣柜里,洗浴用品放进他屋里的卫生间,甚至从外公外婆家里带出的电子产品都全部放在他屋内的桌子上。

  濮柯皱眉看着我,提议在二楼给我收拾一间屋子,或者他搬到楼下的房间住。

  “你不跟我睡,那我就不回来睡……外头随便找个椅子,再不然随便找个人跟着回家……怎么样都好过在这屋里一个人睡。”我说的理直气壮,像是故意要激怒他。

  他揉了揉太阳穴叹气,终是又忍了下去。

  我看着他这般隐忍,难以自制的开口又说,“以后你能不能多跟我待着,之前你总是去医院。”

  濮柯颔首叹气,说的满是无奈:“好。”

  许是将母亲去世的部分原因怪罪在自己身上,他看着我的眼神中涵盖了太多,对我千依百顺,比之前还要好。他可以容忍我开口阻止他去医院看濮燊,这早已超过了普通意义上的父子感情。

  “算了,”我转过头,补了一句,“我知道你也做不到。”

  看着濮柯对我这般忍让,我心里发疼。

  我心疼他煎熬在这种状态下,心疼他在照顾濮燊的时候还要顾及我。

  因果循环,当年两个女人为了他风险全部的感情。

  现在的濮柯便因这两个女人的儿子左右为难,当年的错,他悄无声息的在偿还。

  心疼之余,我也有说不出的怒火。濮柯照顾我的生活,甚至在学校为我打点。他看着我的眼神藏不住感情,可我想要靠近却总被拒之千里。这种伪善而粉饰太平的做法我心中愤懑,早已越过雷池,现在这般恪守礼数又能改变什么?无非是让他自己心里得些平静。

  即便我开口,濮柯仍旧不愿跟我同睡一张床。住进屋里的第一天晚上,濮柯便执意去楼下的房间住,留我一个人在他的卧室。

  “你确定吗?”我站在楼梯口看着他问,脑子里盘算无数种应对措施。

  “小译……”濮柯无奈叹气,“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生常谈,无非就是那几句说辞,他说的太多我听着都觉得生厌,“你不信我能做出来我说的事情?”说完,我顺着楼梯走下去。

  濮柯跟在我身后,拉住我的手臂,“你做什么?”

  “我现在就去门外待着,看有没有路过的人愿意把我捡回家!”我甩开他的手臂,穿着拖鞋走到门口,打开门便做到外面坐在台阶上。

  片刻过后,身后的大门又一次打开,濮柯走到我身边。他驻足站立,接着屈膝蹲在与我视线交汇,“你穿的少,回去吧。”

  “……”我低下头不看他,态度坚决,“你去睡客房吧。”说不清是何种心态在作祟,我想故意为难他。他口中那些‘父子’关系我听懂了,但却想他随着我的意思,像是要证明我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一般。

  濮柯沉默了很长时间,“进去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掌移动到我的后颈轻轻揉捏,“我等下把客房的那床被子拿上去。”

  我回过头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你不会半夜再下楼吧……”

  “不会。”

  为了与濮柯多些时间相处,我每天都回家,有时甚至下了课直接去他办公室搭他的车走。走在学校的路上,偶尔看见之前那个捐款箱,我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看着时不时有同学向里面放钱。心思沉了沉,我选择别开视线,脑中濮柯的样子却越发清晰。

  住进他的家里,濮柯减少了访客的数量,像是怕我不习惯。偶尔有几个避不开的人,也总是选择我不在家的时间。

  我看在眼里,他的生活因为我的出现也在改变。濮柯闻到我身上带着烟味儿,唠叨一句,“戒了吧,这个年龄抽烟对身体没好处。”

  半斤八两,他说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你戒我就戒了。”

  “好。”

  我与他一起交出了所有的烟,煞有介事的互相监督。

  濮柯在周内有很多应酬,晚上时常还要去医院,在家的时间不多。

  过了十二点,我等的有些发困时才听到楼下大门打开。

  濮柯摇摇晃晃进屋,我走下楼梯连忙上前扶住他,“你喝醉了?”

  “有应酬,”他开灯换鞋,眼眶发红,“你怎么还没睡?”

  我伸手揽着他的腰,顺便帮他脱掉外套,“等你。”

  濮柯低头眯着眼睛看我,目光闪烁。他酒量不错,能喝成这样,定是重要的事情。我收紧手臂,又凑近了些。我怕他脚下不稳摔倒在地,当然也想借机在他身上来回乱蹭。

  “我去洗澡。”他用仅存的理智推开我,扶着把手上楼。我看着他的背影,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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