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第55章

作者:啮草小兽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强强 近代现代

  已经回城的路浔魂不守舍地去取了快递,等到几个快递小哥把东西端端正正放在他家里,路浔才拆开了那个巨大的来自澳洲的包裹。

  那个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原木餐桌完完整整地在他眼前,他的手指在上面一点一点抚过。路浔猛然想起白深当时在他曾经的家里和那位母亲说话的情景,原来是在请求把这套桌椅给他。

  白深是对他好的,可是现如今,他已经分不清这种“好”是真心以待还是逢场作戏。

  他害怕想起那天在高原的客栈里,白深站在床边看着他的眼神,冰冷的、没有温度的、漠不关心的、置身事外的、充满距离感的眼神。

  他们就像是竹篮打水,最开始是厚实的紧紧相拥,到最后,却是让人大失所望的一场空。

  他还是不甘心,还是放不下,挣扎许久,自己开车去了白深的家里,到门口时,只见房门上贴着中介的广告。

  路浔满腹疑惑地下楼,走进停车场,找了好久,却没有白深的车。

  他只好拨白深的号码,结果已经打不通了。

  再然后,他找到了李恪,不过李恪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只说白深已经离开这里了。路浔得到李恪的同意,带走了小白金。

  他不想再去纠结白深对他的感情是真是假,他只知道,自己舍不得白深。白深一走,他就觉得怅然若失。

  你离开,我衰败,心花零落,落地成灰。

  刚从伊拉克回来的肖枭给李恪打了个电话,一次久违的通话。

  “我回城了,在机场。”肖枭没有问候,电话一接通就直接说。

  “嗯,”李恪语气平静,心里却早已经紧张得不行,他不知道肖枭怎么会突然来电,“那......我去接你?”

  “不用了,”肖枭回答,“在你店里做一杯美式咖啡吧,加糖。”

  “好。”李恪挂了电话,心跳在胸腔里砰砰作响。

  他下楼走到店里,做好咖啡端到楼上,整理了一下屋子,看着陈列架上满满的各种款式的糖果,勾起嘴角笑了笑。

  肖枭没有敲门,直接拧开门走进来,反手锁上门站在门口。

  “行李呢?”李恪看着他走过去。

  “扔了。”肖枭随口胡诌道。

  “咖啡做好了......”李恪说着,肖枭猛地凑近,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兜住他的后脑勺,不遗余力地吻住他。

  李恪闭上眼睛,用力地压下去,两人靠着门,一直坐到地上。

  还是那样熟悉的野蛮的力道,熟悉的唇齿纠缠,熟悉的风清白兰香味。

  “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么?”李恪留恋地离开,抵着他的鼻尖温存地说。

  “我现在就杀你。”肖枭笑了笑,凑近咬破了他的嘴唇,李恪的嘴角渗出血来。他吃痛地皱了皱眉,揽住肖枭蛮横地揉进自己怀里。

  肖枭翻身把李恪压倒在身下冰凉的地面上,用力地扯下了他的大衣。

  扯完了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李恪的脖颈,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话,他也没听清。

  “什么意思?”李恪茫然地问。

  “......我在撒娇。”肖枭说着,顺手解开了李恪衬衫的纽扣。

  “看不出来,”李恪笑了笑,“为什么,是不是有要事相求?”

  “公子,这样说可就生分了,”肖枭的指尖钻进李恪的衬衫里,“看不出来小生想要你的原谅吗?”

  “鄙人愚钝,也没有看出来,”李恪说,“你错在哪儿了?”

  “错在......”肖枭想了想,手上的动作也没耽误,“对公子情意深重。”

  李恪笑了,也开始扯他的衣领,把衣服一件件扒下来。

  楼下传来颇有年代的小提琴曲,淹没了两人高低错落的急促的喘息,屋子里的一件件衣物被胡乱扔在地上。

  厚重的窗帘使屋里的光线昏暗不明,晕染出阴天的暧昧。客厅的茶几上只有一杯已经冷掉的、甜得发腻的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v⊙)明天接着更

第50章

  在爸妈家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白深带着少得可怜的行李到了尼泊尔。

  他还在青春期的时候就很想来这里看一看,可惜被学业和工作耽误着,一直没有时间和机会来这里。

  其实少有人知道,他很会写诗,可能读多了自然也就能蹦出几个酸溜溜的文人字眼。

  他写过尼泊尔的朝圣之都蓝毗尼,写过光明之城加德满都,他还想象过自己会在这里结婚,办一张悄无声息的、简陋得只有两个人的婚礼。

  “领养一个小女孩。”

  白深突然想到说过的这句话,想到那个安静的夜晚和清甜的吻,想到埋在自己肩头的毛茸茸的脑袋。

  这里的旅店供电时间很短,一天统共就那么几小时。停电的时候,白深拿出背包里的一本相册。

  这本相册是那天送小秦去机场回来的途中买的,他随便进了一个礼品店,随手挑了一本相册,好死不死,相册的封面是西班牙流浪者大街的风景照片,那个有过承诺却未曾达成的地方。

  白深觉得自己还应该谢谢美人痣,他和路浔在一起的大半年时间里,连一张合照都没有。可美人痣扔出来的那叠照片,愣是把两人从初相识到相互喜欢的历程展示得清清楚楚。

  就差一张最后戛然而止的分手了,白深想。

  他把照片一张张取出来,凭着记忆按时间顺序排列好,重新塞进相册里。一边整理,一边回忆。

  第一次在会诊室见面,第一次一起去超市,第一次一起在国外闲逛,第一次在街边路灯下拥抱,第一次看见他哭,第一次在游乐场看晚会表演,第一次被他打了进医院,第一次去大马士革西郊吃饭……好多好多第一次。

  他的指尖停留在其中一张上面。白深留恋地拿起来,仔细端详了许久。

  在莫斯科,他们站在窗前相拥亲吻。

  白深笑了笑,原来拥抱并不是最亲密的一张,幸好美人痣扔出照片的时候他收得快,否则要是这张被看见了,且先不说那群没良心的人相不相信路浔跟他没有关系,他自己都要先羞死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珍藏的一张照片,一个年轻小伙子一手抱着金毛犬,一手抱着巨大的驯鹿布娃娃,蹲在打枪的小摊儿前面,冲着镜头开心地大笑。

  白深的指尖轻轻抚摸过照片上他的脸。真是个可爱的大男孩儿啊。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驯鹿玩偶,是路浔在抓娃娃机捞上来的那个。白深还记得当时自己说“驯鹿”的时候,他还偷摸地笑了。

  白深看了许久,才把相册和玩偶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接着走出旅店。

  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儿崩溃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找点儿事做,迅速忘掉那些阴郁的事情。

  于是他随便乱逛,走进了一家酒吧街,再随便进了一家音乐酒吧。

  酒吧里有乐队在弹唱,明明非常喧闹,可白深满脑子都是路浔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清晰得像是加了混响和3D环绕UMAX音效。

  他只想忘掉那些,就当两个人没有遇见过。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他点了苦艾酒,喝下去的感觉不像酒,像满满当当的回忆,像一个人醉酒后的亲吻。

  一直喝到脑袋昏昏沉沉无力想些其他的东西,他才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在一盏路灯旁随意地坐下。

  路浔说他从来不会喝醉,因为不会让那种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发生。狗屁,喝醉耍疯是一件多痛快的事情,比清醒的时候隐忍着快乐好多倍。路浔是得多可怜,连这种感觉都没有体会过。

  一旁的一个年轻华人小伙儿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还好吧?”

  “好个屁,”白深迷迷糊糊地抬头,努力睁大眼睛望过去,等到看清楚了,只冷冷扔下一个字,“滚。”

  美人痣叹了口气,挨着他坐下:“真是为了江湖儿女情长事啊?事业为重,事业为重。”

  “事业?”白深转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双眼红得吓人,“事业就可以用最喜欢的人做把柄?我他妈告诉过你不要碰路浔!”

  “路浔?”美人痣重复了一声,一边握着白深的手,免得他掐得太过用力,他很快反应过来,“对你们而言,换个团队工作都差不多的,不用太在意。”

  “你懂什么?”白深漠然地反问他。

  美人痣有些诧异,他还没想到一向温和的白深竟然也有发狠的时候。一想到这些都是由自己的团队造成的,不由得生出满满的负罪感。

  美人痣轻叹了口气:“就允许你伤心一会儿,伤心完了赶紧跟我回九天。”

  “做梦,我就是去扫大街都不会加入九天的。”白深说。

  “好好好,不加入不加入。”美人痣不想跟他犟嘴,只好顺着他说。

  他拉了一把白深:“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去。”

  “滚,”白深抽出手,“我不想看见你。”

  “好好好,把你送到旅店我就消失。”美人痣只好妥协道。

  他已经不想回忆送白深回旅店这件事了,过程之艰辛堪比取唐僧肉。

  白深就坐在街边靠着路灯杆,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美人痣只有像哄小孩儿似的说:“回去了啊,走。”

  白深依旧不理他,直到天都不耐烦地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淋在他们身上。

  美人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从外套内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白深:“拿着吧,那天你走之后路浔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反正我也看不懂。”

  白深打开信封,拿出一张纸展开。他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连汉字都不认识几个的路浔,竟然能够写那么多,而且还写得很工整,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查,一遍遍地写出来的。

  那两句不完整的歌词,终于在他们分离的时刻才完整地送到他手上——

  ☆☆

  如果月亮明天不再发光

  只要看到你笑,一切仍会如旧

  这就是能使我快乐的,我的灵魂

  那比一个特别的眼神

  或者任何一个最冷酷的表情刺伤

  都更真实

  我无法想象我的悲伤

  如果哪天你远离

  我想,这样的话

  当你看向前方

  不要记起所有那些我未曾给你的

  只是留下了太多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还有太多你要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