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的都是错的 第39章
作者:沈明笑
思莱没有听周南俞说过他的职业规划,他的人生目标,周南俞自己也没想好,但是他们没有时间从头再聊了。他们的有效交流其实很少,并且思莱是悲观主义者。他不可能有信心觉得自己留在周南俞身边是对的,他只会认为这三十天过得太完美反而影响了周南俞思考,他会觉得自己在未来周南俞理性回归之后很可能变得不再被那么需要。
所以他会主动提分手。
周南俞说好,因为他自己也动摇了。他会认为是自己束缚住了思莱,给不了他光下的恋情,做不了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具体怎么想的28章最后和楚笑飞聊天那段都说了。
另外他对思莱说好,什么都好,真的是一种过头的纵容。
他答应他所想,那怕自己其实“不好”。
怕有人无理取闹所以我自己把阅读理解答案发了,不接受对我俩儿子的指责。
【关于周景】
周景原先是宋以翔的助理,后来升职,是个业务能力很强的御姐。她跟成员们关系亲近,最宠北河。“漂亮仗”指的是前传里她和齐辰协作,完美端掉了一个长期要挟北河的福利院。
主张不正面回应绯闻的原因是,她察觉到思莱可能真的不只是周南俞的普通朋友。她对周南俞的理解——他是搞不好哪天上头就突然公开了的那种人(没错)。
所以为了日后不打周南俞的脸,她决定不在此刻辟谣。
这里本来有一个周景和宋以翔意见分歧从而battle的情节,写完太长了被我砍掉了,可以默认有这回事发生,最后还是按照周景的判断来做了公关:谴责围堵,澄清组合不会解散,没有回应绯闻。
【以上所有涉及到娱乐圈的事件、逻辑,综合我本人的观察和理解、朋友的经验建议,和为剧情服务的出发点综合而来,可能有不合理的地方,接受更多建议,但不会回应过分较真。
不影射任何现实。】
破镜重圆终于写了半边,谢谢大家。
第31章 听得到吗
周南俞在电影节被狗仔围堵的事情,很快引发了饭圈战争,流量战争,资本战争——娱乐圈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局限于它本身,也远没有浅层观众能看到的那么简单。
而话题在各平台上的综合热度不会超过一周,最关键最有效的处理时间也在这一周。事发当晚周景就发了官方申明,公关做的不差,弱化了负面影响。随后他们继续观察,防守,并适当进攻。宋以翔把怨气全撒在了狗仔的幕后推手,以及可能有利益牵扯在其中的对家们身上,咬牙切齿地研究着对策。
连轴转了五日,舆论风向迎来了转机。
第一波转机是:某男演员出轨的爆料突然空降到热搜第一。涉事夫妻加上男方出轨对象三人全都是同一部电影里的演员,紧接着一出大戏展开——小三发澄清,女方友人出来打脸,男方再澄清,各路人马搜集出证据再次打脸,一路翻转,三人的名字还有电影相关的话题在热搜屠榜,完美转移了大众的视线。
第二个转机发生在再三日之后,有人在机场偶遇了周南俞的“绯闻对象”。
高挑漂亮的青年重新把头发染成亮金色。他站在星巴克的柜台前点咖啡,没有帽子口罩遮掩,只戴了一副茶色的墨镜。在注意到别人的视线时,他坦然回望过去,并且大大方方露出笑容。
偶遇者说,原来她只是因为发觉帅哥而多看了几眼,她偷偷拍下一张他的侧脸照发给朋友之后,金色的头发让对方觉得眼熟,朋友指出这个小哥哥很像同周南俞一起从意大利回来的那个人。再结合电影节的视频,以及MAY PARK秀场里拍到的照片,青年的尾戒和银色耳饰始终如一,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偶遇者不是AB5的粉,她只是感叹:
「他真的好好看啊啊啊!!!我拍的太糊了根本拍不出他一百分之一的魅力!!!发现我偷看他他没有介意还对我笑了啊啊我差点当场晕倒……」
「我觉得他就算站在周南身边也毫不逊色!小哥哥出道吗我第一个粉你!!」
这条因为带了周南的名字所以上了广场,有了些热度。很快同一时段在机场的旅客中,一位前往意大利拍vlog的美妆博主也发言说:
「啊!是他,我跟他同一班飞机,真人气质绝赞!」
「我还想找他要个联系方式来着,结果到米兰之后他还要转机。小哥腿长走太快了,我没跟上……」
很快有人评论,人家搞不好就是在国内玩一个月,周南俞同他一起去个秀场看个电影也很正常吧,被镜头戳脸还被各路人猜来猜去,小哥哥实惨。
真路人接上:本来就是,这些个小明星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挂在热搜了,看得烦死了,多大点事啊?
月末,再过一周就要到国庆,娱乐新闻被统一降热。一时刺激带来一时讨论,一时的空虚和窥探欲被满足以后,真相就不那么重要了。吃瓜群众散去,持有不同观点的粉丝说服不了彼此,依旧按照自己的方式继续追星。
至于真相到底如何,除了当事人以外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再通晓了。
偶像作为一个icon,关于他们的真相从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娱乐圈里浮浮沉沉,一浪盖过一浪,水花被激起后又落回水中,水面下暗涌不断从未停止。凭一己之力不能改变这生态,就只能做好自己,更好地生存。
宋以翔在事情平息后的复盘会上疯狂输出。大道理也讲了,细节分析也做了,未来的饼画完,苦口婆心再劝一轮,最后他本子一摔,喘口气坐下来直指周南俞: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其实周南俞从被围堵那刻开始就已经选了最好的应对方式,他一向让他省心,这次被拍归根结底也不是他的错。事后宋以翔说什么他都配合,不闹性子,说一不二,让人很快没了脾气。就当是给走出保护伞的大少爷上一堂课了,宋以翔这么想着。
直到周南俞郑重地,跟所有人说了句:
“对不起。”
“说‘对不起’没有什么用,但是我的确欠大家一句道歉。”
“还有谢谢。因为这种事费心这么久,辛苦了。”
“抱歉。”
宋以翔望着周南俞只写着疲倦和歉意的那张脸,下一句“那你和你那个小哥现在到底什么关系”愣是没问出来。
楚笑飞早就听不下去了,他赶紧圆场,“南哥微博粉丝还涨了,气质杀狗,都在吹他男友力高呢,也不都是……”
话没说完北河和顾辉一左一右各踹了他一脚。
也不都是坏事……吗?
周南俞目光平淡,口吻如常,他会准点来公司报道,完成所有他需要做的事情。国庆后不久组合就要开始巡演了,他们的日程会一直排到年底,大家目标统一,至少要给这一年画上完整的句号,也给AB5好好地画上一个句号。
没有人察觉到异常,因为周南俞表现得太正常。他仿佛丝毫不受围堵事件的影响,在XE内部甚至被说成教科书式的沉稳。
所有工作都按部就班地进展,再在国庆假期面前迎来短歇。
然后自十月二日开始,周南俞消失了。
楚笑飞的爸妈去美国探望他的姐姐顺便度假,所以他没回颐都,在宿舍打打游戏写写歌,闲出了屁。一到法定长假,首都巍城的街道相较以往空旷出大半,他开车出去兜了几圈,忍着没上玉山,掉了个头往周南俞家开,想找这哥聊聊人生。
既然思莱回意大利了,那周南俞不在宿舍就在家——他理所应当这么觉得,就像他二十几号的时候问周南俞和思莱怎么样了,周南俞轻描淡写说了句没事,他就觉得俩人只是开始跨国恋了。
结果周南俞没回他消息,没接他电话,到了他家,杨东桦疑惑道:“南南三天前就走了啊。”
“不是临时有工作吗?”
“啊……对。”楚笑飞挤出个笑脸,“我记错时间了。没事,阿姨国庆快乐。”
一转身他开始觉得不对。
国庆有工作不奇怪,北河也还在剧组跟着赶进度补镜头。可是周南俞能有什么事三天不回家,楚笑飞一瞬间脑洞大开,心说他不能为爱远赴意大利了吧?仔细想想不太可能,再被拍到一次谁出轨撕逼都救不了。
他不敢找宋以翔,便在其他人那里拐弯抹角问了一圈。
没有人知道周南俞在哪。
隔日傍晚,周南俞还是失联,楚笑飞开始着急了。
“我认识他十几年头一次觉得他这——么能让人担心。”楚笑飞头痛道,“是我的问题吗?关心则乱?”
“不是你的问题……现在是第四天了?”电话那头的北河停顿了片刻,轻声道,“你确定他和思莱没事吗?”
“……我不确定?”
楚笑飞伸头望了望眼前漆黑一片房子,院子里的灯都关了,通往璀璨威尼斯的门闭合,它在夜幕下显得毫无生机。
他上一次看到它还是送思莱回来的时候。王思莱这个人,无论神采奕奕还是沉默不语都也给他这个旁观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不难想起他们在这里告别的画面,和周南俞一样,思莱跟他说谢谢,还有抱歉。
他还说——
在这里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我艹!”楚笑飞惊道,“坏了,我理解错了,他俩可能真分手了……怎么办?”
北河跟他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
再晚一点,周南俞回信了。
简简单单一句:没事,别担心。
楚笑飞立刻打过去,对面已关机。
-
再见到周南俞是十月七日的晚上。
假期最后一天,成员们都回了宿舍,周景也在,宋以翔随时可能过来查岗,楚笑飞和北河躲在阳台上吹风。
“明天复工,今晚他再不回来怎么办?”楚笑飞一脸生无可恋,“报警吗?狗血连续剧终于走到了这步吗?你们能不能对我这个工具人好一点?”
北河扒着栏杆远眺,“再等等……”
这日风大,天上没有云,太阳正在落下,蓝黑色逐渐掌管的天空,又高又宽阔。天上有几颗人够不到的星辰,地面上也都是人抓不牢的灯火。
北河伸出手,夜风溜过他的指缝。
“其实我问了齐辰。”他小声道,“要说谁的话比较有参考价值,那就是齐辰了。我问他觉得周南这个时候会在做什么,齐辰说——不用担心。”
楚笑飞翻了个白眼,“这句话他本人也跟我说了。”
“嗯,齐辰说周南可能需要独自安静几天,所以八成在哪个酒店里一个人呆着,他只是不想说话不想见人,今晚,最迟明天早上,他应该会回来的……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分手?”
北河问楚笑飞,“不会只是因为被拍了就分手吧?因为跨国?”
——因为一个荒唐的,三十天的限定。
也因为他们凑巧太登对。
楚笑飞叹息。他不抱希望地给周南俞发了句:周南俞,你到底在哪?
过了片刻,周南俞回了他一个酒店定位,还有一个房间号,附言房卡找前台拿。
楚笑飞驱车抵达那个酒店的时候,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消失了。他看了眼房间号,哑然失笑,这人倒好,自闭也不亏待自己,国贸酒店七十七层顶层套房,一晚上四千五。
而等楚笑飞见到周南俞,他就知道了,周南俞选择这里是因为高度。
房间门一开,立刻重重地被甩到墙上。套房的窗户大开,穿堂风刮过。玻璃被气流震的闷声作响。就算已经提前通风,空气里还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草味道。厚重的避光窗帘泛起波浪,外层薄纱扬起,周南俞站在这二者之间,俯瞰着巍城的明明灭灭的灯火。
楚笑飞怔了怔,关上门。来自走廊上的光线消失,套房里一片漆黑,只有落地窗外的世界是亮的。这里太高了,看首都二环的主干道也如一条蚂蚁细线,高到仿佛离天空真的近了许多。对面大厦楼顶的航行灯通红着,风里滚过南来的航班呼啸而过的声音。
可是再高人也抓不住星星,抓不住机翼。慢慢拉上窗,他还被困在这里。
楚笑飞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打开了灯。
虽然他做好了心理建设,而且周南俞的样子并没有很糟糕,但等对方转过身来对上视线,楚笑飞还是心里一惊。
就因为周南俞看起来太正常了。
他面向他犹如面向镜头,站的很直,黑色衬衫上没有一丝皱褶,没有胡茬,耳目清明,犹如最英俊最没有破绽的雕塑,坦然承受万千爱意或审视。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楚笑飞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他面前,他需要改一下独白:楚笑飞认识周南俞十几年,头一次感到这么心痛。因为他可以看到一个透明的壳,本来壳上有许多开孔,面向亲近的人的时候,面向已经远走的威尼斯的时候,有光可以落进去,也有生动的气息可以吐出来。
但是现在那个壳又封闭了起来,密不透风。