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第一眼就弯了 第78章

　　“……”霍行觉得，他爹太抢戏了，他才是主角，他都还没开始表演了，他爸怎么就开始飙戏了呢。

　　下面，改我登场了。

　　“爸，我爱上的那个人……”

　　“——等等！你先别说！”霍明城背过身去，做了几个深呼吸，在想这小子接下来说的话将会有多么惊世骇俗，他担心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首先在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霍行爱上的这个人，一定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不然他不会这么凝重，又是下跪又是哭的，不就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个人有多一言难尽吗，肯定不是他们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霍明城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心都凉了，简直太可怕了……

　　颤然地问道：“她是什么人？她……她是不是……”霍明城深深呼了口气，“你告诉爸，她……她多大了？”

　　真是造化弄人啊！

　　“没关系，没关系。”霍明城安慰自己，自我催眠，“只要她比我跟你妈小就行，这是爸最后的底线了！你要是找个比我还要大的，她叫我爸我也不敢答应啊！”

　　霍影帝大概是第一次碰上飙戏起来跟他有的一拼的人，但是并没有打断他，任继续展开他的想象，他想得越糟糕，对他就越有利。

　　让他先做好最坏的打算，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接受的呢。最后他会发现，比起儿子找一个比他还大的女朋友，儿子是同性恋这个事就不叫事儿了。

　　霍行状似极度痛苦的，低下了头，好像不敢看他爸的眼睛，好像默认了他爸的话。

　　“……”霍明城的心，一下子坠入了冰窖，刺骨的发寒，差点双脚一翘晕过去。

　　“不、不行……”霍明城真的难以接受，“阿行，天下好女孩儿那么多，你，你还会遇上更好的，真的，你还那么小，青春年少，正是最好的年纪，你……你这不是谈恋爱，你这是给人养老啊！”

　　霍行摇了摇头，说道：“爸，我只爱他一个，这辈子我谁也不要，我只要他，弱水三千又如何，我只取他这一瓢饮，我认定他了。”

　　“你！”霍明城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心脏剧痛，“你……你这是要气死你爸啊！”

　　“爸，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

　　“你别说了！我……我听得难受！我心痛！”霍明城身体晃了两下，站不稳，扶着桌子，“你这是存心气你老子的是不是？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爸，你先听我说。”

　　“我不想听！”霍明城气沉丹田怒道。

　　霍行不管他想不想听，自顾自地道：“我七岁那年，见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一见钟情，一眼万年，从此一劫不复，爱上了他，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

　　“我暗恋了他十年。他不知道，他也不喜欢我，一直把我当成哥哥，是我不要脸，我犯贱，纠缠他，勾引他，不顾一切的追求他。”

　　“……”霍明城越听越糊涂，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爸，你知道我为什么我高考考得这么好吗？你不是不知道，我以前考试从来没有超过三百分的。”霍行吸了吸鼻子，手背抹了一把泪，“我为了追上他，为了能离他近一点，我拼了命的学习，我基础差，我得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我才能获得今天的成绩，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霍明城听得一愣一愣的。

　　“爸，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个特别没有安全感，内心特别脆弱的人，你看不出来吧？”霍行满脸沧桑，“我每天晚上都要抱着他睡才能睡得着，不然我就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当然，他也一样，我们需要彼此，深深爱着对方，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们，不管你们接不接受，我们都毅然决然的在一起了。”

　　“爸，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没了他，我就活不下去，他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信仰，是我的命，是我的全世界。”说到这里，霍行哽咽了，一时间难以言语。

　　霍明城是有被震撼到的，“你、你……你说的人……是……”

　　“对，我的爱人，就是蒋习。”

　　“……”在那一瞬间，霍明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好还好，是蒋习，不是那个比他还大的女人……

　　等等，蒋习？！

　　霍明城目瞪口呆，“你、你……你和小习……你们……”

　　“对，我们。”霍行继续道，“爸，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怕你不同意，曾有过带他私奔的念头，天涯海角，世界这么大，总能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你……傻孩子！”霍明城又气又心疼，“这里是你们的家，你能离开了家能去哪儿？”

　　“不知道，反正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霍明城：“……”

　　霍行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沙哑地道：“爸，你儿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霍行今生今世，生是蒋习的人，死是蒋习的鬼，来世还要与他相遇，继续做他的爱人。”

　　“………”

　　“………”

　　霍明城半响说不出话来。

　　“爸，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答应过我。”霍行默默掏出了手机，放了一段音频。

　　书房里响起了霍明城两个月前的声音：“只要你高考考得不错，爸答应你任何事，绝不反悔。”

　　霍明城：“……”

　　这小子，那时候就开始阴他了！

　　霍行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仿佛膝盖不值钱，“爸，我就想跟蒋习在一起，得到您的一句祝福，行吗？”

　　“……”霍明城只觉得此时此刻头疼，心也疼，全身哪儿都疼，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究竟是儿子爱上一个比他爸年龄还要大的女人，还是两个儿子成了同性恋，并且爱上了对方，两者之间孰轻孰重，难分高下。

　　过了很久，霍明城缓缓问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霍行郑重点头，铿锵有力道：“是！”

　　“……”

　　霍明城完全不了解同性之间的感情，但心里觉得，虽然两个都是男孩子，但是应该也会像异性恋那样，在从某种程度上说，应该是会有“上下”之分……

　　他万万没想想到的是……霍行是“嫁”的那一方！

　　霍明城老泪纵横，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双手扶起儿子，说：“儿子，起来，起来。”

　　“爸答应你，爸全都答应你！你妈那边我去说，你别跟小习私奔，在家就好在家就好，你们两个都走了，叫你妈怎么办？”霍明城含着泪说，“你放心，爸这就给你准备嫁妆！”

　　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让你恨嫁。这回真嫁出去了。

第86章

　　霍明城深知，男人嫁人有多不容易，作为一个过来人，这个问题他最有发言权了，一切事情老婆说了算，在家里低头做人，不敢怒也不敢言，还要面临着随时被逐出家门的风险。

　　经济实力决定家庭地位，霍明城没什么不服气的，没办法，吃老婆的住老婆的，老婆给你张床睡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这是他的命，他认了，但是，作为一个父亲，霍明城不能让儿子过得这么没有底气，深更半夜被迫卷铺盖走人，流落街头。

　　所以，嫁妆一定要准备丰厚。

　　在父子俩离开书房之前，霍明城再三确认地问道：“你……真的决定好要嫁给小习吗？”

　　霍行捂住脸，满脸沧桑地道：“爸，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爸不是要阻止你的意思……”霍明城愁容道，他觉得，儿子这么恨嫁自己也有责任，在他小时候他就常跟他说，爸爸是嫁给你妈妈的，在这个家你妈妈是太上皇，拥有绝对的决定权，咱们父子俩要讨好你妈才不会被赶出去。

　　这种话说多了，导致霍行耳濡目染，也想嫁人了。霍明城感到很心痛，他跟他说他嫁给他妈的不容易是希望他不要步他的后尘，而不是为了让他以后也去嫁人啊！

　　不过还好还好，他嫁的人是蒋习，彼此知根知底，都是一家人，嫁来嫁去还是在这个家。

　　霍明城忽然对此感到欣慰和庆幸，比起把儿子嫁给其他人，嫁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显然是个更好的归宿。

　　有了这种的对比，霍明城已经不在乎儿子是不是同性恋这个问题了。

　　“儿，你放心，我去劝劝你妈，你先别告诉她，让爸去探探口风，你妈可能一时半会难以接受。”霍明城擦擦眼角的泪，他没有女儿，以为这辈子不用经历嫁女儿时的难过和不舍，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嫁儿子比嫁女儿还要辛酸。

　　儿子变成儿媳妇，也不知道孩子他妈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霍行没想到他爸这么能看得开，他以为他爸会鬼哭狼嚎大闹一顿，再给他几巴掌，毒打一顿才能同意他出嫁，没想到他反而还要去安慰他妈。

　　他不敢说他妈早就知道了，接下来的表演就交给他妈吧，不管怎么样他爸都不敢对他妈发火的。

　　父子俩临走前把眼泪擦干净，不能让屋里人发现他们哭过，霍明城再三问儿子：“爸眼睛还红不？别让你妈看出来了。”

　　“不红，看不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爸上去了。”

　　“嗯嗯，去吧。”霍行挥挥手。

　　父子俩一起离开书房，霍明城看见儿子直直往蒋习的房间走，震惊的把他拉回来，“你、你……还没结婚呢，你就跟人家同居了？”

　　“爸，你不知道。”霍行又要准备擦眼泪，“没有他在我害怕，整夜整夜的失眠，还会做噩梦，半夜吓得哭醒，人都瘦了好几圈，没办法，他心疼我，让我去他房里睡。”

　　霍明城听得心都揪起来，没想到儿子这么缺乏安全感，看上去那么强势骄傲的人，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脆弱。

　　霍明城本来心里就对儿子有愧疚，见他这么没有安全感，心里就更觉得对不起儿子了。都怪自己给他的父爱太少，从小就没好好陪伴他，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才让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外强中干，那么大个人了还害怕自己一个人睡。

　　“儿子，爸理解你。”霍明城眼眶又热了，“爸对不起你，爸这心里难受啊。”

　　“爸，别哭，待会被我妈看见就不好了，您快回屋吧，好好安慰我妈，她要是接受不了，让她打我一顿好了。”

　　“不，爸不会让你妈打你的，你妈也舍不得打你，儿子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霍明城抹抹眼泪，往蒋习房间望一眼，说：“你替我好好谢谢小习，爸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在你担惊受怕的时候没办法陪在你身边，是他，替我照顾好了你，是他，替我做到了一个父亲该做的，我……我谢谢他。”

　　这个画面仿佛是婚礼上老父亲把女儿的手交给新女婿，一把辛酸泪。霍行跟着点头，“嗯嗯嗯，我会替您转告他的。”

　　霍明城感慨万千，心情真的像女儿嫁人前夕老父亲的心情。

　　霍行知道他爸心里还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他真的不想再听了，他出来太久，蒋习应该早就洗澡出来了，他要赶紧回去抱他的乖宝睡觉。

　　在他爸发表长篇大论之前催赶他上楼，自己也回了屋。

　　霍影帝靠着他炉火纯青的演技，把他爸忽悠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出柜成功，霍行心里就再没有忌惮了，如释重负，开心地哼着小调回蒋习房间。

　　房间是黑着的，没开灯，霍行疑惑，怕蒋习睡了没敢开灯，摸黑爬上了床，不确定的问道：“宝贝儿？睡了？”

　　蒋习侧躺在被窝里，没有动静。

　　果真是睡了。

　　霍行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到怀里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下，通体舒泰，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儿。

　　感到有泪水滴在胸口上，衣领都有些湿了。霍行一惊，“宝贝儿？”

　　他马上伸手开了床头灯，果然看见蒋习脸上满满的泪水，他咬着嘴唇不哭出声，肩膀却在小幅度的颤抖。

　　“宝贝儿，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霍行急坏了，“宝贝，是不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